带着仓库回到明末 第63章

作者:数沙人

  半个时辰之后,赵文在玻璃窑那边找到了正在劳作的王六七。

  赵文将图纸交给王六七,告诉王六七,务必要在明天下午之前,必须将玻璃镜子制作出来之后,便离开了玻璃窑。

  按照计算,算上范正在路上花费的时间,他们后天也应该到了。范正领着那帮子人不可能骑着快马,从张家口堡疾驰而来。所以这路上花费的时间就会长一点。

  虽说范正告诉赵文,是四天以后去。可真正的时间,估计就要到七八天之后了。

  赵文之所以要王六七赶在范正到达之前制作出来,目的就是想告诉范正,我赵文没有骗你,我有能力制造镜子,而且质量还要比西洋镜好的多。

  现在龙门堡中的玻璃窑总共也就两座。

  在这两座玻璃窑四周,有着几道高大的围墙。围墙将玻璃窑和外界彻底的隔离开来,在这龙门堡中,宛如一座城中城一样。

  玻璃窑的周围也一直有士兵巡逻,对于赵文来说,这些玻璃窑容不得半点差错。

  在围墙里面,赵文为那些玻璃窑中的工人盖了宿舍和食堂。

  就算每天运送粮食蔬菜或者运送原材料的,都必须将粮食蔬菜或者原材料放到厂区的大门外,由龙门军押送进去。

  玻璃窑里面的工人,平日里都是吃住在玻璃窑中,不能随意进出玻璃窑,如果谁想出去,必须要到王六七那里请假。

  请好假之后,还要在外面巡逻的士兵那里报备。等做完这一切后,才能出去。

  赵文这样做,就是为了保证玻璃窑中的秘密不被泄露。

  目前来说,赵文不太想扩建玻璃窑。

  物以稀而贵,玻璃也是一样的。玻璃窑的数量少,那玻璃的产出也就少。

  玻璃的产出少,镜子的产出就少。镜子的产出少,那价值就高。

  所以,玻璃窑建造的数量如果太多了,那就是浪费。

  赵文离开玻璃窑之后,闲来无事,便走到了龙门堡外的榷场之中。

  他背着手在龙门堡外的榷场中转来转去。

  此时的榷场越发的繁华了,榷场中的店铺基本上都已经被租了下来。

  那些小厮们站在店铺门口,对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卖力的吆喝着。

  赵文今天穿了一件灰色麻布的圆领,腰间随意的扎了一根绳子。

  已经长得很长的头发随意的用一根麻绳系在脑后。

  如果不是那四处瞎看,咕噜咕噜直转的眼珠子。如此打扮的赵文,行人一时之间还真的没认出来,只是以为这是一个落魄的穷酸秀才。

  赵文在街道上瞎转着,忽然瞅见一个穿着圆领衫,留着山羊胡,头戴四方平定巾的中年儒士在街道上缓慢的走着。

  他不时还扬起脑袋,对着四周的建筑或者来来往往的行人评头论足。

  如此穿着的人,在这榷场中着实突兀。赵文一时来了兴趣,便紧紧的跟在了那中年儒士的身后。

  “呵呵,没想到这个龙门堡守备倒也有几分本事,能将化为一片废墟的龙门堡重建的如此繁华。啧啧啧,光是这份本事,就要比朝中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强上不少。”

  中年人轻抚着胡须,缓缓说道。

  赵文走在他身后,听着中年人的话,心中笑道:“你这小老头,倒是有几分眼力见。”

  “只不过,就算他本事再大,也不过是一个武人而已,终究不是圣人门徒,可惜可惜啊。”

  儒士话锋一转,语气中充满了惋惜之情,不停地摇着头。

  赵文一听这话,当时就不乐意了。什么叫不过是一个武人而已?什么叫不是圣人门徒就可惜了?你这话说的,拐弯抹角的骂谁呢?

  难不成你的意思,就是说我赵文不配有如此能力吗?

  赵文越听越来气,当下就伸出右手,直接拽住了儒士的衣袖。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赵文怒气冲冲的看着儒士。

  那儒士看着赵文,一脸惊讶的道:“你是谁?为何当街拦我?”

  儒士不着痕迹的挣脱赵文的右手,扶着胡须,低声问道。

  “我是谁?你这话说的,我是谁?我是这龙门堡……”赵文本来想直接告诉那人自己的名号,可随即一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若是直接告诉那人自己的名头,这儒士说不定会直接否认自己刚才的话。

  再加上赵文也想知道这儒士接下来还能说出什么话,便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号。

  “咳咳,我是这龙门堡中的一个闲人而已。刚才我听见你说这龙门堡守备不行,我就想问问你,这龙门堡守备怎么就不行了?怎么就不是圣人门徒就可惜了?”赵文急忙将守备两字憋了回去,咳嗽了两声,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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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你信不信我揍你?

  

  儒士轻抚着胡须,眯着眼睛看着赵文,缓声说道:“既然你问我为什么这龙门堡守备不是圣人门徒就可惜了。那我就告诉你。

  我且问你,一个武人最高能到什么地步?”

  “最高?五军都督府?封爵?公侯伯?”赵文疑惑的看向儒士,低声问道。

  儒士轻抚着胡须,大笑两声,“哈哈,你觉得这这几样东西,有什么用?五军都督府在立国之初还有些作用,可是土木堡之后呢?还不得听任兵部?兵部是谁把控的?还不是圣人门徒把控的?

  再还有你刚才说的爵位。我且问你,自立国之后,太祖高皇帝大封爵位以及成祖皇帝封爵位之后,可再有过大规模的封爵?

  就算封爵,那也是流爵。就算不是流爵,也就是个伯爵。撑死也不过是侯爵。这么多年了,你可曾见过朝廷正儿八经封过公爵?

  再说了,就算是世袭罔替的爵位,但对这朝廷又有何用处?如今的武人的地位,你不会不知道吧。一个武人功劳再大,本事再高,也得在文官面前低下头颅。

  哪怕是戚继光戚少保,在张太岳面前也得自称门下走狗。更别说你了。”

  赵文听着这话说,双眼圆瞪,紧紧的盯着儒士,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儒士又接着道:“这龙门堡守备将龙门堡地界经营的再好,那他也是属于宣府镇的编制,既然属于宣府镇的编制,那有朝一日若是朝廷一纸调令将龙门堡守备调走。那如此繁华的龙门堡,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如今的龙门堡看似蒸蒸日上,实则烈火烹油。可惜啊,有些人还看不明白。被一些黄白之物迷住了眼睛,净干些邪门歪道之事。

  收拢流民也就罢了,却开设什么狗屁水泥厂。堂堂从五品武略将军,竟然和晋商那帮混蛋混在一起。真是丢人不知深浅。殊不知与晋商混在一起,乃是与虎谋皮。

  当年太祖高皇帝将商户贬为贱籍不是没有道理,可惜啊,如今礼崩乐坏,谁还记得太祖高皇帝的祖训?”

  赵文听着儒士的话,越听越觉得不对味,当听到“真是丢人不知深浅”时,当即就怒了。

  赵文将袖子挽起来,怒视儒士,开口喝骂道:“你要是再敢胡咧咧,信不信我揍你?”

  儒士轻蔑的看着赵文,一脸戏谑的道:“揍我?你莫要以为老夫乃是朝堂上的那些酒囊饭袋,老夫横行江湖这么多年来,什么阵仗没见过?就凭你一个黄口小儿,也想揍我?”

  赵文听着儒士的话,太阳穴直突突。

  老子辛辛苦苦建设起来的龙门堡,就被你说的这么不堪?你这话说的,难不成就是说我赵文是一个见识短的匹夫?

  这家伙嘴皮子是借来的吗?是着急还吗?

  “我实在是忍不了了,今天不揍你一顿,老子和你姓。”

  赵文撸起袖管,挥起一拳,作势就要打去。

  “你是谁啊?老夫骂的是那龙门堡守备赵文,与你何干?你为何要替他出头?”

  “我是谁?我就是你嘴中那个丢人不知深浅的赵文。好啊,当着我的面骂我,你还当真以为老子是泥捏的?今天老子非要好好教训你一番。”赵文面色阴沉,冷声道。

  儒士看着暴怒的赵文,嘴角微微上扬。

  其实,当赵文刚刚进入榷场之后,儒士就认出他了。

  虽然儒士并没有直接见过赵文,却远远的见过赵文的背影。

  如此种种,再加上赵文在榷场中瞎转,完全没有买东西的趋势以及自身的气质,所以认出赵文来,并不难。

  儒士来龙门堡也有一两天了,他其实是想来投奔赵文的。

  只不过,一直没机会见到赵文。如果直接去投奔的话,难免会被人看扁、看轻了。

  这儒士可不是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腐儒,而是一个心中有沟壑的人。

  他曾经在很多朝中大员下面当过幕僚,本事不小,只因看不惯那些大员的一些做法,便一走了之。

  前一阵子,他在张家口堡游历,正好听见了别人对赵文的谈论,一时之间来了兴趣。

  在和那些人的细细交谈之下,他便对赵文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

  “看似胆大莽撞粗鄙,实则心有沟壑胸怀天下。”

  这是赵文对他的第一印象,在好奇之下,他便收拾起行囊,骑上毛驴,向龙门堡而去。

  刚出城没几步,便瞧见了赵文正在收拢流民,当下便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看法。心中便有了投奔之意。

  于是他便跟在距离赵文十里左右的位置,一直赶到了龙门堡。

  可赵文一回到龙门堡,便躲进守备府不出来,他在守备府前面晃荡了好长时间,好几次都想进去,可却被活生生的忍住了。

  闲来无事之下,便在榷场中瞎晃悠。可谁能想到,竟然在这榷场中遇见了赵文。

  “呵呵,被我说道心里去了吧?恼羞成怒了吧?来吧,你来揍我吧。今天你揍了我,明天你这龙门堡灰飞烟灭之后,莫要怪我没提醒你。”儒士颇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势,他双眼紧闭,双臂张开,一副你来打死我的气势。

  赵文看着如同滚刀肉一般的儒士,长叹一口气,将举起的拳头重重的放下。

  唉,怪不得人常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尤其是披着读书人外衣的流氓,这种人一旦流氓起来,比真正的流氓还要可怕。

  赵文看着儒士那一张欠揍的脸,冷声道:“你给我滚,滚出龙门堡,滚的越远越好,别再让我看到你。”

  儒士睁开眼睛,一脸玩味的道:“怎么了?不揍我了?要我滚?我还就偏不滚了,我就住在你这龙门堡了。我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赵文眼睛猩红,太阳穴突突的跳着。

  “随你的便!”

  赵文冷哼一声,袖子一甩,当即从榷场中气呼呼的走开。

  儒士看着离去的赵文,轻抚着的胡须,戏谑的道:“还是太年轻了,这点气量都没有。也不向那些朝中大臣学学,那些人可个个有着唾面自干的本事。”

  赵文气呼呼的回到守备府,一脚将大厅中的桌子踢翻。将正在大厅中擦着地面的赵小妮吓了一大跳。

  赵小妮看着气呼呼,在大厅中走来走去的赵文,急忙迈着小短腿向外跑去。

  “可恶的老头,当真可恶。”赵文双手背后,在大厅中不停地走着,不时发出几声怒喝声。

  “赵大哥这是怎么了?”一道轻柔的声音从大厅外面传了进来。

  李小颖穿着一身湖绿色的对襟襦裙走了进来。

  赵文抬头一看,见是李小颖,便道:“你怎么来了?”

  李小颖一指站在门外,半边脑袋漏出来,正在偷看的赵小妮,说道:“是她将我找来的,刚才你差点吓死她了。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赵文一拍桌子,怒声道:“你是不知道啊,今天我在榷场中遇见一个不知羞耻的中年儒士。那狗东西,说这龙门堡建设的挺好,就一点不好。那就是我不是读书人。

  我一听这话,当时就不乐意了。不是读书人怎么了?于是我就去和他理论。可谁想,那家伙一会说我不知深浅,一会说我乃是黄口小儿,又说我被黄白之物迷了眼睛,净干些邪门歪道之事。

  你说说,这事我能忍吗?这事搁谁身上,都忍不了啊。”

  “那你揍他了?”

  “揍他?我没揍他,一副滚刀肉的样子,让我怎么揍啊?”

  李小颖拉住赵文,坐在椅子上,长出一口气,柔声说道:“你和他置什么气啊,一个穷酸腐儒而已。咱们大明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你和他理论个什么劲?难道你不知道这些腐儒的嘴皮子吗?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

  赵文长叹道:“我不是气不过吗?”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喝口茶,缓一缓。一个穷酸腐儒,不至于。”李小颖端起一杯茶,放到赵文的嘴巴下面。

  “行,听你的。”赵文嘴巴一撅,直接将茶杯中的茶水吸进了嘴里。

  就在这时,李小三从门外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大人,外面来了一个穿着圆领衫,留着山羊胡子的半百老头,他说他要找你。”

  李小三气喘吁吁的道。

  赵文一愣,随即问道:“他具体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哦,记得,那人的眼睛……”李小三详细的说了起来。

  “啪!”赵文直接拍在桌子上,怒气冲冲站了起来。

  李小三叙述的和那个中年儒士一模一样。

  “好啊,竟然找上门来了。奶奶的,当真以为我好欺负。”

  赵文怒吼一声,便气吼吼的朝着外面而去。

  李小颖生怕赵文一激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急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