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系江山 第43章

作者:青史尽成灰

惹事?老张这段时间可是领教了张廷兰惹事的本事,奉天上下各种势力都被他惹了一番,到了北京就惹了梁士诒,只是不知道这小子又准备惹谁了?

“廷兰,北京不比奉天,你小子别找麻烦,我看还是装病吧,就说水土不服,我派人连夜送你回奉天,我估计老袁也无话可说。”

老张提出了最稳妥的办法,张廷兰想了想,说道:“七大爷,这么做虽然稳妥,但是也会让袁世凯心里有根刺,不太合适!”

“行了,你既然有了想法,就去做吧,出了事我兜着!”老张也知道张廷兰其实十分固执,既然有了想法,就会坚持,索性他也不管了,他对张廷兰还是很有信心的。

张廷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心中不断的思索,这次进北京,除了帮着张作霖跑官之外,他还想着招揽几个可用的人才,尤其是懂得工矿的人才。

东三省在全国来说都是一等一的富庶之地,有着丰富的矿产资源,想要发展经济,就要把这些矿产都开发出来,不过这都需要专门的人才,现在可不是大学生遍地走的后世,整个奉天上下都没有什么能担当大任的理工人才。

张廷兰不得不打北京的主意,希望从大学之中招揽几个懂得工矿的专业人才,既然要招揽人才,就免不了要和那些文人学者打交道。

到了这个时代张廷兰才真正了解了对这些文人的优待,他们享受着每个月三四百大洋的薪水,这个价钱是普通工人的五十倍,甚至是一百倍,稍微偏远一些的地区,老百姓一年到头也拿不到几块大洋,一个大学教授的薪水就是他们的上千倍。

这哪里是黑暗的末世,简直是文人的天堂!

在后世一个普通大学教授的月薪很难超过一万元,而洗碗工也有两三千块钱,差距不过是三五倍而已,难怪后世的徒子徒孙拼命的追忆民国,他们比起前辈差的太远了。

但是他们就没有想过,民国时期对文人的优待是否正常,如果说三五倍的工资差距是激励人们努力进取,那么几十倍,上百倍的收入差距就是在激化社会矛盾,引发仇恨。

一面是普通民众食不果腹,忍饥挨饿,一面是文人们搂着名媛,大跳交际舞,享受着奢靡的生活。结果这些人还要不断的写文章,感叹社会不公,抨击传统文化,自诩为传播新思想的代表,殊不知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严重的不公平。

当然目前只有张廷兰敢这么想,就连袁世凯都对这些文人忌惮三分,任由他们在报纸上面发表文章,根本没有办法奈何他们。

在来北京之前,张廷兰就向王永江说了要招揽人才的想法,王永江也很支持,奉天的确需要人才,他几年前去北京的时候,也结识了一位朋友,名叫邝荣光,是第一批留美幼童,学习的就是矿冶专业,还发现了湖南的湘潭煤矿,名动天下,如今正在北大任教。

张廷兰也知道留美幼童就是一个金字招牌,这批人之中涌现了大批的人才,包括内阁总理唐绍仪,铁路工程师詹天佑等等。这个邝荣光似乎在后世也有所耳闻,的确是一个人才,王永江既然推荐了他,张廷兰就想找机会把他招募到奉天,帮着寻找矿山,开发矿产资源。

现在张廷兰一听老袁想要招揽自己,而且又不能明着拒绝,他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借着招揽邝荣光的机会,去捅一捅马蜂窝,和这个时代的文人较量一番,激化舆论,让老袁不敢留自己。

既然想好了这个主意,张廷兰第二天就直奔北大,这个时代的校园还充满着古典的风格,建筑考究,红砖绿树,亭台水榭。张廷兰在向导的指引之下,很快找到了专门建立的教授别墅区,这里全都是新式的洋楼,设计的匠心独具,电灯电话,热水冷水一应俱全。

环境之好,简直让人艳羡,和外面老百姓低矮昏暗的住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恍然之间这里不是中国,而是到了发达的西方。

不过他要找的邝荣光并没有被安排在别墅区,在别墅区不远处有一座闲置的大院,才是邝荣光的住所,也算是宽敞规整,但是和那些光鲜的别墅就没法比了。张廷兰很快就找到了这里,远远的就看到院子里面有几个人似乎正在争吵。

一个身着东洋绸缎大褂的中年人正背着手,大声说话:“邝先生,这里是校园,是清净圣洁之地,你这边叮叮当当,乱响一通,就和菜市场一般,你让外人怎么看我们,丢人啊!”

“有什么好丢人的。”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从一边快步走了过来,他身上手上还沾着黑乎乎的机油,一旁还有一些散落的零件,所谓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多半就是他摆弄这些东西发出来的。

“堂堂一个大学校园,居然没有专门的操作实验室,我只能在这里工作。虽然我不是这所学校的人,但是我要说学生最讲究知行合一,只有实际操作,才能更好的掌握学到的知识,这是你们学校的失职!”

“哼,想要操作你们去专科学校,去当力巴,没人拦着你们,这里是研究学问的地方,不能扰了清静。”

此时一个五十左右的小老头开口说道:“杨教授,蕴华还年轻,不懂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千万不要见怪。”

“邝教授,你我都是读书人,理应讲究体面,读书做学问是我们的本分,至于别的有哪些工人就足够了,咱们何必自降身份呢!”

这章反反复复改了好几回,写得慢了,大家见谅。

第六十六章 嘴和屁股

“读书做学问难道就不用动手了么?不论是自然科学还是社会科学,都讲实验调查,要搜集一手材料,然后利用数学工具进行分析,最后得出结论,每一步都要有充分的数据支持,都要有严格的论证,这才是做学问应有的态度,如果一味闷坐在家中,能研究什么?连本职工作都做不好,又何谈身份?”

一个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正在指责邝荣光的杨教授突然被掐住了脖子一般,说不下去了,他当然听出了对方在指责自己,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正站在门外,后面还跟着两个比他稍小的年轻人。

杨教授将眼珠一瞪,大声说道:“你们是哪个学院的,没看见老师在这里说话么,有你们插嘴的份么?”

“我可不是这的学生,也没有本事考进来,我就是来拜会一下邝先生。”

邝荣光也注意到了外面的三个年轻人,突然眼前一亮,他笑着向门口走了过来:“你是张廷兰张少爷吧,我前天就接到了铁龛的电报。”

王永江向张廷兰推荐了邝荣光之后,又给邝荣光发了电报,因此邝荣光也有了印象,方才一听张廷兰的东北口音,就猜到了。

“邝先生,冒昧打扰,还请您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铁龛是我老朋友了,不过说实话这家伙眼界甚高,能被他看重的人不多,他对你可是推崇备至啊,称你是年青一代的俊杰!”

两个人说话间就来到了院子之中,张廷兰扫视了在场的另外两个人,那个杨教授三四十岁的样子,身材不高,不到一米六的样子,一身绸缎大褂,胸口还露着半截金链,里面多半放着怀表。

脸上没有什么笑容,仿佛别人欠他几百万一样,特别是刚才张廷兰说话很不客气,他眼神之中就带着一丝怒意,死死盯着张廷兰。

张廷兰根本没把他看在眼里,就连大名鼎鼎的梁财神都没放在眼里,何况一个小小的教授啊。他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身上,只见他身材高大健壮,五官面相有些憨厚,但是眼神充足,显得很精明。

特别是鼻梁高挺,这种人多数性情直爽,爱憎分明,不过此时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远不及杨教授的光鲜亮丽。

邝荣光笑着向张廷兰介绍道:“这位名叫巴玉藻,字蕴华,几年前念书的时候他跟着我学过几天的英文,后来被派到了英国留学。现在欧洲正在大战,他被安排去美国继续学业,这不趁着这段时间回来探望一下。”

张廷兰一听对方是巴玉藻,顿时心头大震,张廷兰已经见过了不少的知名人物,但是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在工业史上留下名字的科研人员,由此也可见在民国搞技术的人才是何等稀少。

在张廷兰的印象中,一共有三位造飞机的天才,其中就有巴玉藻,另外还有冯如和王助,冯如已经不幸逝世。张廷兰当然知道飞机在未来战争中的价值,因此他已经将巴玉藻和王助列为必须招揽的名单。

没想到在这里能够见面,张廷兰不免有些激动。邝荣光又对着巴玉藻说道:“蕴华,这位就是奉天二十七师张作相将军的大公子,铁龛先生提起过。”

张廷兰笑着伸出手:“巴兄,在外面就见到你摆弄这些零件,真是勤奋,让人佩服啊!”

巴玉藻满手都是机油,一看张廷兰要和他握手,他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张廷兰没管这些,直接拉住了他的手:“这世上凡是干活的人,都不免一身泥水,身上脏了是可敬的,心里脏了才是可鄙的!”

张廷兰的话既是说给巴玉藻听,也说说给那个杨教授听,本来杨教授已经有心离开,但是一听此话,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一个rǔ臭未干的小毛孩子竟然敢指责他,简直不想活了,他顿时止住了脚步。

巴玉藻是蒙古人,天生的豪气,从见面开始张廷兰说话不多,但是先是指出如何做学问,嘲弄了杨教授的态度,让他顿时心生亲切。也不讲究什么了,索性就和张廷兰的手牢牢地握在了一起。

一旁的邝荣光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暗暗赞叹,张廷兰通过这么简单的一手就获得了巴玉藻的好感,这个年轻人真不简单,怪不得王永江会为他说那么多好话,还劝自己到奉天,现在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张廷兰回头又叫来了跟在身后的张学良和张廷枢,大家互相引见完毕。邝荣光本想把张廷兰请到屋里,好好谈谈,结果杨教授还冷笑着站在一边,他也不能完全不顾,因此就向张廷兰说道:“这位是著名的学者杨述庆,早年留学日本,学贯中西,近年来发表文章无数,名满天下啊。”

“不敢,刚才不是有人大言不惭的说杨某不懂做学问么?”杨述庆斜着脸,似乎懒得看张廷兰一眼。

“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日本人虽然脱亚入欧,不过也没有跑出东方文化圈子。”张廷兰讥笑着说道:“学贯中西四个字,杨先生的确承担不起!”

从张廷兰开口说第一句,就处处戳杨述庆的肺管子,他已经怒满胸膛,脸上涨的通红,他用手指着张廷兰厉声喝道:“小子,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这是大学,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还懂不懂尊师重道,还有没有家教?”

张廷兰此时也认出了这位杨教授,这家伙在后世的确有些名声,文风辛辣,很多人都被他痛骂过,后世学界极为推崇,称为新文化的代表。

不过见面不如闻名,这家伙竟是这样一幅气急败坏的做派,丝毫不像一个有涵养的学者,张廷兰索性也就不客气了。

“杨教授,我一直心平气和的和你说话,反倒是你全然不顾学者的形象,我说您不懂做学问的方法,你大可以拿出证据反驳,何必如此没有风度呢!”

杨述庆一贯以能言善辩著称,文章犀利,连袁世凯都骂过,也算是见过世面,只是突然被一个年轻人冒犯,弄得他失去了理智,他勉强稳住了情绪,脸上阴沉如水。

“年轻人,杨某著书立说,介绍西洋先进的文化制度,革新就文化,推陈出新,为民族塑造性格,为国家谋求未来,教书育人多年,你年轻无知,信口雌黄,竟敢说杨某不懂做学问,简直令人可发一笑。”

“杨教授,不知道你又有什么成果,可以讲一讲么,如果真的让人心服口服,我愿意向您赔礼道歉!”

“就让你长长见识!”杨述庆一提起自己的研究,显得十分有信心,背着手,叹了一口气,然后才开口说道:“中国落后西方,乃是中国文化的落后,经过我的总结,一共有三点:第一,中国人没有信仰,中国人求神拜佛,灵了再来还愿,如果不灵就抛在一边,完全就是在贿赂神灵,丝毫没有尊重之意,远远比不上西方人的虔诚!”

杨述庆说话之间扫了一眼张廷兰,显得十分得意,似乎他掌握了真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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