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系江山 第394章

作者:青史尽成灰

不过当汇总的资料送到了面前之后,王铁山顿时喜出望外,越看越高兴,脸上都乐开了花,对秦威说道:“秦师长,你或许是军队出来的,不知道这些人的价值,我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别说是拿三个脚趾头,就算是拿一条腿来换也值得!”

能让王铁山这么兴奋,自然是有道理的,白俄难民一共是二十一万三千多人,其中老弱妇孺一共十三万出头,军人,犹太人,银行家,普通市民记起来还有五万多人。扣除这些人之外,还有三万左右的各类人才。其中包括五千六百多名教师,三百多名学者,其中很多人都是俄国某些领域的学术权威,放到中国,绝对堪称泰山北斗级的人物。

高尔察克想要在远东建立小朝廷,自然会网罗最优秀的人才,在这些教师之中,有超过一千二百名数学教师,还有更多的理化教师。目前张廷兰在东北办了不少大学,但是教师的缺口一直十分巨大。尤其是理工科教师,更是稀有人才。

偏偏俄国的老师又是非常优秀的一群人,别看沙俄在列强之中算是比较落后的,但是沙俄的学术研究并不落后,尤其是数学家更是质高量富。在后世甚至有人把红色帝国的崛起视作数学家的功劳。

千万不要小看数学。这是进行一切科学研究的基础,工程制造更是处处有严格的数据要求。是一门十分严谨的学科。偏偏自从满清统治以来。中国读书人就完全忽略了数学的重要性,连业余爱好都不算了。

这个祸端一直延续到现在,奉天的大学根本找不到足够教授高等数学的老师,张廷兰甚至都硬着头皮,亲自讲过几堂课,人才的匮乏。简直到了极点。

显然骤然得到了这么多老师,很多人都是大学指教的,学术水平极高。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别说是王铁山了。就是张廷兰知道,也会彻底红眼的。

“秦师长,我看你也不用请示大帅了,赶快把这些老师都送回奉天,用最快的速度,而且还要保证安然无恙,一个也不能伤损,大帅见到之后,保证比那些黄金还要高兴呢!”

秦威诧异的说道:“老王,你这么吹嘘,是不是有些过了啊,那些黄金可是四亿多美元啊!”

“四亿?”王铁山冷笑道:“这些老师的价值四十亿都不值,把他们送到奉天,咱们每年至少能多培养三五万大学生,你说这些学生有多少价值,恐怕难以用金钱来计算吧!”

一说到这里,秦威也醒悟过来,急忙站起身,转身就要往外走:“我要立即安排人手,这些活宝贝可不能出一点问题!”

“别忙,下面还有更重要的呢。”王铁山笑着说道:“剩下的还有两万多名工人,其中五六级以上的技工有四千五百多人,还有将近一万名的三四级技工,这些人随便拿出一个,放到奉天都是技术骨干,甚至是权威。目前东三省的高级技术工人加起来,也刚刚一千出头,这里面就有四五千人,你说说这是什么水平?”

秦威当场也被惊呆了,作为一个军官,或许他不了解工业是怎么运行的的,但是他至少清楚军工武器是怎么回事。别看奉军现在能够自产大多数武器,但是论起质量和列强还有不小的差距,说到底就是技术工人的差距。

而技工的培养甚至比大学生还要困难,不只需要天赋,还要有反复不断的磨砺,至少要几年,甚至十几年,乃至几十年,才能够培养出来。

每一个高级技术工人,都堪称宝贝,就算到了后世,最高端的机器也都是出自高级工人之手。自动化只能保证大批量生产时候的质量基本稳定,同时速度和效率达到最快。但是真正高端的东西,最关键的技术环节,全都是工人互相传带,老工人口传心授给下一代,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张廷兰四处的搜罗,甚至把中国南北都找遍了,最后弄到手中的中高级技术工人也就一千出头而已,现在一下子出现了五倍的技工。要是得到了这些人的帮助,军工产业瞬间就能进入井喷发展的时代。

秦威不能不动心,他像火烧屁股一样,直接窜了起来,往外面走,教师和技工代表着奉军崛起最关键的智力和工业两张王牌,秦威哪能不知道其中的重要,现在最关键就是把这些人都带回奉天,让他们给奉军效力。

就在秦威风风火火的出去,王铁山急忙在后面追了出来,这些俄国人之中,不只这两样是奉军急需的,其中还有不少的医生,这也是紧俏的高级人才,绝对不能放过的!

秦威跑出来之后,直接让手下士兵搬过来五六百个肉罐头,拿着这些东西去慰问那些技工和老师。油乎乎的肉罐头,倒进了滚烫的开水之中,很快一锅充满了香气的肉汤就做好了。

士兵们给这些人每人分了一碗,这帮白俄已经多少天都没吃到热乎的东西了,他们也顾不得热了,三口两口就吞了下去,从心底涌出一股暖意,浑身上下的寒冷瞬间就消失了,别提多舒服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终于对奉军有了强烈的好感,秦威笑着对所有人说道:“从现在开始,我希望大家服从奉军士兵的指令,我们会安安全安全的把你们送到中国境内,到了那里,你们会开启新的生活。”

浩浩荡荡的队伍终于离开了伊尔库茨克,从鬼门关前,奉军抢回了这些人才,他们很快就给奉天的工业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第五百三十五章 边境战火

“从向东迁移的那一刻开始,悲剧就如影随形,越来越多的人在西伯利亚的荒原上冻死饿死,每一个宿营地都会留下成堆的尸体。谁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站起来,每个人只能麻木的走着,越来越多的人死了,起初只是老弱者,后来是健壮的年轻人。甚至我们的领袖高尔察克也失踪了,主教大人带着他的信徒也离开了,在那一刻似乎上帝都抛弃了我们,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条,我也会成为一具僵硬的尸体。

而就在此时,奇迹出现了,中**队来到了伊尔库茨克,他们带来了最美好的福音,我们可以向南迁移到中国,获得温暖的住处,足够的食物。他们送给我们美味的食物,并且提供了坚固的雪橇,他们谦和慷慨,简直就是上帝的使者,我们终于获得了活下去的机会……”

俄国数学家格里申的女儿在日记中如是记载。由于他的父亲是奉军急需的高级人才,因此全家人都成了最先离开俄国的一批人。奉军给他们提供了全方位的保护,大量的雪橇成了代步工具,还给他们提供了保暖衣物,每餐都能吃到热乎乎的肉汤。

在雪橇队的旁边不断有骑兵巡逻保护,任何不怀好意的俄国土匪,凶猛的野兽都没法伤害他们。身体状况差的,冻伤严重的,都有专门的医生和护士的照料。对于这些专业人才来说,最宝贵的就是他们的大脑,就算是由于冻伤,肢体残疾,奉军也是一样不会放过,还要要悉心照料,体贴入微。这些俄国人顿时都有了掉到了天堂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真正有用的人才,其他的家伙就没有这个待遇,前往中国的道路都要他们自己行走,尤其是那些剩余的僧侣还有犹太银行家,企业家,全都被抛在了最后,这些家伙全都是没有什么用处的,甚至还可能带来隐患,如果不是担心影响到其他人的情绪,奉军甚至想把他们都直接干掉。还能节省一点粮食。

别看张廷兰最初是和犹太人弗雷德合作,才找到了改变奉军命运的途径,但是那只是个人的交情而已,在国家大事上面,张廷兰绝对不会参杂个人的感情。一个犹太银行家已经够可怕了,要是放任他们进入东三省。造成的后果简直不可想象。

张廷兰已经做出指示。犹太人中的专业人才奉军依旧要使用,要优待,但是玩资本的,搞经济的则统统被列为危险分子,并不会直接带回东三省,而是要在外蒙建立一个集中营。暂时收押他们,等到战火平息之后,全都把他们送到国外,一个不留。

二十几万人的迁徙队伍缓缓而行。奉军也没有那么强大的后勤力量,只有那些真正的专业人才,才会得到最好的照料,拥有充足的食物,这些食物也都是从奉军的军粮里头节省出来的,士兵甚至都要饿肚子。

至于其他人就是只能听天由命,就像他们迁徙一样,每天依旧有人死在了宿营地,大量的尸体丢弃在了路旁。不过就在他们刚刚离开不久,就得到了消息,提前离开的主教和他的信徒全都冻死在了贝加尔湖上面。

三万多人全都成了精英的冰雕,正好印证了王铁山的判断,空旷无际的湖面,到了夜晚,刮起寒风之后,没有任何的遮掩,体感温度甚至会到零下五六十度,冻死人绝对没有任何的问题。

那位主教先生也终于遵从着主的意思,带着这么多人,到了天堂,给他的主充当奴仆了。得到了主教等人团灭的消息,这些迁移大军全都冷静下来,至少有奉军保护,他们不会全军覆没,死亡虽然不能避免,但是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他们变得越发的听话了。

奉军也少了很多的麻烦,队伍向着南方行进。索菲娅突然找到了王铁山,对他说道:“现在人和黄金都落入了你们的手上,我的使命是不是就结束了呢?”

王铁山笑着说道:“公主殿下,如果你要是愿意,还可以继续充当公主,甚至有机会成为女王陛下。”

索菲娅顿时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这段时间的公主虽然当得战战兢兢,但是她已经喜欢上了万众瞩目的感觉,如果能继续把这个美梦做下去,她绝对是求之不得。

“而且这次危险系数会小很多,高尔察克完蛋了,没有人知道你是假的,如果有机会在远东建国,你就是当之无愧的女王。”

王铁山继续说道:“不过现在你还有一个使命,要把黄金的问题淡化掉,消除各国指责奉军的借口。”

索菲娅一听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我会表现的很好的,你们放心吧。”

本来黄金的问题就说法众多,列强也清楚奉军拿到了黄金,但是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也不清楚具体的数额,除了日本人之外,其他国家还不至于发疯,如果再有一个公主出来讲话,列强也就没有理由指责奉军了。

最后的麻烦就剩下日本人了,第十三师团的溃兵靠着吃人肉逃回了赤塔,将战斗的情况报告了日本上层。

大半个师团全军覆灭,师团长西川虎次郎剖腹自杀,天皇御赐的军旗被烧毁,这对日本人来说,简直是建军以来前所未有的耻辱。就算是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凶悍的日本兵也没有遇到过这种局面。

别看西川虎次郎已经死了,但是整个十三师团都会彻底蒙羞,就算不会取消建制,也会被彻底打入冷宫,成为三流部队,永远别想翻身。至于派遣军司令官大井元成也肯定难逃干系,甚至都会掀起日本国内的一轮风暴。

正是影响巨大,后果不堪设想,日本人已经有些发疯了,在内阁中,田中义一极力主战,他甚至建议必要时候可以放弃远东,集中全力对付奉军,先把这个心腹大患消灭。

大井元成也在远东调兵遣将,将部队最大限度的集中起来,筹划着对奉军发动攻击,原本的中俄边境线,变成了中日两国剑拔弩张的战场,局势变得越来越严峻了。

保定大帅府之中,曹锟又把心腹干将吴佩孚叫了过来,挠着脑袋说道:“子玉,张拙言是真能折腾,这才多长时间,又和日本人杠上了,我可让人打探了日本的口风,听说这次比以往都严重几分,日本国内已经下达了动员命令,准备全面开战,我们该何去何从,真是一个大麻烦!”

吴佩孚也是叹了一口气:“大帅,奉军消灭了入侵国境的日本军队,大涨了国人的威风,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英雄的壮举,全国老百姓齐声喝彩,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都到东北投军,我们不能和民心作对啊。”

曹锟眉头紧皱,就在几天前,冯国璋去世了,曹锟当仁不让的成为了直军的领袖,坐到了这个位置,曹锟的野心也开始膨胀起来,他已经觊觎起那个最吸引人的宝座。

可是这个时候偏偏奉军和日本又出了大问题,让他根本不知所措:“子玉,奉军敢和日本人拼,咱们可不能随便把家底赔进去,得罪了日本人,后果不堪设想啊。”

“大帅,奉军敢做的,我们未必不敢,而且眼下日本人正在和俄国作战,要是再和奉军开战,同时面对两个大国,小小岛国恐怕未必有这个实力。”

吴佩孚说道:“我看咱们表面上不动声色,暗中给奉军提供一些帮助吧。先给他们送去五万担钨矿砂,外加五万民夫,支援奉军。”

曹锟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急忙摆手说道:“不妥不妥,要是被日本人知道了,就是天大的麻烦,子玉你可别乱来啊,再看看情况吧。”

吴佩孚微微一笑:“大帅,卑职已经先斩后奏,把东西给送过去了,如果出了什么问题,还请大帅责罚吧!”

曹锟一听这话,顿时呆若木鸡,死死的盯着吴佩孚,半晌颓然的叹了一口气,这是他的心腹爱将,全都指望着他,还能怎么指责。

“吴秀才的确大气,竟然能够给咱们提供帮助,实在是难得啊!”杨宇霆笑着说道。

张廷兰也点点头,然后说道:“邻葛,还有一个人也给咱们送了一万民夫,还承诺敞开提供煤炭,你猜这个人是谁?”

“不会是阎老西吧?”杨宇霆更是惊讶不已,急忙说道:“山西可有不少煤炭,只是他有这个胆子吗?”

“邻葛,阎锡山不可小视啊,这家伙精明着呢!他刚刚允许日本人在山西投资,转过头就给咱们送东西,分寸拿捏啊,真不愧是晋商出身。”

杨宇霆一听也是哈哈大笑:“两头下注,谁都不得罪,正是商人干的事情,不过用经商的理念,玩政治,搞军事,还是不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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