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国师 第474章

作者:一语破春风

  “听过一些,不过好像讲经的,不是净慈寺的和尚,反而镇江金山寺来的。”

  “哎呦,那这和尚不得了,都跑到咱们杭州来讲经了,可是大德高僧?”

  “不知,听人说,是个二十多岁的和尚,还是金山寺的主持,好像是万佛寺出来的。”

  “这么厉害?正好我在杭州停留些时日,到时去看看。”

  坐在树荫下的陆良生挑了挑眉角,那‘万佛寺’三字倒是听了进去,这二十年了,也不知法净那大和尚如今怎样,佛法可有精进,正好做完最后一件顺着大运河北上,去趟万佛寺见见他,就当道个别吧。

  休息了一阵,各种见闻对陆良生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吸引力了,收起水袋,重新启程,不过并没有去往杭州城里。

  绕着外面的道路前行,周围田野乡间,偶尔能见处处园林庄园,也有起伏盘旋的山丘,满山青绿葱葱的茶树,站在丘陵高处,远方城池建筑矗立延绵的城墙内,重重叠的的延绵开去。

  一片繁华里,偶尔响起两声厚重悠远的钟声,在远方敲响,便正是陆良生要去的西湖,南方多雨,江南烟雨蒙蒙,走去山上凉亭,眺望宝山、湖泊,雨滴打在片片荷叶,一座长桥横跨湖面延伸,仿如一幅江南美卷。

  咚~~咚~~

  钟声回荡蒙蒙细雨,陆良生带着红怜走在西湖边上,女子张望间,他掐着法决循着《山海无垠》上标注的阵眼缓缓望去,湖泊西南岸,林野茂密,丘陵顶上,能见一座高塔耸立一片水汽之中,法光凝聚眸底,便看到丝丝灵气袅绕塔身。

  “果然在这。”

  “公子,什么在这?”四下看了看的红怜小跑过来,顺着书生的目光,也看见了那高塔,忽然抬了下衣袖,将脸遮住,侧过身偏去一边,“公子那宝塔,好生吓人,看的妾身不舒服。”

  “那留在附近,照看下老驴,还有师父,我先过去看看,阵眼是否在塔下。”

  陆良生叮嘱了两句,趁着四下绵绵细雨里,没人注意过来,身形一晃,踩着湖中片片相连的荷叶,蜻蜓点水般,飘去湖泊西南岸边,走过林间,这才看到塔基的轮廓,绕着走上半圈,来到正中宽阔的白岩广场,塔身八角,共五层,足有三十多丈高,青瓦白墙,飞檐翘角下各有铜铸的风铃,显得风姿优美。

  “好塔!”

  “阿弥陀佛,公子也觉得好塔吗?”

  陆良生看着高耸的巨塔赞叹一声时,下方青石阶上,一个披着袈裟的和尚,缓缓上来,竖着法印,来到铜鼎前方,朝着这座高塔礼佛一拜。

  “春雨微寒,公子远道而来面见佛塔,可见诚心礼佛。”

  陆良生知晓有人过来,听到忽然而来的话语,倒也没什么感受,回过头看去那和尚,肤色微微铜黄,俊秀英气,身形壮硕挺拔,在出家人里,倒是少见,便不由笑了笑。

  “大师诚心礼佛,他人未必就是来礼佛的,宝塔在我眼中,不过一处风景罢了,读书之人,还是喜欢书本上的东西。”

  他如今修为,世间难有人再看到,放在面前这和尚,还是普通人眼中,都是一样的,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书生。

  那边和尚竖印低了下头,大抵对于这位书生的话,并不认同,想要争辩一番,搂着袈裟慢慢上来。

  “施主言辞过早,书有千句良言,佛也有千言善法,看待书,与看待佛,并没有两样......”

  就在说话间,下方有青衣僧人快步过来,将他话语打断,随后跑近附耳过去,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那和尚面带着笑容,朝陆良生竖印一礼,转身快步走了下去。

  不过依稀之中,陆良生听到那青衣僧人唤他‘法海’‘主持’等字眼,呵呵轻笑出声,双袖一拂,卷去身后,看着下方茂密遮掩的树枝之中,离去的身影。

  “当年的小沙弥都长这么大了。”

第八百一十五章 当年咿呀小沙弥,如今礼佛大法海

  踏踏.....

  踏踏踏.......

  斑驳青苔的石阶,黄皂僧鞋飞快走下,锋塔下方,青年和尚一展袈裟靠去宝雕石栏,微微侧脸望去湖中含苞荷花,祥和目光呈出威凛。

  “可打探清楚了?”

  “回禀主持,那两条蛇妖确实来了杭州。”一旁的青衣僧人竖印垂首,轻声道:“城中有师兄弟带回消息,他们亲眼看到。”

  和尚微微颔首,望去湖泊连天的雨线,“可知,她们来杭州做什么?”

  “她们......”

  青衣和尚话语声里,水面丝丝涟漪荡开,荷叶下的鱼儿陡然受惊了般,一摆鱼尾,飞快窜了出去,正听下文的法海抬了下手,回头看去身后,延伸而下的青石阶上,之前那个青衫书生正负手下来,朝这边微笑点了下头。

  “大师还在这里,下雨了,小心受寒。”

  “阿弥陀佛,出家人受得苦寒。”法海竖印还回一礼,笑道:“往后还有缘,贫僧倒是还想与公子辨一番佛儒之道,不知施主可愿意否?”

  呵呵呵!

  陆良生走下最后一阶站定,也跟着笑了笑:“若有缘,自然愿意与大师探讨一二,告辞!”洒脱的随意抬手拱了一下,举步离开,沿着这边石栏,回到之前的地方,红怜抱着一柄长剑靠着栏杆,袍角被老驴扯了一下,这才站起来,看到书生回来,两颊顿时泛起好看的梨涡,将月胧插回书架,拿了纸伞撑起,挽去书生胳膊。

  “公子,找到了吗?”

  “不过要等天色放晴后,晚上再来,走吧,我们去城里看看。”

  “去城里?”红怜疑惑的仰起脸,那边,陆良生低头朝她笑了一下,捋去眉前一缕青丝,挽到耳后,“既然来了一趟杭州,怎的也看看市集,顺道带师父吃些美食。”

  隔间小门嘭的打开,蛤蟆道人鼓大了双眼,都有光芒在眸底闪烁,顿时来了精神,“还是徒弟有心,唔.....让为师看看食谱上,有没有记载杭州有什么好吃的,快些走,为师边走边翻看。”

  挥着蛙蹼,催促两句,半个身子钻进衣柜,翻出许久未拿出的菜圃在手里展开,蹼头顺着一个个地名找下去,寻到苏杭一代,蟾嘴都快裂到了后颈,长舌舔了一下嘴唇,欢喜的脚蹼头一根根绷直舒张开来。

  “有了有了......西湖醋鱼、栗子炒子鸡、龙井虾仁......”

  红怜掩嘴轻笑里,陆良生拉着老驴漫步雨间,回过头看着悬腿坐在书架小门边沿的蛤蟆道人,笑道:“师父,对杭州菜都这么讲究?”

  “哈哈,为师想当初纵横三山五岳,不就为了口吃的么,唉,现在这些不过为师道听途说记下来的。”

  蛤蟆道人摆了摆蛙蹼,看着上面菜式,啧嘴赞了一声,不舍的卷起菜谱呈轴,负去背后挂着,“说到吃,这苏杭菜式,那就有讲究了,你快些走,边走边听为师讲解一番,定让你大饱耳福!”

  “刚刚为师说到哪儿了?哦对了,这苏杭口味讲清、鲜、脆、嫩,保留原汁原味,煮食的法子,都以蒸、烩、烧为主.....轻油、轻浆......”

  蛤蟆道人说起吃上面,话语声久久不停,细雨蒙蒙,伴随铜铃、蹄音,与撑着青花纸伞的男女,一起远去烟雨水汽。

  远处,水波起伏,鲤鱼钻出水面吐了一圈水泡,钻进水里,湖面倒映的石栏后面,两个僧人正望着这边,其中青衣僧袍的和尚凑近,低声道:“主持,那书生身旁的女子,不像是人。”

  “哼。”

  看着有说有笑的男女牵着一头老驴远去了雨幕,法海面无表情,缓缓竖起法印,便不再看上一眼,一抖缰绳,竖印转身离开。

  “读书人......待法会结束,收降了那两只蛇妖——”

  脚步坚定,去往净慈寺,声音洪亮。

  “——再来除了迷惑这书生的女鬼!!”

  ......

  “上好的丝绸,地道正宗的杭州丝绸,不掺假的,走过路过的外地客官,不妨过来瞧上一眼,保证丝滑顺溜,就像摸女人皮肤,爱不释手!!”

  “茶叶~~~卖茶叶啰,家中亲人生病,急需用钱,便宜出上好龙井一盅,赠送亲朋最好礼品!”

  “客官,里面请,街上那位客官,来我楼外楼品一品拿手好菜,喝上一壶好酒,观楼外三潭印月,那才叫风雅,太符合公子这身气质了!”

  还未入夜,近黄昏时分,杭州城里早已人声鼎沸,长街两侧商铺早早升起了灯笼,来往行人熙熙攘攘,带着家人,或与友人走进酒楼,站在街边讨价还价,喧闹如白昼。

  好茶雅客闻着簸箕晾晒的茶叶丝,神情享受的闭上眼睛,随后着伙计包好,提在手中汇入街上人潮;透着暧昧的暖红灯笼下,龟奴迎着进出的客人,点头哈腰,楼上花枝招展的女子依着栅栏挥舞绢帕,抛弃媚眼;隐隐约约,那粉红窗纱之中,有靡靡吴声随琵琶拨响传去街上。

  “公子,这里不是吃饭的地方,换一家吧。”

  书架里,响起红怜的声音,陆良生抬起脸看了看面前的青楼,轻笑两声,牵着老驴继续前行,走在人群里,用着法音也在说:“如何会去里面,青楼又不是吃饭的地方。”

  “光顾着说话,良生,可找到吃饭的地方?”书架另一侧,小门里响起蛤蟆道人的话语,他是用法力传音,过往的行人无法听见的,“为师好像刚才听到一个叫楼外楼的,实在不行,那边也能凑合。”

  陆良生嗯了声,随后停下脚步,微微侧脸,目光望去这条长街前方一侧,飘荡的旗幡,写有客栈二字,便拉着老驴朝那边过去,门口卖力吆喝的伙计殷勤的接过缰绳,将驴子牵去后院,客栈大堂内,也有伙计过来迎上,擦了一张桌子,语速飞快报上了菜名。

  “听口音客官不是杭州人吧,那来了杭州,怎的也要尝尝杭州特色,里叶白莲咱家客栈后厨算是拿手的,白莲去皮通心,粒大而圆泣,色白如凝脂、炖之易酥而不散、汤色清而食之香,光闻都能把人口水馋出来,还有咱西湖莼菜,远近闻名,汤纯味美,鲜嫩润滑,脍炙人口,其他地方都吃不到。”

  “小哥,不妨先上两道杭州名菜,再来两盘寻常家常菜就好。”陆良生不好点多,毕竟就他一人坐这里,点的太多反而引人瞩目,多是不好。

  “那行,客官先喝点山茶,润润脾胃,小的这就通知后厨,快些端上来!”伙计记下了菜名离开,这边,陆良生放好筷子,等到茶水端来时,隐了身形的红怜坐在对面,撑着下巴愣愣的看他,待到书生目光看过来,这才轻轻开口问道:“公子,城里还不如长安呢,除了一些吴声小调,没什么特殊的。”

  “今晚就在城里住下。”

  “啊?”聂红怜愣了愣,忽然脸色羞红,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脸,扭捏的摇晃肩膀,小声道:“公子,妾身还没准备好。”

  然后,一根筷子轻敲在她头上,陆良生笑着拿眼瞪过去:“想什么,进城是因为之前听到那小沙弥说的话了......”

第八百一十六章 西湖桥上,美人如烟

  “......这法海小时候倒是看不出,二十年后,性子竟跟当年镇海老和尚实在太像了,执拗的紧,怕是法净大师辨不过他,才弄成现在这般。”

  客栈人声嘈杂,汇集大堂的客栈东侧,有木搭的小台,一张圆凳上,抱着琵琶的女子拨弄弦音,声声清脆如小溪叮当,小嘴轻扬,唱着吴侬软曲。

  ‘......提西湖旧事重省。记小巷青梅泪别。

  轻波绿叶荷花谢,郎君摇扇留段桥......’

  噹噹噹.....

  琵琶拨弦音,声声吴侬靡靡,夹杂吵闹喧哗的大堂,陆良生看了眼那边唱曲的舞台,抿了口淡淡清茶,袅绕余香里,看到红怜撑着下巴鼓起两腮瞪来,书生失笑一下,放下茶杯继续说道:

  “等明日雨停,去往宝塔下,看看阵眼,若是碰上这位法海除妖不敌,顺道帮衬一二,总是法净大师的师弟。”

  说到这里停了下,陆良生想想,补充道:“其实也算是弟子了。”见红怜还鼓着两颊,举了举筷头,女子连忙平复左右两腮,哼了声闻去陆良生面前的茶水,里面清茶顿时褪去了茶色,变得淡然无味。

  “那明日雨停,白天的时候再去西湖游览一番。”

  陆良生说完这句,对面的红怜微微仰起俏脸晃了晃,眸子斜去眼角看着窗框,红红唇角时隐时现的勾起‘得逞’了的微笑。

  不久,伙计端了菜肴上来,一一报了菜名,还特地讲了菜式来历,顺道又说了西湖美景,三潭印月、宝石山等等可游览之处,方才去往门口迎新进的客人。

  陆良生夹了一筷放进嘴里,这种清淡原味小菜,倒是合他口味,就是不知师父习不习惯这种清淡的。

  一个书生坐在客栈里,并不起眼,随意吃了几口,让伙计帮忙将西湖莼菜、里叶白莲替他打包带去房里。

  “小哥,劳烦打点洗澡的热水。”陆良生叫住正要出门的店家伙计,往他手里塞了几文小费,后者心领神会的揣去衣襟里,出去不到片刻,提了一桶热水进来,倒去屏风后的大桶,来回两三次后,伙计搅了搅水温,“公子,合适了,若还有事,不妨楼下叫我。”

  打发走了小二,书生脱去衣袍沉入水里,只露了脑袋枕在桶边,舒坦的将一张绢布拧干搭去额头。

  “果然,还是做人享受得多。”

  虽说如今就算几年不洗澡身上也是干净如初,但泡澡这种事,陆良生最是喜欢的,飘飘浮浮水里,感受着水温传遍全身,那种惬意,是师父无法体会的。

  蛤蟆道人坐在圆桌上,似乎知道徒弟心里闪过的想法,端着红公鸡小碗转过身眯起蟾眼,陆良生偏过视线,绕过屏风与师父对视,随口道:“师父,心里没说过你。”

  ‘哼。’蛤蟆道人抱着碗又转了回去,扒拉几口碗里的菜,舀了一勺莲汤灌进嘴里。

  吨!

  吨!

  吨!

  汤水饮尽,木勺重重放去桌面,半晌,蛤蟆回味的咂了咂嘴:“味道有些淡了,要是多加些盐便是最好不过,这点,这家客栈庖人就比不得老夫。”

  一说到美食上,蛤蟆道人脸色比寻常都要严肃,蛙蹼抓握着筷子,负在身后来回走动,喋喋不休的说到天色黑尽。

  “......良生,刚才为师说的,可有听明白,下次在点菜式,一定叮嘱伙计......”

  随后又是一阵吧啦吧啦的话语,听得泡桶里的陆良生脑袋一点一啄,差点埋进水里去,清醒过来,抹去脸上水渍,就看到红怜趴在边沿眼睛一眨一眨的,连忙扯过布绢遮去她眼上,起身带着一阵阵水雾弥漫,一招挂在屏风上的衣袍穿上,将偷瞄的红怜撵回画里去。

  “哼,才不稀罕!”女子身子一转,钻进怀里,忽然又钻出来看了眼,吐吐舌尖,唰的又回去画里,坐在秋千上得意的哼起小曲儿。

  闹哄哄一通,陆良生也懒得理会,躺去床榻,想了会儿事,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翌日一早,下了一夜的春雨停歇,便牵上老驴,带着红怜退了房间,回到街上,此时行人繁密,打听一番才知今日净慈寺那边举办法会,信佛的百姓多是赶去那里,不信的也过去凑个热闹。

  阳光之下的杭州西湖景色与阴雨天又是不同,荷叶相连含苞莲子风里微微摇晃,三月天里,鸟声鸣啭,与远方传来的晨钟相映。

  翠柳拂过水面,红怜凝实身形,相貌亦如十六岁时的少女,拖着衣裙趴伏石栏,伸出白皙的手臂,想去抓最近的荷苞,指尖触及的刹那,花苞从她指尖溜过被陡然伸来的长舌卷住,拉进石栏缝隙,拖进驴嘴里缓缓磨动,嗝儿的吞进肚里。

  “你!!!”气得红怜狠狠跺脚,举手想要打它,回应的,摆动的驴头咧开嘴,露出一排乏黄的大牙,丫儿啊儿的嘶叫两声,引得过往的信徒、或游客望来,女子这才悻悻的收回手,跑去另一边望着高塔方向的书生,拉过袖角,抱怨的轻摇。

  “公子,你去收拾它!”

  “这位公子!!”

  就这时,一声脆生生的女声跟着红怜的话音同时响起,陆良生和红怜听到声音转身望去,就连那边像是嘲笑的老驴也都转过头来,白岩铺砌的小道绿柳下,一个身着青色衣裙在风里微摆,腰身纤细的女子正面带微笑。

  陆良生看着她,微微皱起眉头,对方身上隐约弥漫出一股妖气,然而,那女子仔细端详了书生片刻,笑容更盛,惊喜的跑了过来,当着陆良生的面,扭动了一下腰子洒开长裙。

  “先生,不记得我了?”

  说着,她双唇微微前倾,唇间发出‘嘶嘶’的声音,这才让陆良生反应过来,就见女子背后泛起旁人难以看到的虚影,一条蜿蜒大蛇扭动,吐着信子,便想起一个名字来。

  “岑碧青?”

  “先生果然还记得小青。”绿裙女子显然颇为欣喜,激动的去拉陆良生的手,一旁的红怜自然记得公子曾经跟她提起过一条小青蛇的事,想来见到点拨自己得道的人颇为激动,也就不上前阻挡了。

  “小青?这是你自己取的小名?倒是好听。”

  如今对方已化为人身,不能往日那般去摸对方头了,陆良生让她拉了拉,不着痕迹的抽回手,笑着问道:“你如何在此处?”

  “这小名是姐姐取得,我也是跟她来西湖。”说着,小青指去远处一座长桥,“先生你看,就是那边,桥上穿白裙的,就是我姐姐。”

  荷叶连连远去,水波之上,一座长桥,一袭白衣绸缎长裙的女子,背影婀娜,正望着另一处荷塘,像是在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