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国师 第257章

作者:一语破春风

  待看清来人面容,慌忙让开道来,挥手催促那边的同伴将辕门打开,持着兵器躬下身子站在去一侧。

  “太师请!”

  宇文拓看他一眼,一掀披风大步而行。

  “史万岁在后营还是前营?”

  “回禀太师,将军在前营。”

  那士卒侧旁跟随走进辕门,赔笑道:“将军派人寻太师,就一直待在前营等太师回来。”

  说着话,也看着前面披着披风大步而行太师,年龄不过双十,一个人就杀到草原来,武艺出神入化不说,还会招雷放火,两个月就灭了十七部落两万多突厥人,朝廷更是传旨,加封东宫太师,让史将军从旁协助。

  听人说,宇文太师还有一个师父,那岂不是更加厉害?

  快到前营大帐,那士兵飞快跑上前,替了守卫的士兵撩开帘子,宇文拓朝他点了下头,走了进去。

  帐内中间,一名将领样貌端方,须髯威严,负手在案几前来回走动,不时瞟去挂在一旁的地图,见宇文拓进来,上前拱起手。

  “末将见过太师。”

  “将军不用客气。”

  宇文拓解下轩辕剑放去旁边案几坐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语气单调平缓:“将军唤我回来,是有何军情?”

  站在案几前的史万岁从桌上拿来一封信函,双手递给对方,随后走去地图,手指比划。

  “斥候来报,之前逃走的突厥大可汗沙钵略又来了,唔.....太师这两月杀戮太重,引起他注意,末将以为趁他大军还未过来,我们不如暂且撤回去,以免被围困。”

  “他带了多少人?”

  “将近八万.....”

  宇文拓端起一杯凉水,轻抿了一口,望去帐外阴沉沉的天色,有零星的雪花飘了下来。

  他轻声道:

  “正好够了。”

  不久之后,入冬第一场雪落下,覆去枯黄的草海,然而整个草原上气氛而压抑,覆去地上的晶莹雪粒,渐渐抖动起来。

  无数铁蹄翻飞,飘着雪花的天空下,苍凉的牛角号吹响,密密麻麻的骑兵延绵展开一望无尽,犹如海浪般起起伏伏。

  呜~~

  号角声里,奔涌的‘浪潮’随一杆大纛停下而缓缓降下速度,前方有人勒紧缰绳,停下战马。

  “吁!”

  沙钵略轻唤了声,眯起眼睛,手从大氅里抬起,指去茫茫飘落的雪花远方。

  “隋人,便是他吗?”

  跟随在侧的大祭司,促马上前顺着大可汗指去的方向,孤零零的一道人影站在那边,看不清容貌,但从对方的身上,他能感受到对方也是修道之人。

  “上次死了一个还不够,又来一个寻仇的,大可汗稍等,我去将他将结果,头颅献给可汗观赏。”

  周围,延绵摆开阵势的突厥各部骑兵也是看到风雪中的人影,纵横草海厮杀日久,也从未见过一个人挡在一支军队面前,不免笑出声来。

  大祭司让随侍搬来几个小翁放去地上,撕下翁口的封条,开始做法。

  一旁战马背上,沙钵略看了眼,带着微笑颔首望去远方的人影。

  “南朝人真不怕死,本可汗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与一人较劲......”

  北风卷动他大氅上的绒毛,旁边正做法的大祭司忽然停了下来,疑惑的问去:“怎么了?”的一瞬。

  余光的前方,那人影动了。

  下一刻,转回脸来,整个人呆在了马背上,就连法力高深的大祭司也在瞬间只感头皮都在毡帽下缩紧。

  视野里,一抹金光冲上了天空。

  然后,他用着这辈子最大的声音,转过头来,朝身后延绵无尽的军队大喊:“逃!”

  回转大吼的脑后,天空的金光化作一柄通天彻地般的巨剑,闪烁无数缕空刻纹,朝这边怒啸而下。

  轰——

  金光激出一圈气浪朝四周扩散,推平一切。

  站在山丘顶端的史万岁,微张着嘴,手中盛酒的杯器咣当一声,落在脚边,翻滚下了山坡。

  ‘八万人.....就这么一下?’

  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史万岁让人立即写了信函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战马穿过飘曳的大雪顺着南下的官道飞奔,随后越过大山林野,进入长安,进入皇宫,不久,掩盖了有法术在其中的消息,再次从皇城传出。

  一时间整座长安轰动起来,迅速向各州迅速扩散。

  ......

  寒风呜呜咽咽吹过山林,延绵的栖霞山也下起了第一场雪,白茫茫的山麓,银装素裹。

第三百九十八章 栖霞山上打柴夫

  “有件事,南面可能还不知道,前两日我才从一支歇脚的商队听来。”

  篝火噼啪弹起火星,自歇脚的店里飘去外面,马鸣驴嘶,人来客往不时往里进来,抖去雪花,多是一些三山五岳的行脚路人,也有拉货贩卖的商贩,临时在这边喝酒取暖,等雪过去。

  传酒递菜的伙计,嚷嚷:“客官,你烫的酒,外加两份羊羔肉,请慢用!”给客人放下酒水一盘菜肴,回到柜台那,接上刚才那人的话。

  “这位客官,到底什么消息?说来给大伙听听呗,难不成还是突厥人投降了?”

  烤火的那边,之前说话的瘦黑汉子搓了搓手掌,哈出一口白气。

  “小哥,你还真猜准了,年初那场大战,到前一个月还真落下胜败了,听那商贩说,突厥八万人卷土重来,结果被史将军给半路伏击,打的差点全军覆没,沙钵略都没机会跑出来。”

  前些年头,周、齐还在时,突厥猖狂的紧,没少南下劫掠,眼下被打的溃不成军,连大可汗都没了,顿时引起附近众人兴趣,纷纷开口。

  “那史将军是谁啊?”

  “哎,史将军都不认识?那可咱大隋的名将!攻陈朝的时候,也来了,听说第一个站上城头的,那臂膀有柱头那么粗,能不凶悍吗?”

  “难怪隋能代周,真让人扬眉吐气。”

  店里顿时一片附和声,毕竟谁不希望自己所在国家厉害呢,走出去都能挺直腰板说话,不过也有声音从角落哼了一声。

  “不过偷袭的鼠辈罢了。”

  火堆旁说话的那人偏头,周围附和的歇脚旅客也都朝那边看去,角落一张方桌三人坐着,均是绿林武者打扮,桌角墙角还放着兵器,其中一人掂着酒碗,嘴角勾勒狞笑,原本想要争执的人嘴唇嚅了嚅,重新坐了回去。

  那三人看到周围人不敢说话,哼声更响,掂酒碗那人抬脚踏在长凳一头,目光扫过店里。

  “......你们也算陈朝人,陛下还尚在,你们就一个个自称隋人,对得起先帝吗?要不是当初北隋迂回偷袭渡河,未必能打得上岸,还拉拢萧摩柯这贼厮,若非他,怎能让隋军兵临天治城下?”

  旁边同伴拉拉他手,示意别说话,那人方才压下怒气,端起酒水与两位同伴对饮吃肉。

  店里沉寂了片刻,有这三个绿林客在,其他人倒是不敢再说起刚才的事,有人转开话头。

  “对了,前些日子好像听说栖霞山陆郎成亲了。”

  这店中歇脚的路人、商贩多有经过这边,自然听过这个称呼,部分人还很熟悉,旁边有人端了碗酒水坐到火堆旁。

  “老兄,你消息都是猴年马月了,那陆郎可没成亲。”

  “没成亲?上月我家兄弟回来说,陆良生成亲了来着,还亲手帮陆家村送过酒水呢。”

  周围,也有常年走栖霞山这片山道的,给那人作证。

  “确实没成,听说是为了引一个妖怪出来,才假装成的亲,那天好多人都看到了,假不了。”

  角落方桌三个绿林客听到‘栖霞山陆郎’五个字,互相对视一眼,放下了嘴边的酒水,侧着耳朵倾听下去。

  .......

  “妖怪?还有妖怪敢去陆家村?不要命了。”

  “先不说陆郎可是天上星宿下凡,法力高超,光村里那八个大汉都够那些山精狐媚吃上一壶的,想起那身肉,啧啧.....我先喝口酒。”

  “就是说啊,那富水县的王半瞎,那也算得道高人了,一算一个准,不也拜了陆郎为师?听说还有三个徒弟呢,你们见过吗?”

  “有两个听说过,好像都在长安那边。”

  说到北面,说话的瘦黑汉子停了停话语,下意识的望去那三个绿林客,生怕触了对方霉头,见对方没反应,才压低嗓音继续说下去:

  “听说都是京城里当官儿的。”

  风夹杂雪花吹进来,冻的门口篝火的几人连忙避开,角落那一桌的三人见外面雪小了一些,便结了饭钱,向店里诸人抱了抱拳,套上蓑衣,拿着兵器冒着风雪走去白茫茫的山道。

  “咱们要找的陆先生,恐怕就是这个陆郎了吧。”

  “应该就是,陛下说了栖霞山,就不会有第二座。”

  “什么陆郎,陆先生的,听他们说还收了隋人当徒弟,哼,老子看轻他!”

  说这话的人便是店里掂酒碗的那位绿林客,他们从西南方向过来,要到栖霞山陆家村,还需翻过一座山,上铜陵县和富水县交界的路才能过去。

  “过两日陛下和陈先生也会来这边,你就少说两句,小心惹陛下不高兴。”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赶路赶路!”

  那人背着刀不耐烦的挥了下手,踏着茫茫积雪的路面走了一截,飘舞的雪花渐渐停下,三人走过的积雪,留下一连串的脚印,一直延伸越过了前方山峦,然而雪势太大,根本看不到本该有的道路,越往前走,越发苍凉,映入眼底的全是一片茫茫白色。

  偶尔,有攒在树枝的积雪往下落的簌簌声,令人一种毛孔悚然的心悸。

  “咱们好像迷路了。”

  三人中,相貌相对忠厚的中年人,对照天色,手中地图,再看去周围,冰天雪地里,白茫茫的难以辨别方向。

  难道要等太阳倾斜再走南北?

  另外两人酒劲起来后,只感口干舌燥,捧了一手雪含进嘴里化开咽下肚里,也是迷茫的四下张望。

  稍年轻的刀客,干脆脱下鞋子抛去空中落下,指着鞋尖对着的方向。

  “就走这个方向。”

  就这时,捧着地图那人抬起头,好像倾听什么,转着身子四处看了一阵,回头低声询问同伴。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其余两人站在原地,仔细听了片刻,似乎也听到了,隐隐约约像是有男人的声音在唱歌,听的不全,也不知什么词儿,调子却是让人极舒服。

  “反正也都迷路,不如循着歌声的方向,问了路也好出这大山。”

  三人一合计,便循着隐约传来歌声的方向往东爬上一道山坎,林间积雪簌簌落下,再靠近一些,还有铜铃声回荡。

  “.....依门望雪旧人归,一梦醒来白缕落双肩......”

  一头老驴摇着尾巴在雪地踢踏蹄子兴奋的乱跑,颈脖下一对铜铃叮呤咣啷乱响,三人目光越过积雪的灌木,不远处,有着‘嘣嘣’砍柴的声音,那方一个青年穿着青布麻衣,头上抱着幞头,正握着柴刀剃下柴火,粗大的劈成两半,分开捆缚。

  “是个樵夫。”

  “正好问问路。”

  那边玩耍的老驴抖了抖耳朵,听到雪地吱吱传来脚步声,转过身子哼叫两声,砍柴的樵夫也停下活计,前方,有三人走了过来,身形矫健,俱都背枪负刀,一身贴身的武人衣袍。

  当先一人,面相忠厚,看到樵夫望来,拱起手笑道:“小哥莫怕,我们三个没有歹意,就是过来问问路。”

  对面,那樵夫看了看他们三个,点点头。

  “冰天雪地的,迷路也是正常,不知三位要去哪里?”

  三人听到这话互相看看,这樵夫神色谈吐倒是不想山里人,其中一人说道:“就问问.....红怜庙怎么走?我们过来拜庙的。”

  “红怜庙?嗯,我家正好在附近,我这柴也打的差不多了,三位不妨跟我走吧。”

  说完,那樵夫唤来那边的驴子,就将三捆柴提上去负在两侧,牵过缰绳走去了前面,那三个绿林客也不犹豫就跟了上去,也有眼神在三人间交流,大抵意思就是:‘要是这家伙有什么歹意,直接做了他!’

第三百九十九章 地是圆的

  山间道路蜿蜒,白茫茫延伸开去,林中垂下枝头,沉甸甸的积雪落去地上,一只驴蹄踩去上面,留下蹄印。

  丁零当啷铜铃声回荡,甩着鬃毛的老驴卷着舌头去舔路边草间的积雪。

  后方相隔十余步的三人,紧紧盯着樵夫背影,不时也看去山道外的悬崖峭壁,白雪覆盖陡立悬石,若是闲暇时看,倒也有些风景独特。

  跟着那樵夫了一段路,紧绷的神色才稍稍放松下来,路上也开始攀谈说起话。

  “那樵夫,这么大的雪,出门打什么柴,也不怕摔下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