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血刃 第381章

作者:tx程志

李秀宁不是骑马骑得累了,而是实在看不了这些颠沛流离的百姓,小孩哭,大人叫,那一副凄惨的样子,让李秀宁的心情非常沉痛。

无奈之下,李秀宁只要策马来到陈应的马车前,登上陈应的四轮马车。

陈应望着李秀宁一脸欣喜的道:“三娘,累了吧?快进来坐。”

说着,陈应起身让开软榻上的位置。李秀宁神情疲惫坐在软榻上。

陈应急忙拿起水壶,给李秀宁倒了一杯茶。

李秀宁摇摇头。

陈应望着李秀宁的样子,心疼的道:“三娘,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李秀宁道:“心里……你说像官道上这些百姓,他们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

陈应叹了口气道:“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李秀宁眼睛里出现一抹迷离。

陈应道:“百姓的苦日子快到头了,等咱们打完这一仗,他们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会吗?”李秀宁心里感觉非常疲惫。

陈应道:“一定会的,相信我!”

不知不觉陈应的手紧紧的握住了李秀宁的手。李秀宁的身子一软,轻轻靠在陈应的肩膀上。

此时,无声胜有声。

……

相州林虑山南接太行,北连恒岳。此时,林虑山中一不座不大的山峰上,浓烟滚滚,杀喊声震天。

一面大唐河北道行台尚书的大燾,无力的垂在旗杆上。

横七竖八的唐军士兵倒在山坡上,鲜血已经染红了山岩与泥土。山下传来燕赵男儿的肆意嚣张的狂笑声,永康郡王李神通神情惨白的望着山下越来越近的夏国军队。

事实上,大唐的执政者并非没有考虑到东征王世充,窦建德这个变数,毕竟唇亡齿寒,设身处地的想想也知道,窦建德肯定不会坐视王世充被灭,否则他也将引来灭顶之灾。华夏大一统实在太深入人心了,无论是哪一个帝王,除非先天不足,否则没有人愿意割据。

为了防备夏国窦建德干涉大唐攻打王世充的战略行动,李渊命永康郡王李神通以右翊卫大将军、兼任山东道安抚大使,在整个太行山以东地区唐军皆受到李神通的管制。为了抵御窦建德,大唐还在李世民出征以后,成立了河北行台,而李神通则为行台尚书左仆射。

不过,李神通这个行台尚书左仆射与屈突通陕东道行台尚书左仆射不同的是,他这个左仆射上面没有一把手的行台尚书令,名义上由李世民这个长安尚书省尚书令遥领,也就是说李神通是真正的一把手。

可是非常可怜的是,李神通麾下的唐军大都是由山东义军改编而成,无论装备还是士气,都与关中唐军相差甚远,当窦建德大军兵临相州(邺城)城下的时候,仅仅三天,李神通麾下的兵马就抵抗不住了。无奈之下,李神通只好率领残部突围。

一路惶惶不可终日的跑到林虑山,可是士气如虹的夏军部队,如同潮水一般涌上林虑山,又是火攻,又是弩箭,还有数以万计的将士。

事实上双方实力差距实在太大,除非是精锐部队,否则不用打,光看着山下都是密密麻麻到处都是敌人,早已吓得手脚发软。

眉清目秀却眼睛阴狠的夏国大将刘锦堂望着李神通的大燾道:“都他娘的加把紧,一定要抢在陛下到来之前,擒获李神通。”

众夏军将士纷纷吼叫着,咬着牙齿向上攀爬着。随着杀喊声越来越近,李神通似乎像傻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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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一章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第一八一章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密密麻麻足足四五千名夏军弓箭手轮番朝着山坡上射箭,尽管以下往上仰攻,非常吃亏。可是唐军李神通部的人数吃了大亏,两个队的唐军弓箭手也还以颜色,每一排箭镞射去,都要带走几十条夏军将士的性命。

然而几十人的伤亡,对于夏军将士来说,连毛毛雨都算不上。反而夏军密集如雨的箭矢朝着山顶射去的时候,都像山顶上下了一场狂风暴雨。唐军士兵此时已经被打入了绝望的深渊。

此时他们起身反击,无论动作如何快捷,然而在密集如雨的箭矢打击下,简直就是夏军弓箭手的靶子,在这些夏军弓箭手轮番放箭之下,他们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更可怕的是,后面撕杀声响起,名正在犹豫着该不该弃械的唐军士兵被一枪刺穿,狠狠的甩进山下的深渊。在唐军将士们绝望的目光中,可怕夏军横刀手出现在他们身后,这些夏军短兵们手持横刀,腰悬人头,浑身浴血,在火光之下显得越发的恐怖,如同从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魔。

这一次,唐骑将士兵们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像是坠入冰窖里,浑身僵硬,杵在那里,学着李神通的样子,一动不动,脸上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刘锦堂哈哈大笑道:“我说过,你们打不过我,也逃不掉的,现在你们该信了吧?”长枪一挺,声音变得森冷:“马上逃降,否则一个都别想活命!”

几千上万名夏军将士齐声厉喝道:“马上投降!”

声如雷震,仿佛在空气中漾起如同实质的音波层层,真是吓破人胆!

李神通终于有了动作,他的动作甚至比灵猴还有敏捷几分,他快速的摘下自己的佩刀,丢在地上,肝胆俱裂,嘶声叫:“我们愿降,我们愿降……”

在几千张强弓的威逼之下,幸存的唐军士兵老老实实从山坡走了下来,按照夏军将士的命令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下,大气都不敢出。这场一边倒的血战已经将他们吓破了胆,在他们眼里,这些夏军士兵简直就是恶魔的化身,谁也不敢去触他们的霉头。

确定山上的唐军士兵通通被押到山下之后,远远的夏主窦建德的仪仗远远而来,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两面门旗,其中一名红衣甲士举着门旗,同样红衣甲士的二十四人则持弓箭,拱卫着门旗。

两面门旗之后,则是导迎乐,先是两根戏竹,接着是六根乐管、四根七孔笛、两根笙、两面云锣、一面导迎鼓和一副拍板。依次是四御杖、四吾仗,立瓜、卧瓜、星、钺各四,十面五色金龙小旗、十面五色龙纛、十面双龙黄团扇、十面黄九龙伞、一柄九龙曲柄黄华盖,接着就是窦建德乘坐的步辇了,窦建德的步辇后是持佩刀和执枪和侍卫。

刘锦堂迎了上来,众将士一起拜倒:“臣等恭迎圣驾,圣驾万安!”

窦建德从步辇上走下来,冲刘锦堂挺起个大拇指:“锦堂,干得不错!”

“陛下谬赞了,这是臣的本份!”刘锦堂听到窦建德的夸奖,简直如同吃了蜜糖一般,四肢百骸都有着说不出的舒畅。

窦建德望着身子在瑟瑟发抖,偏偏眼睛里还流露着一丝争执的李神通道:“你这是何必呢?”

“夏国主不必再劝,神通不会降的!”李神通一会惶恐的道:“神通身为大唐宗室,下令放弃抵抗,只是不想平添杀戮,苍天有好生之德,夏国主何必强人所难!”

“人都是贱骨头,驱之以义不如驱之以利,驱之以利不如驱之以惧。”刘锦堂朗声道:“仁义若果能无敌,当年得天下的就不是秦始皇而是孔夫子了。”

刘锦堂望着正要出言,却听一人道:“不可,不可!”

窦建德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凌敬。

“不可?”不止刘锦堂,就是窦建德也有些奇怪,李神通既然不愿意降,难道还留下着养膘?

凌敬道:“陛下是担心军粮问题么?粮草方面,黎阳还存得有些。这些本是大业年间的库存,现在虽然不足之前十分之一,上次前往长安的时候,我无意间从李世绩处得知,黎阳仓还有新粮六十万石,这些粮食本是李国主准备用来赈济河东之灾,六十万石粮食,足可供陛下十万大军二百日之用。短时间内,我们暂时可以不用考虑粮食问题的。”

窦建德都疑惑了:“这跟杀不杀李神通有什么关系?”

凌敬道;“陛下有所不知,如今镇守在黎阳城的是左武卫大将军李世绩。”

“李世绩?”窦建德不以为然的道:“区区李世绩,无名之辈耳,何足道哉……”

刘锦堂躬身道:“陛下,末将不才,末将愿意引轻轻兵步骑五千,为陛下夺下黎阳!”

凌敬道:“这个李世绩并非无名之辈,他乃是李密旧部徐世绩,被唐国主赐姓李,所以才改名李世绩!”

“是他!”窦建德迟疑了起来,望着李神通,顿时恍然大悟。

……

黎阳城,细雨蒙蒙,李世绩站在城关上,望着东方,心中隐隐约约不妙。正如陈应分析的那样,难民就是军队的预警,同理可以推断,溃兵同样也是预警。身在黎阳的李世绩,已经零星遇到了唐军溃兵,不过这些溃兵没有高级将领,甚至说不出来夏军大军准确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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