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血刃 第161章

作者:tx程志

陈应看着邸报,头大不已。

李建成在历史上,一直到死都没有获得监国摄政的权力,然而在这个时空,李建成已经非原来的那个李建成了。在原来的历史时空,秦王李世民在打败王世充和窦建德之后,加封天策上将,天下兵马大元帅和尚书令、总领三省,那个时候李世民虽然没有获得监国封号,然而他事实上已经是常务副元首了,已经压过了李建成一头。

可是现在,李建成又在大义上占据了上风。关键是李建成的权力不是虚的,因为李建成在河东,不仅摄政晋州、汾州、魏州、幽州以及包括河南九州、山东五州等地,也就说李建成名义上控制的区域,已经超过了关中、巴蜀和河西,成为唐朝飞地的实权领导。

正所谓乐极生悲,李建成乐没乐陈应不知道,但是陈应却知道此时的李建成肯定像吞了一颗苍蝇一样恶心,因为就在李建成获得大唐监国、总领河南、河东、山东、辽东的时候,刘武周大军却势如破竹,四月刘武周袭破榆次(今山西榆次)五月,刘武周攻陷平遥。六月,占领介州(今山西介休)。左卫大将军姜宝谊率兵救援并州,被刘武周的将领黄子英击败于雀鼠谷(在今山西介休境)。

在这个时候,李建成不得硬着头皮去给李元吉收拾烂摊子。

然而局势之差,却让李建成也措手不及。

李元吉这个坑货一看刘武周与突厥联军势大,欺骗他的司马刘德威说:“您带着年老体弱的人员守城,我带上身强力壮的将士出城作战。”乘着夜晚部队出城的时机,李元吉带上妻妾丢下军队逃回了长安,并州很快失陷。

就在李渊满腔怒火,正欲严令李建成夺回大唐龙兴之地时,突厥处罗可汗的使者叶护阿史那莫何再次抵达长安,向李渊提出:“大唐只需要一人首级,便可使突厥和刘武周大军退兵!”

李渊强压着心中的愤怒道:“谁?”

阿史那莫何道:“杀害突厥先汗的凶手,灵州总管陈应!”

李渊听到这话,开始沉吟起来。

第十一章最惨的折磨(二更)

灵州总管府后院书房,陈应轻轻合上了邸报。心中做着激烈的天人交战。虽然千里之外的晋州之战与陈应本身没有什么关系,然而却与李建成有着直接关系。此时的李建成若不能快速收复并州太原,对于李建成的威望,将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若是让李世民得势,李世民对李建成的打击会有多猛不得而知,然而作为风头正盛的自己,肯定是首当其冲。

陈应无论是出于报恩或是自保的考虑,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无动于衷。陈应则是考虑如何将利益最大化,他再想有没有办法从中得到好处。

也不知道俟利弗设是怎么想到,如今入侵晋州的突厥军队已经超过十数万人马,这些突厥兵马全部都在阿史那俟利弗设的弟弟叶护可汗阿史那咄苾的率领下,在并州境内横冲直撞,肆意烧杀抢掠。

哪怕陈应不用脑袋想就是膝盖想,也知道此时突厥漠北肯定空虚,若是趁着突厥人主力南移,奇袭漠北,光靠突厥一老弱病残,肯定抵挡不住灵州军的袭击,到时候肯定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此时陈应有近两万部曲,然而主了灵州防守,他可以抽出的部队,不过是灵武军九千余轻装骑兵、定远军一千八百余骑兵。其他九千余步兵需要防守灵州。如果说陈应要用这一万一千余骑兵占领整个漠北,那简直就是扯蛋,可是要是用这一万一千余骑兵去大漠抢劫一把,肯定可以满载而归。

想到这里,陈应感觉怦然心动。

“干了!”陈应一拳重重的砸在桌案上,大声喝道:“来人,点鼓聚将!”

随着浑厚的战鼓声在灵州城上空飘荡,让陈应最为意外的是,此时最先抵达的居然不是训练最为有素的原勋二府,现在的定远军第三折冲府,而是灵武军的郁孤尼等六折冲府都尉、十二果毅副尉。

看到郁孤尼带领灵武军将士第一时间抵达灵州总管府节堂,陈应上前拍拍郁孤尼的肩膀道:“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谓如今灵武军能做到其疾如风,已经很不容易了!”

郁孤尼得到陈应的赞赏,感觉的好想哭,这可是陈应第一次对他表示满意。

听到陈应对郁孤尼不吝赞赏,许敬宗却不以为然的道:“不对,不对!”

陈应好奇的道:“什么不对?”

郁孤尼现在唐言大有进步,听出许敬宗对他不满,郁孤尼红着眼睛,如同一只猛兽,很想将许敬宗撕碎。然而许敬宗却仿佛没有看到郁孤尼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也没有看到郁孤尼那吃人一般的凶光,许敬宗淡淡的道:“灵武军大都是突厥人!”|

“嗯,那又怎么样?”陈应不解的道:“这说明灵武军将士大概都是想立功吧。”

许敬宗笑道:“或许是有这个原因,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们在逃避一种折磨,一种比在战场上敌人拼命还要痛苦十倍的折磨……”

罗士信正巧进来道:“什么折磨上战场还惨?”

“许敬宗道:“就是学唐言啊。”

陈应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复杂而绕口的唐言,对于突厥人来说,确实是一种折磨。

许敬宗笑道:“难道总管没发现,唐言对他们来说是很难学很难学的吗?别的不说,就是郁孤尼罗武露出来的神色,就像拿刀在割自己的脖子。”

罗士信听得有些目瞪口呆,或许是自幼稚接触的原因,或许他本人并不认为说话有什么难学的,只是识字对于罗士信来说,非常困难。哪怕他已经非常用心了,罗士信每天都会练一个时辰的大字,可是写出他自己的名字罗士信这三个字,仍旧惨不忍睹。

陈应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张怀威看着陈应笑得有些诡异,不解的问道:“总管,有什么事这么高兴?”

“我是想到了一个场景,哈哈,哈哈……”陈应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许敬宗也感觉莫名奇妙,不由得问道:“什么场景?”

“我要让这块土地上的所有人全部咬着木塞子学唐言!”陈应大笑道:“搭答打大,汤唐躺烫……哈哈。哈哈,虽然学得很痛苦,痛苦得想锯自己的脖子,可是还是得头悬梁锥刺股地学那场景,一定壮观得紧!想到这个,我心里就爽得不行,许参军,记录命令,灵州所有人必须要学说唐言!”

许敬宗道:“恐怕那些人不会去学吧!”

陈应道:“他们会学的,不说唐言,在灵州地面,说一个字胡音,罚钱一文,只要他们有钱,可以继续说胡语!”

众人一听这话,目瞪口呆。

“这也行!”

“当然行了!”陈应淡淡的道:“罚钱不是目的,不可否认,罚钱是一种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

看着众将领陆续到齐,而且效率明显比以前提高了不少。学习唐言对突厥人为主的灵武军将士是一种比上战场还惨的折磨,但是所谓的脱盲识字对于这些握习惯了刀柄的军汉来说,握笔杆子那就要了他们的老命。

陈应明白了正是因为学习任务,将士也好,将领也罢,无人不想从这个泥潭中解脱包括出来,当陈应提出趁着突厥人南下,劫掠漠北的想法,众将领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全部表示无条件服从。

众将领虽然没有异议,然而许敬宗却提出了异议:“大军出灵州至漠北,若从索桥渡(黄河河套古渡口)过河北上,全军行军近两千里,如何保证大军补给?”

哪怕是全部骑兵,事实上也需要补给。首先战马需要草料补给营养,否则战马掉膘严重,就会把马跑废。光让马吃草肯定是不行的。

陈应想了想道:“我们可以以战养战,就食于敌!”

张士贵道:“若是如此,那么大军的动作必定会被突厥人侦知,失去突然性,若是突厥人将计就计,引我们深入,再大兵包围,断我军归路,就会让我军腹背受敌!”

陈应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他发现军事行动还真不能太天真,计划虽然不错,却不具备可执行性。

陈应道:“那我们如何才能减轻晋州的压力?”

刘统迟疑了一下道:“末将……末将建议总管,修改原定方略,先拔出怀远这颗钉子,再沿着黄河一路向北,收复丰州,我们可以利用黄河水运,紧急组织打造一批方艄(既一种平底船)沿黄河运输补给。我们可以一路北上,逼近丰州南麓炫耀兵威,而后继续黄河河谷向东转进,直取胜州侧后,若是形势与我方有利。则趁机收腹胜州,若是形势于我方不利,则退守丰州,只要拖得时间不是太久,我军便始终是安全的。只要我军能够开到丰州以南,哪怕只是做出样子,此刻突厥人便不可能无动于衷……”

第十二章意想天开的发明(三更)

“我们一直沿着黄河河岸走,靠近黄河便有人烟,现在突厥精兵都调去攻并州了,部落里剩下地不是奴隶便是老弱妇孺,即便有兵也不堪一战。我军虽然总兵力并不占优,却是集结在一处,与整个突厥为敌还略显薄弱,但单独面对突厥留守的人员,我军都占据着压倒性优势,打起来赢是一定的。”

刘统看着陈应并没有嫌弃他多嘴,特别是陈应向他视以鼓励的眼神,刘统越说越流利:“若是情势有利,我们便一举拿下梁师都,这等于一刀斩下了突厥人的一只胳膊。目前根据我们的估计,绥州城中的守军不会过三千人,绥州城池低矮,防卫简陋,比起灵州城,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唯一可虑的是,若是突厥弃并州不顾,集中兵力,全力攻打灵州,到时候我们肯定难以支撑住,不过也不要紧,我们的兵力较强,朝廷也不会坐视不理,只要能够及时发兵支援,便不至于吃太大的亏!”

张怀威道:“为什么我们不能一开始攻打绥州?”

陈应淡淡的笑道:“梁师都虽然不兵不过数万,装备也不精良,然而若是拒城死守,我军即使拿下绥州,损失也不会轻,所以多走些路,把梁师都的兵马从绥州城里引诱出来,若论野战,定远军还没有怕的人!”

陈应说这话,自然有这个底气。定远军枪骑兵利用实战,早已向天下人证明了他们是绝对当之无愧的铁军。

许敬宗又道:“可是现在打造方艄,先不说时间上能不能来得及,关键是咱们灵州也没有那么多阴干的木料啊!”

许敬宗出生在江南,对于造船的事情还真不陌生。刚刚砍下来的木头,根本不能用来造船,若是湿木料造船,只要船只下水,很容易被泡烂;就算是现在时节,将刚刚砍伐下来的木材放在阳光下暴晒,木料又容易变形,况且也不是三两个月功夫可以做到的。

通常造船的时候,都是先将树木砍下来,放进通风条件极好的仓库中,慢慢阴干。从木料砍伐,到完全阴干,至少需要三两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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