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书生 第749章

作者:军歌嘹亮

“你什么你,姓王的,你给老子看清楚,这里是坡州,不是南昌,识趣的乖乖把自己的事情交代清楚,要不然的话,老子有很多种方法收拾你,你最好是硬气一点,那样老子收拾起来,心里还会舒服一些,这回听懂了没有?”

“懂了。”王纶连脸上的水滴都没敢擦,艰难地点了点头,接着倒是小心地问道:“何大人想从哪里开始听?”

“就从你们手中的佛朗机炮是谁给的开始说起吧。”

何家安的一句话顿时让王纶如坠冰窟一般,身体顿时就被像是冻住似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翻来覆去想的都是一件事,这么隐秘的事情,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第1340章 非此即彼

“何大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在下真的不是很明白。”

怎么想,王纶也觉得佛朗机炮的存在应该不至于泄露出去,不然的话何家安早就会通知给当今万岁,又会在这里一直不闻不问。

何家安冷冷一笑:“怎么,王先生真以为我是在诈你不成?”

接着算了算时间,讲道:“朱易那个家伙是刚过完年就从京师走掉的吧?为了把这佛朗机炮带回去也算是费尽心思,居然连娄妃生重病这种不孝的借口都能想得出,也不知道是那个家伙出的馊主意。”

嘴里明明是在骂出主意的那个人,可是何家安的眼睛却一直在盯着王纶看,王纶哪里还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不就是说出主意的那个坏蛋就是自己嘛。

算了,为了掩饰更大的秘密,就算何家安说得再难听自己也能忍下来,只是让自己心悸的还是何家安的隐忍,连这种要命的秘密他都能忍住不告诉皇上,那么他心里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呢?

就在王纶琢磨着何家安的想法时,何家安还在继续地讲道:“为了佛朗机炮,朱易差不多把三十六计全都用在我身上了,只不过他万万不会想到一点,百密终有一疏,还是让我知道了佛郎机炮的秘密,算算从过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年多时间,宁王的手中也应该仿制出几百门了吧。”

看来,他真的不是在诈自己,而是把一切全都放在自己掌握之中,王纶淡淡一笑:“既然何大人什么都知道了,那还问我做什么,要不你去皇上那里告诉宁王不就可以了。”

“NONONO。”何家安撇了撇嘴:“这种没有真凭实据的话放到皇上那里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唯一的作用嘛就是打草惊蛇而已,所以呢,我就在等,等到那条蛇吃饱了,长大了,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的时候,就是我该出手的那一刻。”

又是一阵的遍体生寒,王纶终于明白何家安真正的想法是什么了,他是在等宁王动手,只要宁王一举反旗,他就会立刻出发抄宁王的后路,凭借着佛朗机炮上面的优势,宁王的军队真的很难是何家安的对手,到时候配合着其它的明军,自己想的隔江而治的计划根本就是一个笑话罢了。

“怎么样,这回王先生该可以实话实说了吧。”何家安自认已经做到了最大的诚意,等着王纶接下来的表态。

“这……”王纶委实拿不准何家安到底知道多少事情,不过有一点自己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何家安知道的绝对要比自己想像中多得多,倒是在自己开口之前,自己还有一点想问个清楚。

“何大人果然厉害。”王纶先夸了何家安一句,接着讲道:“不过何大人虽然知道这么多,但有些事情想必何大人还是不太清楚的,这些事我都可以原原本本地跟何大人说清楚,只不过何大人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才行。”

“什么条件?”何家安像是早有所料。

“要是我把话全都说了,何大人必须要留我一命,保证我从这里平安离开才可以。”

“你说什么?平安离开?”何家安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够了,自己才缓缓停了下来,摇了摇头好笑道:“王先生是不是太自信了?实话实说,我对你这个人其实并不怎么感兴趣的,我知道宁王这些年在准备什么,也知道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可是我一直都没有去妨碍你们,也从来没有跟别人透露过什么口风,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看着王纶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何家安微微一笑,接着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你说,是告密的功劳大呢,还是平叛的功劳大?我想王先生自己心中应该也会有一个答案吧。”

这特么的还用想吗,当然是平叛的功夫大,怪不得何家安知道这么多都没有任何动静,敢情他早就已经做好打仗的准备,只等宁王一起事,他就会带兵冲过去平叛。

更加让人可笑的,自以为一切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没想到早就已经被人看得通透,这么一看,自己真的比不上何家安呀。

这种感觉才是让人最沮丧的,王纶脸上的表情愈发的难看起来,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过了半晌之后,自己这才缓缓地问了句:“请问何大人到底怎么样才能饶我一命呢?”

“这个嘛……也不是不可以的,其实我的要求也很简单,只要王先生回到南昌便可以了。”

“回南昌?”王纶顿时一愣,抬起头看着何家安脸上的表情也不像是在说谎,眨了眨眼睛之后,自己好像是明白了什么。

“何大人的意思是让我去做卧底?”

“王先生果然聪明,在下就是这个意思。”何家安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明知事已经不可为,但还要一条走到黑的话,那是傻子才肯做的事情,既然自己靠出卖宁王才能保住一条命,那自己又干嘛非得绑在他的船上一起沉下去呢。

想到这里,王纶终于下定了决心,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像是早已经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何家安微微一笑:“当然,王先生想回南昌也要有一个先决的条件才可以。”

“何大人的意思是……让我先透露出一丝消息?”王纶自然明白,何家安若是拿不到自己的把柄,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轻易地溜掉的。

既然已经打好了主意,那王纶自然不会隐瞒,点了点头道:“那好,何大人听清楚了,小王爷从京师里带回来的那门佛朗机炮是张永张公公给的。”

“你说是谁?”何家安想过很多人会泄露这件事,却唯独没有往张永的身上想去,在他看来张永应该是对正德最忠心不二的一个人,谁能料到,看守严密的佛朗机炮居然是从他的手中泄露出去的,真是不应该呀。

谁知,王纶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何家安如遭雷击一般。

“不光是佛朗机炮,还有何大人的家事也是张公公亲口泄露给我的,包括小王爷袭击贵夫人。”

“岂有此理。”听到这里,何家安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头的怒气,猛的一拍桌子便站了起来,脑子里面全都是张永那张可恶的面容,自己本来以为自己对他已经是够好的,谁知道最后出卖自己的,居然就是自己最相信的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何大人别急,后面还有更加劲爆的消息呢,你倒是想听还是不想听?”

“当然想听了,说,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第1341章 我的条件

“说之前,我还有个条件。”

看上去王纶已经不像刚刚那么的紧张,脸上似乎还微微露出一个笑容,亲切的模样哪里像是阶下囚,分明就是从远方前来打扰的客人。

“条件?”何家安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又重复了一遍。

王纶点了点头:“对。”

“呵呵,好吧,说说看,只要不是太过份的,说不定我可以答应的。”何家安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分不清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一万两。”王纶伸出一根手指:“我只要一万两银子,就会把我知道的一切全部都告诉给你。”

从何家安脸上的表情来看,他似乎是被王纶的话给吓到了,眨了眨眼睛,接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难道我的要求很好笑吗?”被何家安的动作所感染,王纶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目光直勾勾地盯在何家安的脸上,露出不忿的神色。

何家安笑着摆了摆手:“王先生误会了,其实,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我现在给一万两银子,你自己又能拿走多少?就算你能从这里拿出去,你又能走出多远?钱不露白这句话,王先生应该是听过的吧。”

“这……”王纶终于明白过来何家安说的意思,想了想人家说得也没有错,自己现在就一个人而已,别说是一万两,就是一千两自己恐怕也拿不走,更不要说运往外地,恐怕刚出了这坡州就得被人抢个干净。

这下该如何是好,自己本来还想着借出卖宁王的这次机会捞上一笔,然后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隐姓埋名地过完下半辈子,可是现在一听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

“要不,我给王先生出个主意?”何家安终于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笑眯眯地看着王纶。

王纶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何大人请讲。”

“王先生也知道,我现在的官也不算小,手里呢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权力,要是王先生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在下你想隐居的地方,至于宅子、田地这些小事,我都可以替你办得妥当,你只要人去就可以了,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我何家安会不会做出背后捅你一刀这种事来,对我来说,一万两……真的算不了什么。”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以前在南昌的时候,何家安在自己面前又算得了什么,自己想让他走,他就得乖乖地从南昌滚蛋,现在倒好,自己所求的,在他眼里居然什么都不算,这怎么能让王纶甘心呢。

不过王纶又一想,这恐怕也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何家安早就已经知道宁王要造反的事情,居然一直隐忍到现在,那岂不是说他肯定有办法挡住宁王大军,这么一来自己好像就没有必要继续把自己捆在这条将倾的大船上,就算心有不甘,但总比丢了命强。

想到这,王纶也不在犹豫,认真地点了点头:“但愿何大人说完算话。”

“王先生放心,纵然在下杀过无数人,但却从来都没有说话不算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