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军歌嘹亮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炮口便火光一闪，炮弹直接落到了火炮厂的里面。
因为这门炮实在是倾注了大家无数的心血，所以厂里的大部分工匠此时都聚在山崖边看着火炮试射，等到炮弹落到了工厂之内时，却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亡，却好巧不巧地点燃了存放炮弹的仓库，这一下整个火炮厂都差一点被炸得飞了起来。
一听工匠们都没有什么事，何家安的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这才松了口气，正好唐林这时也把海军的人给拉了过来，众人立刻投入到了灭火的现场中。
整整一个白天，直到天都已经黑下来时，整个大火这才被重新扑灭，与其说是扑灭，倒不如说是大火实在是没什么可以烧的这才渐渐熄灭掉才对，闻着空气中刺鼻的味道，何家安的心里真的是欲哭无泪，这事情怎么就会这么巧呢？冲着大海放了一炮，结果大炮却调了过来，而且你射到哪里不好，偏偏一炮把炮弹全都给点燃了，这下可好，自己带来的那么多材料全都被一把火给烧没了，要想重新火炮厂估计没几个月是不可能的了。
就在何家安暗自无奈的时候，白化天白老爷子在女儿女婿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到了何家安近前的时候，老爷子一下就跪了下来，这下可把何家安给吓到了，连忙把老爷子给扶了起来，连声道：“老爷子你这是要干什么，这分明要是折杀于我呀，不就是点了个大炮仗吗，有什么大不了的，爱迪生发明个灯泡都能失败好几千次呢，咱们这干的可是大事，失败个几次都是很正常的，只不过这次运气不好罢了。”
听着何家安连珠炮一般的话，白老爷子倒是不像刚刚那般的自责了，反倒是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问道：“何大人刚刚说的那位姓艾的失败了多少次？”
“呃……听说有两千多次吧，反正不用管了，只要咱们人没事就好，来来来老爷子，咱们把这里的事放下，先回城里压压惊。”
白老爷子年纪已大，最怕的就是受到惊吓，何家安拼了命地给老爷子减压，终于到了城里，喝了顿小酒之后，老爷子是睡下了，饶是如此，何家安也有些担心，直接让城里的一位郎中就住在老爷子隔壁，万一半夜有了什么事，也好立刻就施以缘手。
做完了这些事之后，何家安独自回到了自己的府衙里，刚进到院子，苏红袖就一脸古怪地迎了上来，低声说道：“相公，你快看看去吧。”
“怎么了？”何家安一愣，惟恐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苏红袖冲着客厅一呶嘴，低声说道：“那老太监都在这里等了三个时辰了，说是非要等到你才可以。”
又是李福。
何家安心里一叹，看来自己今天还是逃不过他的折磨呀，冲着苏红袖点了点头，然后自己便走进了客厅中。
客厅的灯亮着，李福坐在椅子上面翘着二郎腿目光盯着天花板的一角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直到听到有脚步声的时候，自己这才站了起来，冲着何家安一抱拳道：“何大人，不知火炮厂伤亡如何？”
“呵，让李公公失望了，只受伤了三个人而已，还都是轻伤。”
“这就好，这就好。”听到这个消息，李福也是长长松了口气。
咦？
这下轮到何家安不解了，你李福等了这么半天不就是想看自己笑话的吗，说不定早就准备好了发向京师的折子，就差填里面的人数了，怎么看你的表情反倒是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呢？
不等何家安发问，李福到是主动地笑道：“莫非何大人也以为杂家是来看笑话的不成？”
“难道不是吗？”何家安反问道。
李福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何大人实在是太看清我李福了，虽然我跟你之间的确有些瓜葛，可是在这种事情事，杂家还是跟你站在一起的，若是这次真的伤亡惨重，你何大人是逃不脱干系，难道杂家就能吗？”
李福这么一说，何家安顿时明白过来，事情果然就像李福说的那样，做为一军主将，自己身上的责任自然不小，可是李福身为监军，试炮的时候不在当场，也逃不了失职之罪，这么一算，自己这一回倒是跟他站到了同一条战线上。
既然这样，何家安便理解了李福等自己的意思，他分明再等自己跟他同共起草认罪的折子，这样两个人也算是同甘共苦了一回。
第1211章 好言安抚
第1211章 好言安抚
“……因炮弹引燃火炮厂存放的炮弹，故引起火炮厂巨大爆炸，幸亏火炮厂当时并无多少人在，侥幸只有三人轻伤之……”
“……此等大错也皆因臣等而起，所以特上书陛下，请求责罚，兵部侍郎兼海军提督军务坡州知府何家安，监军李福拜上。”
从头到尾看过一遍之后，正德脸上到是露出一丝不解，身边的张永连忙轻声道：“万岁爷，这火炮试射，原本就是为了测试出火炮的问题所在，出事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只不过这一次何大人运气不好，一炮射到了火炮厂的仓库里，倒并不是他不尽心竭力。”
正德淡淡扫了张永一眼，幽幽一叹道：“火炮乃是死物，出问题也是正常，让朕担心的却不是这件事。”
“哦？那万岁爷担心的是？”张永好奇地问道。
正德又把这封折子拿了起来，目光却直接落到了折子的结尾，半晌幽幽地说道：“这李福怎么会跟何家安联合上折呢？他们两个的关系都好到这个地步了吗？”
张永瞬间就明白了过来，正德不是因为火炮厂的事故而担心，而是怕他派去坡州的这个监军出了问题，要是他跟何家安撇去瓜葛成为朋友的话，那自己岂不是失去了唯一能够制衡何家安的人。
想到这，张永连忙说道：“万岁爷放心，李福在宫中待了这么久，自然知道谁才是他的主子，这一回虽说是跟何大人一起上折，在奴才想来或许李福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不过依奴才看，想必李福的第二道折子很快就会送来，会把这事情讲得清清楚楚。”
“呃。”正德慢悠悠地点了点头，也算是相信了张永的解释，虽说自己对何家安有足够的信任，可是为了避免他力量增强之后会拥兵自重，所以该有的钳制还是必须的。
想了想，正德突然说道：“对了，听说苏姐姐过些日子就要生产了，你去准备一份厚礼，再带御医去探视一番，告诉她，太后很担心她的身体，等到生产过后，要多到宫里来走动走动。”
“是。”
张永应了一声之后便退了下去，到了外面的时候，自己这才开始揣摩正德话里的意思，万岁爷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就提到苏韵雅的，他这么说的意思是……
想到这，张永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万岁爷的意思哪是什么太后有多想念，而是不想让苏韵雅离开京师，这也是自古以来帝王派将出征的不二法宝，将你的妻儿全都扣下，看你在外面又怎么敢反叛。
既然明白过来，那接下来就好办了，到了御用监挑了一些佛器，张永便带着御医来到了何府，把东西放下之后，又说了一堆好话，等到御医确认两位产妇平安无忧时，这才离开。
只是张永刚刚上了马车时，身边的小太监就跟了上来，低声在张永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张永的脸色顿时一变，低声问道：“人在哪里？”
“还在老地方。”
“恩，我知道了，你去告诉他一声，千万不要露了行踪，等到天黑之后，杂家自会去与他汇合。”
“是。”
小太监应了一声之后便走掉了，只是张永的脸上却露出一丝阴霾，冷森的目光盯着窗外，心里的警惕却已经提升到最高，半晌幽幽地说道：“回宫。”
天色已经晚，豹房的宫门已经开始落闸，就在落闸之前，却有些普通到极点的马车从豹房中匆匆驶了出来，一路慢慢地前行，直到确认身后并没有人跟踪的时候，这才在一家小酒楼前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宫中出来的张永。
看了看附近无人，张永这才从后门进到了酒楼之中，沿着一个暗道上到了二楼，一下子便钻到了最里面的一间雅间之中。
雅间中，早就有人在等待，看到张永进来的时候，这人才悠悠站了起来，笑着拱手道：“张公公，久违了。”
张永还了一礼，脸上却没有多少笑容，微微一皱眉地问道：“王先生不在南昌享清福，这大老远的来京师又是为何？”
这位早就等在雅间里的人物，分明就是宁王朱宸濠手下的头号军师王纶，听到张永的话，自己不由微微一笑说道：“若不是宁王遇到了为难之事，我也不会这么老远来麻烦张公公，张公公请坐，咱们慢慢谈。”
张永哪有跟他慢慢谈的心思，自己坐下之后干脆地问道：“王先生有什么难事就请说吧，不过咱们事先说好，杂家能办到的事不多，王先生还是别抱太多的希望。”
“张公公放心，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说完，王纶一伸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来，递到了张永的面前，笑着说道：“张公公先看看里面的东西。”
“这是什么？”张永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盒子拿了过来，刚把盒盖打开一条小缝，里面便有一丝幽光透了出来，尤其是在烛火的映照下，更显得神秘无比。
“这是……”张永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手上的动作也不由自主地张大，等到盒子完全打开之后，自己见到里面的东西时，却忍不住大吃一惊，只见一枚鸽蛋大小的夜明珠正放在盒子中间，刚刚的幽光就是这枚珠子所散发出来的。
王纶的眼睛一直盯在张永的脸上，看到他满脸吃惊的时候，自己心里却是偷偷一笑，就像自己跟宁王所说的那样，能打动张永这种人的并不是那些普通的金银珠宝，而是那种稀世的宝物才行，这么大的夜明珠恐怕连皇上那里都没有，这又怎么能让张永不动心思呢。
果然，张永的眼睛盯着夜明珠上好大一会，这才把盒盖给重新盖上，却把盒子往王纶面前一推，为难地说道：“想必王先生所求之事一定很大吧？”
“呵呵，不大。”王纶笑了笑，终于揭开谜底道：“听说京师新铸了一种威力无比的大炮，名曰‘佛朗机炮’，我家王爷对此也是神往以久，若是方便的话，张公公能不能送一门给我家王爷？”
搞了半天，他们居然打的是佛朗机炮的主意。
张永清楚王纶的意图之后，却是苦笑地摇了摇头说道：“王先生实在是太高看杂家了，你可知道那佛朗机炮每铸一门，上面都有铸炮的编号，从铸炮的工匠开始，再到接收炮的卫所，都会有人亲自画押看守，要是这门炮真的出了什么事，那这些看守炮的士兵就会全部被斩首示众，所以王先生，你认为杂家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啊？”王纶也没想到，不就是一门火炮吗，怎么会变得这么的繁琐，自己忍不住问道：“这防范之法到底是谁发明的，怎么会这么严格？”
“说起来，这个人你好像也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