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樹葉裡的星星
對於他的叔父張濟，他也可以徹底放下心來。
自己這個做侄子的，沒有辜負他老人家生前的培養。
就在顧青和張繡聊張繡的老家——武威，相關的事情的時候，數十個將士簇擁著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壯漢過來。
原本正在聊天的眾人紛紛安靜下來。
蒯越和陳震看著壯漢，神色都非常複雜——
文聘。
鎮守荊北的大將。
一個荊州土生土長，卻擅長步戰和陣地戰的大將，常年鎮守荊北抵禦北方強敵。
然而，文聘有個巨大的問題。
那就是，他的性情很孤傲，而且不願意同流合汙，有自己的主見。
所以，坐鎮荊北，面對劉表和四大家族，文聘沒有選擇任何一方。
這次劉表死後，文聘並沒有像四大家族一般直接選擇投降顧青，而是作為劉表的麾下大將，來了這場大戰。
只是，文聘如今終究是孤家寡人，沒有任何援軍。
面對著太史慈的三千丹陽精銳和四大家族的精銳部曲的前後夾擊，饒是他再強大，卻也無力抵擋，最終敗下陣來。
蒯越和陳震對視了一眼，齊齊看向顧青。
他們很想替文聘求情。
但是，這次大戰死了這麼多人。
他們剛剛投降顧青，也不敢說太多的話。
如今，全看顧青的一念之想了。
文聘被數十個將士押解到顧青身前。
有人一腳直接踢在文聘的膝蓋窩處，讓文聘趔趄了下，跪倒在顧青身前。
然而，文聘又倔犟地站起身。
將士還想要再踢。
顧青擺了擺手。
眾將士這才離開。
顧青看著文聘撇過頭，一臉不服的模樣，略作猶豫，還是上前，解開了他的繩索。
文聘回過頭，冷眼看了一眼顧青，道：“不要以為你這些小恩小惠，就能讓我屈服！”
看了一眼蒯越和陳震，文聘嗤笑道：“我文聘不是貪生怕死的主！”
“要殺便殺，要剮便剮。”
“我文聘但凡皺下眉頭，就是你養的！”
蒯越蹙了下眉頭。
這文聘，是在求死？
其他人的臉色也都有些不好看。
許褚飛奔上來，一腳將文聘踹飛了出去，就要拔出腰間的佩劍，直接給文聘一劍！
在他心裡，顧青不只是他的主公，更是他的伯樂，是他的父母！
沒有顧青，他和許家眾多宗親子弟，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今天，文聘這俘虜還敢如此羞辱顧青！
人群紛紛轉過頭，不忍心看這一幕。
文聘瞪大著眼睛，怒視著許褚。
眼看著許褚的佩劍就要刺到文聘胸口，顧青道：“仲康！”
許褚這才停住佩劍，朝文聘的臉面惡狠狠地吐了口唾沫，站起身，走回到顧青身旁。
顧青朝文聘伸出手，將他拉了起來道：“你對我不太瞭解，就像我對你其實瞭解不多一般。”
“所以，我沒有對你妄加揣測，更沒有直接勸降你。”
“希望你也不要直接給我下定義。”
看了一眼怒氣衝衝的許褚，顧青笑道：“這是許褚，我崛起之前就在一起的兄弟。”
“我一直把他當弟弟看待。”
“你剛才那般妄加揣測我，他很氣憤。”
“不過你放心，即使如此，我也不會殺你。”
眾文臣武將都有些詫異地看向顧青。
顧青笑著轉過頭，看向城內忙碌的百姓，道：“文聘將軍認為，一個將領，是要忠於君主，還是忠於這片地區的百姓？”
文聘皺了下眉頭，冷冷道：“有何區別？”
顧青轉過頭，看向文聘，又掃視著所有人道：“我希望是忠於百姓。”
“這片區域的百姓，永遠都在那裡。”
“但是，管理這片區域的官員，朝廷，一直在變化。”
“興盛如大周，也不過是八百年的歷史。”
“如果忠於君主，那麼，王朝更替，這些將領都得死。”
“但是，如果忠於百姓，不管歲月如何變化，將領保護這片區域百姓的意志將永遠流傳下去。”
“我希望，將來如果我做的不好，你們留在荊州的，也可以對我大加指責，幫我改正錯誤。”
眾文臣武將面面相覷。
陳震看向顧青，眉眼微微舒展開來。
這大概，就是當初他願意追隨四大家族選擇顧青的原因。
從顧青這個主公身上，他感受到和劉表等人完全不同的氣質。
劉表等人，心裡只有權勢。
而顧青的眼裡，卻是有百姓的。
陳震雖然為世家大族子弟，但是，他一直堅信：“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而且，這裡的“民”，不止是世家大族子弟，更是廣大布衣流民。
顧青眼裡雖然也有權勢，但是，更有廣大百姓。
如此君主，不比劉表之類的強數倍？
文聘顯然也沒有想到顧青竟然會這麼說，一時之間臉色有些茫然，不知道怎麼回答。
顧青見狀，朝文聘後面指了下道：“走吧，文將軍。”
“你可以去任何地方。”
“我希望你看清我治理下的荊州，再做決斷。”
“如果你真對我治理下的荊州不滿意，你到時候可以離開荊州，另擇明主。”
“而我相信，這個世上，應該沒有諸侯比我更善待百姓了。”
隨著顧青所指，文聘身後，眾文臣武將紛紛讓開路來，形成一條通道。
顧青衝文聘點了點頭。
他不想殺文聘。
文聘和其他賣主求榮的世家大族子弟都不同。
他有自己的堅持。
在這漢末世界，這樣的人才極其稀少。
能夠留一個，就留一個。
文聘狐疑地看了一眼顧青，調轉方向就走。
許褚、劉軒就要上去攔。
顧青伸出手，擋住兩人。
文聘飛快地走下城牆。
第586章 晉升司馬？
顧青看著文聘離開，心裡也有些不捨。
終究，自己還是沒能留住這樣一個名將。
相比於絕大數名將，像文聘這樣有自己底線和堅持的名將，終究是少數。
文聘飛奔到城牆腳下，依舊沒有看到其他人來攔截自己。
文聘沒有停頓，飛奔出城門。
然而，當他出了城門，回頭眺望城牆時，他的腳步停了下來。
他看到了城牆上的顧青和蒯越、陳震等人。
這些人，聚集在一起，擁有著眾多的將士。
而且，自己都逃出來了，顧青這個君主都沒有派人追趕。
文聘轉過頭，看向前方。
而他呢？
能去哪裡？
他一輩子都在荊州。
如今離開了荊州，他能做什麼？
他想到了顧青之前的話。
他離開了顧青，又能投奔誰呢？
投奔益州劉璋？
投奔許都曹操？
投奔河北袁紹？
這些人，真的做得比顧青更好？
至少，顧青大軍破城，卻沒有放縱將士殺戮。
對比下曹操，徐州屠戮四縣數十萬百姓，導致泗水斷流。
袁紹，身為頂級的四世三公世家大族子弟，手下猛將賢臣如雲。
自己一個荊州的將領，也不是四大家族子弟，袁紹，真的能夠接納自己？
文聘朝著前面走著的腳步漸漸停了下來。
仰頭望著天，他突然發現，他好像沒有地方可去。
或者，正如顧青剛才所說，他文聘一輩子為了保護荊州百姓而坐鎮荊北。
都這大把年紀了，也只有將剩餘的人生奉獻給百姓。
只要他顧青真的善待荊州百姓，自己又何須管他做了什麼？
文聘深呼吸了數口氣，終究轉過頭，朝著城門折返了回去。
顧青站在城門樓桑，看著文聘折返回來，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終究，自己這一步，沒有走錯！
文聘選擇投降顧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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