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起于渊
王向东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不住地吞了口唾沫。
他虽是永年县聚乐楼的掌柜,却也是按月领钱。
永年县的戏班生意,也根本就没多少盈余,让他也没什么油水可捞。
此刻见到这百两纹银,难免心动起来。
可想想丹凤的态度,他只能僵硬地摇了摇头:“陈公子,实在不是我不让你见,那丹凤姑娘,是真的不见客。”
陈泽眼睛眯了眯:“王向东,你当我拿出这几百两的东西是跟你闹着玩吗?”
“花香楼的花魁,哪一个不想傍上我?”
“我也不做其他的,只想见见你们戏楼的姑娘,有这么难吗?!”
王向东见陈泽语气越发急躁,慌忙躬身到底:“陈公子息怒,实在不是我不愿,是真的不能啊。”
“丹凤姑娘我是真的得罪不起啊。”
“呵,她得罪不起,我你就能得罪的起了?”
陈泽冷哼一声,目光扫了戏楼。
若不是她爹说过聚乐楼背后也不简单,他早就砸了这戏园子了。
但他也没打算就这么放弃,转而开口道:“既如此,那我也不为难你……”
陈泽转身,将左边的木盒捧起:“你就帮我把这凤冠送给丹凤姑娘,只要她见了这凤冠,肯定会见我的。”
这等奢华至极的珠宝,他不信有女人能拒绝。
王向东仍旧犹豫,可见陈泽的表情越来越不耐烦。
也只能开口:“我只能试试,丹凤姑娘若是不愿见,陈公子千万勿怪。”
“知道了,还不快去!”
陈泽不耐烦地催促,甚至想要抬脚踢人。
此刻江尘却开口拦人:“王掌柜等等,我也有一物请你带给丹凤姑娘。”
本来他还想着怎么把信送进去呢,现在正好可以让王向东一同带进去。
王向东刚接过凤冠,听到声音看向江尘。
脸上再不掩饰怒意:“你真以为丹凤姑娘什么东西都收吗?赶紧给我出去。”
他对这个不知好歹的猎户已经没了一点耐心。
真以为他王向东谁都能拿捏不成!
听江尘再次开口,旁边的陈泽斜睨过来,上下打量了江尘一番。
随之嗤笑一声:“还真是不知好歹呀,我看你浑身上下也拿不出一两银子吧,难不成还能拿出比我的凤冠更贵重的礼物?”
这凤冠,可是他去珠宝铺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整个永年县都没有第二顶。
一个山野猎户想和他唱对台,实在可笑。
王向东也不耐烦地摆摆手,“赶紧出去,莫要我喊人赶你。”
陈泽眼珠轻转,却又开口:“算了,我就给你一个机会,有什么东西就拿出来,让王掌柜给你一并带过去,如何?”
说完之后,他又看向王向东:“等丹凤姑娘见了这村夫送的寒酸玩意,一对比之下,才能明白我这凤冠有多珍贵吧,哈哈!”
“这…… 这不好吧。” 王向东有些犹豫。
要是江尘拿出来的东西太寒酸,说不定反倒会激怒丹凤姑娘,那他可承受不起。
江尘微微皱眉。
他穿越以来,向来以稳为主。
借狼王杀张三坡,也是因为他三番两次找自己麻烦。
这陈泽先出言嘲讽,他也只当没听见。
可君子不争先而争其骨。
稳重无错,但江尘所求,是心有惊雷而面若平湖。
一时稳重,是为了长久谋划。
可若是完全失了血性,别说长久谋划了,恐怕此生都再难成事。
心中有了想法,江尘面上却丝毫不显,淡笑开口:“我的东西简单的很,可有笔墨?”
陈泽带着看笑话的态度,捅了捅身边的仆役:“去取笔墨来。”
王向东见陈泽已经下了决定,随口说了一句:“我这有。”
江尘接过王向东拿来的纸,在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上“洪清研”三字。
然后小心折好,递给王向东。
“只要将这纸握在掌心,交给丹凤姑娘,她肯定会愿意见我的。”
“呵呵。” 陈泽笑了一声,“你不会真把戏当真了吧,以为写两句酸诗,就能骗得美人芳心?”
江尘看着王向东离开,淡淡回了一句:“那不如就看看,到底是你的凤冠有用,还是我的酸诗有用。”
第60章 丹凤的反应
离了针锋相对的两人。
王向东掌心攥着折得四四方方的纸。
用双手捧着木盒,快步往聚乐楼二楼奔去。
快到丹凤换装的房间前,他先深吸一口气稳了稳神,才抬手轻叩门板:“丹凤姑娘。”
屋内传来一个略带慵懒的嗓音:“进。”
王向东这才小心推开门,踮脚绕过堆着戏服的竹筐。
抬头时,正见丹凤对着铜镜摘掉戏凤冠。
繁复的宫袍已卸了大半,露出一截素白的脖颈,颈侧还沾着点未拭去的戏妆残红。
锦鸳早已换了常穿的襦裙,正站在丹凤身后,帮她解开发髻上的珠钗。
“丹凤姑娘,锦鸳姑娘。”
王向东弓着腰上前,声音带着刻意的讨好:“有位陈公子…… 托我来送样东西给你,只求能见你一面。”
锦鸳先回过头,话里带着几分怒意:“王掌柜,我早就说过姑娘不见外客,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王向东额头沁汗,只得解释:“这次来的陈公子,是永年县豪绅陈家的二公子,他二叔是永年县县尉,不是我能开罪的啊!”
“呵,所以你就来烦扰小姐?” 锦鸳俏眉一竖,作势就要赶人。
“行了,鸳儿。” 丹凤抬手拦了拦,开口说道,“王掌柜在下面做事本就不易,这戏楼也多亏他费心维持。”
王向东连忙擦了擦额头的汗,语气感激:“多谢丹凤姑娘体谅。”
“打开看看吧。”
王向东这才小心翼翼将木盒放在案上、
打开盒盖 露出里面细雕鎏金的凤冠。
随着他小心将凤冠捧起,流苏珠翠垂落,晃出细碎金光。
丹凤扫了一眼,淡淡开口:“行了,放回去吧。”
语气里没有半分波澜,显然没入眼。
旁边的锦鸳撇了撇嘴,语气不屑:“就这种凤冠,小姐要是愿意收,能堆满一整个屋子。”
王向东只能干笑两声:“那我这就去给陈公子回话。”
他本来也猜到,大概率会被打回去,但只要能让陈泽知难而退,别再闹事就行。
就在他转身要走时,丹凤忽然开口:“你掌心捏着的是什么?”
王向东这才想起江尘还托他带了张纸。
转身解释:“这是一个猎户托我带来给您的,就写了几个字,想着姑娘肯定不想想看……”
“一个猎户也学人舞文弄墨,实在可笑,我就这就丢了去。”
连几百两银子的凤冠都被嫌弃。
江尘那随手写的字,他哪还敢拿出来献丑。
“猎户?书生?” 锦鸳噗嗤笑出声,“怕不是看戏看入了迷,真以为小姐喜欢那些酸腐书生?”
丹凤也勾了勾唇角,语气随意:“既然带来了,便打开看看吧,我向来都一视同仁。”
王向东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缓缓张开手,露出那张皱巴巴的四方纸。
锦鸳上前接过,在丹凤面前轻轻展开,嘴里还念叨着:“我倒要看看,一个猎户能写出什么……”
可看清纸上那三个字时,她脸色微微一变。
连忙转头看向丹凤:“小姐!”
丹凤原本垂着眼,闻言抬首望去。
看清上面的三个字后,那双狭长上扬的凤眼微微一眯:“劳烦掌柜,请这位公子来见我。”
王向东愣了一下,下意识问:“丹凤姑娘说的是…… 陈公子?”
“哎呀,你是不是傻!” 锦鸳急得直跺脚,“说的是写这字的猎户,赶紧去,别让人跑了!”
王向东瞬间懵了,直到被锦鸳推着赶出房门,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
难道穿着旧皮袄的猎户,真是什么深藏不露的人物?
就写了几个破字,就让眼高于顶的丹凤姑娘如此重视。
甚至锦鸳还怕人跑了?
此时的一楼戏台,江尘和陈泽正等着消息。
江尘和沈砚秋安静地站在廊下;
而陈泽的两个小厮早已搬来桌椅,还泡了一壶热茶。
陈泽坐在椅上,品了口茶,斜睨着江尘:“你们怎么还没走?”
“不会真以为写几个破字,丹凤姑娘就会见你吧?”
那些追逐风雅的名伶歌姬,他不是没有见过。
可终究不过是借故抬高身价而已。
只要钱给够,还是床上的驽马,任他驱使。
江尘没接话,旁边的沈砚秋却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角。
声音颇轻:“尘哥,我们还是回去吧,得赶在天黑前回村呢…… 我其实也不是那么想见丹凤。”
其实此刻天色还早。
她只是心思伶俐,怕江尘等会儿下不来台,才找了这么个借口。
江尘拍了拍她的手:“没事,等着就好。”
他心里有底。
那几个练出明劲的高手,来永年县绝不可能只是为了演几出戏而已。
沈砚秋还想再说什么,江尘忽然问道:“其他地方,也有聚乐楼吗?”
沈砚秋点点头:“有啊,我逃难来的路上,几乎每个郡城都有聚乐楼的戏班,一些大些的县城也有。”
“永年县算大县吗?”
江尘想起永年县城略显破败的模样。
不过,他是以现代人的眼光看,才觉得简陋。
可实际上,永年县连着两条商路。
山民挖的药材、打的皮毛都要经这里流转,比一般偏远县城重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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