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让你死谏,你怎么真死啊 第120章

作者:守柴炉

  “哈哈哈!”

  听到二人的对话,傅友文,以及茹瑺三人,忍不住哄然大笑。

  却听傅友文笑着道:“好!说得好!王永,你选择的不错!”

  “谢大人夸奖,下官一直对您忠心耿耿!”王老吏连忙点头哈腰。

  一旁的茹瑺三人,则略带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只见傅友文又看向沈浪二人,戏谑道:“本官听说,张飙曾告诉你们,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

  “哼!”

  沈浪二人,齐齐冷哼一声,同时在心中盘算,如何逃脱。

  而傅友文此刻,仿佛兴致很高,又自顾自地唏嘘道:“可惜啊!你们不过是五条杂鱼!再怎么挣扎,还是杂鱼!”

  “呵,杂鱼就是杂鱼,还妄想乘风破浪,逆天而行?”

  茹瑺也嘲讽似的道:“那张飙不是挺能蛊惑人心的吗?你们有没有问他,这天下谁是英雄?”

  “飙哥没有告诉我们,谁是英雄,但绝对不是你们这帮国之蛀虫!”

  “放肆!给我拿下他们!”

  “是!”

  随着傅友文一声令下,胥吏立刻领命,然后如狼似虎的扑向沈浪二人。

  就在这时!

  也许是孙贵紧张后退时撞到了旁边的档案架,也许是巧合,只听‘咔哒’一声轻响,孙贵身后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原本看似实心的档案架侧板,竟然弹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里面似乎有一个黑黝黝的空间!

  孙贵下意识地用手一摸,竟然从里面扯出了一个巴掌大小、入手冰凉沉重的生锈小铁盒!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是一愣,连胥吏都停在了半路。

  孙贵自己也懵了,拿着铁盒不知所措。

  傅友文等人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眼神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

  那个暗格……只有傅友文知道。

  “拿过来——!”

  傅友文冷不防地厉声喝道,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沈浪虽然不知道那铁盒是什么,但傅友文瞬间的反应让他意识到,这可能是真的。

  于是,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一声:“跑——!”

  紧接着,一把抢过孙贵手中的铁盒,同时将怀里那几本假账册狠狠砸向冲过来的胥吏。

  “拦住他们!把铁盒抢回来!”

  傅友文气急败坏地尖叫,彻底失去了刚才的志得意满。

  胥吏们闻言,再次一拥而上。

  “滚开——!”

  孙贵怒吼一声,挥舞匕首拼死抵挡,为沈浪争取了宝贵的刹那。

  沈浪抱着那冰冷的铁盒,毫不犹豫,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档案库东面那扇较高的、窗纸早已破损的窗户猛掷过去。

  “砰!”

  铁盒精准地穿过窗棂,飞出了窗外,落入漆黑的夜色中。

  “不——!”

  傅友文、茹瑺、郑赐三人同时发出惊怒交加的吼声。

  胥吏们骤然惊呆在了原地。

  “废物!还愣着干嘛!”

  傅友文对着胥吏们疯狂咆哮:“快去墙外找!一定要找回来——!”

  很快,一部分胥吏就冲向了库外,绕向东墙。

  孙贵趁乱击倒一名胥吏,拉着沈浪就想往库房深处跑,试图寻找其他出口。

  但对方人数太多,不多时,就有更多的胥吏围了上来,对着他们棍棒刀剑相加。

  孙贵虽然勇猛,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被绊索放倒。

  沈浪更是毫无反抗之力,两人被死死按在地上,捆得结结实实。

  傅友文脸色铁青,快步上前,猛地一脚踹在沈浪身上:“说!那铁盒扔给谁了?!”

  “呸——!”

  沈浪啐出一口血水,尽管浑身疼痛,脸上却露出一丝快意的、嘲讽的笑容。

  他看着气急败坏的傅友文,一字一句地重复了刚才的话,却赋予了新的含义:“傅侍郎,路是我选的,我也不怨别人。我只想走第二条路!”

  说完,他目光扫过傅友文、茹瑺、郑赐惊怒交加的脸,充满了不屑和一种近乎疯狂的胜利感。

  而孙贵则带着一种类似于张飙的疯狂狞笑,道:“想要铁盒?做梦去吧!你们这群国之蛀虫,等着被清算吧!”

  “该死!”

  傅友文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没想到最后关头还是出了岔子。

  但是很快,他又冷笑起来:“呵!就算铁盒暂时丢了,你们两个钦犯落入我手,还怕问不出下落?带走!关进刑部大牢!给我好好‘伺候’!”

  “诺!”

  胥吏们齐声应诺。

  沈浪和孙贵被粗暴地拖了起来。

  他们相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绝望,但也有一丝庆幸。

  只要铁盒没落到他们手里,就还有希望。

  傅友文被他的眼神刺激得几乎失控,不由怒吼道:“带走!一定要撬开他们的嘴!拿回铁盒!”

  而在被拖出档案库的瞬间,沈浪最后看了眼王老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最终化为冰冷的漠然。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们因为被欠俸,因为不公,因为心中的正义,追随张飙,视死如归。

  但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们一样。

  即使那些人同样是被压迫,受害的一方,他们也不愿意站出来帮助跟自己同样遭受苦难的人。

  甚至会借此机会,将对方当作投名状,让那些压迫他们的、残害他们的人,镇压对方。

  并希望那些压迫他们的、残害他们的人,对他们另眼相看,或者重用他们。

  可以说,在这一刻,沈浪才真正明白,什么是志同道合。

  为什么张飙宁愿待在牢里慷慨赴死,也不愿走出来。

  因为他早就看透了人性的本质,或者说,他早就看透了这个世界。

  走得出天牢,走不出天下。

  如果要论英雄,在他心中,张飙就是这个世界的英雄。

  而东墙之外,黑暗的小巷中。

  赵丰满听到里面传来巨大的撞门声、打斗声和怒吼声,心知出了大事。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墙内飞了出来,‘哐当’一声落在离他不远的草丛中。

  他立刻冲过去捡起来,入手沉重冰凉,是一个生锈的小铁盒。

  就在这时,户部侧门轰然打开,大批举着火把的胥吏蜂拥而出,怒吼着:“在那边!抓住他!把盒子抢回来!”

  赵丰满见状,吓得魂飞魄散。

  来不及任何迟疑,他抱着那意外得来的铁盒,转身就跑。

  然后凭借着对地形的极度熟悉,他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疯狂地钻入纵横交错的小巷,拼命摆脱着身后的追兵和呐喊声。

  ……

  与此同时,华盖殿。

  老朱枯坐在寝房中,面前是蒋瓛刚刚秘密呈上的一份薄薄的、却重逾千斤的密报。

  密报上只有寥寥数语,核心是张飙在狱中‘无意’间念叨的两个名字。

  原陕西布政使司某王姓官员,现已高升户部,以及兵部尚书茹瑺的那个在陕西都司当过差的小舅子。

  老朱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敲击着这两个名字。

  他的脸色平静得可怕,但那双眼睛里,却翻滚着比之前更加狂暴的黑暗。

  陕西……又是陕西!

  标儿就是从陕西回来之后……没的!

  贪墨?军械?

  你们到底在陕西做了什么?!

  他没有看蒋瓛,只是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如同万载寒冰:“蒋瓛。”

  “臣在。”

  蒋瓛跪在地上,头埋得极低。

  “去查。”

  “给咱……好好查一查这两个人。”

  “特别是……太子巡视陕西期间,以及……薨逝前后,他们都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经手了什么事。”

  “记住,是密查。不要惊动任何人。”

  老朱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这句话让蒋瓛浑身一颤:“必要时……可用‘非常’手段。咱……只要结果。”

  非常手段!?

  蒋瓛瞬间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

  诏狱里那些最见不得光、最残酷的刑讯,可能会用在这两位官员身上。

  “臣……遵旨!”

  蒋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知道,皇帝的屠刀,已经因为张飙那轻飘飘的‘点将’,悄然举起,并且首先挥向了这两个倒霉蛋。

  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希望别再出乱子了,否则,皇帝真要大开杀戒了。

  带着一丝丝复杂到极致、又恐惧到极致的期盼,蒋瓛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殿门。

  ……

  另一边。

  应天府错综复杂的小巷。

  赵丰满怀抱着那个冰冷沉重的铁盒,如同丧家之犬,拼命奔逃。

  身后的追赶声、脚步声、怒吼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芒将他逃跑的身影在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

  他心脏狂跳,几乎要炸开,肺部火辣辣地疼。

  他对这片区域极其熟悉,利用每一个岔路口、每一个堆放的杂物筐、每一个低矮的墙头,拼命地闪转腾挪。

  好几次,追兵几乎就要抓住他的衣角,都被他险之又险地避开。

  他甚至能听到身后胥吏气急败坏的叫骂声。

  终于,在钻过一条极其狭窄、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的防火巷后,他暂时甩掉了追兵。

  但他依旧不敢停留,踉跄着扑进一个早已废弃的土地庙里,瘫倒在布满蛛网的神像后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