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我是賈璉 第524章

作者:斷刃天涯

  當著一眾百姓,賈璉頭也不回道:“人必自辱而後人辱之,你是讀書人,箇中意味心知肚明。”

  吳靜安再次癱軟在地,無力辯白,躺在地上喃喃自語:“吳某十年寒窗,圖的不就是做一個人上人麼?”

  賈璉不去管他,只是讓人防著他自盡,繼續斷案,涉事工廠主需賠付工人損失的工錢(含罷工期間),被打傷的工人每人賠償五百元,行兇者立刻緝拿到案。工廠主本人扣押在案,等待後續判決。

  一份狀紙斷案之後,接著是下一個案子,還是勞資糾紛的問題,還是要把事主帶到現場。還是當真所有人的面審案。

  蘇州知府再次被提問,擺出一副自己死豬不怕開水燙,自己一個人扛下所有的架勢垂頭不語。

  賈璉一個下午審了三個涉及傷人的案子,立場上都是偏向工人,天色漸漸的暗了,百姓依舊不肯散去。

  賈璉再次拿起喇叭:“蘇州的父老鄉親們,時候不早了。大家若是相信賈某,明日繼續審案,歡迎大家到場旁聽。如果大家不信賈某,這就安排人點燈,連夜審案。”

  人群中立刻有人喊了一嗓子:“我信的過賈青天,明日再來就是。”

  還有人喊:“欽差大人累了一個下午,大家都回吧,明日再來。”

  人群漸漸的散去,賈璉起身朝四周抱手致意。陸續有百姓走之前,來到賈璉跟前,磕頭三響才離去。

  每次賈璉都站著承受,並抱手致意,一言不發的承受了這份對公平的寄託。

  最終剩下五個代表,還有零星的一些圍觀者,賈璉目光過去,這些人都心虛的低頭走掉。奈何這些人沒走一會,至僻靜處時,立刻被龍禁尉密探拿下。現場的賈璉詢問各位代表是否要安排住宿,代表們表示各自回家,明日再來。

  府衙後院,面對江南省一干高官時,賈璉嗓音略帶沙啞:“別說本相不給你們機會,今天晚上自覺一點,把自己乾的那點事寫清楚交馮大人處。夜了,本相也不留各位吃飯,都回去吧。”

  賈璉也不怕這些人跑路,畢竟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這些人也沒有魚死網破的勇氣。真要有這樣的人,沒等賈璉出手,其他人都得拿下他,將功贖罪。交代了馮敢幾句話,賈璉離開前堂,去了府衙後院。知府和家人已經被關在偏院內控制起來。

  年過七旬的林如海,發須花白,人已經站不起來了,此刻坐在軟墊子上,眼神銳利的看著進來的賈璉。

  “你真是一點都沒變!”林如海開口如是說,賈璉抱手笑道:“國家總是需要一些人從全域性看問題,為何不能算我一個呢?”

  “為了所謂的大局,犧牲了個人乃至家族,這種事情老朽做不到。如此說來,老朽不如不器多矣。”林如海自嘲大佬笑了笑。

  做過多年首輔的林如海,宦海沉浮幾十年,他怎麼不知道國家的情況呢?怎麼不知道如何做對國家好呢?

  人生在世,是一個人,也不是一個人。

  個人的背後寄託著很多人的希望,在這些希望的壓力下,是選擇國家的整體利益,還是選擇個人利益和家族利益,完全看個人選擇了。

  “我也沒有泰山大人說的那麼特別,如果個人以及家族利益與大局衝突,那便顧大局。能兼顧的時候,還是要兼顧的。”

  一番話說的林如海啞口無言,他就是做不到兼顧,所以才苦惱啊。

  很多時候如何保證個人利益、家族利益、國家利益,三者一致實在太難了。人生有太多面臨取捨的時候。

  即便是賈璉,也只能保證大體上三者之間利益一致。

  問題是能做到這一步的人鳳毛麟角。

  “不說了,就是來看看你,此間事了,記得去看看你姑姑。回了!”林如海也不多話,他能來一趟就不錯了,可不保證有效。

  實際上林如海早就知道來了也白來,但還是要來的,畢竟他還要在蘇州繼續生活下去。

  有的事情林如海不會開口,否則就是自取其辱。做了那麼多年的翁婿,誰不知道誰呢?

  下人進來將林如海抬出去,走後門出了府衙,上了馬車離去。

  賈璉坐著沒動,鴛鴦進來低聲問:“老爺,該吃飯了。”

  點點頭,丫鬟們端進來飯菜,賈璉確實餓了,拿起碗筷就吃。

  次日一大早,賈璉起來梳洗時,馮敢已經到了,看他臉色,應該是一夜沒睡。

  賈璉笑道:“今日你來審,我坐著看就是了。動作快一點,蘇州的事情了結後,還要去松江。”

  馮敢點點頭道:“昨日送來的最新訊息,松江等地的罷工還在繼續,還有數百女工堵在府衙門口。”

  賈璉知道他的意思,淡淡道:“龍禁尉一直盯著,松江知府怕是跑不掉的。”

  馮敢心頭微微一凜,事情果然如自己所料,那邊早有佈置,這次涉案官員真是在劫難逃了。

  回望過去,每次賈璉來到江南省,總是要有一批官員倒黴的,這次應該也一樣。

  “一大早卑職便收到了百餘份悔過書,大人要不要看看?”馮敢打起精神,這一關能不能過,就看今天了。

  賈璉吃完放下筷子,擦嘴之後拍拍手:“拿來我在堂上看,免得審案時太過無趣了打瞌睡。”

  遭到連續暴擊的馮敢收起僥倖的心理,咬咬牙:“賈相放心,本官一定秉公斷案。”

  賈璉笑道:“涉案官員暫且不處理,回頭將報告送往京城,由陛下決定該如何處置。你我可以給建議。”

  知府衙門再次開堂,今天圍觀的百姓還是很多,只不過不是昨日那樣,直接在大門外審案。

  賈璉坐在側後方,堂上主持審案的是馮敢。

  馮敢站起身朝四周抱手:“本官兩江總督馮敢,受欽差大人委任,今日負責審理百姓的冤案。請各位苦主,有序登堂。事先說明,無需下跪。”

  江南省一干官員,今日也都到場,只不過沒有出現在大堂上,站在後門的走廊裡等候著,一干官員臉色都不好看,這是一夜沒睡呢。

  唯獨一個官員例外,那便是蘇州知府吳靜安,官服被拔下了,穿著常服站在一旁等候詢問。

  別人的結果如何尚未可知,他的結果肯定是好不了的。

  賈璉其實也挺失望了,給了一夜的時間,居然沒人對吳靜安下手,搞的賈璉都沒借口往狠裡搞。

  在蘇州可以讓吳靜安顏面掃地,但是其他官員的臉面必須要顧及。所有人都推到對立面,那是愚蠢的做法。

  馮敢一個上午審理了五個案子,當事人一個都沒跑,乖乖的到場。看來昨夜馮敢的工作做到位了。現場的原告百姓,儘管不讓跪下,還是一一都跪下了。可見慣性之強大,賈璉也沒去糾正,就這麼挺好的。百姓要的是一個公平。告狀不跪的規矩,還是讓皇帝來立的好。

  賈璉來蘇州就沒想過大開殺戒,對於賈璉而言,最關鍵的還是要明確今後的勞資關係的處理辦法。

  昨天的做法屬於特殊情況,必須在第一時間安撫住民心,讓沸騰的民意降溫。

  馮敢審案明確一個原則,那便是有沒有傷人,傷人的案件有沒有涉及命案,具體判決時,抱定一個宗旨,有限度偏向弱者。

  賈璉始終一言不發,中午休息,下午繼續審案。

  下午繼續,又審了五個案子,等著告狀的百姓還有很多。涉及官員的此前不公平的判決,當事官員必須出來自辯。

  這一日,又有兩個官員因為自辯不過關,被馮敢當眾訓斥,回去等候下一步的處置。

  賈璉兩次站出來向百姓解釋,因為官員過錯的處置,需要陛下來決斷,欽差也只有建議權,請大家理解。

  第三日,賈璉還是坐著聽審,涉及的案子還是勞資糾紛,但是案子越來越小了,也沒有涉及官員。畢竟百姓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打官司的。

  第四日,審案的人換成了巡撫,第五日,審案人換成了布政使。

  第六日,勞資糾紛的案子基本審完了,賈璉再次站出來說話。

  “諸位父老,相關的案子判決,大家能否滿意?有不滿意者可以站出來說話,要求重申。”

  沒有百姓站出來說話,賈璉繼續。

  “大家不說,那本官說幾句。百姓個體弱小,工廠主有錢有人,一家一戶的百姓是幹不過他們的。吃了虧往往都是忍著。這類的事情今後還會發生,如何避免不至於爆發百姓大規模的不滿,本官回京之後,一定向陛下建議,制定相關的法律法規,儘量的保證百姓的利益。這裡本官要求各級官員,一定要顧及底層弱勢百姓的利益,在審理相關的案件時,多為底層弱勢百姓考慮。為富不仁者,必須嚴懲不貸。”

  賈璉的總結,引起了一陣歡呼聲,現在的百姓還是很好忽悠的。

  蘇州的事情告一段落,賈璉將一干官員叫來開會。

  “對於蘇州和松江發生的事情,內閣很不滿,陛下也很不滿。你們這些做官的,拿的是朝廷的俸祿,就該為陛下分憂。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即便本相不處置爾等,陛下也不會饒了你們。到底該怎麼做,你們自己想想清楚。”

  說著,賈璉拿出所有悔過書道:“唸到名字的,自己來取回去,本官不要看你們的悔過書,你們自己上本請罪。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最少都是個視察之罪。”說著賈璉一一念姓名,官員一一上場,以袖掩面,取回悔過書。

  次日,賈璉前往松江,兩江總督、江南省巡撫、三司使陪同這邊處置起來更快,松江知府的命吆吞K州知府一樣,當眾拿下,送京審判。

  即便不死,最差也是個被流放的結局。

  松江這邊的情況更為複雜一些,因為涉及到了多起人命案子,上海縣等三個縣令也被當場拿下。

  賈璉下來前後二十日,總算是基本將所有案子都審了一遍。

  朝廷方面,李元很快給了一系列處置結果,兩江總督馮敢有失察之罪,調任遼東總督,級別沒降,實際上還是降半級。繼任者為江北省巡撫林平。江南省剩下的官員,最好的結果是降級任用。蘇州知府、松江知府,流放安西。一位知縣被判流放,三位知縣被罷官,剝奪功名。

  說到的都是朝廷官員,李元秉承先帝的做法,能不殺的一律不殺,除非是址础�

  涉及人命以及傷人的工廠主,判斬立決者三人,流放者十四人。五百餘幫兇被從快從嚴審判,其中斬立決者二十二人,百餘人流放安西,餘者判刑年數不等。

  賈璉回京之前,李元根據官營企業的待遇和規則,釋出了關於勞資雙方關係的相關法律條款

  最重要的一條,規定了顧工無論是長期還是臨時短期工,每日工錢也不得一塊銀元。否則被僱傭者可以向官府提告,各級官府必須依法處置。

  最後一條則比較特別,那便是工人有結社自保的權利,結社必須去官府報備,如有糾紛必須要派出代表與官府交涉,不可擅自組織上街鬧事。

  關於最後一條,不是賈璉建議的,但是人在江南的賈璉,也沒法現場反對,畢竟皇帝都批准了。

  可見,這一系列的法規,出自皇帝的意思。

  以上系列法規名曰《關於勞資關係的若干法律規定》。

  這一法規的出臺,在賈璉看來才是最最重要的,執行如何不去說,但你得先有法可依。從此勞資糾紛擺脫了混沌的野蠻的時代。

第708章 後代的發展

  江南之行暴露出來另外一個問題,那便是知府、縣令的權利過大。對於草民而言,真的可以做到一言決生死,你還沒地方伸冤。

  不是說過去的這套制度有問題,過去這套制度繼承自明朝,最大的特點就是省錢。

  以前地方上沒那麼多事情,這套官員制度夠用了,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化。地方上的新事物多了,如果官員被收買,百姓無處伸冤,很容易導致暴力行為,給地方治安來帶新的隱患。類似的現象過去也有,活不下去的百姓上山落草為寇。

  登車離開之前,賈璉交代前來接任的林平:“兩江經濟發達,地方上人心多變,不乏鋌而走險者,身為總督必須做好維護地方治安的工作。上任以後,建議立刻開展治安整頓行動。”

  經濟高速發展的野蠻時代,賈璉還真就經歷過。當時國內就出現大面積的治安問題,車匪路霸還針對性的打擊過。

  林平認真的表示記住了,賈璉這才登車。

  回到京城,賈璉立刻進宮面見皇帝,當面彙報工作。

  提到蘇松地方的官員問題時,賈璉不禁加重語氣強調:“知府縣令的權利過大,由上司進行監督工作量太大,想要起到效果不現實。微臣再三思量,以前縣令的工作量不大,現在經濟發達地區的工作成倍增加。微臣認為每個縣除了一個縣令之外,至少要增加兩個縣丞,分管不同的工作。如此以來,縣令想要遮蔽耳目,難度大大的增加。”

  李元對於賈璉的觀點深感認同,他是從京城各部門的視角看問題。

  “以前只需六部即可,如今僅有六部遠遠不足。以前一些看似不重要的工作,如今也變得重要了。京城這些年增加了一些侍郎級的部門,朕心裡想著,類似鐵路局這些新部門的重要性越發的凸顯,完全不必再拘泥於六部。愛卿先回去休息,這件事情回頭多與內閣諸卿商議,回頭在御前會議上拿出一個方案來。六部方面的阻力一定會很大,朕需要好好想想再定。”

  李元不是一個喜歡躺平的皇帝,他放權的目的不是因為權利多了燙手,而是因為攬權過甚會誤事。

  治理國家就是這樣,一個國家的資源是有限的,如何把資源用到要緊的地方非常考驗執政者的智慧。

  執政者最重要的工作是解決問題,不是無責任的表演。

  這大概是東西方最大的區別了,東方即便是最腐敗的常凱申政權,丟了濟南還是會殺韓復榘的。

  當然了,就治理過程中的責任方面而言,常凱申還不如北洋政府。

  這一點看看三十年代初長江水患就知道了,國民政府真的就是幾乎什麼都沒做,救濟也就是做個樣子,本質上是任憑老百姓自生自滅。

  宣城雙橋百姓搶大米,倒是被軍警開槍鎮壓了。

  回到家中,黛玉拉著賈璉,問起父親和母親的近況如何。

  賈璉告知一切都好,臨行之前還特意去林家坐了半天,林如海與賈敏的身體都還行,就是林如海行動不是很方便。

  至於金陵王氏呢,這些年兩家還是有來往的,畢竟是親戚。負責來往的還是王熙鳳,賈璉因為事情多,很少處理王家的事情。

  金陵王家現在主脈在安南,留在金陵的只有一支,影響力也大不如前了。至於賈家在金陵的分支,則是非常的低調。出色子弟,往往都是送到京城學習,或去了遼東賈璉的封地,或去了海外。

  作為榮國公的繼承人,賈荃身為海軍,難得回家休假,得知父親下朝了,立刻前來請安。

  賈璉問起他在軍中近況時,賈荃倒是興致勃勃的回答:“天津那邊的造船廠正在琢磨,如何往戰艦上貼銅皮增加防禦。此舉本意是好的,奈何對航速的影響太大,只是做了一艘試驗艦便作罷了。聽他們的意思,要看火輪船的進步才能決定下一步能否繼續。從趨勢來看,風帆戰艦註定要落伍了,動力太不穩定了,還是火輪船靠譜。只要有燃料就一直能跑。那邊還搞了一些新的專案,用煤油來做驅動,叫什麼內燃動力模式。”

  賈璉聽的很仔細,這個世界的奇思妙想太多了,只要給他們一塊合適的土壤,就能搞出你想象不到的東西。

  內燃機這個事情,賈璉還真是沒想到,這幫技術瘋子們真就是敢想敢幹。

  總的來說研發廳下屬的企業,在技術上一直都是大力鼓勵,搞出來的新技術,只要好用就一定有重賞。

  專利的事情,必須提上日程了,要鼓勵民間的科技就必須重視專利。不過這個事情也要慎重,別搞出懷特兄弟的專利護城河耽誤了技術發展。

  這玩意,有時候就是一把雙刃劍。日本人把氫能源的專利註冊了一堆,容易搞的都註冊了,剩下難啃的骨頭讓別人去搞,想要一波肥。

  結果是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中美都不跟它玩了,直接搞電動。

  此國的國民性就是毫無自知,一個殖民地也敢衝殖民者齜牙,直接被打斷了發展的脊樑骨。

  父子二人聊了很多,如今賈荃已經正式成為少將(裨將),指揮一艘新式的巡洋艦,在海軍部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有實戰經驗的新星。

  賈璉透過聊天也看出來了,賈荃大概是不願意從政了。話裡話外,都是想帶著艦隊去縱橫四海。

  “父親,海軍部有一個想法,組織一支艦隊去奧斯曼帝國,到時候掛上奧斯曼的旗幟,給沙俄的海軍打殘。”

  看著兒子小心翼翼的樣子,賈璉就知道這廝沒安好心,這是海軍部的想法麼?這是你個人的想法吧?

  “沙俄覬覦黑海的制海權不是一天的事情了,海軍部的想法倒是有一定的可行性。你不要多想,先抓緊訓練,等到安西那邊有準確的訊息回來再決定是否要出兵幫助奧斯曼帝國作戰。”

  賈璉沒有打擊賈荃的積極性,海軍這玩意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形成戰鬥力的,必須要多練,多實戰。

  現在的問題是沒有對手,那就製造對手好了。近代沙俄侵略成性的評價,還真沒有半點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