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斷刃天涯
李亨把知府叫來,面授機宜。
知府聽了一臉的凝重道:“不妥吧?殿下!就這麼放了?”
“總不能真的抓起來吧?讓他們賠點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對大傢伙都好。”
順天府的衙役趕到後,看到現場也都是大為吃驚,五百多人在太陽下擠在一起,外圈是端著步槍的護衛隊。
監生們一個敢說話的都沒有,上一個敢廢話的,腦袋上血跡未乾呢。
為首的順天府主事上前,表示接手案子,護衛隊這才撤下來。
順天府把人帶回到西直門外,看著狼狽不堪的監生們,帶隊的主事對眾人道:“大傢伙湊五百兩銀子,賠學院的門錢,沒問題吧?”
國子監的祭酒此刻也趕到了,大聲接話:“有問題,這錢,國子監不出。”
順天府主事頓時為難了:“祭酒大人,賠點錢,事情就過去了,人也都帶回去。回頭,方方面面都有個交代。”
國子監祭酒道:“人,本官要帶走,錢一文沒有,非但沒有,還要上奏彈劾工程學院,濫用私刑,毆打朝廷預備官員。”
順天府主事一聽這話,立刻伸手道:“行,您老給個文字,就可以把人帶走了。回頭有事,下官也好找您說道。”
這國子監祭酒還真硬啊,立刻讓人拿來紙筆,嘩嘩嘩的寫了一份文字,簽字畫押後,遞給主事。
順天府巴不得從此事中脫身的,立刻接過文書,一聲收隊,所有人瞬間走光。
賈璉知道事情的經過,都是晚上了,得知國子監祭酒還要彈劾自己,乾脆先寫一份奏摺,將事情經過詳細上報給皇帝。
第581章 嚴厲處置
承輝帝看到奏摺肺都氣炸了,國子監這幫老學究,真是死不悔改。
國家財政崩潰了,也不耽誤他們繼續抱著過去的棺材板不放。
也不看看,這些年的國子監,都教出了一些什麼東西。
要知道,監生畢業後,是有資格參加會試的。過去十年,承輝帝記憶中只有兩三個監生中了進士。
承輝帝當然不承認,國子監裡的監生良莠不齊,一小半都是恩蔭進去的。
負責教育的人搞不好教育,那就是人的問題。
監生們讀書不行,卻以身份洋洋自得,喜歡滋事。
老頑固們管理不嚴,上課摸魚,薪水卻一文都不能少。
好吧,承輝帝還是不講理了,國子監的管理沒法嚴格,因為在裡頭讀書的人,多半是成年人。即便是十四五歲的少年,你想啊,這個年齡能進去讀書的,家裡條件還能差麼?像寶玉那樣的,身邊八個丫鬟呢。這就不是讀書的地方,至少太上皇登基之後,慢慢的變成了這樣。承輝帝上位後,卻一直沒精力去管國子監的事情。甚至在最缺錢那幾年,以兩千兩一個監生的價格,賣出去一千多個。
當然不能叫賣,叫捐!捐來的監生,沒資格參加會試,有資格做官,不過上不過七品,你還要有關係。
這玩意吧,還不如4+4!捐監生的都是一些富商,有這個身份在,地方上的官員會客氣一點,一般的小吏也不敢齜牙。
這身份最大的作用,還是作為路引用。古代普通人是無法離開縣的範圍內的,離境需要路引。有了功名則不必用路引,天下大可去得。你是個秀才,出門遊學,身上錢花完了,還能給當地仙尊遞拜帖,人家都不用見你,一看是外地來的秀才,就知道是來打秋風的。作為縣令還不能一毛不拔,人可以不見,程儀必須奉上,少則十兩,多則二十兩。這錢必須給,不然名聲就壞了。
當然了,讀書人也不能拿這個發家致富,否則別說能不能致富不知道,名聲肯定臭大街。
扯遠了,言歸正傳。
承輝帝把李清叫來,問他:“李卿,內閣行文,朕用印核準的事情,不作數麼?”
李清聽了頓時臉色肅然:“陛下,監生之亂,事出有因,微臣……。”
承輝帝把奏摺遞給他:“別解釋了,卿看著辦吧。”
分管禮部的李清,真是被架起來烤。
那幫老學究,肯定是不能直接開除的,至少不能是他來開除。李清也沒這個權利,他只能勸退,對方是否接受,另當別論。
事情丟給他,意思就是,皇帝不願意搭理他們,李清要是不能勸退,那就是不要體面,回頭會有人讓他們體面。
同時還表達了一個意思,承輝帝煩透了這些老傢伙,耐心不多了。
說實話,這幫做學問的老傢伙,確實有學問,但怎麼說呢,一群研究文史的老傢伙,指望他們能治理好國家,還是能解決國家財政?
不現實嘛!這幫人都是進士出身,有能力早顯露出來了。沒辦事的能力就算了,還一個個的懷才不遇。
承輝帝可不是那種識人不明的昏君,他是能用人的,敢用人的。只要你能解決問題,敢於站出來解決問題。
至於說讀書人的聲望,承輝帝是知道從哪來的。
李清無奈的回到住所,叫來身邊一個親信,附耳交代了一番之後,讓他立刻啟程回京。
賈璉不擔心國子監的事情,原因很簡單,沒吃虧。而且,他也不信順天府敢不給一個說法。
於是他就看見了順天府給的說法,國子監祭酒寫的文書一份。
內容嘛,慷慨激昂的噴賈璉搞的工程學院,是一個敗壞國家的毒瘤,是打著聖人旗號的異端,賈某人的實學,也是歪理邪說,是毒草。
這玩意給賈璉都看笑了,這老先生的輸出,真是隻有觀點和情緒,毫無證據的拋開事實不談。
面對前來的順天府主事,賈璉想到了一些往事,忍不住感慨道:“你也不易,我就不為難你了。”
這位主事是個聰明人,一聽這話風不對啊,趕緊道;“別啊,賈公,您好歹罵幾句,要不打下官一頓也行。這事就是下官的責任。”
賈璉給他一個白眼珠子:“你想啥美事呢,擱我這博廷杖呢,那我也得有啊。回吧,以後沒你的事了。”
冤有頭,債有主,這筆賬算在李亨的頭上最合適,作為主管順天府的皇子,你居然不幫下屬出頭,擔當呢?
都不用賈璉找他算賬,承輝帝知道順天府的處置過程後,直接給人叫來,一頓臭罵。
“堂堂皇子,拿國家法律做人情?監生犯法,為何不抓起來?滾回去,把鬧事的主犯都抓起來,讓他們把工程學院的大門修好。“
剛從京城過來皇帝跟前的李亨,被一句話又踹回了京城。
承輝帝怒斥了李亨一番後,轉頭問一直旁觀的李元:“老二,事擱你身上,你會如何處置?”
李元想了想:“兒臣可能會更激烈的一點,首先是抓人關起來,其次是彈劾國子監祭酒,最後是要求開除首犯。”
承輝帝笑問:“如果國子監的官員們不從呢?”
李元不假思索:“那就把國子監的官員請到衙門裡,什麼時候開除首犯,什麼時候可以離開。為避免閒話,兒臣陪著他們同吃同住就是。”
承輝帝聽罷笑意更濃,頻頻頷首:“不錯,有禮有節,分寸把握的很好。對了,聽說你最近在家讀書,都讀了哪些書?”
李元並沒有因為受到了誇獎而發飄,反而更為恭敬的微微彎腰:“兒臣在讀《資治通鑑》。”
“哦?”承輝帝來了興趣,坐直了靠著椅子,側身看他問:“有何感悟?”
李元稍稍停頓,思索了好一陣才肯定的回答:“《資治通鑑》不是正史,不能當史書讀,竊以為,可以當做窺心之作。司馬光將主要的筆墨,都花在瞭如何描繪人心,一件事情發生,動機何在,如何應對,當事人如何,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根據他的需要,進行創作。”
承輝帝聽了面露沉思之色,過了一會才問:“你覺得,這樣寫是好呢?還是不好呢?”
李元搖頭:“不知道!”
回答的如此乾脆,承輝帝真是沒想到,下意識的判斷,李元如此回答,就是本能的不願意說謊。
“嗯,回去好好想想這個問題,朕提醒你一點,司馬光寫這本書,並不是衝著王安石去的。”
“是,多謝父皇指點迷津,兒臣記住了。”李元依舊恭敬。
話說李亨回到京城,這一趟跑的急,騎馬回來的,直奔奔著順天府去了。
找到辦事的主事,問他事情處置的如何了。主事說了面見賈璉的經過後,李亨眼珠子亂轉,跺腳道:“不管了,點上人馬,去國子監抓人。”
這個主事也不是吃乾飯的,他事先進行過調查,做好了準備。李亨說要抓首犯,他立刻拿出一份名單來:“這些人都參與了組織行動。”
李亨鬆了一口氣:“你去,把人都抓回來,關起來再說。我回去沐浴更衣,跑一身的汗,累死了。”
主事帶隊出門抓人,這些人都是監生,不會跑路,也不敢跑路。按圖索驥,一抓一個準。
同時李清的親信也找到了國子監祭酒,見面後很乾脆的對他道:“李相讓在下轉告祭酒,乞骸骨吧,還能留下一份體面。”
祭酒沉默不語,面無表情,眼神空洞的緩緩坐下。親信很耐心的站在對面,等待他的回答。
“我有個條件!”良久之後,祭酒緩緩開口。親通道:“請講!”
“我有個晚輩,……。”
次日,訊息傳出,國子監祭酒上奏請乞骸骨,理由是年邁不能理事,有負陛下重託。
你看,這就很體面了。皇帝看了奏摺也很滿意,不但很滿意,還交代李清一句。
“國子監今後的教育一定要抓緊了,每年大量的投入,卻沒出幾個進士,哪裡有臉自稱國家最高教育學府?”
李清聽了一臉的尷尬,他分管禮部呢,國子監的現狀是不是他造成的不說,他肯定要負責的。
說的難聽一點,你上任也有時間了,為何一直沒有重視起來呢?非要出了問題,才引起重視麼?
事實上吧,別說古代了,就算是現代社會,也都是出了問題,才會引起重視。還得是大事,小事都最多一個電話提醒一句。
上層有博弈,下層和上層之間,也一直在博弈。肉就這麼多,你多吃一點,別人就少吃一點。至於搞新肉,那不歸我管。我就吃現成的。
李清告退之後,召集幾個幕僚,說起了國子監的事情。
該如何入手呢?
其中一個幕僚嘆息道:“事情不難辦,國子監自有規矩,只要嚴格執行就好了。”
李清聽了更難受了,嘆息道:“是啊,只要嚴格執行就能解決一大半的問題。現在的問題是,出現了新問題,如何解決?”
什麼是新問題呢?當然是這些年革新派和守舊派之間的激烈博弈。
張庭恩在首輔的位置上,在人員的選用上,自然是傾向於革新派官員。守舊派屬於不管世界如何變化,都不願意改變現狀。
但現實很殘酷,隨著朝廷對內對外政策的變化,守舊派自然要被邊緣換。
李清不管是否願意作為守舊派的代表,都會被動的成為守舊派的領袖。原因無他,沒有別的人選了。除非李清放棄政治抱負。
李清覺得自己就是大海里的一塊木頭,被海浪推著飄,隨波逐流。他也是有政治理想的,奈何想要實現理想,就需要有人聽他的號令。
當初在與張庭恩的博弈時失去了先機,從此步步落後,如今落在了林如海身後,越想越難受。
考慮到林如海不到五十的年齡,李清更加的無奈了。他比林如海大十歲啊,真是太草了。
“先抓風紀吧,回頭派幾個人去國子監蹲著,從教喻到監生,一個都不放過。任何不願意接受管束的,立刻退學。”
李清果斷的做出了決定,有的事情不能做,那是自毀根基,那就先做能做的事情。
國子監的大動作,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不過更多的是吸引官員們的目光。
對於普通百姓而言,還是去工程學院外面看西洋景比較有趣。
啥西洋景呢?自然是一群監生親自上陣,給工程學院換一個新大門。
沒錯,一干首犯被抓起來後,全都老實了。順天府表示不為難他們,只要他們把門修好了就行。
嗯,字面上的意思!不會幹也不要緊,幫忙搬木料總是可以的,做點力氣活,總比蹲大獄好吧?
這幫人哪裡能幹活呢?搬點材料都事故頻發,砸了好幾只腳。但順天府還是不放過他們,就算坐輪椅,也要去現場給工匠們打下手,幹不了活,沒啥,遞錘子釘子,還是能做的。就算跟著曬太陽,也別想花錢消災。
錢,頭一次不好使了。
也不是沒有花錢的地方,邊上賣西瓜的農夫不少歷,多花點錢,還能吃上在井裡涼了一上午的西瓜。
此事,一時成為京城的笑談。
修好了大門,事情還沒算完,這幫人回到國子監才知道,他們被退學了。
他們還不敢鬧,禮部來的幾個整肅官,態度非常的堅決,惹出事情來,必須嚴厲處置,否則規章制度形同虛設。
當時邊上就有幾個壯漢虎視眈眈,只要敢鬧,立刻拿下,扭送順天府。
這幫人是再也不願意回去了,捏著鼻子認下處理結果。
接著就是開始考試,國子監所有在校學生,全部都要參加。但凡有一門功課不合格,警告一次,三次不過,退學。
很明顯這次禮部是來真的,不來真的也不行了。李清被拖累的太慘了。
三個月下來,國子監直接瘦身一半。好些人是主動提出拿一個結業證書走人的。
結業證書,只能證明你學過,不證明你學好了。
這玩意,拿去吏部都不帶看你一眼的。
李清的動作還沒結束,下一步直接整頓全國的各級教育機構。
派員前往全國各省,提出了一系列指標。
李清這種專注於工作的態度,在承輝帝跟前上了一波大分,好幾次被點名表揚了。
方頌對此深表遺憾,國子監那幫孫子,跪的太絲滑了,不給機會啊。我的狼毫飢渴難耐了,沒等我出手全跪了。
嗯,方頌最想幹的人其實是內閣大臣們,林如海不能碰,其他人咬起來毫無心理負擔。
承輝帝一直呆到中秋節過去了,才結束這次的避暑。
如果不是賈璉一份奏摺過來,承輝帝還不想回京呢,紫荊城看著氣派,住著是真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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