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斷刃天涯
“好幾個縣,不招夠他們說的數字,不讓走啊。二十銀元的安家費,不少人前腳拿了錢,後腳家裡就辦喜事,還不是他自己辦,是家裡兄弟。當地的縣令和士紳也都說表示感謝,說幫了大忙了。那地界山多地少,經常為了土地械鬥。一次招募數百青壯,留下的銀元,夠一家人吃一年的。”
賈璉很安靜的聽著,他還能不知道湘軍麼?近代史上,楊度說過一句振聾發聵的話:想要滅亡中國,除非湖南人死絕。
“卑職是把錢花完了,不然都回不來。請大人放心,都是身家清白,有家人的良家子。”
張三有點不好意思,一共招募了五千人,花費了十五萬銀元,這確實多了點。
賈璉最不在意的就是花了多少錢,其實這段時間他最擔心的,還是張三等人的安危。畢竟窮山惡水的,好多村子都是平時為民,機會來了為匪。
“安全的回來就好,而且任務也完成不錯。今天早點休息,明天我去軍營看看再說。”賈璉還誇了一句,覺得他事情辦的不錯。
張三還是有點不好意思,欲言又止,賈璉狐疑道:“怎麼,還有別的事情?”
“是這樣的,有兩個縣為了讓我們多招點人,用了點邪招,兄弟們沒防備,上了套。人雖然回來了,還多帶回來一個到兩個。”
賈璉聽著有點糊塗,抬手扶額:“你等等,把話說說清楚,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什麼叫帶回來一個到兩個?”
“哎,這群狗日的到了地方吹牛比,說什麼跟著賈大人做軍官,如何的美差,啥都好,就是不能帶著媳婦一起南下。然後地方上的人就動了歪念頭,給他們先灌醉了,又安排了女人。所以,回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沒跑掉,都帶回來至少一個,有的肚子裡還有一個。”
賈璉都給聽傻掉了,這麼卷的麼?
張三看賈璉的表情,越發的為兄弟們擔心了,趕緊表示:“卑職也沒放過他們,都收拾了一頓,還逼著他們把隨身帶去的錢都給了女方家裡。”
“這些女子,都是妾咯?行啊,才做了幾天軍官,都納妾了。”賈璉聽明白後,忍不住陰陽怪氣了。
毫無疑問,這種風氣不可助長,必須狠狠的剎住。開什麼玩笑,家裡都有老婆孩子的,現在你在外面納妾了,算什麼事情?
而且這是軍隊,軍官都這個調調,這仗還用打麼?
張三也知道這事情在賈璉面前不好過關,只好低聲幫忙說好話:“都是老兄弟了,有家丁出身的,也有神機營的老兄弟。這不是沒防備麼?”
“把名單給我列出來,告訴他們,三年之內,別想升官了。一群混賬,不想跟著我幹,帶著女人回家去。對了,你怎麼處置他們的?”賈璉自然是要發作一番的,不然不長記性。
“都打了十軍棍!下手挺重的,躺了好幾天才下的床。”
“少了,再補上二十軍棍,打完了每個人發五十元湯藥費和安家費。成何體統,再有下一次,軍法處置。”賈璉話說的挺狠的,處置卻抬手了。
張三連忙謝過賈璉,告退出來後,門口一隊人等著他呢,都是這些跟出去募兵的兄弟。
張三看見他們也很頭疼,這次真是全軍覆沒,他也幹了。而且還帶回來了兩個姑娘,這真不能怪他,喝多了,醒來身邊多兩個沒穿衣服的姑娘。
誰能想到,當地的人路子這麼野呢?
為了這倆姑娘,張三還挪用了二百元的銀票,回來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補上。更難辦的是,被柱子知道了,他沒法解釋啊。
柱子當然很快就知道了,也給氣夠嗆。當著賈璉的面,打罵:“為老不尊的東西,才做了幾天的參將啊,就學人家納妾了。”
賈璉懷疑他在陰陽自己,只是沒證據。
“你現在也是五品守備,家裡也有媳婦,我聽說你總往老蔡家裡的船上跑。”賈璉不能白白的被他陰陽,必須出重拳反擊。
柱子一聽這個,臉都紅了:“大人,小的可沒有亂來!”
賈璉聽了就知道八九不離十了,這幫人誰都沒帶媳婦出門,待遇不差,在外面出點事情是遲早的,畢竟這年月,納妾很正常。
賈璉也知道攔不住,都是遲早的事情,這些人可都是他的班底啊。想想就覺得頭疼。
“找一個也好,總比你去窯子強。”說著話,賈璉摸出兩張票子遞給他:“拿著,給人家姑娘做安家費,這事情你自己跟你爹說去。”
柱子也沒客氣,他與老蔡姑娘的事情,說起來就是給人送回去,順便看看為何當地幫派頭目要挖空心思搶奪的女子生的何等姿色。
小姑娘對他心懷感激,加之是個軍官,長的一般依舊吸引力巨大。兩邊都有意思,一來二去的,跟人家姑娘就好上了,趁著老蔡出去賣魚乾,滾到了一起。這不,柱子還在發愁怎麼跟賈璉說呢,沒想到他爹更野。
這年月的軍隊,可不敢跟兔子的軍隊比。
賈璉說穿了,大小是個軍閥,只不過不明顯,藏的很深罷了。
既然是軍閥,用人的時候,當然是首選自己人。這次對他們下重手,非常的必要。免得以後有人給他們送女人,搞出更嚴重的後果。
次日一早,賈璉去了軍營,這邊張三等人都在等著,當著駐軍和五千新兵的面,張三開啟了他的表演。
“卑職等出門辦事,違反了軍紀,大人的懲罰,絕無怨言。來人,從我開始!”
賈璉也沒想到,這狗日的跟自己玩這一出,不過也沒制止他,只是坐在高處,冷冷的看著。
張三趴在長凳子上,扭頭看著不敢下手的下屬:“愣著幹啥,打啊!”
啪啪啪,軍棍落下,執行的下屬咬著牙,努力的控制好力度,別給人打出毛病來。
這難度不小的,不能重了也不能輕了,上面巡撫大人看著的。
二十軍棍打完,屁股上血肉模糊,兩個士兵拖著到一邊大夫上藥。
新來的五千士兵,一開始還有點鬆弛,等張三第一個捱打之後,打的很慘,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嚴肅起來,這裡是軍隊,不是家裡。
跟著張三出去的三百多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被打了二十軍棍。
因為這個事情,註定會影響到接下來的工作,但賈璉卻依舊沒有阻止,這頓打很必要。
新兵老兵,看了一個上午的大型執法現場,所有人站在隊伍裡,大氣都不敢喘。這些軍官,在下面招兵的時候,哪個不是威風凜凜,牛逼烘烘。
現在好了,褲子一扒,軍棍無情,真是屁股開花,還是血花。
進入軍營的開始,就給大家看這個,刺激!
第489章 牽著鼻子走
這一頓軍法執行下來,老兵也好,新兵也罷,都被狠狠的刺激了一下。深受刺激的還有祁雲以及其屬下們。
此前賈璉的表現整體還算溫和,沒有給大傢伙上強度。現在看他打自己人的狠勁才意識到一個問題,這是不準備帶他們玩了是吧?
所有人都生出了危機感。
眼前這個陣勢,賈巡撫是要大幹一場的,大傢伙可能已經被剔除了,或者說掉隊了,沒跟上。
一旦掉隊了,結果就是被邊緣化,不要說什麼駐軍是地頭蛇這種屁話,真有用也不至於被王子騰隨意的拿捏。
賈璉不是王子騰,但他比王子騰帶來的壓力更大一些。此前最多就是覺得,安南那個鬼地方,我還不願意去的。現在嘛,搞不好要走人。
執行軍法之後,賈璉宣佈這些捱打的人抬下去養傷,站在高臺上,對著眾新老士兵講話。
“以前你們怎麼當兵的,我不管,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今後,必須嚴格執行軍法,做不到的可以提前報名退出,本撫絕不強留。”
丟下一句話,賈璉轉身就走了,新兵交給帶來的軍官們,開啟新兵訓練,其他的以後再說。
祁雲一直跟在賈璉的身邊,目送賈璉上了馬車離開後,眼珠子不停的轉,怎麼才能化解此次危機,不至於被邊緣化呢?
體察上意從來都是一門學問,祁雲能做到總兵,腦子自然是夠用的。
仔細一分析,賈大人對原來的省駐軍不滿,這個是肯定的。搞清楚原因後,剩下的就很簡單了,主動投靠,今後讓做啥就做啥。
回到巡撫衙門的賈璉,還有一堆公務要處理,此番南下,賈璉帶了一些幕僚,都是在五城兵馬司和研發廳時用熟悉的。
怎麼說呢,把人帶走了,給繼任者留位子。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跟賈璉南下,多數人還是選擇了繼續跟賈璉混。
這些幕僚有一個共同特點,出身最差的都是舉人或者是監生,年齡都過了三十五歲,自覺科舉無望,吏部報名排隊多年沒有補上缺。
嗯。原著裡賈政身邊的一群賓客,基本都是這個情況。
賈璉也不需要這些人有多大的才能,關鍵要有實幹能力。這些年,陸陸續續的帶出來一些人,此番南下,已經有一些人進了交易大廳,混了個正八品。沒有這些人的幫忙,賈璉也支不起交易大廳這個攤子不是。
市舶司方面官員補充,主要還是看吏部的安排,但有一條,賈璉與方頌,各自推薦了幾個人,吏部那邊原則上是不會反駁的。
批閱了當日的公文後,賈璉正準備下班走人,門口來報,祁總兵求見。
賈璉聽著不禁露出微笑,這人還有搶救價值,相比之下,三司那邊,主打一個跟賈璉保持距離,還有那個廣州知府,儘快讓他滾蛋吧。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有人自我感覺良好,覺得自己有價值,可以討價還價,實際上在別人的心目中,他一文不值。
(PS:早晨起來在床上發呆時,思考一個問題。如果說那些打拳的人是有利可圖,那些信奉者又是個啥情況呢?想找一句話來高度概括一些,搜肚刮腸才想到一句話,覺得勉強能用。“自命不凡的現實生活中的失敗者們。”)
所以呢,自信是好事,但千萬不要自命不凡。
祁雲無疑不是那種自命不凡的人,他的危機感很強,所以立刻付出了行動。
賈璉讓人帶他進來,進門後,祁雲立刻行禮道:“卑職此來就說一句話,今後唯大人馬首是瞻。”
賈璉喜歡跟這種聰明人打交道,能力什麼的先放一邊,一個不聽招呼,隨時跟你作對的下屬,換你是上級你會如何?
“話不能這麼說,都是為陛下做事,為朝廷做事。坐下說話吧。”嗯,場面話絕對不要說錯了。
祁雲謝過賈璉的座,小心翼翼的正襟危坐,擺出聆聽的姿態。
“本撫自上任以來,一直在關注本省駐軍。據本撫所見,駐地外的窯子裡,幾乎每天都能看見駐軍的身影。不是本撫不近人情,只是這軍紀形同虛設,軍隊如何能打仗呢?不整肅軍紀,老卒就會變成兵油子,一旦成了兵油子,戰場上見勢不妙,掉頭就跑,整個戰局敗壞不過瞬息之間。”
祁雲真是沒想到,賈璉的開場白居然是這個。他有點有苦難言的意思,畢竟這些老兵,都在軍中混了十年以上了,又不是今天的事情。
“大人教訓的是,卑職回去之後,一定好好整頓軍紀。”祁雲只能硬著頭皮保證,這時候先答應了再說。
“這些老兵油子,也不全是一無是處,本撫的意思,廣州城內的治安問題,雖然大有改善,但距離良好還有很大的距離。此前的三司和知府衙門,任用本地走吏衙役維持地方治安的做法,效果不佳。本撫在京城的時候,執掌過五城兵馬司,廣州沒有類似的部門,思來想去,只能另闢蹊徑。將這數千老兵單獨拎出來,成立巡防營和江防營,日常巡邏,維護治安的同時,還要抓衛生環境,防火防盜。”
一番話說完,祁雲頓時眼前一亮。以前駐軍可沒資格管地方上的事情,最多就是需要的時候,拿著巡撫和軍令上街幹活。如今成了常設機構,等於奪了地方衙門的權利。不得不說,還得是賈巡撫啊,這手段是夠狠的。
“嗯,大人高見,這些老兵熟悉地方上的情況,維持治安再合適不過了。只不過,三司和知府衙門那邊,恐有微詞。”
祁雲還是很為賈璉想的,特意提醒了一句,奪權可不是輕鬆的。
賈璉知道他信心不足,卻也沒在意,淡淡道:“本撫有軍政之權,怎麼,地方治安就管不得了?別的地方不說,廣州城還管不得?”
一句話給祁雲幹沉默了,他面臨選擇,是跟著賈璉一條路走到黑,把三司以及知府衙門那邊得罪死,還是繼續保持中立。
剛才還說了,唯大人馬首是瞻的話,現在祁雲卻猶豫了。
賈璉也不著急,有足夠的耐心,畢竟祁雲手底下有一些人,今後的巡防營江防營,都要靠他們去帶那群老兵油子。執行起來更為順暢。
總之,機會給了,就看你會不會把握了。
這個選擇的背後,其實還是另外一個利害關係的權衡,那就是巡防營和江防營,明顯不是主力,真就是邊緣化的地方駐軍了。
好處嘛,也是顯而易見的,到了地方上去搞治安,來錢的路子多。缺點是得罪人,上升空間很小。
祁雲這個時候願意花時間考慮,權衡利弊,對於賈璉而言是好事。因為這不是小事,一旦決定了就真沒回頭路了。此前他說的那些話,賈璉都是當他放屁,現在面臨選擇,做出的決定才有約束力。
祁雲在想什麼呢?他能在總兵這個位子上坐穩當,下面肯定是一批人支援他。
祁雲想的是,如何與下面的人說這個事情。仔細一深想,祁雲才發現,其實他早就被逼到牆角了。
賈璉上任之後都幹啥了?第一刀就是打擊幫會。本省駐軍與下面的幫會,那真是千絲萬縷的聯絡。
結果,被賈璉清理整頓一番後,為了自身利益,下面的人包括祁雲在內,已經與本地上很多聯絡都斷了。甚至是結仇了。地頭蛇沒有了地方上的支援,還能叫地頭蛇麼?這麼一想,祁雲才明白,當初那塊肥肉吃下去,真不是給你白吃的。
現在只能被牽著鼻子走。
想到此時,祁雲總算是做出了決定,起身微微躬身抱手:“祁雲謹遵大人之命!”
賈璉笑了:“很好,巡防營和江防營,算在駐軍的編制內,今後還是一家人嘛。只是那些老兵,應該挪地方了,別給新人帶壞了。”
做出選擇之後的祁雲,自然是隻能說啥都照辦。
祁雲告退,賈璉還特意送到大門口,生怕別人看不見。
內心多少有點苦澀的祁雲,並沒有表露出來,看著一臉的平靜,如果不是賈璉看到他頭上的汗水,真要給他豎起大拇指點讚了。
進了後宅,不見寶釵,賈璉關心的問一句:“怎麼不見寶夫人?”
伺候賈璉更衣的司琪道:“說是身子不舒服,在裡面躺著呢。”性格比較樂觀的司琪還補了一句:“二爺,寶夫人是個大度的,與其他人都處的挺好,唯獨與尤三姨娘關係一般。您可要勸勸尤三姨娘,家和往事興呢。”
這倆怎麼說呢,有點互相看不順眼,寶釵總覺得,女人不要總出去浪,尤三姐則隔三差五的出門玩,寶釵不是當家奶奶,管她不到。說多了,不高興呢。
賈璉聽了司琪的話,沒怎麼在意,人與人之間,面子上的和睦沒啥意義,互不來往也挺好。
“你還是想想自己的事情吧,潘又安那個白眼狼,你想好怎麼收拾他沒?”賈璉不想聽這些家長裡短,轉移話題。
司琪聽了嘆息道:“還是算了吧,他也不容易。”
賈璉苦笑搖頭,沒再說話,實際上他早做了安排。潘又安這個門生,不要也罷。
倒是迎春的婚事,推進的很順利,賴大出馬,已經交換了庚帖。今年的會試,糜傑和潘又安都沒中,兩人的命邊s註定大不相同。
更衣之後去了寶釵的院子,這會正在樹下乘涼呢,南方的夏天對於寶釵而言,確實有點難熬,真躺下就不想動。
“身體不舒服,怎麼不去看大夫?”賈璉進來關心一句,寶釵掙扎著從竹床上起來:“爺回來了,我這就起來。”
賈璉趕緊按住她:“躺好,哪不舒服,大夫怎麼還沒來?”
“不要緊,就是吃啥都沒胃口,渾身沒力氣,怕是中暑了。”
正說著呢,鶯兒進來了:“小姐,大夫來了。”
一個鬚髮花白的老大夫進來,這年月請大夫,還是比較信任年齡大的。
賈璉趕緊接待大夫,鶯兒扶著寶釵起來號脈。
大夫客氣了兩句後,伸手號脈。賈璉見他年齡不小了,走路很利索不說,說話中氣十足,覺得這大夫有點東西。
大夫很謹慎,好了一次之後,再次換手,最終面露微笑:“沒問題,不是中暑,是喜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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