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斷刃天涯
祁雲第一個彙報,他的人已經守住了城門。布政使、按察使、廣州知府,先後彙報,他們的人都在哪,幹了啥。
不難發現,他們意外的很起勁,畢竟這事情有充分的藉口,是巡撫的指令,與他們無關的。但真的不耽誤他們藉機發一筆財。
抓捕名單上一部分人跑了,跑掉的人都比較重要,掌握了重要資訊的,所以,很多事情就沒法繼續往下查了。
全城戒嚴持續了一天就結束了,陸續被抓的幫派、行會人士三百餘人。
隨後賈璉宣佈,結束戒嚴,但,逃走的人要發海捕文書,繼續追捕。
對於諸位流官而言,當地的利益關係很重要,但是在更大的利益面前,這些關係也沒那麼重要了。
本地人的生活受到了一定的影響,但是不大,畢竟只是一天的時間,過去之後,一切似乎都沒變化。
變化還是有的,那就是賈璉對於一些行業制定了相關的規則並強制執行。其中造成反響最大的,還是各個行會必須接受官府監督這一條,不管任何行業,只要有行會組織,就必須到巡撫衙門登記註冊,接受監管。還有一條,看起來不太顯眼,就是收例錢的規定。
可以理解為保護費,可以收,但現在的比例太高了。又比如,碼頭苦力的抽水,魚獲碼頭的定價等等,細節很多,不一一例舉。
又是一天清晨來臨,老蔡摸黑起來,挑著擔子趕往魚獲碼頭。最近魚乾的收購價格變化不小,也不知道今天的價格如何。
養了幾天的傷,老蔡對外界的情況只是聽別人說起過,確實大快人心,尤其是踹了自己一腳的那個混蛋,被巡撫派人抓走了。
老蔡並不知道賈璉的存在,只是記得有個好心人,當時幫了自己一把。看跌打醫生的藥費,還沒還給人家呢。
城門就在前方,老蔡停下來,摸了摸口袋裡準備好的三文錢,默默的嘆息一聲。進城需要交錢的,一個擔子兩文,一個人一文。
這個規矩最令人諷刺的是,一頭牛進城是五文錢,比人都貴。
往日需要排隊很久,今天卻意外的順暢,等到老蔡的時候,看著守門計程車卒時都準備交錢了,卻沒想到他們懶洋洋的坐著,似乎沒看見不斷進城的人。城門邊上的貼了一張告示,上面寫的啥老蔡不識字,自然是看不懂的。不過既然沒人攔著他,便順利的進城了。省下三文錢買不起多少肉,但是可以買點骨頭回去熬湯。
收魚乾的地方,前面排隊的人不是很多,看看天色,今天順利的話,正午之前可以回家了,又可以省下兩文錢強制的午飯錢。
對,在這裡賣魚乾,中午的時候,必須買這裡的午飯,兩個鹹菜粑粑,一個一文錢。那真是一點油星子都沒有呢。
同樣的一文錢,在路邊能喝一碗骨頭湯了,上面可是飄滿了油花的。
老蔡覺得今天的邭庹娌诲e,收魚的人也換了一批,等到給他定級別的時候,年輕的後生看一眼就給他定了甲等,算水分時也不是以前是三成,而是一成水分。也就是說,老蔡今天能多拿至少五十文錢回家。
有點不放心的老蔡,問了一句:“大佬,沒有搞錯吧?”
收魚人一臉的無奈,抬手指了指身後的告示牌:“自己去看,不要耽誤別人賣魚啊,唆嗨!”
被罵了的老蔡也沒計較,趕緊挑起空擔子,拿著單據去結賬,以往到了這一關,還要被收個三文錢的票據錢,今天卻收他一文錢。
三百文錢落袋之後,老蔡跟做夢一樣,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了一段,來到告示下面。
雖然他看不懂,但是有人站在告示下面,看見他過來,便上前說話:“老伯,要讀告示麼?不要錢的!”
“您是個秀才吧?怎麼好勞您大駕。”老蔡可不敢讓這個秀才幫忙讀一下告示,萬一真找自己要錢呢?
秀才一臉的苦澀,你當我想來這個臭烘烘的地方麼?這是巡撫大人出的新規定,府學的秀才,搞出所謂的操行分。日行一善都母噠,必須親力親為,認認真真的執行操行。可以選擇的內容很多,每個月都要做三天,抽籤決定去哪裡,做啥。
抽到去茶館免費念報紙的自然喜笑顏開,早茶的錢都省了,抽到來魚獲碼頭的,未來一個月有三天要受罪了。
丟!
不做不行,而且有人監督你做,秀才怎麼了?了不起啊?廩米還想要麼?
秀才還是堅持不讓老蔡走,既然一個人不肯聽,那就多等幾個人,七八個人都來後,秀才唸了告示,並且解釋,大家今天遭遇的一切,都是新巡撫帶來的。告示上寫的很清楚,往日各行各業的行會以及幫派,盤剝過甚,並有欺行霸市者。今巡撫大人改之,內容如下……。
所以,進城時不收錢了,賣魚乾的時候,掃水分也最高一成了,票據費也只要一文錢了,秀才還說了,以後出海不用交錢,回來停靠碼頭,還是要交錢的,只不過以前每個月三十文,現在只要十文錢。
“各位鄉親,看見那個攤位沒有,以後要是覺得收魚乾的稱不準,那邊有巡撫衙門設的公平稱,還有監督員,覺得自己吃虧了,可以去投訴。不敢明著去也行,找個人寫成投訴信,投到巡撫衙門的門口的信箱也行,保證有人去調查,還你們一個公平。”
賈璉並不是一刀下去就沒後續了,而是在監督上大做文章,在制度上做文章。
這些舉措導致官員們私人的灰色收入大幅度下降,長期來講肯定是不滿的,但是這不是一波肥了麼?任期到了,那就是下一任的事情了。
抓了一批人,掃了幾個幫會,整個廣州城的風氣為之一變,主要是以往那些壓榨百姓的人,不得不收斂了一些。
不敢不收斂,這次被抓的人,已經裝船了,直接送安南去了。其中還有三十六個倒黴蛋,手裡有人命的,菜市口那邊熱鬧了一天,砍了腦袋。
這些被殺的,並不是首犯,都是一些爪牙,只不過他們太兇狠了,民憤太大,賈璉下令直接砍了。
一番折騰後,市面很快恢復了正常,並且比往日更加的繁榮,隨著春節的臨近,到處喜氣洋洋的場面,沖淡了菜市口的血腥氣味。
薛蟠最近非常的忙,一口氣接收了碼頭附近的所有倉庫,一分錢都沒花,這哪是天上掉餡餅,這是天上掉金條。
忙活的腳不沾地,連軸轉了三天,才算基本搞定了。今後倉庫這邊的收益,三成歸自己,七成要上交。
即便如此,薛蟠還是大賺特賺了,今後想要與洋人做買賣的,無論是茶葉還是瓷器,叩綇V州這邊,你都得租倉庫。
這些倉庫非常搶手,拿到手不過三天,全部租出去了,都是各路商行的手筆。租了倉庫的能拿到一個憑證,有了憑證,可以去新開的交易大廳把貨物掛牌,然後根據不同的品級,以不同的價格賣出去。
交易大廳就是一個官方平臺,在這裡賣貨是自由的,想賣多少錢,價格自己定,官方手續交易金額百分之三的手續費。
新出的交易大廳,方便了各路商人的同時,還繞過了本地的行會和幫派,不用像以前那樣,隨意的被勒索,利好於一些中小商人。反倒是一些大商會,也就是過去那些各路行會的大佬們,內心充滿了不滿和憤怒。但是再不滿,再憤怒都沒用,因為巡撫大人的標兵站在門口,步槍上的三稜刺刀泛著暗黑光澤,不滿也要憋回去,敢鬧事,攮死你。
這個交易大廳的出現,各級衙門最為高興,因為今後大家都多了一個分錢的渠道。原本這些錢也能收一些,只不過要過行會的一手。
可以說,強勢的新任巡撫賈璉,給當地的一些大商人和商會行會,來了一個釜底抽薪。
私下裡有多少人咒罵賈璉,就有更多的人讚美賈璉。
說回賈璉,自打一連串的手段放出去之後,就沒出過巡撫衙門。
總兵祁雲倒是天天來見賈璉,聆聽教誨。據他彙報,道上已經有人放出了暗花,刺殺賈璉,價格高達五萬兩。
因為是道上的傳聞,並沒有真憑實據,賈璉本著安全至上的原則,就不怎麼出門瞎逛了。
龍禁尉的魏達聞訊後,表示他會派人去查,查出來就抓了砍掉腦袋。
魏達這麼賣力,自然是棺材本又厚了一些。以前市舶司那些人牛逼哄哄的,哪裡會買他的帳,如今這些人見了他,都得點頭哈腰的。
沒錯,賈巡撫先斬後奏,強制所有出海的貨物,必須經過龍禁尉的檢查,沒有龍禁尉的檢查和允許,一根木頭都不能賣。
實際上交易大廳最大的阻力就來自市舶司,這裡面有多路人馬,內務府、內閣、市舶司機構的官員等等。
交易大廳等於剝奪了市舶司的部分權利,市舶司當然不幹了,也確實到巡撫衙門鬧騰了,賈璉拿出金牌頂在市舶司坐鎮的內務府太監的臉上,立刻就老實了。
隨後賈璉又發出了查賬的威脅,內務府的鎮守太監捏著鼻子,灰溜溜的回去了。
內務府不鬧,其他人想鬧也鬧不起來了。
所以呢,暗花肯定是真實存在的,很可能就是市舶司的某些人的手筆。畢竟以前他們說了算,勾結本地坐商行會,大肆壓榨交易雙方,撈錢撈到手軟。如今這筆錢比以前少了不說,而且還要與城裡的各路衙門分潤,主導權也不在自己手裡,沒氣吐血都是涵養深厚,隱忍了得,
雪片般的彈劾奏摺抵達京城前,賈璉的密奏先一步抵達了承輝帝的桌上。
也沒啥大不了的,就是把最近的事情說了一下,然後給皇帝提前拜年,並送上年禮。別人的年禮都是禮單,也確實有禮物入庫。賈大人的年禮比較特殊,就是賬本,最近收了多少錢,誰送的,準備用在哪裡。
這份年禮給承輝帝看笑了,一整天心情都非常的好。尤其是賈璉搞的交易大廳,預計每年稅收將增加三百萬兩銀子。這其中主要的來源,就是本國商人那邊增收的稅收,以前這筆錢是進了私人口袋的。
承輝帝不是不知道市舶司有很大的問題,只是沒想到,這幫人每年能吞下去三百萬兩之巨。就這,賈璉還是給他們留了一口湯的。
賈璉的禮單裡,還有一些行業內幕,比如茶葉行會,勾結市舶司,兩頭吃。一邊是對內吃,以評級的手段,降低茶葉品級,低價吃進。另一邊,則是高價賣給西洋商人,顯示在賬本上的價格,卻是他們的收購價。所以,這幫人不是偷稅漏稅那麼簡單。
賈璉的密奏比較客氣,魏達的密奏就比較狠毒了,直接上奏,有人出了暗花,要買賈璉的性命,價錢都五萬兩了。
承輝帝在次日的內閣會議上,讓人抬了一筐彈劾賈璉的奏摺進了會議室,開篇就道:“這些彈劾的奏摺,哪個衙門的都頭,回頭分管的內閣大臣拿回去,朕沒精力處置。”
“今日的會議之前,朕給各位說一件事情,堂堂的朝廷重臣,一省的巡撫,江湖上居然有人出了暗花,要買他的命。各位猜一猜,這位巡撫是哪位大臣?”承輝帝一開口,室內氣溫都跟著下降了十幾度。是個人都能感受到,皇帝語氣之重。
第485章 他們更怕
內閣大臣們各個面無表情,類似的情況早就麻木了。
能攔住麼?攔不住的,只要有利益糾紛,就一定會互相攻訐。
多虧了當今皇帝威望足夠,能鎮的住場子,不然早幹起來了。
“交易大廳的好處,各位心裡都清楚。所有程式更加的清洗透明,眾目睽睽之下,減少了私下操作的空間。這裡朕要點名市舶司,衙門不大,派頭不小。尤其是廣州市舶司,仗著這些年對西洋貿易相對集中的好處,與當地坐商勾結,上下其手,大發橫財。虧的是國庫,是內帑,肥的是奸商,是貪官汙吏。朕已經讓夏守忠親赴廣州,處置此事。內閣也派個人去吧。”
承輝帝上來一陣疾風驟雨,內閣諸公默默承受,無人敢反駁。
所有人心裡都在想賈璉,這狗日怎麼走哪都一堆事?
“還有一個事情,五口通商以來,除了廣州和廈門,其他地方的市舶司形同虛設,基本沒有西洋商人來貿易。這種現象的形成,主要是先帝之時,方白衣認為集中管理,便於收取稅金,故而,限制了各地市舶司的許可權。而今看來,此舉,不可取。過於集中,意味著一家獨大,意味著有的人可以枉顧朝廷的利益,利用手裡的權利,大肆牟取私利。朕決定,寧波市舶司,松江市舶司,天津市舶司,必須起到分流的作用。我國對外貿易的量不是大了,而是小了。內閣就此事商討一二,拿出一個章程來。”
內閣對此毫無異議,表示服從。
承輝帝再次強調:“賈璉身上的責任重大,南洋水師學堂的成立,南洋水師的打造,此皆非朝夕可成之功。朕要告誡諸公,不幹活的人給幹活的人搗亂,拖後腿,此輩不可用,不能用。諸公需睜大眼睛,不要用錯人。都說賈璉多事,不能容人,以朕之見,賈卿還是手軟了。”
想到每年幾百萬兩被市舶司的貪官和當地奸商聯手吞了,承輝帝雷霆震怒。以前他也知道,這裡頭肯定有貓膩,但怎麼說呢,幹活的人撈點好處,在一定範圍內是可以接受的。只是沒想到,這幫傢伙膽大妄為,做到了這等程度。
這次內閣會議的訊息不脛而走,在內閣引起了巨大的反響。市舶司這個部門比較特殊,屬於內閣與內務府合作的部門。一個負責收國庫那份銀子,一個負責收內帑那份銀子。
歷任市舶司的主管如何不得而知,這一屆市舶司的主管,算是註定沒好下場了。
張庭恩頭一次嚴厲的要求諸位內閣大臣,對此次會議內容嚴格保密,對誰都不能說。一旦訊息洩露,不管是不是內閣傳出去的,他都要帶頭請辭,整個內閣都要一起滾蛋。
新年之後,廣州這邊市面依舊繁華,賈璉卻帶著人登上了黃埔島。隨行的還有總兵祁雲。
這廝一直在勸:“大人,您以後出門,身邊還是多帶點人的好。”
賈璉其實非常怕死,但怎麼說呢,有的事情不能躲,有危險也要硬上。
“吉姆先生,這地方作為水師學校,你認為如何?”賈璉扭頭問一個洋人,此人乃是英吉利海軍的一個少校,根據兩國友好協議,丘吉爾派出以他為首的教官團二十人,協助辦學。賈璉給的待遇也很不錯,最高的月俸五百銀元,最低的也有二百銀元。當然這還不是最吸引他們的,真正吸引他們的是賈璉表示,服役五年後,他們可以正式加入大周海軍,成為自己人。
這些英國人,普遍的特點是出身普通家庭,在英國海軍之中,想要繼續上升的空間很小了。皇家海軍的將軍們,哪個身上沒個爵位呢?
原本就帶著濾鏡的英國人,到了大周之後,被在城市裡的所見所聞震驚了。以倫敦和廣州對比,此時的廣州就是天堂。
尤其是在吃上面,英國人的食物,在這裡只能餵豬。當然這是誇張的臆想,他們沒去過農村,不知道這個國家不乏窮的吃土的人。
“閣下的選址非常好,真希望學校快點建好,我已經迫不及待的要操練那些小夥子了。”吉姆很興奮的回答,賈璉給了他一個水師參將的軍銜,他在皇家海軍就是個少校,現在是將軍了。有了這個經歷,將來即便回國,也有一定的上升空間。
確定選址之後,賈璉自然要啟動建設以及招生。因為向英國人學習海軍,好多口令都必須翻譯出來,還有教材等等,事情很多。
還有一件事情也很重要,那就是王子騰的造船廠,如今賈璉還沒有正式接手。王子騰藉口還有三艘船在建,等建好了再移交。
對此賈璉表示不能認同,船廠也屬於水師的一部分,既然要移交,那就必須儘快,拖到後面很多事情說不清楚。
另外說一句,交易大廳的事情,對於王子騰的影響也比較大,此前王家與各路行會的關係也算是來往密切了。只不過這一次面對賈璉,王子騰也沒有出手,眼睜睜的看著賈璉狠狠的折騰。
你要說王家人沒意見,那是不可能的,只不過被王子騰壓下去了。因為賈璉留了餘地,屬於王家那份對外的貿易額度,賈璉沒去碰。
只要保住這份貿易額度,加上王子騰的總督名義,每年經濟上能進項百萬銀元,腳趾郡對大陸的貿易也能收穫不菲,關鍵還是移民。
一開始王子騰覺得本地的一些中小家族還是可以信任的,王義在交趾郡坐鎮一段時間後,發現本地人說著方言,就是沒法信任。於是,又開啟了大規模的移民。只不過重點沒有放在廣州周邊,而是其他地區。現在幾乎每一條船去交趾郡,都要裝上百移民。
最近因為賈璉在廣州的動作,不少人自己開船跑過去了,王義也不知道是該感謝賈璉,還是跟著咒罵他。
最近王義在謩澮患虑椋褪前盐髫曌鳛橐粋海貿的中轉站,想分潤一點對外貿易的好處。
這個事情賈璉是不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也管不到。
其實賈璉的目光放的更遠,原本以為王子騰拿下西貢之後,會繼續往南發展,現在看來,他倒是滿足的很。
賈璉猜測他的心思,可能就是怕白忙活,為他人做嫁衣裳。
相比之下,賈璉不說什麼目標是星辰大海的話,在知道未來幾百年屬於海洋的事實之下,他自然要拿下東南亞的各要點,海上咻數难屎砻},豈可掌握在他人之手。必須搶在英國人徹底拿下印度之前,先把東南亞拿下來,並掌握在手裡。
離開黃埔島,賈璉乘船來到船廠,這裡根本不像王子騰說的那樣,還有三艘船在建。一共十個船塢,沒一個空閒的。
每個船塢上都有不少工人在忙活,可見王子騰對此花了大力氣,投入巨大,難怪他不捨得。
得知賈璉來到,船廠的廠長來了,他也是王家人。
“王利見過巡撫大人,大人來的突然,卑職有失遠迎。”嘴上說著客氣話,手上抱手,語氣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賈璉輕輕的點點頭,一句客氣話都沒有,說真的,所謂的暗花,賈璉最懷疑的就是王家人。
也不用王利領路,賈璉徑直往裡走,挨個船塢都看了看,轉了一個時辰下來,確定十艘船在建,其中有七艘是仿製英國的三級戰列艦,就就是不知道艦炮從哪來?明天還需要去廣州本地的鑄造廠看看。
“這些船,什麼時候能完工?”賈璉總算是開口搭理人了,一路上跟著的王利,儘管心裡很不爽,還是如實回答:“再有半年,全部交付。”
“本撫觀之,應有工匠千餘人,這些人將來都會留下吧?”賈璉一句話給王利問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這批工匠是王子騰蒐羅全國,找到的最好的一批工匠,那時候他是總督,兼任水師統制,調人很方便。如今他沒權利從全國調人了,想要再弄這小兩千人的工匠,那可真不容易。造船這個行業,最要緊的就是工匠了。
“下官不知,此事需總督大人決斷。”王利只好轉移目標。
賈璉卻不給他喘息的餘地,而是很不客氣的對他道:“請轉告王太尉,即便將來他去了交趾,作為交趾公,最值錢的身份還是朝廷命官。一方大員。失去這個身份,一個不小心亂臣僮拥拿弊泳涂凵先チ恕=恢嚎ぐ驼拼蟮牡胤剑屈N多戰船作甚?養的起麼?還有這些工匠,留下來能發揮最大的作用,去了交趾郡,最多就是做個修船的工匠。”
王利還是不太服氣,但是賈璉語氣嚴厲,他也不敢造次,只能低頭認了,表示會如實轉達。
賈璉從袖口裡摸出一張圖紙道:“把這裡最好的工匠叫來!”
王利還有點不情願,但是隨行的柱子已經摸腰間了,上面掛著一把左輪。這玩意出現之後,唯一裝備的部隊就是神機營的夜不收,還有就是賈家的家將。如今京營各部都還在等裝備,王家人只能遠遠的看著,排隊都要等三年的。三年後,王子騰都不是總督了。
紙殼彈藥的左輪,最大的缺點不是什麼氣密性,而是需要不斷的板動擊錘,現在柱子練出來了,快速的打光子彈,也就是幾秒的事情。
王利看著柱子不善的眼神,以及蘊含的殺氣,吞嚥了幾下口水,轉頭就去叫人了。
柱子重重的哼了一聲:“不識抬舉!”
賈璉笑了笑,有的事情沒法跟柱子講。王子騰不是所謂的鼠目寸光,不是沒看到南洋的重要性,無非就是不想成為眾矢之的,再一個就是想著拿下整個安南。只要他心懷這個目標,賈璉就不會太過的為難他。安南那個地方,別看不大,總歸是肘腋之變的多發地。只要王子騰不稱王,一切都好說。當然了,前天是大周能一直強大。或許,將來要改個名稱,還成中華帝國,這個名字聽著就挺提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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