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斷刃天涯
“放鳳兒跟前,怕被她尋由頭折騰人,雖然是丫鬟,也是活生生的一個人,她有什麼錯呢?”賈璉找好了道德制高點,居高臨下語氣悲天憫人。
同為丫鬟出身的平兒自然很吃這個,都是做丫鬟的,誰不是一肚子的苦水。跟著王熙鳳嫁過來,平兒算看出來了,整個賈府裡頭,賈璉算是唯一拿下人當人看的主子。下人們日常做錯了事情,賈璉總會給改正的機會。不像王熙鳳,罵起來可難聽了。
“嗯,爺就是心善。”平等待人是現代普通人的習慣,平兒的理解是心善,也不算錯,畢竟這個時代吃人比較赤果果,不像現代要用上班偽裝。
閨女吃飽了正在呼呼大睡,賈璉去看了一會才回頭面對王熙鳳不悅的臉。
“又受氣了?”賈璉拉起她的手,王熙鳳假意掙脫沒能得逞便作罷,口中帶酸:“俏丫鬟的乾淨身子在書房,紅袖添香的調調,讀書人都愛。”
“你這醋吃的沒來由,要說俏,我看平兒當的上一個俏字。”賈璉笑著打岔,王熙鳳聽他誇平兒,頓時心頭一堵道:“小蹄子!”
賈璉見狀又道:“尋常誇女人,用漂亮一詞,講的是形。我觀鳳兒應做美麗一詞,形神兼備。”
王熙鳳吃了她的哄,手上的力氣也去了,眉眼的笑意也藏不住了,回頭對平兒罵道:“上菜了,想餓死我啊?”
賈璉笑著拍拍她的手道:“你可不能死,還沒嫡子呢,偌大的家業得你生的兒子才能繼承。”
再次明確了地位之後,王熙鳳心頭一點因為賈母那邊受的氣也散了,其實這次是她自找的。
襲人在書房,王熙鳳平時難得見到,也算眼不見心不煩。關鍵是跟一個丫鬟計較,跌份!
達到目的的賈母收起了爪牙,沒有再搞事情,賈府的日子恢復了常態,磕磕碰碰的自然是有的,都是小矛盾。
尤氏得子的時候,東府賈珍沒有大擺筵席,滿月的時候也只是請了家裡人擺幾桌,沒有大張旗鼓的。
賈璉聞訊之後很好奇,這很不賈珍啊。
孩子滿月這天,賈璉到東府好久沒有聚一聚的賈珍便拉著他的手,到一邊去說話。
賈璉心頭忐忑,難道說賈珍看出端倪,還是尤氏那邊露了馬腳?
一臉憂心忡忡的賈珍,屏退眾人後,低聲對賈璉道:“這孩子來的不是時候,我怕他長不大。”
賈璉驚的表情都沒控制好,賈珍見了繼續道:“蓉哥兒翅膀硬了,如今我這做父親的管教也不好使了。我這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的,哪天要是兩腿一蹬,我怕這孩子說沒就沒了。”
賈璉遲疑了一下,心裡有鬼啊,小心翼翼的問:“珍大哥,我看你精神不錯啊?”
賈珍搖頭道:“你不抽大煙不知道,那玩意越抽癮頭越大。每次過足了癮,也就能撐一個時辰,過了整個人無精打采,渾身無力。我託人去問過溫太醫,他說那玩意傷身體,抽多了減壽命。哎,不提這個。孩子的名字沒起,你幫著想一個,哪天我不在了,你幫忙看護一二。”
賈璉確定賈珍不知道真相,頓時放心道:“東府西府乃一體也,做弟弟的一定盡力!”
賈珍滿意的拍拍他肩膀道;“有這話我就放心了,走吧,入席。”
二人回到席前,賈赦賈政也都到了,甚至寶玉也跟著來了。賈蓉輩分小,表情陰晴不定的坐在末席。
賈蓉知道賈珍心裡怎麼想的,所以賈璉被拉進去說話,賈蓉心裡是揪著的,生怕賈璉受了賈珍的蠱惑。
依次落座後,開始上酒菜,席間寶玉與賈蓉都難得非常的乖巧,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賈珍主要拉著賈赦和賈政喝酒,氣氛談不上熱鬧,勉強的沒有冷場。
待尤氏抱著孩子出來,給大家看了之後回去,賈珍才開口說正事:“我這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所以剛才求璉哥兒一個事情。”
眾人視線聚焦時,賈珍繼續道:“璉哥兒福澤之人,我託他給孩子起個名字,叫孩子沾沾狀元郎的光。”
席間眾人頓時明瞭,賈蓉也安心了,畢竟給孩子起名字,怎麼都輪不到賈璉,推脫拉扯一番,總要花點時間的。這能對的上。
眾人紛紛叫好,賈政也與有榮焉道:“不錯,昔日賈府雖不缺權勢,卻難入讀書人的法眼,璉哥兒橫空出世,亮瞎他們的眼。賈家其武從文,武丟了,文也撿起來了。希望這孩子是下一個進士。”
賈政的話,賈赦聽著有點刺耳,總覺得賈政在陰陽他,繼承爵位的賈赦卻不能帶兵,固然是賈代善的安排,同時也是無奈之舉。因為賈赦是真的不行啊,如果讓他帶兵,吃敗仗是小事,性命丟在戰場上是大事。
從爵位的角度看,正因為賈赦的無能,賈家才開始走向沒落,這爵位繼承者就是德不配位啊。
賈赦心裡不舒服,嘴上自然要反擊:“我沒本事,好在我兒文武雙全,上馬能陣前斬敵將,下馬能提筆寫文章。賈府中興全在璉兒一身,這名字他來起,我覺得恰如其分。”
賈璉嘴上不說,心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賈蓉見狀也道:“璉二叔來起名字,沒人不服氣,這是眾望所歸。”
眾人紛紛附和,賈璉不得不起身,一番假客氣後,開口道:“東府的爵位,自然是蓉哥兒的,這孩子行二,珍大哥盼著他無病無災的長大,我看叫仲安吧。”眾人聽了紛紛叫好,賈政笑道;“我也想了個名字叫中正,嗯,不如璉哥兒取的有意義。”
聽到中正兩個字,賈璉心道;我謝謝你啊!
名字就這麼定下了,賈珍繼續拉著眾人喝酒。賈璉提前告退,賈蓉和寶玉也跟著離席,剩下三人繼續拼酒。
出了正屋,寶玉立刻撒丫子跑路,不敢在賈璉面前多待。
賈蓉送賈璉一路,至無人處才低聲冷笑道:“老不死的在點我呢。”
賈璉不動聲色的笑道:“東府那點家底,被玄真觀那位和珍大哥敗的差不多了,離了你一個斷大煙,一個斷金丹,都是要命的事情。如今你把握了東府的經濟命脈,有什麼可擔心的?”
但凡賈蓉對孩子有一丁點的歹心,賈璉都要送他先走一步,順便送賈珍一份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大禮。
“老不死的心存歹意,看誰都是帶人。多虧了賴二死在外面,不然這家還不知道是誰掌著。”
一番話,道明瞭賈蓉的心思,他是真的恨賴二為虎作倀。
“珍大嫂搬到僻靜地住下,這是不想礙事呢。”賈璉繼續不動聲色的點一句,賈蓉點點頭道:“尤氏是個知進退的,我不為難她。”
如同賈璉不叫邢夫人,賈蓉也都是喚做尤氏。
賈璉見他並無歹念,這才放心的轉移話題:“又快到年底了,日子過的真快啊。你聯絡一下薛蟠,抓緊分紅,兩家過一個肥年。”
提到薛蟠,賈蓉才道:“怎麼,璉二叔不知道薛蟠一家要來京城麼?上回他可說了,回去把母親和妹妹接來,總呆在金陵,離京城太遠了,各路關係日常不好維護,假以時日,一個不當心就耽誤了大事。”
賈璉聽了心知肚明,薛蟠這是看王子騰封安南侯,心思又都在經營兩廣上頭,今後薛家在京城的靠山不穩當了。說起來有個皇商的身份,這是純花錢買的,怎麼比的了當年父輩真的能見著皇帝,在跟前也是能說的上話的人呢?
這就是所謂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與賈璉接觸多了,薛蟠確實長進了不少。不像原著中那個沒輕沒重的性子。
這話怎麼說呢,熊孩子都是家裡父母慣出來的,薛家常駐金陵,有王家照應著,賈雨村都能咦饕粋金陵知府。可想而知,何等的權勢滔天。
如今的王子騰看似不如原著中的權勢,實際上要安全的多,不再是皇帝必除之而後快的物件。
勳貴們抱團,那可是給承輝帝下不來臺過的,好好的清欠,第一關就倒在了勳貴們的手上。
勳貴抱團乃人之常情,一點問題都沒有。可是抱團使勁衝著皇帝去了,那就是大問題了,而且很嚴重。
勳貴存在的價值是什麼?大周太祖當初的組織架構,勳貴是要平衡文官集團的,接過糊了皇帝一臉。
最要命的是勳貴手裡有兵權!
無論誰做皇帝,都得給四王八公集團拆散咯!
要不怎麼能體現賈璉的價值呢?就這出身,還主動跳出四王八公的集團,積極向皇帝靠攏。
薛蟠的舉動賈璉可以理解,不就是怕自己攔著他麼?畢竟薛姨媽的心思,還是想送寶釵進宮的,賈元春可在宮裡呢。
只能說,這就是商人的悲哀,在這個時代,成功的商人不確定的風險太大了。
來自官員的吃拿卡要都是小事,好打發。來自皇室的黑手,那才叫吃人不吐骨頭。
不能說薛姨媽的想法不對,只能說,還是太天真了。
“薛家的事情,我們還是少插手,看著就好了。”賈璉不打算干涉人家的決定,說多了人家覺得你惦記他家的銀子。
賈蓉倒是冷笑了一聲道:“薛家金山銀海的,就怕便宜了別人。”
賈璉看了看賈蓉那張有點扭曲的臉,知道他有點動心了,忍不住敲打一句:“賈家王家不倒,薛家的銀子便是皇室也不會輕易惦記。”
賈蓉聽懂了賈璉的潛臺詞,【賈家還有我在呢】。
心頭的火苗瞬間被澆滅了,賈蓉自嘲的笑了笑:“沒錯,一門雙公已經被風吹散,璉二叔才是賈家的指望。”
賈璉示意他不必送了,自己一個人往回走,路上忍不住悠悠嘆息,人心不足啊。
原著裡的王夫人,那可是真惦記薛家銀子了,還用上了手段,當然了,那是後四十回。
前八十回裡,賈家吞了林家的二百萬兩銀子,一個大觀園就被掏空了家底。
話怎麼說呢?看不清別人就算了,連自個都看不清的人,結局自然是註定要悲劇的。
有那二百萬兩銀子,安分守己的過日子,努力培養下一代不好麼?
說起來,賈家總歸是勳貴家庭出身,算是暴發戶,比不了那種底蘊身後的大家族。
大家族是怎麼玩的呢?我舉一個簡單的例子,金庸和錢老是親戚關係。
近現代亂了那麼多年,天下太平後你仔細看看,嚯嚯!
穿越前是個普通人的賈璉,回去的路上忍不住感慨:【普通人僅僅是或者就已經竭盡全力了!】
第337章 新差事
賈蓉有點長歪了,本來就是歪的,現在歪的角度發生了變化。
算了,別人家的事情看看就行。
還有就是薛家,薛蟠雖然成熟了很多,薛姨媽說話依舊很有分量。
腦海裡浮現那個三十多歲的風姿綽約的寡婦,賈璉無奈的搖搖頭,一個旁觀者可沒法替別人的家事做主。
本來就是一個繞彎子的親戚,何必自尋煩惱呢?能帶著薛蟠一起掙錢,就算是很仗義了。
可惜,孩子沒怎麼看清楚,之前只是看了一小會。
東府內全是眼睛,賈璉可不敢造次。
家裡三個女人都沒休息,在等著賈璉回來。
說了一番閒話後,賈璉洗漱更衣後去了書房,沒一會平兒進來了道:“院子門落栓了!”
捧著一本書的賈璉有點意外,桂香居然沒來湊一把熱鬧?
放下書的賈璉躺下,平兒收拾一番,沒一會躺一邊,口中低聲道:“桂香姐姐說,二奶奶生了大小姐,我們倆多半是地不好。”
“別想那麼多,能不能懷上全看命。”賈璉的安撫毫無說服力。
“我尋思,爺不是那種浪蕩子身子被掏空了,也只能是我們的問題。”平兒有點魔怔了,賈璉發現安撫無效,乾脆物理安撫。
女人充實了就不會缺乏安全感了!
現代人羨慕古代人完全沒必要,再怎麼乖巧的女人,也沒有打氣的來的安靜。
男人要能掙大錢,要能包容,還要提供情緒價值,還要給女人自由。就這條件,親爹都未必能滿足,能滿足的一定是騙子,不是來騙錢的,就是來騙色的。撈就是撈,裝什麼獨立和自由。
男人和女人,在這個時代,都是資本鐮刀下的亡魂。
一牆之隔,簾子後面的偏房內,香菱已經習慣了,睡的很踏實,還沒適應的襲人被嚶嚶嚶的噪音折磨到下半夜。
有尿意也不敢起來,只能等動靜沒了,悄悄的下來敞開的解決後,這才回到炕上,這次沒胡思亂想,倒下就著。
醒來時襲人發現身邊沒人了,看看辰光慌了神,趕緊起來要去伺候賈璉梳洗。
挑簾子便看見香菱在擦拭書桌,賈璉早不在了。香菱指了指椅子上的早餐道:“稀的涼了沒法吃,給姐姐拿了兩肉包子。”
沒捱罵的襲人上前,惴惴不安的問:“璉二爺誰伺候起來的?”
“有桂香姨娘和平兒姐姐伺候,別人伸不了手,近不了身。”香菱繼續擦桌子,襲人心裡一陣膈應,這話是在點我麼?
香菱平時沒個伴,多了個襲人在身邊,話也多了點:“桂香姨娘和平兒姐姐沒懷上,心裡都急著呢,你見了她們當心點。平兒姐姐脾氣好,不會開口罵人,桂香姐姐可是個潑辣的性子,招惹她當心抓花你的臉。”
襲人已經麻了,這家裡太奇怪了,只要不近璉二爺的身,萬事大吉對吧?那老太太讓我來作甚呢?
想到賈母,襲人也有點頭疼,總得抽空過去。
來了兩天,襲人發現一個問題,沒人嫉恨她,就是單純的無視她。
是真不嫉恨還是不敢嫉恨另說,無視是真的感受到了。
襲人有點發愁,香菱看著有點呆呆的,實際上聰明的很,話裡話外的都在點她。
無論如何,這裡總比在老太太跟前要輕鬆多了,睡懶覺了也沒人叫醒她。襲人進賈府以來,頭一回睡懶覺。
香菱見她拿著包子發呆,繼續提醒:“昨夜是平兒姐姐,回頭桂香姨娘來了,記得拿棉花堵上耳朵再睡。”
襲人……,這環境真的適合女孩子麼?
“那以後我們?”襲人小心翼翼的問一句,香菱回頭平靜的看她一眼:“等著唄!全看爺的意思。”
…………
承輝帝這次沒有搞的太血腥,一個腦袋都沒砍,就是賜了十幾條白綾。
抄家的事情龍禁尉沒閒著,如果這點事情都用不上龍禁尉,這個單位也沒有存在必要了。
又一輪清洗後,京官變得都老實多了,往年吏部那邊想落個七品實缺至少兩千兩,如今都是秉公辦理,照章辦事。
怎麼說呢,就是吏部辦事效率不高,估計是沒收到錢,下面的人打不起精神。
龍禁尉再次彰顯了存在感,一本報告遞上去之後,承輝帝召開內閣會議。
賈璉再次被內侍請到了會場旁聽,各位大佬走進會議室看見賈璉的時候,面對他的見禮問候,表情麻木的同時,心也揪著。
承輝帝最後一個進來,眾臣拜見之後,沒等裘世安開口宣佈開會,承輝帝直接開口噴人。
“吏部怎麼回事?一個李逆案三百官員被罷黜都不夠吏部的官員撈夠麼?眼下各處的官員缺額二百餘,拖拖拉拉效率,要等到明年才能把人補上麼?梁相,這個尚書還能不能幹?不能幹就退位讓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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