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我是賈璉 第13章

作者:斷刃天涯

  到了王熙鳳的頭上,居然不怎麼識字。所以,這門婚事是王夫人主動牽線,不論王家那邊是如何養女兒的,至少在王夫人這邊,沒安好心。

  遠處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斷了兩人的交流,賈璉內心不悅的抬頭看去,土路上煙塵滾滾。

  來的是數十騎,打頭是三騎速度很快,眼瞅著接近了路邊停靠的馬車也沒減速的意思。

  王家的家丁們被這陣勢下的往後退,距離路邊遠遠的,免得被馬撞上。

  賈璉看在眼裡,重重的哼了一聲,大步上前,朝正在靠近的騎者而去。

  這個時候賈璉一直在注意,賈家的人都有誰跟過來了,結果只有小安一個人跟上來了,其他人都站在遠處伸著脖子張望,王家的人更是都往後躲,賈家的幾個僕婦倒是先把迎春圍起來了,正在收拾現場的下人也都停下來。王仁也沒空罵罵咧咧了,緊張的看著來者。

  距離大概是十米遠的樣子,賈璉停下腳步,朝著已經在減速的騎士張開雙臂,口中大聲吶喊:“止步,此地有女眷!”

  所有人都躲在後面看,唯有看似並不高大的賈璉擋在了前面,這是王熙鳳眼裡的真相。

  馬背上的騎士勒馬停住,駿馬距離賈璉也不過三步之遙。

  一身勁裝的為首騎士居高臨下的看著賈璉,語氣傲慢:“來者何人,三皇子大駕到此,安敢阻攔?”換成一般的人,大概就跪了。賈璉一聽不對啊,三皇子沒事往這跑幹啥?

  當今陛下有五個皇子,其中二皇子三皇子乃皇后嫡出,法理上講,三皇子是皇位的第二順位繼承人。但凡跟皇位有點關係的人和事情,啥都不用說,離得越遠越好。賈府這個情況,摻和進皇家繼承的事情裡頭,那不是找死麼?

  仔細想想,賈府真實的衰敗原因,主要還是牽扯到了儲位(秦可卿),還給甄家藏東西。

  “這裡是賈家的私人莊園,非請自來就算了,誰給你的膽子在此縱馬,傷了路邊的人如何是好?”賈璉立刻做出了反應,絕對不能和三皇子扯上關係。

  馬背上的騎士聽了這番話沒有下馬的意思,更別提退後了,滿臉獰笑的看著賈璉道:“行,小崽子有種。”說著策動砝K要繼續向前,賈璉心道:這哪來愣頭青,這是來搞事的吧?

  這會賈璉自然不能推讓,不然之前之前的姿態白擺了。眼瞅著馬到跟前,賈璉依舊張開雙臂,做出絕不肯推讓的姿態,口中喝道:“有本事撞死我,從我屍體上過去。”

  這不是賈璉真的勇敢,而是無路可退,乾脆破釜沉舟,管你是來幹啥的,撞死了倒黴。

  馬上騎士還真不敢繼續往前了,眼前的賈璉穿戴不難看出,在賈家也是個人物。這麼大的年齡,賈府裡頭不就兩個麼,榮國府的賈珠和賈璉。眼前這位,大概是賈璉了。

  真給榮國公的嫡孫撞死了,有幾個腦袋夠砍的,關鍵影響到身後的主子。

  “小崽子,你等著。”馬上騎士要調轉碼頭,賈璉一個上不,抓住砝K:“口出穢言的狗腿子,誰給你的膽子在此撒野。下來,賠禮道歉。”

  轉念之間,賈璉覺得這是個機會,鬧騰起來,別人肯定不會將他和三皇子聯絡起來。

  三皇子怎麼了?得罪就得罪了,總比牽扯到儲位之爭中要強。

  這一下馬背上的人傻眼了,這進退不得了,他可不敢用強,甚至擔心給賈璉傷著了。

  這是小公爺,賠不起的。真給賈璉傷了,得罪的人海了,真當四王八公好欺負?

  到時候他一個小人物,沒準就是被當做棄子。當然這也要看三皇子待下如何了。

  正當此時,後面有人開口,嗓音尖銳:“何事停滯不前?”

  為首騎士倒打一耙:“這小……,公子攔著了路。”

  白麵青年翻身下馬,抱手道:“三皇子出遊,口中飢渴,見此地有農莊,特來求一口水喝。”賈璉這才鬆開砝K,抱手回禮:“對不住了,這廝縱馬在先,口出穢言在後。各位請回吧,恕不接待。”

  白麵青年臉色陡然陰沉,似笑非笑的回答:“如此,打擾了,失禮處,在下代為賠罪。”

  整個過程三皇子都在後面沒上前,賈璉早就看見後面有個金冠少年,應該就是三皇子。什麼外出春遊,口渴討水喝,大概是個藉口吧。

  可能是沒想到賈璉非但不上前拜見,還直接給三皇子擋了回去,後面的三皇子得了白麵青年的回報後,面帶錯愕。旋即翻身下馬,隨從紛紛下馬,簇擁三皇子上前。

  面前騎士下馬讓開,賈璉看著走近的三皇子,心裡暗暗叫苦,這位皇子挺難纏。

  該有的禮數不能少了,賈璉只能上前幾步,抬手施禮:“賈璉見過殿下。”

  與賈璉同年的三皇子李亨故作老成,臉上帶著苦練出來的笑容,抬手虛扶:“賈兄客氣。孤管教不嚴,屬下無禮,特此賠罪。”

  媽-的,一個小崽子居然學別人禮賢下士,你也不找面鏡子照照,還能更假麼?

  儘管不想理睬他,但人家身份在那擺著,必須低頭。心裡很不爽的賈璉露出不自然的笑容:“不敢,本該請殿下入莊內休息,奈何有女眷在此,實在不方便。”

  可能三皇子李亨也沒想到,他親自來了卻依舊被擋了,臉上的笑容頓時扭曲了一下,努力的維持著笑容:“既然如此,孤打擾了,就此告辭。”

  賈璉站在原地抬手施禮相送,絲毫沒有再近一步,開口挽留的意思。

  三皇子轉身後表情猙獰,胸口劇烈起伏,時間很短,很快就回復了常態,就是腳下步伐頗為急促。上馬臨行前,還遠遠地抬手回禮,賈璉高舉雙手作揖。

  來的快,去的也快,一陣疾風捲起煙塵,隨風飄動,沒一會一行人就走遠了。

  之前不敢上前的王仁衝過來道:“賈璉,那是三皇子,你怎麼敢無禮?”

  賈璉這次沒給他好臉色看,冷冷的瞥他道:“你不是要回家麼?”

  王仁……。

第20章 烽火

  好好的春遊,先來一個不開眼的王仁,後來一個假模假式的李亨,這一天好事開頭,後來全是糟心事。賈璉可不是王仁,從不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有多大的價值。真正有價值的是一門雙公的賈家。以賈家為紐帶,進而把四王八公聯絡起來的舊權貴集團。

  這個集團現在跟賈璉的關係不大,即便將來有機會作為該集團的一員,賈璉避之不及。

  大周朝小一百年了,這幾代勳貴,早就腐朽墮落,散發著陣陣惡臭,與這些人為伍,抄家的結局無法改變。賈璉要的不是保住賈府恢復所謂的舊日榮光,而是賈府獨善其身。

  很難,但這不是趕上了麼?

  兩邊分別時,王熙鳳從車窗裡往外看,眼睛裡全是不捨。這樁婚事,來自王熙鳳這邊的阻力不存在了,但是王仁的態度很糟糕,心裡覺得賈璉看不起他。

  有的人就是這樣,你得捧著他,不然就是看不起他。很明顯,王仁就是這樣的人。

  果不其然,回到王家的王仁對著父親王子勝不斷的抱怨,說起賈璉對他不夠熱情,還說了三皇子的事情,對此他用誇張的語氣表示:“那是三皇子,賈璉怎麼敢怠慢?”

  旁聽的王子騰突然開口:“他做的對,如果賈璉巴結三皇子,這婚事也就算了。現在看來,賈璉雖然年幼,腦子還是很難清醒的。以後,多跟他親近親近。學著一點。”

  王子騰位高權重,平時在家面對晚輩頗為嚴肅,王仁別人不怕,對上王子騰是一點反抗心態都沒有。立刻肅立道:“知道了,大伯。”

  王子騰只是平靜的看著他,王仁額頭上就開始冒冷汗了。最後王子騰輕輕的揮手,王仁立刻告辭出去,步履飛快的如同逃跑。

  等到王仁出去了,王子騰才對王子勝道:“二皇子、三皇子都是嫡出,今上有恢復太祖秘密立儲制度的意思。牽扯到皇子爭儲之中,不論輸贏,在今上那裡都是輸家。今上不過三十六歲,登基至今,已經多了三子三女。”

  王子勝也不是傻子,聽懂大哥的意思後,點點頭道:“這些年在外為官,對王仁的管束確實不夠,今後一定嚴加管教,免得將來文不成武不就,只知道敗家的廢物一個。”

  想到不成器的兒子剛才的表現,王子勝不免面帶憂鬱,嘆息一聲:“賈恩侯生的好兒子。”

  王子騰聽了這話,淡淡的反問一句:“即便賈璉是個平庸之輩,這婚事也要定下。”

  王子騰瞬間漠然,是啊,王家的女兒,想嫁人不是嫁不掉,而是看利益。眼前的王子騰還想再進一步,如果沒有四王八公的關係因素在後面撐著,他能走到今天麼?

  風光無限的王子騰看似很得今上寵信,好像是今上一手提拔的臣子,實際上呢?

  王子騰個人跳出王家,以今上寵臣的身份存在,王家跳出四王八公的集團呢?

  更何況,王子騰一直也沒跳出傳統勳貴集團,他不過是被推出來的代言人。

  所以,賈王聯姻是賈家的需要的同時,也是王家的需要,尤其是王子騰的需要。

  再過幾年,等到王子騰官居太尉的時候,王熙鳳跋扈作風的依仗就有了。

  哥倆正聊著呢,王熙鳳找來了,看見大伯在場,立刻表現出淑女的樣子。規規矩矩的上前道福行禮,王子勝頗為滿意的點頭笑問:“看來鳳兒對你姑姑選的佳婿很滿意。”

  王熙鳳道:“大伯,父親,今日那賈璉讓我多讀點書,此事,還需父親首肯。”

  讀書不多這個事情,王子勝倒是真的沒注意,邊上的王子騰聽了這話便道;“此事易爾。”

  這就算是替王子勝答應了,等到晚上,王子勝和夫人在一起的時候,說起王熙鳳讀書的事情。這位王牛氏表示,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兒家讀書幹啥?花這個冤枉錢。

  王子勝明白了,王熙鳳讀書不多是夫人的鍋,當即表示,這是王子騰的意思。

  這一下夫人也沒脾氣了,那就讀吧,花錢請個女先生,不說讀多少書,識字識數就行。

  王子騰做了決定後,這場婚事就開始走流程了,當然這跟賈璉沒太大的關係,都是王夫人在操持。邢夫人作為賈赦的正室,居然在賈璉的婚事上沒有任何發言權,還沒法插手。

  面對這一切,賈璉表示你們隨意,我安心讀書。

  王夫人的氣焰,不僅僅是仗著孃家的勢力,也有賈母刻意放縱的因素。

  賈璉只能繼續苟著,一切反抗都基於實力,在沒有拿到功名前,反抗毫無意義。

  假期結束,賈璉回到書院立刻被張廷恩叫了過去,拿出一摞卷子給他:“伱的制藝有所長進,考個秀才不難,舉人怕是沒啥機會。”

  賈璉對此評價並不意外,他才學幾天八股文啊。只是聽到“制藝”這個詞的時候,心裡默默的吐槽,八股文就八股文,非要用這麼一個詞,強行冠以藝術的名頭。

  “多謝先生指教。”賈璉還是很恭敬的回應指點,這些卷子改的都很細心,批語用蠅頭小楷,寫的非常清楚,絕對不會看不懂。可見張廷恩的細緻。

  “回去吧。”張廷恩揮揮手,給賈璉打發了,等他走吡耍瑩d著手踩著四方步,奔著山長的辦公房去了,進門後張廷恩難掩喜色道:“山長,賈璉的制藝進步飛快,今年的縣試、府試、院試,把握很大,即便是鄉試,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李清聽了並沒有太興奮的意思,只是淡淡的回一句:“得英才而育之,幸也。”

  張廷恩見他表情不對,忍不住低聲問:“山長,出了甚麼事情?”

  “兩江總督韓子明彈劾譚閣老教子無方,其子返鄉期間於蕪湖驛站強所良家女子,驛丞阻攔,其子縱奴行兇,致驛丞身死。如今人已經被蕪湖知縣拿下,韓子明令嚴辦。”

  張廷恩聽了立刻有了判斷:“看起來譚閣老是江西人,韓總督是浙江人,實則是贛黨勢大,其他官員聯合起來拉譚閣老下馬,打擊贛黨左右朝堂的格局。這其中,怕是還有開國勳貴的手腳,賈家、王家,根都在金陵。”

  李清面露沉思道:“此事太過複雜,太上皇在位期間,不遺餘力的打壓開國勳貴,譚閣老當初為左都御史,乃是打擊開國勳貴的急先鋒。如今的朝廷,有南北之爭,有一家獨大的贛黨與其他勢力之爭,還有開國勳貴在一旁冷眼旁觀,今上不易啊。”

  張廷恩聽了不禁嘿嘿冷笑道:“文武之爭大幕未落,文臣之間的黨爭又起。”

  李清道:“當初你被彈劾,何嘗不是因為黨爭?”

  張廷恩聽了沉默不語,沒有反駁的意思,他跟李清一樣,都是帝黨。栽跟頭的原因,兩人都主張追繳大臣的欠款。這些欠款,都是太上皇當政期間產生的。兩人在太上皇沒有恢復期間,可謂是追繳的急先鋒,結果自然是把人都得罪光了。

  這倆下野的原因是太上皇的意思。

  理由嘛,太上皇當政期間,改變了一些太祖時期的政策,這倆要求恢復太祖舊政。

  二人私下談論之時,一匹快馬疾馳,馬背上的騎士不停大聲喊:“八百里加急!”

  沿途行人車馬,紛紛避讓。

  這天的課程本該是張廷恩上課,不料進來的是方老夫子,笑眯眯的對班上學生道:“張先生有事情要辦,上午的課我來上。”

  紫禁城內,承輝帝接到西域急報,回-紇部叛亂,緊急召集大臣商議對策,這邊還沒談出一個結果來,次日,又有東北駐軍急報進京,這次沒那麼緊張,但也是六百里加急。

  帝國很大,每年不是內部有天災,就是外患。

  這日下午,乾脆教習們都不來了,班長李冬負責傳話,下午自習。

  安靜的課堂上頓時熱鬧了起來,一干學生離開座位,很不安分的在教室裡遊蕩。

  賈璉倒是安坐不動,他手裡還有張廷恩等教習佈置的作業呢。新生班正常情況下是沒作業的,賈璉是個特例。上學也有一個月了,賈璉期望中的衝突並沒有爆發,心裡很是遺憾。

  可見郭松沒有那麼衝動,他的狐朋狗友們,應該是被他按住了。

  賈璉的人緣因為課堂筆記的緣故,發生了很大的轉變。

  速記是一門學問,學生都是尖子生,但總有漏記和錯記的時候。

  賈璉的筆記則不然,上課認真聽,記錄的很仔細,幾乎沒有錯漏的地方。

  很快這個課堂筆記就被傳遍了全班,即便是班長李冬,也借了去抄一份。

  今年有院試,青雲書院乙級三個班是備考的主力,丙級三個班,則主要是參加縣試、府試,能過的才有機會參加年底的院試。

  賈璉已經決定下場一試身手,所有的事情都要為考試讓路。

  時間對於賈璉來說太寶貴了,題海戰術必須用上。正常情況,每日刷題三道,賈璉則改為五題,就算是抄出來,也要三千字,抄的快也要四五個小時。

  賈璉每日用於做題的時間,至少是八九個小時,十個小時也是常有的事情。

  放學前,賈璉做完了篇文章,拿著去辦公房交給張廷恩。

  拿到作業的張廷恩沒立刻看,而是放在一邊,看著賈璉道:“為師要走了。”

  賈璉一驚,這條大腿好不容易抱上的,這就要失去?別換個教習來,看不上自己。

  “先生要離開帝都麼?”賈璉不自覺的追問了一句,顯得有點失禮。

  王廷恩也沒放在心上,笑著擺擺手:“非也,人還在京城,只是另有去處。回頭我會讓人給你個地址,有事情可以去找我。你這學生,我可不捨得放手。”

  感受到張廷恩濃濃的關切之情,賈璉很是感動,忍不住低聲道:“學生出身勳貴之家,唯恐拖累先生清名。”

  “所謂的文武之爭,本質上是利益之爭,權利之爭。有的東西,文臣多拿一點,武臣就少拿一點。前明興文匽武,致使邊事敗壞,殷鑑不遠,本朝自當引以為戒。”

  賈璉肅立而對,彩虹屁當空飛舞:“先生所言高屋建瓴,洞見萬里,學生受教。”

  張廷恩聽著樂了,指了指賈璉道:“少跟我來這套,回去好好讀書,今年的院試,對你來說有很大的機會考過。我走以後,方夫子會接過你的作業,好好讀書,不可懈怠。”

  “學生謹遵師命。”賈璉沒有再拍,拍馬屁沒問題,但你得有乾貨,撓在癢處。

  離開辦公房,賈璉腦子轉過來了,張廷恩是要重回廟堂。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解釋。

  這是好事啊,這大腿越來越粗了。

  回到家中,桂香帶著幾個丫鬟迎上前,一如既往的在身邊絮叨:“王夫人那邊讓人來要了二爺的八字,老爺把請媒人的差事攬下了,在公中支取了五百兩銀子費用。”

  聽到這話,賈璉的血壓有點控制不住了,堂堂一品將軍,每年的俸祿自己拿了不納入公中,這點事情還要從公中取五百兩銀子?王夫人居然能答應,這裡頭說沒問題鬼都不信。

  很明顯賈赦是巧立名目,王夫人捏著鼻子認了,畢竟她來掌管公中財政,名不正言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