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满洲里电鳗
“二是韩破虏的大军,已至长江北岸,正在搜集船只,最快今晚便能渡江,明日即可抵达历阳城下。”
赵锋接过信,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些许。
韩破虏来得这么快,星夜兼程。
不是因为守信,而是因为他真的在乎他爹韩定国的命。
这就好。
这意味着,韩破虏投鼠忌器!
那们自己在韬光县里的女人们,是安全的。
“赏银十两,下去歇着吧。”
赵锋对斥候摆了摆手,这才将目光投向手中的信。
信封粗糙。
上面的字更是歪歪扭扭,丑得别具一格。
赵锋甚至能想象出郑茂那个大老粗。
握着毛笔,憋得满脸通红的模样。
他拆开信,里面的字迹更是惨不忍睹,堪称狗刨。
信上先是吹了一通牛。
说全椒县城防务固若金汤,他日夜操练兵马。
手下五千精兵,便是十万大军来攻,也能守他个十天半月。
又说城内绝无奸细,就算有。
也不可能有人学得了将军您那不是人……咳,那神乎其技的本事,单枪匹马就生擒了敌将。
看到这,赵锋嘴角撇了撇。
这夯货,夸人都不会夸。
他接着往下看。
信中提到,数日前,韩破虏曾率一支先锋军想从全椒县借道,被他一口回绝。
韩破虏碰了一鼻子灰,只能灰溜溜地绕道去下游自己想办法造船渡江。
这一点,倒是与斥候的情报完全吻合。
信的末尾,郑茂的字迹仿佛都带上了几分委屈和渴望。
他不想守城了,他想跟着将军出来打仗,砍人头。
赵锋看完,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何尝不知道郑茂是员猛将。
放在城里守家,屈才了。
可他现在缺人,更缺信得过的人。
全椒是他历阳大本营前的铁壁县城。
必须交给郑茂这种绝对忠心,又有一股子蛮劲的憨货才行。
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缺人啊……
赵锋的目光转向一旁还在对着账册傻笑的赵富贵。
“我之前颁下的招贤令,动静如何了?”
赵富贵一愣,连忙收起笑容。
躬身道:“回将军,告示是贴出去了,可……可应者寥寥。城里的读书人,好像都……”
他话还没说完。
“将军!不好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名亲卫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这名亲卫的模样极为狼狈,崭新的甲胄上。
挂满了烂菜叶子和腥臭的鸡蛋液,脸上还有几块烂泥。
“外面……外面被一群读书人给堵了!”
亲卫喘着粗气,脸上满是屈辱和愤怒。“他们说……说将军您残暴不仁,屠戮名门,有伤天和!要……要您给天下士子一个公道!”
此言一出,书房内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赵富贵脸上的喜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煞气。
“他娘的!这群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酸丁,吃饱了撑的?将军,俺带人去把他们全抓了!”
赵锋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站起身。
那双刚看过巨额财富清单的眼睛里,此刻没有半分暖意。
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
公道?
他一步步朝门外走去,冰冷的声音在大堂内回响。
“我倒要看看,他们想要个什么公道。”
第77章 历阳李伯智,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县衙之外,已是人声鼎沸。
赵锋刚一踏出大门。
便被眼前的景象弄得微微眯起了眼。
十几个穿着儒衫的读书人,正堵在县衙门口。
一个个面红耳赤,义愤填膺。
为首的是个山羊胡老秀才,指着县衙大门,唾沫横飞。
“赵锋!你这残暴匹夫!屠戮名门,有伤天和!你可知罪!”
“乔公乃当世名儒,冯公亦是德高望重之士,你竟下此毒手,天理何在!”
“我等读书人,读的是圣贤书,讲的是礼义廉耻!”
“是也!今日,我等便要为历阳八家,为天下士子,讨一个公道!”
他们身后,跟着一群百姓在远处围观,指指点点。
赵锋身后的赵富贵气得脸都绿了,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
“将军,这帮狗日的酸丁,俺去剁了他们!”
赵锋抬了抬手,制止了他。
他看着那群慷慨激昂的“读书人”,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公道?
这帮人,当真是为了什么狗屁公道吗?
不过是看自己杀了乔家的分支。
以为九江郡的乔氏本家,以及其他世家大族很快就会联合官军前来报复。
他们现在跳出来骂得越凶,将来在新主子面前。
舔得就越舒服,功劳也就越大。
一群投机倒把的无胆鼠辈,却偏偏要摆出一副为民请命的清高模样,着实可笑。
赵锋懒得跟他们废话。
这世上,最没用的就是跟一群自以为是的蠢货讲道理。
他正要下令,让这群聒噪的苍蝇永远闭嘴。
就在这时。
人群外围,传来一个带着几分醉意的声音。
“公道?一群连自家米缸都填不满的穷酸,也配谈公道?”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破烂儒衫的男人,摇摇晃晃地挤了进来。
他约莫三十岁年纪,满身酒气,面容清瘦,眼窝深陷。
看起来颓唐至极。
可他一开口。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却迸射出与他外表格格不入的锐利锋芒。
“你们说赵将军残暴不仁?那历阳八家鱼肉乡里,强占民田,逼良为娼的时候,你们的公道在哪里?”
“你们说赵将军屠戮名门?那乔家为了一个花瓶,活活打死佃户一家三口的时候,你们的圣贤书又在哪里?”
“你们说赵将军有伤天和?他娘的,这天,早就被那帮高高在上的世家门阀给捅破了!你们这群瞎了眼的狗东西,居然还在这里维护这吃人的天!”
这番话。
如同一连串的耳光,狠狠抽在那些读书人的脸上。
为首的山羊胡老秀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指着那酒气熏天的男人,气得发抖。
“李伯智!你……你这个屡试不中的废物!有何资格在此狺狺狂吠!”
“自己没本事,考不上功名,便心生怨怼!如今更是自甘堕落,与这等反贼同流合污!你……你简直是我辈读书人的耻辱!”
“助纣为虐!你不得好死!”
李伯智!
听到这个名字。
山羊胡身后的几个年轻秀才也反应过来,纷纷开口讥讽。
“原来是咱们历阳的‘神童’啊,怎么?又喝多了?”
“神童?十八年都考不上举人的神童吗?哈哈哈!”
“废物”两个字。
像是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李伯智的心上。
他那张颓唐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不是因为酒意,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与屈辱。
“废物?哈哈哈哈……”
李伯智狂笑起来,笑声中满是悲凉与不甘。
“对!我是废物!”
他猛地一指自己的胸口,冲着那群人嘶吼。
“我李伯智,十二岁中秀才!如今三十岁,依然是个秀才!”
“可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他上前一步,那股滔天的怨气。
竟逼得那几个年轻秀才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永安三年的科举,我的文章,成了那一科解元周康的得意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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