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请叫我小九哥
很快,吏员们按照最终确定的名次,用工整的楷书将榜文誊抄在巨大的黄纸上,同时将前二十名的优秀试卷原文也一并抄录清楚。
在众多学子翘首以盼的目光中,榜文和试卷被郑重地张贴在了国子监大门外那面专门用于宣告重要事项的巨型青砖照壁上。
一直在寒风中焦急等待了数个时辰的数千名学子,立刻如同潮水般涌了上去,将照壁围得水泄不通。
当看清榜文上那醒目的“吴守仁—第三名”、“常永安—第六名”的字迹,再挤到前面看了看那两份字迹工整清秀、破题精准且引经据典的试卷原文时,人群中爆发出了阵阵发自内心的惊叹和议论。
“好文章!破题一句‘边镇之固在民心,民心之安在边镇’,便见功力!”
“这策论部分,对屯田、互市、练兵之议,条条在理,非熟读经史且关心时务者不能为!”
“看来我等确是误会洪督师和这两位学子了!惭愧!惭愧!”
“这二人虽非我汉人,但自小熟读我儒家书籍,于汉人也一般无二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险些被市井流言所误!”
之前因谣言而激荡的愤懑情绪,迅速被眼前铁一般的事实和出色的才学所扭转,取而代之的是对真才实学的由衷敬佩和惭愧。
一场可能酿成更大风波的舆论危机,就此烟消云散。
科举的公正性和朝廷的威信也在这场公开的检验中得到了巩固和提升。
几乎在结果出来的第一时间,消息便由等候在国子监外的锦衣卫快马加鞭,飞报至东宫。
而此时,朱慈烺正百般无聊的坐在书案后翻阅着一本古籍,但每隔片刻便不自觉望向殿外,显然是在等锦衣卫的消息。
不多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李若琏快步走进殿内,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和喜色,躬身禀报道:
“殿下,大喜!国子监复核结果已出,吴守仁名列第三,常永安名列第六!”
朱慈烺听到这话,猛地从座位上站起,一直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这两天笼罩在心头的阴霾,在这一刻被一扫而空!
“好!好!好!”
朱慈烺连说了三个好字,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随即又想到了洪承畴,然后问道:
“洪承畴那边,派人去通知了吗?”
“回殿下,臣一得到消息,便已遣得力属下快马前去洪大人住处报喜了!”
李若琏连忙躬身回答,脸上也满是笑意。
朱慈烺这才放下心来。
与此同时,位于京城西城的一处较为僻静的馆驿中,洪承畴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根本无法安坐。
各业务他也在担心今日考试的结果。
只是因为要避嫌,所以他无法亲自前往国子监查探结果。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异常急促的马蹄声。
随后一名锦衣卫飞奔而来,洪承畴见此情景,便知道结果已出,当然便一脸急切的问道:
“结果如何?快说!”
那锦衣卫也不含糊,当下便笑着说道:
“恭喜大人,今日结果已出,吴守仁第三!常永安第六!大人您清白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洪承畴顿时老泪纵横,仰头望着屋顶,声音哽咽的长叹道: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喜悦和彻底放松让他几乎虚脱,踉跄着坐到椅子上久久不能平静。
他知道自己的政治生命乃至身家性命,终于在这场惊涛骇浪中保住了!
稍事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后,洪承畴一刻也不敢停留,当下便赶往东宫谢恩。
再次见到朱慈烺时,洪承畴情绪激动的拜道:
“臣洪承畴,叩谢殿下天恩!殿下明察秋毫,力排众议,最终还臣清白!此恩此德犹如再造,臣没齿难忘,纵肝脑涂地亦难报万一!臣必当结草衔环以报殿下!”
朱慈烺则是笑着快步上前,亲手将他扶起道:
“洪爱卿快快请起!本宫早就说过,绝不会让忠臣蒙受不白之冤,如今真相大白于天下,乃社稷之幸,亦是本宫心之所愿!这几日让你受委屈了。”
两人落座之后,朱慈烺继续说道:
“如今谣言已破,真相大白,红爱卿以为该如何处置那个始作俑者?”
所谓的始作俑者,自然就是那家客栈的掌柜!
这是一个微妙的问题,关乎洪承畴个人气度的展现,这个时候的洪承畴完全可以借此机会要求严惩掌柜的。
甚至动用关系让那掌柜的在狱中多吃些苦头,以泄心头之恨。
第451章 震惊的崇祯!
洪承畴沉吟片刻,心中迅速权衡。
若严惩掌柜的,虽解一时之气,但难免给朝野上下留下睚眦必报、心胸狭窄的印象,不利于他未来入阁后推行政策。
反之,若显得宽洪大量,则更能彰显自己的气度和格局,有利于挽回声誉,赢得人心。
于是洪承畴起身拱手一揖,语气平和地说道:
“殿下,那掌柜的虽口无遮拦,险些置臣于万劫不复之地,但究其根本乃是一介愚昧小民不谙世事,听风便是雨,加之可能对往日边患心存怨气,方出此恶言,并非十恶不赦之大奸大恶之徒。”
“臣蒙殿下昭雪,已感天恩浩荡,心中唯有感激,不愿再与这等无知小人多做计较,徒增烦恼。”
“依臣之见,略施薄惩,使其知错即可,不如让五城兵马司责其廷杖十板,以儆效尤,令其改过自新也就是了,无需再深究其罪。”
朱慈烺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因为这样做才符合洪承畴的身份,也有利于以后要做的事情。
随后朱慈烺笑道:
“洪爱卿心胸开阔,能以德报怨,本宫甚慰,便依你所奏吧。”
旨意很快传到五城兵马司。
那名已被关押了两日的客栈掌柜被衙役从阴暗的牢房中拖出,带到衙门口空旷处。
随后在不少百姓的围观下被当众褪去下衣,按在条凳上由行刑的衙役抡起水火棍,结结实实地重打了十板子。
板子打得“啪啪”作响,皮开肉绽,但衙役手下有分寸,并未伤其筋骨。
打完之后,衙役便将其轰出衙门,骂道:
“滚吧!以后管好你那张惹祸的破嘴!若非洪大人海量,替你求情,依律治你个诬告之罪,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记住这次教训!”
那掌柜的又羞又痛,用衣袖遮着脸,狼狈不堪地搀扶着墙壁,消失在街角。
就这样,这件事情总算是彻底了结了!
送走了感激涕零的洪承畴,东宫也重新恢复了宁静。
朱慈烺此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随后他惬意地向后一仰,舒服地躺倒在铺着明黄软垫的紫檀木扶手椅上,又将双脚搭在了面前光滑如镜的红木书案边缘。
紧接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轻声哼起了一段不知名的小曲,曲调轻松欢快。
也难怪他如此放松,洪承畴的危机总算有惊无险地度过,这桩突如其来的风波不仅没有击垮这位未来的阁臣,反而因其最终公正的结果,更加彰显了朝廷的法度。
更重要的是,最近诸事顺遂,到处都是一片祥和的景象。
京城各部衙门的粮仓早已堆得满满当当,足以保障官员俸禄和必要的赈济。
市井坊间,得益于之前的大力调控和《大明日报》的引导,百姓们家家户户也备足了过冬和年节的米粮。
放眼大明两京十三省,虽然各地情况不一,但有了高产的土豆、红薯,加上朝廷调拨的救灾粮,饿死人的惨剧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应该能够避免了。
更让他欣慰的是,由他之前大力推动的蜂窝煤销售情况异常火爆,几乎每家每户都会囤积数百块乃至上千块。
有了足够的粮食果腹,有了充足的燃料取暖,这个冬天大明的子民们或许能过得比以往任何一个冬天都更安稳、更温暖一些吧?
想到这里,朱慈烺心中难得地涌起一股强烈的得意和成就感。
因为这一切的改变,追根溯源不都是因为他这个穿越者的到来吗?
若不是他的穿越,大明或许仍在原有的轨道上向着那已知的深渊滑落。
这种亲手扭转乾坤、造福亿万生民的感觉,让他觉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然而,他这难得的惬意并未持续太久就被人打断了。
马宝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谨慎,躬身禀报道:
“太子爷,王公公来了。”
“王公公?”
朱慈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在这京城内,能被马宝如此恭敬地称为“王公公”的,除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崇祯最信任的心腹王承恩还能有谁?
他心中迅速泛起一丝疑惑:
王承恩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
难道是崇祯要见他?
想到这里,朱慈烺收敛了脸上的轻松神色,对马宝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奴婢遵命。”
马宝躬身退下。
朱慈烺也起身重新坐好,恢复了一贯的沉稳。
不多时,一阵轻微而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只见王承恩低着头悄无声息地走进殿来。
见到端坐在上的朱慈烺,他立刻趋步上前行跪拜大礼。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千岁!”
朱慈烺虚抬右手,语气平和地说道:
“王公公不必多礼,起身吧!可是父皇要见本宫?”
王承恩顺势起身,依旧微微躬着身子,恭敬地回答道:
“太子爷圣明,陛下让奴婢前来,正是传您即刻进宫觐见。”
听了这句话,朱慈烺心中那丝疑惑更重了。
要知道崇祯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召见他了,平日里基本都是他去找崇祯的。
随后他直接问道:
“父皇突然召见,可知是为何事?”
王承恩脸上也露出一丝不解,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谨慎地回禀道:
“回太子爷,这个奴婢也不太清楚具体缘由,奴婢只知道陛下今日午膳后心情原本尚可,还问了几句关于万寿节筹备的琐事。”
“后来,陛下翻阅了一下今天早上刚送到宫里的《大明日报》,看着看着脸色就渐渐有些不太好看了,然后便吩咐奴婢立刻来请太子爷您进宫。”
朱慈烺一听大明日报四个字,心中瞬间如同明镜一般立刻明白了崇祯召见他的原因!
不用说,肯定是因为今天《大明日报》头版报道的事情!
昨天为了控制科举舞弊的舆论、澄清事实,他昨日特意吩咐薛国观在今天发行的《大明日报》上将洪承畴被客栈掌柜污蔑“受贿舞弊”的前因后果,以及为证清白、将在国子监为所有辽东举子举行一场临时复核考试的决定,都原原本本的刊载了出来。
而崇祯基本上每天都要看《大明日报》,自然也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要召他前去问个明白。
想通了这件事,朱慈烺这才站起身对王承恩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王公公前头带路吧,莫让父皇久等。”
“奴婢遵命。”
王承恩连忙侧身引路。
朱慈烺简单整理了一下衣冠,便跟着王承恩出了东宫,向着崇祯皇帝日常起居的坤宁宫行去。
此时的紫禁城依旧笼罩在冬日午后惨淡的阳光下,积雪未化,宫檐下挂着长长的冰凌,空气中弥漫着刺骨的寒意。
一路行来,遇到的宫女太监无不屏息静气,躬身避让,整个皇宫显得格外寂静肃穆。
来到坤宁宫外,早有太监进去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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