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剑从天降
他艰难地支起身子,眼中闪烁着憎恨的火焰:“现在是明眼人都知道,鲜卑诸部都是各怀鬼胎,趁火打劫那没问题,你要说让他们跟汉军死战?那简直是痴心妄想,没有一个会真的出力的。”
“到时候咱们作为步度根的仆从,一准又是第一个被派去送死,与其如此,不如投汉得了。”
摩摩罗也是日了狗了。
他万万想不到,自并州初遇那个红袍恶鬼后,自己一路逃啊逃的,最后还是逃不过去,又一次要面对那个魔鬼。
在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后,这一次他是真跑累了,不想再逃,也无路可逃了。
在逃亡的路上,他其实已经后悔了。
当汉地的商人带来并州的消息后,他曾无数次长吁短叹。
短短数年时间,当日没有战死沙场,选择投靠苏曜的,现在多已获得了一片自己的草场,甚至有人在汉军中出人头地。
而他看起来是逃之夭夭,免遭大难,但实际上有苦难言,在鲜卑部落中的生活简直就是奴隶一样。
那些傲慢的鲜卑人根本不把他们这些投靠的匈奴人当人,步度根又是空有名号的花架子单于,整天真正支配的就是自己手上那三瓜俩枣,然后玩命的剥削他们。
跟着这样的主人一条道走到黑,那简直是必死无疑。
于是乎,摩摩罗在最后又被步度根一通鞭挞后,终于下定了投汉的决心。
亲信犹豫道:“可咱们之前跟汉军打过那么多次仗,他们能收留咱们吗?”
“怎么不能?!”
摩摩罗一锤毛毡道:
“那姓苏的被能咱们胡人大祭司尊为天将军就是此人颇有容人之能!”
“当年多少部落投靠他都发了家?”
“只要咱们投的早,又能立大功,难道怕不被他重用?”
接着,摩摩罗又压低声音,一脸神秘兮兮说:
“今夜又轮到咱们部的人去外面巡哨,你抓紧派个聪明机灵的人,去汉营联系,就说我摩摩罗部愿举族投效,归顺天朝。”
“摩摩罗?谁???”
当夜,汉军营地。
苏曜看着下面跪着那匈奴使者,絮絮叨叨的拉关系,听得是脸色茫然,完全想不起来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情。
这时,斥候统领金方言上前,在苏曜耳边小声介绍:
“此部乃是休屠部的部落,最早应是在刚出雁门关时就与咱们有过交手。”
“看来这位头人相当滑头,运气也不错,竟然让他一路跑到了漠南草原,投靠了鲜卑部落。”
“.”
苏曜略感无语,没想到那么久的人现在还有机会再出场,而且看来好像还能发挥些价值?
一边听着众人说话的声音,苏曜一边捏着下巴陷入了一阵沉思。
老实说,如今局面有些僵持,他确实需要些特别的手段。
这倒不是他打不过鲜卑人。
在经历了数日来的斥候战后,现在全军上下对外面那些鲜卑人的状态都有了一定了解——一盘散沙罢了。
他们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在一战中尽可能多的摧毁鲜卑人的力量,而不是这边一个冲锋,那边鲜卑诸部就撒丫子开溜,把后续战事拖得旷日持久。
没错,一战解决西部鲜卑问题,起码打出一代人的和平才是苏曜一直按兵不动在这里的原因。
他可不想这边刚把鲜卑人打跑,等来年他去西征走了,这些鲜卑人又开始骚扰边境了。
而如今,这个主动归降的胡人部落似乎给他带来一些新的机会。
当即,苏曜便召来随行的贾诩郭嘉和周瑜等人,商议下怎么好好利用这个机会,争取一波团灭了对面的鲜卑武装。
“这人可信吗?会不会是鲜卑人的诈降之计,诱我们出山设伏?”
首先的,周瑜便一脸警惕的提问。
毕竟,这个时机也太巧了不是。
对此郭嘉眯起眼睛,手指轻敲桌案:“胡人向来反复无常,不可轻信。但他们若真是诚心归降,善加利用未必不是破敌良机。“
接下来,诸位谋士们一番商议,很快就拟定了一份详细的作战计划。
这个计划并不复杂,简答来说就是利用摩摩罗部巡哨的机会,让他们意外发现一个汉军防守的漏洞,然后引鲜卑大军发起进攻,之后汉军再诈败,诱敌深入后设伏反击,争取一波将最大数量的鲜卑人都留在迪化的土地上。
如此一来既避免了他们主动出击中伏的危险,又能够请君入瓮,利用迪化三面环山的地形,伏兵于山中,一旦发动就可第一时间绝其归路,狠狠的围杀这些鲜卑敌军。
计划既定,苏曜立刻命人给摩摩罗的使者送去密信,详细交代了行动方案。那使者带着汉军的承诺匆匆返回,将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摩摩罗。
摩摩罗趴在毛毡上听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好!这次若能立下大功,咱们部族后半辈子的生活就有着落了!”
接下来,摩摩罗立刻召集亲信,开始布置起来。
次日清晨。
摩摩罗拖着伤躯,一瘸一拐地来到步度根的大帐:
“启禀单于,属下的战士昨夜巡哨时发现了一个重要情况!”
步度根正为战事胶着而烦恼,闻言连忙询问:“什么情况?”
摩摩罗见状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说:
“在西方的山口,有条小路汉军似乎没有派人设防,属下的斥候顺着路进去,发现那里正好能绕到汉军防线的侧后。”
步度根顿时眼前一亮:“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摩摩罗当即拍着胸脯保证:
“属下的斥候还专门抓了个舌头回来,说是这两天汉军都在向南方抽调兵力,似乎那边出了一些意外的问题。”
“哈哈!”
步度根当即大笑出声:
“定然是西域联军在南边发力,真天佑我也!”
步度根开心极了,立刻放出消息,召集各部首领齐聚大帐,商议对策。
“这是个好机会!”
那与步度根联姻的部落大人兴奋地说:
“咱们可以兵分两路,主力正面佯攻,精锐则从小路绕后,给汉军来个前后夹击!”
这位部落首领也是非常开心,十分积极。
原因很简单,这个重大军情是他女婿的部落发现的,一旦大功告成,那么显然就将在各部中赢得非常大的声望。
他的前期投资也将迎来丰厚的回报,于是乎步度根的这个老丈人也是倾尽全力支持,表示将派出所有部落勇士跟随步度根绕路奇袭,给汉军致命一击。
但是,就在一些部落求战心切的时候,也有一些部落首领提出了质疑和反对,表示这可能是个陷阱,主张一切求稳,不急于展开决战。
不过,这倒并非此人有多少先见之明,洞察了汉军的计划,而是正如之前所说鲜卑诸部并不统一。
反对之人就是一个不怎么把步度根当回事的大部族的酋长,如果是平时正经打仗抢劫,他倒没什么意见,但这次步度根部的重大发现一旦功成,很可能打击到他的地位。
由于不想出现一个强势又有威望的单于,出于个人利益的考量,几个部族首领都提出了反对。
甚至,还有人直接在无意中一语道破天机,言说匈奴杂种不可轻信,这说不定就是汉军的诡计云云。
这番指责,把摩摩罗惊出了一身冷汗。
还好,鲜卑人的权力斗争一向都是如此难看,这番指责反倒是让步度根逆反之下彻底无视了这个危险。
被建功立业的渴望驱使的步度根与诸位头人掀桌争执,这场架愣是吵了整整一天也没吵出个结果出来。
接下来一连三日,鲜卑上层都陷入了这种空转的损耗之中,摩摩罗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又去力劝步度根:
“单于大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汉军随时可能发现那处隐秘的小道,等他们完善了防御,咱们就再也没机会了。”
步度根闻言,眉头紧锁,在帐中来回踱步:
“你说得对!那些老顽固只顾自己利益,根本不懂战机稍纵即逝的道理!”
但是,步度根急也没用,一个徒有虚名的单于没法掌控麾下那些强大的部落。
最终,为了部族的利益,步度根还是不得不向实力派让步。
在首领大会的商议中,那个之前反对最激烈的部落大人鞬落罗拿到了吃肉最多的绕后主攻资格,而步度根等人则负责正面佯攻,沦为其陪衬。
“可恨!”
“鞬落罗说的大义凛然,还不是自己想要抢功!”
步度根回到帐中,气得摔碎了酒碗。
摩摩罗见状,眼珠一转,立刻上前献计:
“单于大人,不如咱们也派一支精锐,跟在鞬落罗后面。等他们与汉军交战时,咱们再突然杀出,抢在他们前面攻入汉营!”
“他怎么可能轻易让咱们的人随行?”
话音刚落,步度根突然灵机一动:
“他不是说你们可能勾结汉军吗?”
“那就让你部跟着他一起去,一边引路,一边让他监视你们。”
“这样咱们也能蹭个战功,最起码战后捞战利品的时候不至于全让他们抢完。”
“妙计!”
摩摩罗拍马屁道:
“单于英明!属下这就去安排!”
摩摩罗表面恭敬,内心却暗自窃喜——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只要能让鲜卑大军进入伏击圈,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在前面还更有机会悄悄脱离。
就这样,在摩摩罗的“精心”安排下,鲜卑人终于开始行动了。
两天后的拂晓。
鞬落罗率领一万精锐骑兵,在摩摩罗部的引导下,悄悄绕向那条“秘密”小路。
而步度根则率领两万大军,在正面摆出进攻姿态,沿着山下的平原向汉军营地挺进。
鞬落罗骑在马上,看着前方蜿蜒的山路,心中既兴奋又警惕。他特意派了几队斥候在前方探路,确保没有埋伏。
“大人放心,这条路绝对安全!”
摩摩罗信誓旦旦地保证:
“我的人已经探查过多次了,汉军根本不知道这条小路的存在。”
鞬落罗冷哼一声:“最好如此。若是让我发现你在耍花样,第一个砍了你的脑袋!”
摩摩罗连连点头哈腰,心中却冷笑不已。
随着鲜卑大军深入山谷,两侧的山势也越来越险峻,同时他派出的斥候却似乎迷路了,超时了一刻钟还没回来。
“你不会真耍什么花招吧?”
鞬落罗心中打鼓,当即叫来了摩摩罗质问。
摩摩罗则满脸委屈,指着前面的山口:
“大人冤忹啊!”
“您看前面就是汉军的粮草营地,那边都没什么守军,我怎么可能耍花招啊。”
鞬落罗眯起眼睛,押着摩摩罗又走了片刻,终于在穿过一道狭窄的山口后,眼前豁然开朗——他们真的成功绕到了汉军防线的侧后方!
只见远处的汉军营地炊烟袅袅,守卫稀松,根本就是毫无防备的模样。
泼天之功就在眼前,鞬落罗此时也顾不得那些迷路斥候的问题,当即下令对汉军营地发起突击。
“杀!”
鞬落罗兴奋地举起战刀:
“勇士们,随我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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