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剑从天降
当年日南郡叛乱,交州可不是没有一点动作,他们各郡太守每人都派了数千战兵前去支援镇压,结果是被打的大败而回,只能等待朝廷的支援。
也正因此,才有当年皇帝发四州兵马欲平定叛乱的事情。
如今,朝廷的援兵几十年不见,终于来了一个,还就这么点塞牙缝都磕碜的兵力,能顶个什么事情?
士燮微微眯眼:“万一这孙策的目的并非是真的收复林邑呢?”
“什么?!”
士壹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看着士燮:
“兄长何出此言?若不是收复林邑,大将军派他去日南郡又有何用意?”
第923章 益州恐惧
孙策竟然不是为了收服日南郡来的?
士燮的话让在座众人大吃一惊。
只见士燮轻抚长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大将军此举,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他展开案上的地图,手指点在交趾郡与林邑国的交界处:“孙策此来,表面上是讨伐林邑,实则是恐怕为了震慑我们这些交州太守,试探我等的忠心。”
士壹闻言,脸色骤变:“兄长的意思是大将军怀疑我们有异心?!”
士燮沉声道:“怀不怀疑不好说,但总之交州偏远,朝廷鞭长莫及,如今大将军平定中原,下一步自然是要整顿边陲。”
“如今这孙伯符虽只带千余人,但背后代表的是朝廷的意志,若我们拒不配合”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众人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那我等该如何应对才是?”士壹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来。
士燮站起身,走到窗前望向北方:“传我命令,即刻筹备粮草军械,准备接应孙策大军。”
“至于刺史府那里派快马过去告诉使君,钱粮咱们这里也很困难,匀不出多少,但作为前线重地,我会亲自出兵,配合朝廷的大军!”
“老狐狸,这些个老狐狸!”
朱符收到众人表态后气的牙痒痒:
“一个个都在打小算盘!史璜公然抗命,士燮又只肯出些残羹冷炙,真当我这个刺史是摆设不成?”
主簿小心翼翼地捡起文书,赔着笑劝道:“使君息怒,交州各郡向来各自为政,如今骤然要他们出钱出力,难免心生抵触。不过士燮肯亲自带兵,倒也算有个交代,至于史太守那里……”
“史璜必须给他个教训!”
朱符猛地转身,恶狠狠道:
“派人去苍梧郡,就说他抗命不遵,朝廷大军将至,若再拖延,定以谋反论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顺便告诉孔芝,此次筹备粮草他最尽心,待事毕,我定会在大将军面前为他美言。”
朱符话说的挺狠,但如今他能做的也就只是在小本本上把各人的名字记上,等着来日秋后算账。
就这样,苏曜一纸行文下来,孙策的影还没见,交州全境就剧烈的震动起来。
虽然众太守们对于这个借题发挥的刺史大人颇有不满,但也没人敢真的出兵反抗。
甚至就连之前态度强硬的苍梧太守史璜,见到其他州郡的太守们纷纷配合,也不敢再唱反调,悄摸悄的背着交州刺史朱符把积年欠缴的贡物押解装车。
且说苍梧虽在深山,但却有水路之利,郡中封水(贺江)横贯南北,直通荆州零陵,转道发运洛阳。
不过此行不止是入贡,史璜还捎带着参了朱符一本,告他借朝廷之名,行敛财之实,在交州横征暴敛、作威作福。
在史璜的密奏中,他将朱符下乡“抢收税款”的行径描述得极尽恶劣,还添油加醋地说朱符以筹备粮草为由,中饱私囊,把半数物资都屯进了自己的私库云云。
没错,告御状也就是史璜能做的极限了。
不管他们再怎样,交州至少在领导人的层面上,没有任何摇摆,都直接承认了苏曜朝廷的统治。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交州地处荒蛮,人口稀少,财力有限且周边蛮夷众多,根本不是个称王称霸的地方。
当中央衰落的时候,闭门自守,割据一方已经是他们能做的极限。
如今苏曜势大,横扫天下,中央权威如日中天,这些人顿时也就收起了之前那些想入非非的心思,纷纷搞起了补救措施。
而相比于交州的归顺,益州的反应就微妙很多了。
“怎么可能?!”
“袁公路死了?刘景升降了?”
“这是哪里来的谣言,这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绵竹,州牧府。
益州牧刘焉晚了一个多月才得知淮南的战况,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根本不信。
毕竟就在不久前,他收到的消息还是袁术大破袁绍,形势一片大好。
要知道,就在之前年初的时候,刘焉还特地趁着那边苏曜在河北大战的时机,派出督义司马张鲁与别部司马张修带兵出葭萌关,偷袭汉中,驱逐并且杀害了不听从他命令的汉中太守苏固,夺取了这个川蜀门户。
再之后,张鲁在刘焉授意下,截断斜谷道,屡次杀害朝廷使者,断绝贡赋,言说是“米贼断道,不得复通。”
紧接着,当时的犍为太守任岐不满刘焉,与从事陈超等人举兵攻焉,趁着刘焉大军注意放在汉中的时候直接打到成都,火烧成都邑下,一度声势浩大。
然而,他们的反抗最终以失败告终。
就在五月苏曜刚刚出兵干涉袁术与袁绍大战的时候,刘焉抽调青羌兵出战,一举击杀了两人。
在做完了这一切后,益州反焉势力已基本肃清,刘焉心情大好,只觉得自己已是高枕无忧。
接下来,不管中原打生打死,自己坐拥益州都是进可攻退可守,是立于不败之地,可以从容看戏。
然而,如今这消息传来,让刘焉直接怀疑人生。
说好的大家一起抗苏呢?
怎么转眼间就剩老子一个了?!
他们可是握有半壁江山啊,怎么这瞬间荆扬之地就全都归了苏?
这也太离谱了吧!
“查!给我派人去查!”
“一定要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于突来的传言,刘焉不敢相信,恐惧至极的他立刻派出了两路人马前去核实情况。
其中一队人从江州(重庆)出发,走水路赴荆州,直接去刘表老家。
另一队人则走陆路,出葭萌关,过汉中自长安入洛阳,直接赴京探查。
在洛阳朝廷,还有刘焉的三个儿子,长子左中郎将刘范,次子治书御史刘诞,以及客居洛阳的幼子刘璋。
没错,刘焉虽然主动提出废史立牧,成为了第一个担任州牧的封疆大臣,但是朝廷当时也不是没有防他,除了其三子刘瑁随父刘焉入益州外,刘焉的其他三个儿子和其孙辈都被留在了洛阳。
这一次,刘焉派人入京,一方面探查苏曜底细与天下大势的动向,另一方面就打算寻找机会,看能不能把自己的儿孙们给偷偷带回益州
第924章 京师大变样
开元二年,冬十一月中,洛阳。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战乱之时就更是如此。
终于,花了将近一个月的赶路时间后,成都的使者终于抵达了洛阳的城郊。
在洛阳城西的官道上,一队车马缓缓驶来。为首的青布马车中,一位身材高大、容貌甚伟的男子掀开车帘,眯眼打量着越来越近的洛阳城墙。
“张别驾,前面就是洛阳城了。”随从在车外恭敬禀报。
望着城门外排着长龙的人群和盔甲鲜明的守卫,张肃深吸了口气:“天下中枢,果然气象不凡。”
张肃,字君矫,蜀郡成都人,乃是后世“张松献图”事件中主角张松的兄长。
此时张肃作为益州别驾,被刘焉寄予众望,派来出使苏曜。
表面上,他是来向朝廷进贡,表示益州归顺,暗地里,则是要探查朝廷虚实,联系诸位公子,为刘焉解决后顾之忧的同时为益州的下一步谋划提供依据。
张肃喃喃自语说:“听说那苏曜已平定淮南归来,不知这位大将军,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
马车缓缓驶向城门,排队等候。
随着距离的接近,张肃很快注意到城墙上新添了许多奇怪的装置——那是由木材和铁器构成的复杂机械,每隔十丈就有一座,在阳光下泛着森寒的冷光。
“那是什么.”张肃瞳孔微缩。
“回别驾,那是大将军发明的‘神臂弩’,据说能射三百步之远,便是身披重甲也能一击洞穿。“随行的当地向导骄傲地解释,“自大将军推行新政以来,京师洛阳早已今非昔比。”
张肃心中暗惊,脸上却不露声色:“有趣,有趣。”
在一段时间的等待后,终于车队行至城门前,守城士兵上前盘查,张肃的家仆当即递上益州牧刘焉的文书,言明来意。
“成都来使入贡?”
一位高大的军官验过文书后点了点头:
“之前确实收到了报告,不过最近朝中事情很多,你先去城西官驿候着吧,到了那边自有人接待,切莫惹是生非。”
张肃见此人态度倨傲,略有不爽,正准备出言呵斥,突然发现此人肩上有一特别的肩章,双剑交叉好像拱卫一颗星星,再见此人军服也与周围兵士明显不同,似非常人,连忙一边应声一边打听此人来头。
说话间还狠狠的夸了夸他的军服非常雄壮云云。
那军官本来面色不虞,听他这般夸赞,神色稍缓,抬手整了整肩章,语气也带了几分自豪:
“某乃骁骑卫右郎将文丑,眼下轮值洛阳城防。如今大将军治下,京师繁华,商贾如云,货物如雨,南来北往的官宦士子络绎不绝,汝等外乡来使,最好安分守己,莫要惹出什么乱子。”
“?!”
张肃听闻眼前之人竟是文丑,顿时大吃一惊。
比起突然崛起的苏曜,显然袁本初的大名更为天下人熟知。
张肃也是早就听闻袁绍麾下颜良、文丑两人勇冠三军,却没想到如今文丑已在洛阳任职。
看来袁绍被苏曜收编传闻不假,其势力之前竟让袁绍的心腹旧部都来洛阳守门。
吞了一口口水,张肃连忙拱手,言辞愈发恭敬:“久仰文将军大名,今日得见,实乃幸事!”
文丑摆了摆手:“行了,赶紧进城吧,别挡着后面的人。”
张肃不敢怠慢,连忙命车队进城。待走出一段距离后,他才长舒一口气,对随从低声道:
“没想到刚入洛阳就遇上这等人物。这大将军麾下果然猛将如云,连袁本初的大将都为他所用。”
进入洛阳城后,张肃更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
宽阔的街道上人流如织,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
如此一幕让他大为震惊。
张家乃蜀中名族,张肃可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杂鱼,他之所以这次出使洛阳,恰是因为他早年曾有过随父游学洛阳的经历。
在他的记忆与常识中,大汉两京皆是实行坊市制度,东市西市规整如棋盘,坊墙高耸将市井喧嚣死死框住,日暮击鼓便闭市宵禁,乃是一派肃穆庄严的景色。
可眼前所见,却是截然不同。
只见街道两侧商铺林立,行人摩肩接踵,甚至还有小贩推着独轮车沿街叫卖。
更令人惊讶的是,坊墙竟被拆除大半,沿街民居皆开门设店,各家店面上布匹生丝、成衣锦缎、瓷器漆器、珠宝玉石和茶叶药材等货物那是琳琅满目。
“这这成何体统?”张肃忍不住脱口而出。
随行向导却笑道:“别驾有所不知,自大将军主政以来,便废除了宵禁制度,允许百姓自由经商。如今洛阳城日夜喧嚣,比从前繁华十倍不止。”
正说话间,一队身着统一制服的差役列队而过,臂上绣着“市监”二字。
不待张肃询问,向导便主动解释道:“这是户部下新设市监司的人,他们专管缺斤短两、以次充好之事。若有纠纷,立时可找他们裁决。”
张肃暗自心惊,这般市井气象,哪里还有半点帝都威严肃穆的模样?倒像是.倒像是那战国临淄那般的商贸之都。
他们蜀人为之自满的繁华成都与如今的京师一比,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场面,让张肃都不敢相信之前洛阳城刚刚遭逢了数场战乱和浩劫。
正惊疑间,忽闻前方传来朗朗读书声。循声望去,只见一处开阔院落中,数十名少年正齐声诵读。
院门上悬着“洛阳蒙学”的匾额,落款竟是当朝太傅卢植。
“这蒙学”
“是大将军新政之一。”向导如数家珍,“凡洛阳百姓子弟,年满六岁皆可入学,不但无需束脩拜师,书本教材皆是学堂免费提供。如今这样的蒙学,城中已有十余所,大将军谓之小学,学业优异者还可继续进修中学,甚至入太学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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