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东一枝花
“诸位。”
“祸是安平房闯的,崔仁师出自安平房,崔季舒同样出自安平房。”
“我等各房兢兢业业,宿不能寐,到头来还是被牵连了。”
“这像话吗?”
卫州房主事崔灵均义愤填膺的质问道。
博陵崔氏为天下第一高门,这不假,只是这荣光没有均分至八房。
公认源祖为鲁国卿大夫崔明的十六世孙崔仲牟,其中,安平房是东汉西河太守崔钧十世孙崔昂的后裔,汉灵帝时期有崔烈官至太尉,崔烈之子崔州平与诸葛亮是好友。
大房、二房、三房、四房、五房、六房源于前燕秘书监崔懿的子嗣,分为六房,后裔繁盛。
二房尤其显赫,许多家族成员在宇文氏手下任官,不但多位被赐姓宇文氏,甚至有女儿被皇室收养而封为公主者,高士廉主编的《氏族志》本以第二房崔氏的崔民干为第一等,后在唐太宗李世民的干预下被降为第三等。
卫州房早早的迁至卫州,与其它七房本就没多大往来,房中本就人丁不旺,唯一的杰出者官至刺史,平白被安平房拖累,丢了官职,在卫州人人喊打,这叫什么事啊。
不单单是他们,房、二房、三房、四房、五房、六房同样憋了一肚子火,博陵崔氏经此一遭,至少有上百人丢掉了官职,族人行走各地,无不是遭到摈弃唾骂。
“现在耍锅是不是有点晚了?”
“当初我安平房投入魏王李泰门下,这可是你们都同意的事情。”
“结果呢,一出事,一个两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行,你们要这么弄是吧,明日,我安平房便上书请罪,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
安平房主事崔礼冷冷道。
“子慎。”
作为博陵崔氏最为年长的族老,白发垂髫的崔伯庸忍不住唤了声。
博陵崔氏为天下第一高门,真要是安平房上书请罪,那全天下的门阀世家还不得把他们当做笑柄。
“庸太爷。”
“不是我说胡话,而是你看看他们在说什么。”
“我安平房最杰出的子嗣如今发配崖州,大半子嗣不允入官府。”
“这是我们安平房的错吗?”
环视众人,安平房主事崔礼胸中怒火澎湃。
崔季舒的后代在安平房占了三分之一,崔仁师更是安平房的希望,一遭全没了,安平房还要受到其它各房的指责,是可忍,孰不可忍。
“庸太爷。”
“安平房插手储位之争,本没有事。”
“偏偏崔仁师以下作手段中伤太子,以至于引得陛下勃然大怒。”
“天下是李家的天下,这大唐天下,博陵崔氏要是不参与进去,恐怕要不了多少年就会沦为末流。”
大房主事崔珵有板有眼的开口。
“珵大兄所言极是。”
“莫不是为了安平房,就不要博陵崔氏数百年的经营所得了?”
二房主事崔明兮面色恬淡道。
“是极。”
三房、四房、五房、六房主事随之附和道。
很明显,各房现在都急于同安平房切割,以免殃及池鱼。
“你们.”
满脸皱纹的崔伯庸都不免被激起了郁气,博陵崔氏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唯利是图了。
“庸太爷。”
“您老现在还看不明白吗?”
“他们这是有备而来,说吧,想要我们安平房怎么做,去长安磕头谢罪,还是阖府上下一起赴死?”
安平房主事崔礼皮笑肉不笑的嘲讽道。
“子慎贤弟多虑了。”
“如今,安平房受陛下猜忌,再无转圜之机。”
“崔仁师被发配崖州,我想安平房应该也不愿意看着最杰出的子嗣就这么白白被消耗。”
大房主事崔珵止住了话茬。
“我们愿意推安平房一把,上位崖州刺史。”
二房主事崔明兮接着补充了句。
三房、四房、五房、六房主事没有说什么,但面部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们的内心想法。
“你们想要安平房迁往崖州,可真是狠呐。”
崔礼哪里还会不明白他们的意思,眼眸如刃,死死地盯着在场所有人。
卫州房主事崔灵均游离在外,彷佛没有听到他们的话,这本就是崔家六房与安平房的斗争,与卫州房何干?
“子慎。”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就连崔伯庸都忍不住长叹了一声,开口劝说道。
事到如今,安平房全部迁往崖州,相当于分出了博陵崔氏,这对博陵崔氏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庸太爷。”
“我称您老一声太爷。”
“那是敬重您老在博陵崔氏的地位。”
崔礼恨声道:“我不相信您老看不出他们在做什么。”
“我安平房才是博陵崔氏的主脉,尔等想要驱逐我安平房,窃据博陵崔氏主脉。”
“简直无耻之尤!”
“咳咳。”
崔伯庸咳嗽了几声,苍老的面庞上露出了不正常的红润。
“子慎兄。”
二房主事崔明兮向来谋而后动,注视着崔礼,莫名道:“安平房还有资格守护博陵崔氏吗。”
“再继续等下去,博陵崔氏就真的完了。”
“你以为是我们在逼你,你难道不知道博陵崔氏受到这么大的影响是清河崔氏在做推手。”
“汉末三国时期,清河崔氏始有崔琰、崔林等人扬名史册,南北朝时达到极盛,号称‘门榜盛于天下,鼎族冠于海内’,他们不知道多想夺回天下第一高门这个名望。”
“安定房的未来在你手中,至少在贞观这一朝,你们没有选择。”
“如若扎根崖州,儋州、振州未尝不能收入怀中,东西纵横约600里,安平房难道不想成为岭南崔氏?”
“不够。”
崔礼摇了摇头,眼神坚定道:“要我们离开祖地,可以。”
“我要十万贯钱,三万匹绢。”
“不可能。”
在场大多数人脱口而出。
疯了吧,十万贯,还有三万匹绢。
“可以。”
大房主事崔珵、二房主事崔明兮对视了一眼,答应下来。
安定房的离开对于博陵崔氏至关重要,何况这些钱并非是无本买卖,安定房一走,那些田亩、宅邸都属于博陵崔氏,那可是用钱都买不来的东西。
“好。”
崔礼点了点头,在族老崔伯庸的见证下,签署了契约。
就这样,博陵崔氏八房之中的安定房被自愿分出,阖房上下数百人迁往崖州。
这一消息传了出去,五姓七望无不为之侧目,博陵崔氏的壮士断腕令人唏嘘,更有远见者窥得崔氏将会在岭南扎根,未尝不能扶持起一支岭南崔氏,同清河崔氏、博陵崔氏并列。
没有人注意到的细节,崖州刺史悄无声息的更换为崔氏族人,出自安定房,这一任命由吏部上报至中书省,中书令房玄龄亲自递交给大唐皇帝李世民审阅,李世民朱笔一勾,就此圈定。
博陵崔氏在与皇族较量的刹那落败,这更加让天下人倾向于做李家臣子,储位之争的凶险并未磨灭关陇门阀、山东士族、南方士族的热情,源源不断的山东士族进入魏王府文学馆,李泰的声势为之高涨。
第16章 龙门薛仁贵,卢国公程咬金!
大唐,河东道绛州,龙门县修村。
坐落在吕梁山中的狭小村落,零零散散分布着几十户人家,开垦出了坡地,却也掩盖不了贫困。
村中房屋大多黄泥涂壁,茅草覆顶,正值初夏,山间树木、花草郁郁葱葱,格外静谧。
“哒哒哒!哒哒哒!”
一行骑士策马扬鞭,闯入了这座小村落,一个个头戴幞头,幞头外包有抹额,身着青色圆领衫,脚登乌皮六合靴,玉佩组绶,腰间有横刀,端的威武不凡。
大唐男子常服样式简单,只用颜色、花纹做等级区别,一般是三品以上服紫,四品、五品以绿色,青色只有八品、九品官员才能用。
“村正何在?”
领头的魁梧身影大喝一声。
“小人腆为修村村正,不知这位大人有何公干?”
一名身形佝偻的中年男子怯懦的走出来,回道。
“我乃东宫司戈,奉太子令,特召薛礼入长安。”
“薛礼家何在,速速带我等前去拜会。”
魁梧身影一手持缰绳,居高临下的吩咐道。
“薛礼?”
“大人,这边请。”
修村村正听后,震惊莫名,赶紧领着一群东宫侍从朝着村西边而去。
不多时,三间茅舍映入众人眼帘,外有小溪潺潺流过,一名村妇正在浆洗衣物,旁边还有一对稚嫩孩童追逐打闹着,颇有农家之趣。
“柳氏,柳氏。”
只见村正老远就招呼着村妇,引起了村妇、孩童的注意。
薛家是外来户,与村中众人素日里并无往来,薛礼一身武艺,时常打猎侍弄田地,村中不少人都对他畏惧三分,更不敢上门寻衅滋事,更别提乌泱泱一大群人来了。
“村正。”
“发生了何事?”
柳银环放下了浆洗中的衣物,大大方方的上前问道。
这一幕不禁让东宫来人侧目,从柳银环的神态举止来看,这绝不是普通的村妇,必然是士家大族养出的姿态。
“柳氏。”
“这几位大人从长安来寻薛礼。”
村正赶忙给柳银环介绍道。
“嗯?”
柳眉轻蹙,柳银环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打量着东宫来人。
河东柳姓同样是士族门阀,柳银环之父是方圆百里有名的士绅,当初薛礼在做些体力活计,这才被柳家千金柳银环看上,不惜与其私奔,诞下一对龙凤胎。
薛礼出身的河东薛氏与柳姓确实是门当户对,只可惜,薛礼家道中落,并无什么亲戚帮扶。
“薛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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