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抛开事实不谈
皇帝病情恶化的同时,也逐渐传出关于小皇子的闲话。
虽然,没有冠以痴傻的名号,可将近一周岁,口不曾言也就罢了,可别说走和爬了,就连抓握的动作都不能完成。
这可就不是,说话、走路迟可以解释的通了。
本就主弱臣强,如果未来的小皇帝又先天不足,可谓是天意弄人了。
可惜,好景不长。
五月初,红毛突然兴兵攻打虎门,虎门守军猝不及防,在舰队炮火的压制下,数日便被攻克。
原本,此时红毛的火器,还没到完全碾压冷兵器的时候。
纵然海战不是对手,可上了陆地,倘若采用适当的战术、战法,利用兵力的优势,胜负还在两可。
另外,红毛兵员上有所不足,若是仗着城高墙厚,至少也是个僵持不下的局面。
可大夏朝立国至今,从未丢失寸土,两广总督想要戴罪立功,试图趁红毛立足未稳,急于求成。
反被红毛仗着防守和海上战舰炮火的掩护,打的一溃千里。
随后,尝到甜头的红毛,一面赶忙就近调遣殖民地的仆从军支援,一面经珠江口,直插广州。
短短两月不到,便攻克了广州及周边大部分区域。
到了七月,肇庆、清远也岌岌可危。
朝中也开始冒出了,红毛不可敌,需尽快求和的声音。
张云逸也知道兵败如山倒,不可再拖。
下令早已待命的铁甲舰队,打着护航的名义,直抄红毛后路,在海上与运送仆从军,以及巡弋的红毛舰队,打了个遭遇战,以压倒性的优势,击溃了红毛舰队。
却并不急于进攻,只牢牢占据珠江口,斩断红毛补给,并派小股部队上岸,收拢溃败的两广残部。
待到九月初,方联合收拢的残部,毕其功于一役,从四面八方直扑广州城,绞杀了补给几乎耗尽的红毛。
捷报传回京师,提振了朝野士气的同时,似乎也给皇帝续了口气。
金銮殿上。
一脸颓色的万隆帝,无力的靠在龙椅上,眼神复杂的看着殿下的张云逸。
“爱卿此次居功至伟……”
“陛下!”
万隆帝话还未说完,兵部侍郎柴宏便出列道:“魏国公虽然居功至伟,可如果我两广将士能够提前装备上火器,也不至于让红毛占得先机,此等沙场利器,还是应该交由军械司统一生产、管理。”
万隆帝不置可否,看向张云逸,有气无力道:“爱卿以为呢?”
“回陛下,柴侍郎所言极是,天工院本就是为陛下服务,臣也只是将原本存放在军械司的火器,做了一些改良。”
张云逸话锋一转道:“不过,火器不比刀枪弓弩,射程、准头等各方面都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天工院尚在摸索阶段,倘若现在便交由军械司生产,臣恐怕会故步自封,倒不如生产、研发上的事情,继续由天工院来负责,产出的火器,交由军械司统一管理。”
做为兵部侍郎,军械司正是柴宏分管,不论是皇帝的授意,还是他在给自己揽权。
张云逸都没理由反对,也只能借研发为由,牢牢抓住生产。
柴宏冷哼一声:“笑话!若交由天工院生产,谁能保证不会外流?万一让居心叵测之人得到,酿成大祸,到时候岂非互相扯皮?”
“柴侍郎说笑了,天工院亦是陛下的天工院,难道在柴侍郎眼里,只有兵部才是朝廷的衙门?”
如果说,兵部属于朝廷的衙门,那么天工院就是皇帝的私产。
至少名义上如此。
张云逸小小的离间了一下,方又接着道:“况且,天工院也做了应对,出产的火器,都有相应的编号,军械司只需按编号入库,责权自明。”
“可谁知道……”
“好了!咳咳咳……”
万隆帝打断了柴宏的话,他也知道张云逸刚刚立下大功,这么急着抢夺火器的生产管理权,难免让人寒心。
只是,两广守军在面对红毛时的孱弱,以及张云逸几千人护航将士,面对红毛的势如破竹,让他如芒在背,心生警惕。
加上,他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没时间尽善尽美,为免造成一家独大,无法收拾的局面,也顾不得表面功夫了。
不过,张云逸的话,也提醒了他,张云逸固然要防,可身为外戚,又位居天官的周显祖更要防。
反倒是将生产和管理权拆分,更符合眼下的局面。
万隆帝好一阵咳嗽,方又接着道:“此次将士们也辛苦了,如此骁勇善战,只给市舶司护航,实在是委屈他们了,先让他们进京受赏,容朕再想想,要如何安排。”
“陛下!”张云逸连忙道,“此次红毛犯边,当引以为戒,何不就此组建水师,即便不能开疆扩土,也可拒敌于国门之外!”
万隆帝脸色复杂,纠结了半晌,方悠悠道:“蛮夷之地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实为鸡肋,此战红毛已然闻风丧胆,组建水师劳民伤财,还是免了吧!”
若非身体原因,皇帝自然希望能够开疆扩土。
否则,春耕大典遇刺之后,张云逸提议组建水师,万隆帝也不至于心动。
只是,时移世易,如今见识了铁甲舰的威力,却担心不受控制,反噬未来的小皇帝。
原本,皇帝对于护航舰队另有安排,张云逸还想顺势而为,可如今,非但被反驳了提议。
就连现有的是否能够保留,都在两可之间。
不过,张云逸看了龙椅上一脸灰败的皇帝,终究还是忍住没有继续开口。
“如今红毛已然是丧家之犬,如今已然快要入冬,还是赶在年前,尽快让将士们京城受赏,两广那边的残局,就让他们自行收拾吧!”
万隆帝环顾了殿下的群臣,道:“红毛既然要议和,就让他们尽快派遣使团赴京,今日就到这里吧!”
在柴宏打断之后,万隆帝似乎忘记了一般,自始至终,未再提及张云逸的功劳。
……
第761章 封赏风波
因九月早朝之时,皇帝留了个护航将士安排的尾巴,朝廷上下,也围绕着这个话题争论不休。
经历了这一战,火器算是打出了威势,这样一支熟悉战法,又击溃过红毛的队伍,自然成了统军将领眼中的香饽饽。
只是,皇帝也犹豫不决。
要从信任方面考虑,庆国公齐远道自然是他的首选。
可他虽然与四王八公一系尿不到一壶,但毕竟是武勋出身。
若是再把这支部队也交给他统领,必然如虎添翼。
两广的战事犹在眼前,这支队伍交给谁他都不放心。
解甲归田,就地解散,又显然不能服众。
思来想去,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把这支队伍打散了,混编进京营八卫之中。
一方面,虽然同在京营节度使下辖,但八卫各有统领。
并且,京营八卫守卫京师,除了守卫皇城的禁军,就数京营在军队中的地位最高,不至于被人质疑有功不赏,明升暗降之类的。
另一方面,京营之中如今还在使用冷兵器,即便需要武器替换,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将这些人混编进去,也就相当于卸去了火器,成了没牙的老虎,即便有人居心叵测,也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而等到大多数军队,完成了武器更替,届时,大夏朝军队整体水涨船高,这些人的重要性,也就会随之削弱。
不过,话虽如此,皇帝对于张云逸的态度却也不无担心。
毕竟,京城外头,还有一支三千人左右,早已装备火器的铁道警卫队。
故而,赶在受赏的队伍返京之前,皇帝试探性的放了些风声。
……
十月二十八。
宁荣街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今年的温泉之行,比往年来的更早一些。
处在风口浪尖的张云逸,非但对于那些风声置若罔闻,反而带着一大家子,向城外的温泉山庄出发。
也不知是皇家的保命手段层出不穷,还是皇帝凭借着意志,强撑着一口气。
虽然自打九月的朝会过后,皇帝便再也没能上朝,可始终还是吊着性命。
而随着打散编入京营,以及严格限制铁道警卫队人数的风声传来。
张云逸也不免心生警惕。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风声的冒头,反而预示了皇帝没有除之后快,一了百了的想法。
否则,也不至于打草惊蛇。
可保险起见,张云逸还是不愿冒险,把自己置于城内。
一方面,皇帝性命垂危,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脑子一热,就出什么昏招。
另一方面,将士们返京在即,他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因为抗拒打散的旨意,生出什么乱子。
偏偏,这会子返京的将士是各方争夺的焦点,而他却需要避嫌,不便派人接洽。
好在,他几乎每年冬天,都会前往温泉山庄小住,去年更是稍带上了荣国府,举家出行。
今年虽略早一些,声势也足够浩大,却也不算太过惹眼。
虽然少不得惹人猜疑,可张云逸却顾不得许多。
甚至,在温泉山庄前,提前盖了一座简易的会客室,不但开始了居家办公。
还暗中调拨了一队铁道警卫队,在温泉山庄外围暗中戒备。
……
冬月二十六。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
东直门外不远处,回京受赏的护航大营,彩旗招展,嘹亮的歌声响彻军营内外。
得胜而来的将士们,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昂首挺胸。
蓦地,一队传旨的仪仗,敲锣打鼓,缓缓驶入大营。
“列队!”
刚才还放声歌唱的将士们,立即整齐划一列队站好。
“陛下圣体违和,不能亲自前来犒劳将士们,特命杂家前来宣读旨意!”
夏守忠翻身下马,笑容可掬的做了一个简单的开场白,方展开圣旨,扯着公鸭嗓子,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待他抑扬顿挫的宣读完了旨意,刚才还鸦雀无声的营内,却仿佛油锅里溅了水花,顿时炸开了锅。
“这是什么狗屁赏赐!”
“谁稀罕入什么狗屁京营?”
“那咱们以后,岂非不能在魏国公麾下效力了?”
“我一家老小都在魏国公手下,如今我杀敌回来,反倒被排除在外了?”
“你好歹家里还有人在国公爷麾下,我家就我一个,我弟弟一直嚷嚷着要去津门学堂,岂非……”
……
也怪张云逸收拢人心的工作,效果太过显著。
将士们又刚从战场上下来不久,鲜血与硝烟还未完全退散,一点就着。
面对眼前的群情激奋,夏守忠吓得腿肚子发软,一脸骇然,张口结舌。
不过,夏守忠毕竟对皇帝忠心耿耿,短暂的失神过后,他连忙抓住了要点,强行压抑住心中的惶恐,扯着嗓子色厉内荏道:“肃静!旨意是陛下跟魏国公商议的结果,倘若你们抗旨不遵,岂非陷魏国公于不忠不义?”
他这么一嗓子下去,下面的声量果然弱了不少。
夏守忠暗暗松了口气,又等了片刻,方继续道:“京师重地,陛下也是念你们劳苦功高,才委以重任,你们的诉求,杂家自会向陛下与魏国公转达……”
说到这,他顿了顿,方嘶声催促道:“还不快领旨谢恩!”
云山、云海等几个将官,面面相觑,终究带着一众不情不愿的士兵,领旨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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