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抛开事实不谈
他早已在薛二太太那里得知,张云逸答应解决薛宝琴婚约,并纳妹妹过门,可终究还没有着落。
加之,如今还领着市舶司的职务,便用上了敬称。
“就快是一家人了,别那么见外,喊逸大哥就好。”
张云逸见他过分拘谨,便隐晦的点了一句,方才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是,逸大哥!”薛蝌答应了一声。
一面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一面小心翼翼的打量他的背影道:“市舶司那边有点情况,琏二哥拿不定主意,正巧傅大哥那边的学堂也快完工了,便让我一并回来当面禀报。”
不过一年时间,再次看见张云逸,薛蝌却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如今领着市舶司的差事,对于张云逸的权势,愈发有了深刻的体会。
当初,本就觉得,能让薛宝琴给张云逸做小,一劳永逸,如今,更是觉得庆幸不已。
张云逸倒也没有急着询问,领着他进了大厅,招呼他落了座,待下人奉上茶水,方道:“什么情况?”
薛蝌闻言,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盅,清了清嗓子道:“红毛鬼那边向咱们抗议,要咱们放开进出口贸易……”
说到这,他顿了顿道:“因国公爷叮嘱,进出口必须以物易物,每年只收少量金银,我……和琏二哥都觉得,这是利好仙学和天工院,只是一时拿不定主意,便让我回来询问国公爷的意思。”
其实,贾琏倒是没这么多想法,本着小心无大错,凡事都按照张云逸的吩咐来办。
但薛蝌却有不同意见,对于张云逸大批进口原材料,并大多采取以物易物的方式,以及横加各种限制,觉得有些自相矛盾。
故而,借着学堂即将完工,主动请缨,回来禀报。
他心思较为活络,态度也转变的极快。
既然张云逸已经有了纳妹妹为妾的想法,自然要抱紧这棵大树。
既能体现自己的价值,也是为了增加薛宝琴在张云逸心中的位置。
当然,他还算有分寸,知道贾琏才是主官,并没忘记把他也捎带上了。
不过,薛蝌终究还是城府不深,又急于表现,见张云逸面露沉吟,连忙又接着道:“其实,那红毛鬼对咱们大夏的丝绸、瓷器、茶叶等物,需求巨大,又愿意高价购买,若是开放了限制,岂不充盈了国库?”
张云逸并非是在考虑薛蝌的提议,而是薛蝌的话,勾起了他的一些记忆。
他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看向薛蝌,不无考教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进口只以物易物,扩大天工院的产能,却又对贸易诸多限制,有些本末倒置,自相矛盾?”
“薛蝌不敢!”
“无妨,想必二太太已经跟你说了,宝琴以后是要过门的,这又是在家里,有什么不敢说的?”
听张云逸这么一说,薛蝌不禁松了口气,忙权衡了一下,委婉道:“我是有些不太明白,还望逸大哥为我解惑。”
“俗话说,谷贱伤农,可谷物价格高了,难道就真的利农了吗?”
张云逸并未等待薛蝌的回答,继续道:“你早年也跟着家里四处经商,与红毛鬼有过接触,想必应当清楚,他们如今四处扩张,手上的金银不少。
如果不加以限制,让他们在大夏肆意采购,届时内外勾结,金银虽然多了,却流不到民间,但丝绸、瓷器、茶叶甚至棉、粮的价格,却必然暴涨,你觉得这是好事吗?”
“这……”
薛蝌毕竟随父亲从商多年,加上有思维局限,下意识的觉得有银子不赚,便是亏了。
但张云逸却不这么认为,金银说到底,只是货币,如果购买力降低,价值也会大打折扣。
只是,现在他力有不逮,还没腾得出手来,也顾不上这些,只能先加以限制,等时机成熟,大夏朝的国力,和自己手上的权势足够,再一力降十会。
哪怕在国内推行信用货币,阻力过大,也可以在外贸上试点,从而避免步子太大扯着蛋,也避免大夏朝境内大量金银流入,引起的通货膨胀。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大批金银的流入,只会肥了一小部分人,不可能让普通百姓受惠。
“谷贱伤农不假,但谷贵真的利农吗?每逢遭灾,粮价十倍乃至百倍,百姓却流离失所,稳定才是最关键的。”
虽然,张云逸也可以放任不管,甚至,暗地纵容,以便完成从农业到工业的转移,并扶植一批新贵。
只是,这样一来,必然导致大批百姓流离失所。
加上,他有更好的方法,也就不肖用这种粗暴的方法了。
当然,这些想法和后续的计划,他不打算一股脑的扔给薛蝌,只是点到即止。
不过,饶是如此,也叫薛蝌听得肃然起敬,自惭形秽。
张云逸之所以点拨薛蝌,一方面是因为矮子里头拔将军,薛蝌虽然比不得王徽等人,可在贾史王薛几家中,还算可堪一用。
若他如贾琏、贾宝玉、薛蟠一样,只知道混吃等死,张云逸自然懒得跟他说这么多。
另一方面,薛蝌这次的意见,虽然只是自以为是,但他带来的消息,却十分及时。
红毛鬼,原本只是大夏对荷兰人的称呼,但因为天朝上国的心态,也懒得分辨欧洲各国,久而久之,便作为了欧洲人的代称。
对于这些人是什么尿性,张云逸自然比这个时代的人了解更深。
原先,他们能以金银购买大夏朝的丝绸、瓷器等商品,有足够丰厚的收益,加上劳师远征,未必敢轻举妄动。
但因为自己搞了这么一套以物易物,又对出口加以限制,被迫只能选择拿更加费时费力的矿产来采买所需,只怕早已心生不满。
抗议没有效果,下一步会是什么,张云逸自然十分清楚。
不过,现如今的大夏,远不是后世孱弱的大清,更何况,天工院的诸多火器、铁甲舰,更是领先了同时代的欧洲,不止一个数量级。
倘若真的敢妄动刀兵,不但会崩掉大牙,还给了张云逸一个借机插手兵权,并兴建海军的契机。
他急于未雨绸缪,考虑下一步的,见薛蝌若有所思,便又点拨了一句:“以前,你在商言商,倒也罢了,如今既然在市舶司领了差事,以后眼光还得放长远些,不能再这般局限,只顾眼前了。”
随即,方端起茶盅,拨弄了一下杯盖,道:“回来一趟也不容易,就多住几天再回津门,你先回去再想一想,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
“是!多谢逸大哥点拨,薛蝌受教了!”
薛蝌连忙起身道:“逸大哥先忙,薛蝌就先行告退了。”
……
第730章 一种心思三处闲愁
因驳回了所谓的抗议,张云逸也开始未雨绸缪,加紧方方面面的准备工作。
除了火枪、火炮的生产,还有铁路的工程,也在加班加点。
毕竟,现代战争打的是后勤,若是炮弹供给不足,什么都是白搭。
另外,因考虑到海战的可能,他也没让薛蝌在京城久留。
没过几日,便打发他回了津门,并让他回去督促造船厂,加班加点。
他这边忙得脚不沾地,每日早出晚归,也就没功夫顾及,水仙庵中的妙玉。
而张云逸迟迟没有出现,非但没能让妙玉的心,重新恢复平静,反而让她躁动的情绪,越积越深。
她一向自视甚高,即便是面对曾经的北静王妃,哪怕有意寻求庇护,也始终保持坐而论道的平常心。
可张云逸的无视,却将她那层骄傲的外皮,无情的剥落。
让她不禁产生了自我怀疑。
北静王妃身为人妇,与张云逸偷偷摸摸,在禅房内偷欢之后,尚不满足,还迫不及待的又找了过来。
而自己冰清玉洁,却惨遭忽视。
妙玉不禁要问,是因为当日自己假借妾室之名,让他看轻了自己,还是因为自己事后抗拒他进屋,让他觉得了无生趣,亦或是真的不如北静王妃?
不!
绝对不可能!
虽然不愿意承认不如别人,可每当面对了尘,以及水仙庵内的异样目光,
妙玉心中便涌起了莫名的情绪。
只是,如今的她,对于大殿,已然无法直视,自己又不能依靠诵经,平复心情。
又害怕面对别人异样的目光,只能躲在自己屋里,闷头做起了缩头的鸵鸟,钻着牛角尖。
……
不过,除了妙玉,大观园中的薛宝钗,也同样心事重重。
这日,薛家小院。
一身薄纱长裙的,红光满面的薛姨妈,看向低头不语的薛宝钗,疑惑道:“今儿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进入四月,已然有了暑气,本就体丰怯热的薛姨妈,早早的换了夏装。
可这时节还不到放置冰鉴降温的时候,纵然衣衫单薄,她身上还是汗津津的,泛着荧光。
唯有不停的拎着领口,往襟口里头灌风,方才觉得舒坦了一些。
因有了傅秋芳这个名正言顺的由头,薛姨妈干脆把通往大观园的角门开了,既给免得张云逸绕路,又给自己行了方便。
而张云逸这阵子不曾出门,她也没少跟着沾光,加之,又听闻宁王和牛继宗的事情,愈发觉得与有荣焉,荣光焕发。
如果说有什么美中不足,大约只有薛二太太跟着沾光了。
不过,她自己一个人也力有不逮,些许瑕疵,也就无足轻重了。
连她都跟着多吃多占了不少,更何况薛宝钗?
所以,见到薛宝钗心事重重,难免有些不解,便乘机道:“前儿云逸来你嫂子这里,你不是也在?难道是因为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这也不是急的事,有的时候越急越是反着来,倒不如……”
张云逸和傅秋芳,本就是台面上的关系,他每每带着薛宝钗前来,也不会遮遮掩掩。
薛姨妈对于厢房内的姑嫂齐心,本就是心知肚明。
更何况,她还与薛二太太亲自观摩过。
虽然,手心手背都是肉,甚至,女儿还比媳妇更近一层。
可俗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儿子这头论起,薛姨妈却希望媳妇能早点给儿子留个后,反倒不愿意女儿总是过来分润。
她这边自说自话,还想着劝一劝女儿,不要多吃多占。
薛宝钗却似乎没有听见一般,不答反问道:“前阵子哥哥是不是说,北静王把王妃送来玉皇庙,是感念我们爷秉公直断,要给我们爷诵经祈福?”
“那可不是?”
提及这个,薛姨妈眉飞色舞道:“你哥哥可是说了,北静王这次能够无罪赦免,还多亏了宝玉求情呢!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叫王妃过来,给云逸诵经祈福又怎么了?你看看宁王和牛继宗,他能保得住爵位,还不得感恩戴德?”
北静王无罪赦免,少不得又要去曲苑杂坛捧场。
他虽然看不上肥头大耳的薛蟠,可薛宝钗毕竟是张云逸的妾室,薛蟠也算张云逸的半个小舅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应酬一二也是理所应当。
本都是不甚着调的货色,一来二去,也就逐渐熟络了起来。
薛蟠本就不是个能管得住嘴的,哪里会顾及北静王的难堪,少不得好奇北静王被抓和释放的经过。
水溶释放之时,被严令封了口,加之没好意思宣传自己卖妻保命的行为,也就顺理成章的夸大了贾宝玉求情的功劳。
薛蟠不疑有他,回来后又添油加醋了一番。
这才有了薛姨妈这番说辞。
不过,说信归信,薛姨妈对于贾宝玉能够有这么大面子,却心有不忿。
另外,王夫人前阵子搬去了温泉山庄,也叫她疑窦丛生。
按理,夏金桂即便有孕,也该回府待产,怎么反倒是王夫人前去照料?
原本,有贾母力排众议,她也没往别处想,可前阵子薛蟠提及北静王,也没少说起贾宝玉搬进了王府。
本就有此疑惑的薛姨妈,愈发疑神疑鬼。
当初为了促成薛蟠的婚事,她便在王夫人面前泄了底,难免怀疑自家姐姐也有样学样。
只是,算算夏金桂临盆的日子,加上深知王夫人与张云逸的关系,又多了另一层怀疑,甚至,更偏向后者。
不过,怀疑归怀疑,为了避免拔出萝卜带出泥,把自己的马脚露了出来。
别说是对王夫人的怀疑,就连对夏金桂的,她都不敢提。
反而担心引起女儿的怀疑,密切注视着的表情。
见这番拉踩的话说完,女儿非但没有像自己一样,露出与有荣焉的神色,反倒愈发眉头深锁,薛姨妈也察觉出了不对劲,急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有什么不妥?”
“这……”
听母亲询问,薛宝钗却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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