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抛开事实不谈
太上皇虽然信誓旦旦,让皇帝和他放手去察,可也不是完全撒手,还派了陆炳协助。
张云逸不好明着推诿,也只能把陆炳抬出来,提醒皇帝。
听了这话,皇帝也冷静了下来,正有些悻悻,却听外头来报:“陛下!北静王和几个大臣都交代了!”
“说什么了?”
万隆帝连忙追问,说完方想起人还在外面,忙又补了一句:“进来说!”
只见,仇夺走了进来,待行了礼,方禀报道:“北静王和几名大臣都供认不讳,确实是北静王授意他们上书……”
说到这,又顿了顿道:“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北静王一口咬定,只是想缓和与魏国公的关系,绝没有谋害他的想法,更不可能行刺陛下!”
“他说没有就没有?”万隆帝不满道,“用刑了吗?”
“没有!”
“不用刑他又怎么会招?你务必严加拷问,追问幕后主使!”
若上书这头没有突破口,皇帝未必有理由穷追猛打,这会子,却是抓住了由头。
仇夺见皇帝面色不善,连忙解释道:“臣还没来得及用刑,他便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都交代了……另外,他还说有不可能加害魏国公的证据,臣已经派人去王府找了,陆指挥使也去禀报太上皇了。”
“证据?什么证据?”
仇夺看了张云逸一眼,忙道:“说是荣国府的贾宝玉与他的书信……而且臣去拿人的时候,他确实不在王府,而在贾宝玉紫檀堡的私宅……”
皇帝闻言一愣,张云逸却是暗骂一声,贾宝玉害人不浅,也懊恼自己的犹豫。
只是,此时不是懊悔的时候。
此前,他便担心太上皇怀疑他自导自演,这会子又听到贾宝玉与北静王有书信往来,愈发担心惹祸上身。
他脑中电光火石,丝毫不比救驾时转的慢。
不等皇帝提出疑问,便抢先开口道:“不对!”
“什么不对?”
“北静王既然已经承认,上书是受他指使,又怎么会否认要加害臣?他既然闹了这么一出,孰轻孰重,难道还分辨不出来?”
“你是说……”
“栽赃嫁祸!”张云逸立即分析道,“刺客不但提前写下了认罪书,又是北静王的人,他已然脱不开干系,却不否认授意上书,反而一口咬定,没有谋害臣,难道他就不怕弄巧成拙,担上行刺的罪名?
倒像是有人利用了他和臣的矛盾,故意栽赃嫁祸,只是没想到他与贾宝玉私下缓和了关系!”
说到这,张云逸叹道:“想要利用此事,嫁祸北静王的人或许不少,可以北静王的身份,能够在他身边安插死士,却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做到的!”
若此前下人没有通报,他还能推诿并不知情,可现在却不敢保证,通报的下人能否守得住秘密。
也只能避重就轻,因势利导,把自身的劣势转为优势。
这无疑符合万隆帝的想法,越听眼神越是凌厉,称赞道:“对!爱卿此话深得朕心,也与朕想到了一处!”
张云逸松了口气,连忙谦虚了一句。
万隆帝方看向他道:“既然如此,爱卿便立即与陆炳,顺着这个线索深挖下去……”
话音未落,却听外头又传来禀报:“陛下!”
被打断了思路的万隆帝,没好气道:“有屁快放!”
“臣奉命去镇国公府捉拿北静王妃,可太妃娘娘却下旨……”
当初仇夺去捉拿北静王,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个插曲,连忙解释道:“臣当时担心北静王畏罪潜逃,担心中了疑兵之计,便让人去镇国公府……”
万隆帝倒是没太在意北静王妃,只是对甄太妃的做法不满,脱口而出道:“这个时候,老……太妃还有心思管这个侄女儿?”
听闻甄太妃这个时候还不知避嫌,他心下暗自打鼓,莫非问心无愧?
心里迟疑,一时嘴快,差点没蹦出‘老妖婆’三个字,幸而及时改口。
张云逸却抓住机会,见缝插针道:“会不会是不得不保?”
皇帝顿时眼前一亮:“你是说,王妃参与其中?”
“上书这事,臣总觉得疑点重重,王妃毕竟是枕边人,兴许就是利用,北静王急于与臣缓和关系,才撺掇着北静王让人上书……”
“对!”
只要与甄太妃扯上关系,哪怕没有证据指向宁王,也足以让太上皇怀疑,这是他们母子合谋。
所以,不等张云逸说完,万隆帝不但认同了他的观点,还出言附和。
“臣倒是有一计!”
“你说!”
“若王妃真的参与其中,又有太妃的旨意,若是用了刑,却没有结果,只怕说不过去。”
说到这,张云逸顿了顿:“既然王妃如此识大体,要诵经赎罪,陛下何不顺水推舟,让她与北静王见上一面,就说让她劝北静王认罪,好叫他们狗咬狗。
臣再与陆炳躲在暗处旁听,若是听不到什么有用的讯息,再顺着这个思路查下去不迟,若是能探出只言片语,不但有的放矢,太上皇和太妃那边也有所交代!”
“好!好!就按爱卿的办法来!”
万隆帝当即拍板道:“这就传朕旨意,让王妃去牢里劝一劝北静王……”
……
第705章 同林鸟
“这……这是去哪?”
察觉到马车忽然转向,车厢内的北静王妃,顾不得自己的处境,连忙撩开车帘,问道。
原以为这一声问了也白问,没想到,车帘外正指挥着马车转向的夏守忠,竟然还行了个礼,满脸堆笑道:“王妃娘娘莫要多想,这不是陛下听说,娘娘要去诵经替北静王赎罪,夸赞娘娘识大体,特意让杂家来请娘娘,去劝一劝王爷,早些认了罪,也免得枉受皮肉之苦。”
因打算将北静王妃做为突破口,皇帝担心禁卫粗枝大叶,把握不好分寸,会打草惊蛇,便让夏守忠前来。
“那……有劳夏公公了!”
听闻不是调头去王府,以及夏守忠随后的解释,北静王妃确实稍稍松了口气。
可按下葫芦起了瓢,到底要劝北静王认什么罪,她却是连问都不敢问。
皇帝的旨意,不容她推诿。
好在夏守忠的态度,让她看到了一线曙光。
另外,皇帝既然让她去劝,至少说明北静王拒不认罪的态度,这无疑也符合她之前的猜测。
王爷确实毫不知情,只是下面人的自作主张。
她心下盘算着,如何借着见面的机会,提醒一下北静王,以此为突破口,尽量减轻罪责,并在不刺激他的情况下,劝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不知不觉中,马车已然缓缓停下,夏守忠那标致性的公鸭嗓也随之响起:“王妃娘娘请吧!”
早在镇国公府外,她已然没了王妃的体面,这会子自然不敢再提出回避之类的要求。
在一群禁卫、锦衣卫虎视眈眈之下,颤颤巍巍的下了马车,跟着夏守忠来到了,一处幽闭的大门前。
夏守忠方面带拘促道:“这牢房不吉利,杂家心里也犯怵,还请娘娘容杂家偷个懒,就不陪您下去了。”
说到这,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陛下说了,只要娘娘能劝王爷如实交代,总归要看在太妃的面子,对娘娘网开一面!”
既然要让北静王两口子畅所欲言,他自然不可能在场,反正张云逸、陆炳已然准备就绪,他即便陪着进去,也是要出来的。
夏守忠并未说假话,确实是觉得不吉利。
本就是本色出演,北静王妃非但没看出异样,反倒还有些庆幸,连忙道:“多谢公公指点,不敢劳动公公!”
可等到牢门打开,看着昏暗、逼仄,一路向下的楼梯,她终于明白夏守忠为何不是说进去,而是下去,心里也开始后悔,答应的太早了。
她这边正求助的看向夏守忠,却见对方指着门口吊着的一根绳索道:“娘娘劝过了王爷,出来时,只消拉一下门口的绳子,外头便会开门!”
说罢,不等北静王妃表示,便远远的躲开了。
北静王妃略一迟疑,终究还是硬着头皮,迈进踏了进去。
她这边刚迈步进去,还没等适应里头的幽闭,牢门却已然关闭。
此前站在门口,还有阳光射入,这会子牢门紧闭,油灯扑扇,愈发显得阴森、幽暗。
也就是为了方便监听,否则,再来两声鬼哭狼嚎的惨叫、求饶,便是被吓的失禁,也不算稀罕。
不过,饶是如此,也把养尊处优的北静王妃,吓得双股战战,直打哆嗦。
她下意识的扶住了墙壁,却又针扎似的慌忙把手缩了回去。
好容易平复了心情,却听楼梯下传来一阵带着啜泣的呼嚎:“冤枉啊!水溶绝对不可能谋害陛下,更不会加害魏国公,还请大人帮忙陈奏陛下,水溶感激不尽……”
原来是水溶听到牢门打开的声音,以为是有人提审,忙不迭的喊冤叫屈。
不过,虽然他的叫声撕心裂肺,可在这幽闭的环境内,能够听到熟悉的声音,终究还是缓解了北静王妃心里的恐惧。
她终于也迈开步子,缓缓走下了楼梯。
楼梯的尽头,豁然开朗,可还没等北静王妃心头一松,看见琳琅满目的刑具,以及上面沾染的血迹,却差点没有一屁股跌坐在地。
“啊!~”
她忍不住惊呼出声,连忙伸手捂住了眼。
北静王听到这声惊呼,连忙停止了呼嚎,试探道:“王妃?”
这一声犹如黑暗中的明灯,北静王妃连忙低下头,收回手,循声摸了过去。
“王妃,果然是你!”
她一直没敢抬头,直到听到北静王的声音再度响起,方缓缓抬起头。
见北静王虽然狼狈,却全须全尾,北静王妃心下不由定了定神。
只是,这单间牢房,虽远比不上一般牢房,环境恶劣。
可北静王妃哪里见过民间疾苦?
看着木栅栏另一侧,茅草满地,纵然夫妻本是同林鸟,可在这种情况下相见,还是免不了百转千回。
一时间,准备好的话,也不知从何说起。
反倒是北静王先开了口:“你……你也进来了?”
听了这话,北静王妃心下只觉得无比庆幸,可想到夏守忠的提醒,更觉难以启齿。
这就是夏守忠聪明之处,若当着北静王的面,对北静王妃说出网开一面的话,非但有挑拨之嫌,北静王妃或许也会顾虑。
而单独跟北静王妃说,不愁她不考虑明哲保身。
当然,这一招若是伉俪情深,自然没什么效果。
可夏守忠先入为主,认为北静王妃不但参与其中,且本意就是让北静王背锅,自然不愁她不中招。
虽然夏守忠想岔了,但北静王与王妃,显然也谈不上伉俪情深。
“王爷,先别说这些,王爷没有……”
原想着岔开话题,先说上几句关切的话,没想到,刚迈步来到栅栏前,却闻到了一股尿骚味。
北静王妃连忙掩住口鼻,刚刚酝酿好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北静王这时也反应了过来,一脸尴尬,欲盖弥彰道:“这里头也没个马桶、茅房……”
北静王妃虽觉得恶心,可想到自己,骤然看见满屋子刑具的时候,若非北静王及时出声,恐怕她此刻也好不到哪去,便也没有心思耻笑。
北静王也连忙岔开话题道:“对了,是哪位押你过来的?怎么没见人?正好乘着机会,求他去禀明皇上,我要当面向皇上伸冤!”
听了这话,北静王妃也找到了劝说契机,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一小步,道:“王爷,人证物证俱在,皇上又怎么会见你?王爷何苦还要受这皮肉之苦?”
“什么人……物证?哪里来的物证?”
北静王原本想连认证也一起否认,可想到审讯时自己也坦白了上书一事,这才只揪着物证。
北静王妃也没想那么多,坦言道:“王爷恐怕还不知道吧?刺客不但确实是王府之人,还写了一封认罪书……”
北静王一时会错了意,不等北静王妃说完,便怒吼道:“认罪书?什么认罪书?我怎么可能指使人去谋害魏国公?是哪个吃里爬外的要栽赃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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