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忽悠 第370章

作者:抛开事实不谈

  宝蟾略一犹豫,连忙向着反方向的蜂腰桥跑去。

  她担心被人看见,不敢去追,更不敢开口,只能反方向去堵。

  只是,园子西面比不得东面,各处都住着人,唯有过了稻香村的西北角,方才偏僻无人。

  张云逸路程虽然稍远一些,又七拐八绕,可他一路小跑,宝蟾也不敢闲庭信步。

  一路紧赶慢赶好容易跑过了稻香村,宝蟾已然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可还没等她掏出帕子,擦去头上的汗水,喘一口气,却见张云逸跑下了蓼汀花淑。

  宝蟾连忙抬起袖子,向额头上擦去,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红香圃前,冲着迎面而来的张云逸,深深一礼:“候……侯爷!”

  不成想,跑了这一路,双腿本就发酸,站着还不觉显,深深一礼,却是双腿一软,‘哎哟’一声,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宝蟾正有些发蒙,却见张云逸已然快步上前,俯下身,迅速探出手,抄住她两边腋窝,将她从地上抬了起来。

  被遒劲有力的双掌,兜在腋下,宝蟾本就酸软的双腿,愈发使不上力气。

  偏偏那喷薄着男性荷尔蒙的热浪,还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钻,加之她运动过后,本就加速的心跳,愈发‘砰砰’乱跳起来。

  正恍惚间,耳畔却传来张云逸的声音:“怎么这么不小心?咦……你哪个院子的丫鬟?”

  且不说张云逸早就见过宝蟾,只说大观园里的丫鬟,也不会用侯爷这个称呼。

  他眼神极好,蓼汀花淑居高临下,早就看到了紧赶慢赶,迎面而来的宝蟾。

  原还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成想,竟然出了这意外的一幕。

  故而,张云逸这才假装不认识,明知故问,先揩点油。

  不过,宝蟾显然不这么想。

  从她跌倒,到张云逸搀起,一气呵成,她不免有些想入非非,觉得张云逸对她另眼相待。

  而今,听了这话,不免有些失落。

  她抬起头,方才察觉,张云逸略带诧异的端详着自己。

  

  宝蟾下意识的双手一拢,却忽略了张云逸并未撒手,竟然夹住了他兜在腋下的手掌。

  顿时手足无措道:“奴……奴婢宝蟾……候……侯爷……”

  张云逸仿若没察觉有何不妥,脸上丝毫不见尴尬,和颜悦色道:“新来的?大爷又不会吃人,怎么还吓成这个样子,还出了这么多汗?看看站不站得稳了。”

  说着,他方耸了耸鼻子,缓缓把手松开,好整以暇道:“你是哪个院子的?大爷怎么没见过你?”

  见张云逸收回了手,宝蟾的心绪终于稍稍平复,忙回道:“奴……奴婢是怡红院的,随小姐陪嫁的丫鬟。”

  “哦!~你们住在怡红院吗?怪道没见过你。”张云逸露出一抹恍然,转而又好奇道,“大爷就这么吓人?”

  “侯爷不怒自威,奴……奴婢心里紧张,叫侯爷见笑了!”

  她这话倒也不完全是奉承,张云逸拎小鸡似的提溜北静王,还历历在目。

  宝蟾看见他,多少心里有些打鼓。

  张云逸不置可否道:“一大早,怎么就着急忙慌的,这是做什么呢?”

  “奴……奴婢来给小姐采些沐浴的花瓣!”

  虽事发突然,夏金桂没来得及提点,但宝蟾自幼跟随,多少能够看得出苗头。

  张云逸闻言,饶有深意的看了宝蟾一眼。

  这话显然有些不妥,即便夏金桂真的如此吩咐,大可胡乱找个理由搪塞,不至于说出沐浴这类,明显有些暧昧的话来。

  他心中一动,笑着问道:“成亲那日,陪在你家小姐身边的莫非也是你?”

  “是!小姐身边就奴婢一个贴身丫鬟!”

  张云逸瞥了四周一眼,忽的抬手,勾起宝蟾的下巴,笑道:“既是贴身丫鬟,怎么还做这种粗活,随便找个人来就是了,那日我就见你似乎有些委屈……”

  说到这,他捏着宝蟾尖俏的下巴,缓缓抬起,并意味深长道:“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你叠被铺床,做这些粗活,还真是委屈你了!”

  ……

第637章 循序渐进

  说到这,张云逸不无惋惜的咂了咂嘴,并拨弄着手指,翻来覆去的,打量起了宝蟾的侧脸。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宝蟾不由得心慌意乱。

  无语轮次道:“候……奴……奴婢谢侯爷怜惜!”

  虽然听出了张云逸的弦外之意,可宝蟾难免还有些矜持。

  张云逸见状,干脆开门见山道:“你倒是颇合大爷的眼缘,反正这些粗使活计,谁来做也没什么差别,你若愿意跟着大爷,改天我去找夏家要人,想来总要给本侯几分薄面。”

  为了给宝蟾添些底气,也改口,自称起了本侯。

  听张云逸提起夏家,宝蟾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忙道:“奴婢只是一个丫鬟,哪有什么不愿意的道理?只是,奴婢随小姐陪嫁过来,只怕还得小姐点头……”

  说到这,她欲言又止,面带羞涩的抬起眼眸,顿了顿道:“太太和小姐每每说起,家里的生意,多亏侯爷照应,一直没机会当面致谢,侯爷若有时间去怡红院,小姐也想当面致谢哩!”

  宝蟾毕竟是夏金桂的陪嫁丫鬟,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是在向张云逸提议,去怡红院跟夏金桂要人。

  “这……如今宝玉不在家,去怡红院确实有些不便。”

  张云逸却有些为难的叹了口气,道:“罢了!还是等宝玉回来,我跟他说吧!”

  虽然讨要宝蟾,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可她毕竟是夏金桂的贴身丫鬟,且不说还有个身份一般无二的平儿,在王熙凤那里挂着。

  即便不考虑平儿的感受,也要考虑众金钗和王夫人的反应。

  更何况,他还指望通过宝蟾这个内线,给夏金桂打掩护,自然不可能要去自己身边。

  所以,要人什么的,不过是他的虚张声势,为的,只是让宝蟾明白,自己对她产生了兴趣。

  同时,也是在给宝蟾画饼,好打消她的顾虑。

  对于宝蟾是否会配合自己,张云逸并不担心。

  一方面,他对自己有信心,只要捅破那层窗户纸,总能叫她服服帖帖。

  另一方面,虽不知道她今日的举动,是出自夏金桂的授意,可刚才堂而皇之的告诉自己,采摘花瓣的用途。

  无疑,也说明了很多东西。

  另外,虽说宝蟾是夏家带来的丫鬟,可夏金桂好歹也算过了门,却依然沿用小姐这个称呼,也值得说道。

  “就这么说定了!你先在怡红院暂时委屈一段时间,大爷还赶着去衙门。”

  该做的铺垫已经做了,张云逸也不再耽搁,收回手,还不忘轻佻的在鼻尖嗅了嗅,方背负双手,缓步离开。

  “奴婢恭送侯爷!”

  宝蟾怔怔的看着张云逸离去的背影,心下不免有些懊恼。

  她自幼跟随夏金桂,深知自家小姐的脾性。

  虽说夏金桂也曾有言在先,若入得了张云逸的眼,不介意送她过去给家里争取些情分。

  可那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如果叫夏金桂知道,自己对她的吩咐置若罔闻,却只顾着自己,难保不会恼羞成怒。

  若只是使一使小性子,倒也罢了,大不了多吃些苦头,还有苦尽甘来的机会。

  可倘若节外生枝,张云逸又意志不坚,可就悔之晚矣了。

  故而,这才试图将张云逸请去怡红院,一举两得。

  没成想,张云逸竟然临时改变了主意。

  不过,到底也有了准信,她不免心怀希冀,待到张云逸走出去老远,方才回过神来。

  在花圃里摘了些花瓣,方才回到怡红院复命。

  待关上房门,夏金桂迫不及待道:“怎么样?可碰见侯爷了?”

  “见到了……”

  宝蟾删繁就简,略去了关于自己的情节,将经过大致讲述了一遍,方道:“奴婢本想请侯爷过来,可侯爷却说宝二爷不在家,过来不甚方便。”

  夏金桂却没好气道:“他既不方便过来,你怎么也不知道约个时间?”

  宝蟾一脸委屈道:“小姐没有吩咐,奴婢如何敢替小姐做主?况且,小姐贸然去约侯爷,万一……”

  自打明白了夏金桂的心思,她便一直沿用小姐这个称呼。

  刚才在张云逸面前,也忘了改口。

  夏金桂却不以为然道:“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更何况……”

  说到这,她一脸紧惕的看向宝蟾,又冲她挥了挥手。

  待到宝蟾关门离开,她方陷入了沉思。

  夏家做为皇商,对于张云逸那人尽皆知的风流韵事,自然不可能蒙在鼓里。

  原本,这种事,夏家人也不至于告诉尚在闺中,未出嫁的姑娘。

  可当初,夏家原是打算把她送给张云逸做小,因担心她会使小性子,夏家太太这才不厌其烦的屡次提醒她,去了宁国府莫要使小性子。

  只是,后来夏家老爷时日不多,担心被吃绝户,耽搁不得,才阴差阳错嫁给了贾宝玉。

  所以,夏金桂对于张云逸的某些癖好,早已心中有数。

  

  身为夏家独女,她自幼娇生惯养,家里十分宠溺。

  久而久之,养成了刁蛮任性的性格,但凡看上的东西,都有求必应。

  加上自恃容貌出挑,原本,对于给张云逸做小,她还心有不忿。

  可没成想,居然直接被张云逸给无视了,竟然连提,都没有机会提。

  她冒出红杏出墙的想法,虽有贾宝玉的缘故,却也不无较劲的意思。

  原以为,就张云逸的为人,自己如今也算披上一层人妇的外皮,即便是宝蟾出马,也只要勾勾手指头,做出些许暗示,不愁张云逸不肯上钩。

  却没想到,居然再度吃了瘪。

  她一时吃不准张云逸的态度,而成婚当日还蒙着盖头,并未与张云逸正经照过面。

  这也是她今日想要亲自出马,在张云逸面前崭露头角的主要原因。

  偏偏王夫人派人盯着,宝蟾又出师不利,而她在大观园还没什么眼线,连张云逸的衣角都捞不到,更遑论勾引……

  一时间,夏金桂也有些一筹莫展。

  她坐在床沿,沉吟良久。

  倏然站起,快步来到屋外,叫上宝蟾,一路出了大观园,直奔王夫人的荣禧堂而去。

  思来想去,想要改变这一局面,唯有先把掌家权握在手中,到时候,不论是张云逸的行踪,还是对下人的约束力,都要上一个台阶。

  做起事来,也从容了许多。

  只是,夏金桂的想法虽好,可王夫人却对她有了看法。

  加之有苦难言,王熙凤这个侄女儿又岂是好打发的?

  当初被王熙凤撞破,强行拉她下水,又怎么好意思让她交出管家权。

  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纵然夏金桂一哭二闹三上吊,她仍旧咬死了不肯松口。

  而夏金桂也寸步不让。

  “你们荣国府到底是哪朝哪代的规矩?娶了媳妇回来,非但有名无实,连家都不让管。二嫂子虽是太太侄女儿,可毕竟是大房的媳妇,以前也就罢了,大嫂子毕竟寡居之人,如今,哪有让她替咱们管家的道理?”

  “这事你休要再提,凤丫头管了多少年了,并未出过差错,且你也说了,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荣国府也有大房一份,她来管家,也顺理成章,又岂有换人的道理!”

  “既然如此,我也不说别的,如今我住在园子里,总不好麻烦她两头忙活,只要太太把园子交给我打理,后院的事情,我可以不管!”

  “不行!”

  “太太若连这个都不同意,那我也只能请家里替我做主……”

  王夫人冷哼一声:“园子里可不止咱家人,大姑娘和二姑娘都过了门,且吃喝用度,都是东府来出,让凤丫头管着,也是云逸的意思,尽管把你娘家人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