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忽悠 第351章

作者:抛开事实不谈

  之前,在荣庆堂时,他便发现薛宝琴举动有些反常,似乎有意无意的在躲着张云逸。

  想到这,薛蝌的心顿时拎了起来。

  将薛姨妈和母亲送回屋,他方冲着薛宝琴使了个眼色。

  拉着她来到院中的一处角落,旁敲侧击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回来住?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面对薛蝌的盘问,薛宝琴连忙矢口否认:“没……没有……跟姐妹们住在一起,能有什么事?”

  她毕竟说谎的经验不足,加之脸红心虚,双手绞麻花似的在一处,裙下的一双秀腿不安的扭动,莲足点地,尴尬的都快抠出了三室一厅了。

  薛蝌见状深吸一口气,干脆开门见山道:“还说没事?我前头在老太太那里,就见你有些不对劲……”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薛宝琴的脸色,见她脸上的红霞愈发炙热,忙又继续试探道:“既不是跟姐妹们闹了别扭,莫非是因为逸大哥?”

  话音刚落,只见薛宝琴脸色骤变,惊呼出声:“你……你怎么知道?”

  “这……”薛蝌惊怒交加,连忙追问,“快说!他怎么你了?”

  薛宝琴被他吓了一跳,惊疑不定的看着薛蝌,语无伦次道:“没……什么怎么了?”

  薛蝌只当薛宝琴顾虑张云逸的身份,打算忍辱负重,痛心疾首道:“你放心!他若是敢对你有什么不轨,就算是鱼死网破……”

  想到彼此的差距,薛蝌显得色厉内荏,五官也因此有些扭曲。

  薛宝琴见状,急得直跺脚道:“哥哥!你胡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你莫要怕他……”

  虽有些羞于启齿,可兄妹情深,不必担心薛蝌会拿她取笑。

  眼看着误会越闹越深,薛宝琴也只得硬着头皮,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删繁就简的讲了一遍。

  “也不能全怪逸大哥,他之前确实提醒妹妹……只是我一时高兴过了头,并没放在心上,这才闹出了……笑话。”

  薛蝌看着一脸窘迫的薛宝琴,将信将疑道:“真的?”

  虽然薛宝琴说的有鼻子有眼,可他先入为主,对于这番说辞,还是有所保留。

  薛宝琴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那裙子我带回家了,哥哥不信,带你去看了便是!”

  

  说罢,赌气似的一跺脚,往自己屋里走去。

  待进了屋,她从一个箱子里,翻出了裙子,平铺在桌上,努了努嘴道:“呐,你自己看吧!”

  似乎是担心薛蝌还有怀疑,她还不忘解释道:“这里头镶着的白孔雀尾羽,还是南洋进贡来的,除了逸大哥,谁又能拿得到这些……”

  薛蝌看着桌上的裙子,又瞥了眼还在为张云逸分辨的妹妹,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证实了薛宝琴说的乃是实情,可他仍然觉得张云逸动机不纯,别有用心。

  否则,何至于非得选用这种透光的料子?

  这是要坏自家妹妹的名节,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啊!

  可怜一向聪慧的妹妹,却难得糊涂,非但没有察觉人心险恶,还一昧的帮他掩饰。

  做为哥哥的薛蝌,又岂会看不出端倪?

  他试探道:“既出了那个岔子,你怎么还把这裙子带回家了?你该不会对他……”

  “我……”薛宝琴一时语塞,连忙狡辩道,“怎么会?妹妹可是有婚约在身的……我就是觉得这裙子新奇,弃之可惜,况且,这裙子虽不好再穿,却可以照猫画虎……”

  薛蝌涌起深深的无奈,心下暗道,只怕张云逸那贼子正盼着你嫁过去,好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嘴上却叹道:“罢了!你愿意留,就留着吧!”

  说着,他摇了摇头,转过身,正欲离开。

  “站住!”

  不成想,薛宝琴却叫住道:“哥哥还没告诉妹妹,你为何笃定逸大哥意图不轨?”

  刚才是哥哥盘问妹妹,这回却是妹妹盘问哥哥了。

  “这……”薛蝌痛心疾首,沉吟半晌,方反问道:“你莫非忘了?你退婚的事,还指望他帮忙,今儿在荣庆堂,你非但没上前行礼,反而对他避之不及,我又怎么会看出来?”

  张云逸狼子野心固然可恶,可他也看出薛宝琴对张云逸,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对于退婚,他实在没什么把握,与其让薛宝琴知道张云逸的险恶用心,以后落入贼手,生活在水生火热,还不如让她蒙在鼓里。

  即便,以后真的被逼无奈,好歹还能活在梦中,不至于生不如死。

  故而,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没告诉薛宝琴,自己的所见所闻。

  听闻不是姐妹们泄了密,薛宝琴不由长舒一口气,拉住薛蝌的胳膊,甩了甩,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撒娇道:“逸大哥自然不会说出去,姐姐们也已经答应帮忙瞒着,还请哥哥帮我保守秘密,莫要叫娘亲知道!”

  薛蝌嘴角抽搐了两下,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说话,微微点了点头。

  ……

第605章 病急乱投医

  薛蝌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屋子。

  抬头看着耀眼的阳光,怔怔的发了一会呆,方瞥了眼身后,深吸了一口气,迈步向母亲的屋内走去。

  待进了屋,他方回身看了眼薛宝琴闺房方向,方掩上门。

  “大白天的,关什么门?”

  端坐屋内的薛家二太太,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家儿子。

  关上门的薛蝌,回身道:“事关妹妹的婚事,还是莫要叫人听见的好!”

  听说事关薛宝琴的婚事,薛家二太太不觉微微坐直了身子,问道:“你们最近常跟梅家哥儿混在一起,可是他松了口,还是有什么眉目了?”

  “确实有点眉目,打算跟母亲商量商量。”

  薛蝌来到炕沿坐下,纠结了半晌,方欲言又止道:“只是,这事儿子有些难以启齿……”

  薛二太太没好气道:“这里只有咱们娘俩,又事关你妹妹终生,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薛蝌深吸一口气,薛二太太却已经不耐烦的催促道:“还愣着做什么,快说吧!”

  “母亲整日在府里,不知道外头的事……”

  薛蝌嘴角抽搐,含糊其辞道:“梅夫人如今已然委身逸兄弟……”

  “什么?”

  薛蝌虽然语焉不详,可委身二字意味着什么,薛二太太却是洞若观火。

  她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背,听岔了,连忙追问道:“你说她跟了谁?”

  “娘没有听错,梅夫人确实委身张云逸……”

  “怎么会?”薛二太太将信将疑道,“那梅家也是书香门第,丈夫才死了多久?怎么就急着改嫁了?况且,也没听说逸哥儿纳她进门为妾啊……”

  见自家母亲会错了意,薛蝌也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不是纳妾,也不是改嫁,是被逸兄弟当外室养在梅府……”

  他略一犹豫,又补充道:“梅丕如今在逸兄弟面前,都以干儿子自居,这事确信无疑,断无虚假!”

  “真的?”薛二太太闻言,猛然一怔,随即便拍着胸脯,惊起一汪涟漪,满脸庆幸道,“那感情好!如此,你妹妹退婚的事,总算有了着落。”

  许是觉得这番话表现的幸灾乐祸,有些不妥,她忙又找补道:“你妹妹毕竟没有嫁过去,她梅家人不守妇道,倒也编排不到你妹妹身上!”

  见母亲惊喜交加,薛蝌只得苦笑道:“母亲说的是!”

  见儿子认可了自己的解释,薛二太太方看向他,不无埋怨道:“你怎么也不早说?赶巧今儿逸哥儿在府里,咱们这就去找他帮忙。”

  她说着,便蓦然起身。

  “母亲稍安勿躁!”薛蝌连忙一把拦住。

  “火都烧到眉毛了,还稍安勿躁?”

  薛二太太没好气道:“纸终究包不住火,乘着这事还没宣扬开来,咱们快些帮你妹妹把婚事退了,免得节外生枝,牵连到她的头上!”

  薛二太太哪里知道这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她只当薛蝌因为常跟梅丕厮混,才得知的内幕。

  薛蝌虽然清楚,却还是硬着头皮,劝道道:“话虽如此,可这种事,如何能够摆上台面?若叫他下不来台,岂非适得其反?”

  “对对对!”薛二太太闻言,附和一声,颓然坐了下来,看向薛蝌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咱们跟他毕竟隔了好几层,大伯娘却是姑娘的姨母,这事儿子不好跟大伯娘说,母亲不妨私下将事情跟大伯娘说清楚,请她去旁敲侧击,如此,他多半不好意思推诿……”

  虽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可长兄如父,他又如何能够坐视薛宝琴越陷越深,被梅丕娶回家,沦为张云逸的玩物?

  只是,他唯恐母亲关心则乱,小不忍乱大谋,不敢把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故而,两害相权取其轻,只告诉她梅夫人的情况。

  寄希望梅丕还没跟张云逸通气,能够打个时间差,凭借薛姨妈元春姨妈这个长辈身份。

  不论是将张云逸糊弄过去,还是迫使他碍于薛姨妈长辈的身份,只要让张云逸答应下来,哪怕事后梅丕告刁状,让张云逸心怀不满,可总归碍于情面,不至于出尔反尔。

  薛二太太虽不知内情,可薛蝌的法子确实较为稳妥。

  可她转而却不无疑虑道:“这事文龙知不知道?退婚的事,你大伯娘也是心知肚明,怎么一直不提不叼的?”

  “大哥哥知道,他原打算直接去找张云逸,儿子担心大哥哥冒失,这才苦劝了下来。”

  薛蝌说罢,不免庆幸,亏得当初留了个心眼,担心打草惊蛇,回来后私下找到了薛蟠,好话说尽,才把他给劝住。

  薛二太太闻言,再无疑虑忙道:“我这就去找你大伯娘商议!”

  薛蝌这才长舒一口气,冲母亲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薛二太太连忙起身,直奔薛姨妈屋里而去。

  待来到薛姨妈屋内,她做贼似的把门关上,方坐在炕上,把薛蝌的话,删繁就简,跟薛姨妈交代了一遍。

  

  见薛姨妈目瞪口呆,胸口起伏不定,薛二太太只当她震惊于梅夫人恬不知耻,委身于害得亡夫殒命的始作俑者,拉着薛姨妈的手。

  自顾自的喃喃自语:“那梅家小子本就不是个东西,如今连他娘都闹出这样的破事,琴丫头若是嫁过去,那还得了?还请嫂子念在一家人的份上,千万帮忙再去找逸哥儿说一说。”

  听着薛二太太的话,薛姨妈心头不由百转千回。

  她心下暗道,难怪张云逸近来甚少找上她,原来竟是有了梅夫人这个替代。

  以往,自己寡居的身份,可以抱着遗像,也算蝎子拉屎独一份。

  可与梅夫人相比,只怕还有所不及。

  她非但毫不怀疑事情的真实性,反而把张云逸跟梅夫人搭上伙的时间线,揣摩了个八九不离十。

  甚至,就连梅夫人趴在棺椁、灵位前,忍气吞声,伏低做小的模样,也脑补了个七七八八。

  想到这,竟忍不住喉头滚动,脸上也不由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的变幻莫测了起来。

  薛二太太见她这般模样,倒也没敢深想,只当她心下为难,羞于在张云逸面前提及他与梅夫人的丑事。

  只得苦劝道:“我知道这事叫嫂子为难,嫂子也不必一开始就摆明车马,上回他不是说要过阵子再说吗?嫂子不妨先找他问问,他答应了最好,倘若顾左右而言它,再拿这事旁敲侧击……”

  听薛二太太这般一说,薛姨妈方才从自怨自艾中惊醒过来。

  她自然不可能有薛二太太担心的为难,只是心下暗自揣测,张云逸该不会是为了帮自己的忙,才搭上了梅夫人吧?

  越想越觉得可能,毕竟,张云逸与梅府结怨在先,若不是因为自己央求,怎么可能去梅府?

  不是为了自己,难道是去吊唁死去的梅廉不成?

  她心下不由生出一股作茧自缚的懊恼,从鼻腔发出一声闷哼:“好了!我知道了,抽空就替你去问,总行了吧!”

  虽说自己也不干净,无法置喙梅夫人的行为,可薛蟠对于梅丕也嗤之以鼻。

  做为薛宝琴的大伯娘,这事于公于私,她都打算向张云逸求证。

  另外,碍于薛二太太住进了家里,她一直没有合适的借口,去东府‘走动’。

  哪怕是假公济私,她也不会拒绝薛二太太的请求。

  只是,因带着某些揣测,对于语气却谈不上客气。

  薛二太太看在眼里,可形势比人强,想到其中的为难之处,也只得装作没有察觉,一个劲的致谢。

  “麻烦嫂子劳心费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