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抛开事实不谈
一道黑影推门而出。
屋内的王夫人和薛姨妈,四仰八叉,玉体横陈,待到喘息声逐渐恢复了平静。
姐妹二人沉默了良久。
王夫人率先打破了沉默道:“我知道妹夫走得早,你寡居多年,心里憋得苦,这干柴烈火,本就一点就着,尤其云逸又这般龙精虎猛的……”
说到这,她咽了口唾沫,语重心长道:“可也该小心些个,你这里连个体己守门的丫鬟都没,亏得这回是我遇上了,要是给文龙和宝丫头撞见,你还要不要活了?下回云逸过来,你告诉我,我给你遮掩,叫玉钏在外头守着,也好过你这无遮无掩的。”
她原本打算,待到完了事,与张云逸一同离开,也好讨个准信。
却没想到,他流连忘返,乐此不疲,弄得天都快亮了。
一来,这会子再出去,万一遇到早起的下人,说不清楚,加上她实在骨酥筋麻,不愿意动弹。
二来,看出自己投其所好,正中张云逸下怀,便寻思着留下来乘热打铁,先把后续的事情敲定,也不怕后头没有机会。
“姐姐说的是!那会子文龙被抓,我六神无主。”薛姨妈借坡下驴,稍做解释,却话锋一转,“不过,姐姐怎么也?”
只从王夫人轻车熟路的架势,薛姨妈便判断出,她早在自己之前。
倒也不是薛姨妈五十步笑百步。
虽说彼此同场竞技,已经属于一条绳上蚂蚱,可毕竟是见不得光,有损名节的丑事。
少不得要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另外,也是提醒王夫人,咱们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嗨!~你就别提了,去年那会子,你姐夫为了谋個外放学政的差事……”
这话外音王夫人又岂会听不出来?
若非形势比人强,还得搭薛姨妈的顺风车,不宜撕破脸,她甚至都有点憋不住火。
如今,却也只得半真半假的,把贾政献妻谋官,如何逼迫自己送上门的事情,说了一遍。
末了又补了一句:“不然,他当初走的时候,怎么会把这个家托付给云逸?”
这番话,听得薛姨妈张口结舌,愣了半晌,方将信将疑道:“既是姐夫的意思,那……那他怎么还?”
“还能什么原因?无非是官职到手了,心里又抹不直,看见有人弹劾,以为可以落井下石,一雪前耻,想把脸面给挣回来呗!~”
对于贾政的这通操作,王夫人也百撕不得其解,最终凭借对其性格的了解,得出了这么一个判断。
王夫人有理有据,煞有介事,且贾政在家的时候,她独自去温泉山庄,一住就是好几日,也由不得薛姨妈不信。
“还……还能这样?”
王夫人瞥了自家妹妹一眼,叹道:“所以啊!要我说,还是伱这样的好,要是死了,倒还省心了,不像我,还要给他擦屁股,收拾这些烂摊子!”
薛姨妈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原本,面对王夫人,她还有一定的心理优势。
毕竟,她这种情况,说破天了也就是没守得住,而王夫人则是实实在在,给贾政戴了顶绿帽子。
没成想,这顶帽子不是王夫人给他戴的,而是他主动往自己头上扣的。
想到这,脸上也不由尴尬了起来。
王夫人看在眼里,善解人意,安慰道:“这也是人之常情嘛!虽说妹夫人不在了,可好歹文龙和宝丫头还没娶、没嫁,总得遮掩些个,你这里没个体己的丫鬟望风,下回叫上我,不但可以互相遮掩,还能叫玉钏在外头守着,也免得再闹出乱子。”
王夫人旧事重提,又站她的角度,替她考虑,薛姨妈也推无可推。
她虽不清楚王夫人的真实想法,却从王夫人的行动和话里,窥探出了一丝痕迹。
贾政背后捅刀子,惹恼了张云逸,可不就得自家这个姐姐,帮着消气吗?
话说,自家姐姐那擦屁股的形容,虽说用词不当,倒也形象,只不过,不是给贾政,也不是擦……而是给张云逸……
也难为姐姐,娇生惯养,养尊处优,居然也下得去嘴,叫她也有些于心不忍。
话虽如此,同情归同情,可持家日久,不免沾染了商人习性,总是习惯利益最大化。
于是道:“我也知道姐姐是为了我好,只是如今这情况,我也不好意思再提两孩子的婚事了,这婚事不如就此作罢,你看如何?”
时移世易,如今薛家攀上的张云逸,自家却岌岌可危,王夫人再也没有要挟薛家的本钱,反倒还指望搭薛姨妈的便车。
王夫人也只得就坡下驴:“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做牛做马,也足够了,就别再操这个心了。”
“噯!~”
能不撕破脸总是好的,薛姨妈答应一声,忙道:“姐姐你看……时候也不早了……”
她打算送客,王夫人却懒得再动。
“天都快亮了,我正好在你这里凑合一下,以后咱们姐妹时常同住,也不会有人起疑。”
说话间,她抓起被角,往身上一搭,惊呼一声:“哎哟!~这硬邦邦的什么东西?”
薛姨妈心道,怕什么来什么,却见王夫人已经掀开了被子。
看到被子里的相框,王夫人也是一愣。
她这一搭,刚好把相框卷起,只触碰到了边框,便以为是什么不可言说之物,却没想到居然是一副相框。
待看清楚上头的画像,王夫人脸色顿时怪异了起来。
此刻,她方想起,刚进屋的时候,似乎有道光,在眼前一晃而过。
早前,金钏送玻璃镜的时候,倒也有过这种经验。
只是,当时的光线太弱,她只当眼前有金星闪过,如今想来,恐怕正是这相框上的玻璃。
她心下暗自腹诽,倒是没看出来,自家这个妹妹,为了迎逢张云逸,居然把亡夫的遗像都搬出来了,背地里连廉耻都不顾了,玩得这么花。
也亏得刚才她主动把亲事退了,倒还省了自己开口。
嘴上却道:“倒是难为你了,虽然为了文龙,在云逸跟前伏低做小,心里头却还装着妹夫,怪道我前头看你总是跪着,总是拿背对着云逸,不肯看他的正脸,原来是把他当成了妹夫,还抓着这个,睹物思人呢!”
虽说哪怕薛姨妈没有主动悔婚,看到这副画像,王夫人也会改弦更张。
可到底还是气不过,薛姨妈见风使舵,逮到机会便冷嘲热讽。
被王夫人发现了私底下的勾当,薛姨妈本就又羞又愧,无地自容,偏偏王夫人虽然冷嘲热讽,却说得好似夸赞她一般,叫她无从辩驳。
只得硬着头皮,抢过画像,飞快下床,将其收好。
待到重新爬上床,方一脸尴尬道:“姐……姐姐,说笑了。”
说罢,抓住被子,往头上一蒙。
王夫人暗自嗤笑一声,打了个哈欠,顿觉志得意满,心满意足的躺了下去。
……
第449章 魂不附体
“我说……我说!”
在王夫人心满意足的时候,远在江南的贾政,却是惊若寒蝉。
面对一群凶神恶煞的锦衣卫,他无力的瘫软在地,身下水渍蔓延开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尿骚味。
“我真的不知道甄家做了什么,他们只是托我给贾雨村带个话……上书也是受了学子怂恿……”
“啪!”
站立一旁的锦衣卫,将手中的鞭子甩了个鞭花,厉声喝道:“还敢胡说!浙江那边都传开了,学子上门前,你便把折子送走了。”
“别!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别再用邢了!”
贾政一脸惶恐,看向身旁不远处,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梅廉,打着颤,把前因后果,事无巨细的交代了一遍。
几个锦衣卫看他这副怂样,也懒得捉弄,坐在书案前的锦衣卫,奋笔疾书,待到将口供记录完毕。
让贾政签字画押,方捏着鼻子,拎小鸡似的把他拖进了牢房。
正庆帝这次有心从严从重,临走时,特意叮嘱陆炳,涉事官员,有一个算一個,也一律不许放过。
并将之前的奏折,一并交与陆炳。
因贾政的奏折,提前给了张云逸,陆炳虽有所耳闻,也查证无误,可按图索骥之时,却没找到他弹劾的折子。
一时间,有些琢磨不定,所以,只小惩大诫,稍加恐吓一番,并未大刑伺候。
不过,贾政何曾有过这样的遭遇?
又有梅廉等人,做为现成的样板,在那儿摆着,早已吓得魂不附体。
因秦王一系提前做的安排,证据链十分清晰。
眼见着,锦衣卫包围了甄家等一干豪族,素日里受到欺压的百姓,也不再惧怕,大着胆子检举揭发。
也亏得贾雨村和陆炳都受过皇帝的叮嘱,尽快结案,以免耽误了万寿节。
于是,便先将手头的证据,以及审问的结果,一一整理汇总,方将一众官员,以及甄家等豪族罪证,连同贾政的供词,一并送达皇帝面前的。
“好!好啊!趴在朕的身上吸血,却还敢污蔑于朕!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凡参与土地兼并,尽数诛灭,就地问斩!甄家也一并查抄,所获不义之财,就地赈灾!涉事官员,首犯梅廉就地问斩,其余一律削职查办,严惩不贷!”
说到这,正庆帝又抓起贾政的供词,气极反笑道:“为了追名逐利,不惜跟风诬陷,还擅离职守,既然不想做这个学政,那就别干了!另外,荣国府的爵位降为三品威烈将军,贾史氏教子不严,削其诰命,以儆效尤!”
随着正庆的旨意下达,传旨的侍卫、太监,揣着圣旨,赶往各处宣旨。
待到前朝的处置完毕,他方又道:“传旨后宫,甄氏……褫夺贵妃封号,宁王降为郡王!”
……
荣国府,荣庆堂。
距离上次的百日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贾母也收到了锦衣卫南下彻查的风声,愈发忧心忡忡。
斜靠在罗汉床上的她,不免长吁短叹:“唉!~近来我这右眼跳得厉害,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一旁的王夫人眨了眨眼道:“过几天就到老太太寿辰了,要么给您过个寿,冲冲喜?”
给贾母过寿是假,邀张云逸上门是真,自打上回投其所好,他便渺无音讯,王夫人摸不住他的态度,不免心怀惴惴。
贾母摆了摆手道:“如今这情形,我哪还有心思过寿?”
王夫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继续道:“咱们心悬着也不是个事,倒不如借着机会,看看能不能把云逸请来……他若是肯登门,咱们便大操大办,倘若他不肯来,那就一切从简,自家人一起吃个饭!”
贾母眼前一亮:“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正说着,忽听外头丫鬟嚷嚷道:“老太太!宫里来人,叫全部去前头听旨呢!”
贾母心中顿觉不好,连忙靸上鞋,在一众丫鬟的搀扶下,唤上一家老小,颤颤巍巍的来到前院。
待到跪了满了一地,传旨的太监,方将圣旨展开,扯着公鸭嗓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
太监的旨意还未读完,贾母便觉得一个晴天霹雳,身体也筛糠似的,止不住颤抖了起来。
待到旨意宣读完毕,贾赦接了旨,她却怎么也站不起来,邢夫人、王夫人连忙上前搀扶。
却见贾赦回过身,恶狠狠道:“看看老二做的好事!”
说罢,看了邢夫人和贾琏一眼,拂袖而去。
“我去看看!”
“快,我扶你回去,可千万别动了胎气!”
邢夫人和贾琏,本就不满受到牵连,见贾赦这个态度,也各自找了借口离开。
贾母气抖冷,颤声道:“孽障!孽障啊!这个时候还互相埋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后方的探春,不由看向了元春。
而一旁的王夫人,却逮到了机会,连忙道:“老太太,我这就去请云逸!”
机会难得,说罢,她也不等贾母答应,起身便走。
“回来!你去有什么用?”贾母连忙叫住道,“这事全因老二而起,你就别去添乱了,还是我亲自过去!”
一来,王夫人毕竟是贾政的正妻,贾母担心张云逸恨屋及乌。
二来,她还不知道与荣国府一并发落的,还有甄家和江南一众豪族、官员。
只当皇帝见上回敲打过后,还迟迟没有表态,又开始加码。
这事除了她,别人也不知道内情,去了反而添乱。
上一篇:大秦:儿子对比,嬴政酸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