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皮卡丘梦蝶
“谢王上。”
“乖。”秦王子楚夸奖一句,又道:“有一天你家的奴隶和你坐在一张桌子上,你欢喜吗?”
“不欢喜。”小童天真地道:“他们低贱,他们不配。”
“真乖。”秦王不吝夸赞,看向吕不韦:“先生,你明白了吗?牛马尚不能与人同食,何况奴隶乎?”
吕不韦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开口:
“不是奴隶,是百姓,是人。
“学宫不会收奴隶,最低放给百”
“一样的。”秦王子楚不待吕不韦说完,出生打断,又笑看甘罗:“若是让你和屠夫儿子在一起读书,你欢喜吗?”
吕不韦死死地盯着甘罗,心跳剧烈。
小童似乎感受到了主君的紧张,想要回看。
秦王子楚大手放在小童后脑,挡住了小童视线,催促道:
“欢喜吗?”
小童得不到主君指示,只得实话实说:
“不欢喜。”
秦王追问:
“为甚呢?”
“和屠猪杀狗之辈的儿子同堂而学,难道不是一件耻辱的事吗?”
秦王望向相邦。
出身商贾的吕不韦恭敬弯腰:
“臣……明白了……”其音既艰又涩。
“哈哈。”秦王子楚搂住心腹肩膀:“学宫不能立,官府必要通传。寡人这就草诏,命官府上下人等写奏章时必要加标点。如此一来,先生和寡人都能轻松许多啊!”
燕国,蓟,燕王宫。
燕王喜知道了乐间偷偷跑去赵国,很愤怒。
他刚刚在黄金台大宴大贤长安君,正等着天下群贤蜂拥而至,重塑昭王时期的大燕光辉。
你乐间这个时候从燕国跑路,这不是打他燕王喜的脸吗?
他召开朝会,在朝堂上怒发冲冠。
“夺去乐间封号!抄斩昌国君府!杀杀杀杀杀!”
一连五个杀字,诠尽燕王之怒。
杀掉了燕太子丹劝谏的想法,杀掉了与乐间交好者规劝的意图。
群臣静谧不敢言时,一个孩童站了出来。
燕相邦嬴成蟜从椅子上站起,厉声怒斥:
“我燕国上卿乐毅就在赵国邯郸。
“昌国君去赵国,只不过是去见父亲而已,这何罪之有呢?
“难道见父母是一件十恶不赦的事吗?难道王上没有父母吗?”
气头上的燕王喜立刻下令,除嬴成蟜相邦之官,下其入囹圄。
小燕相被拖曳走时仍旧铁骨铮铮,刚直不阿,大骂昏君不已。
朝会未散,燕国士卒就闯进了昌国君府。
见人就杀,无论老幼。
独见美人,先奸后杀。
自乐毅起始,从燕昭王兴盛到燕王喜,历经四世燕王的乐家消亡。
燕国群臣,有人欢喜有人忧。
晚间,燕王喜赦免嬴成蟜,官复相邦。
冷风阵阵,阴风怒号。
重获自由的燕相嬴成蟜站在昌国君府的台阶上,双手颤抖,推开了那扇半边为血染的大门。
这一开,如同打开了地狱的大门。
墙角一貌美女子披发裸身,身下是暗红色的冰。
院中七八具无衣尸体摞在一起,自开腹中流出的肠子冻成一坨。
斜前方三步远,两个和嬴成蟜差不多高的孩童倒在一起,似是追逐时被砍翻在地,也是没有衣。
衣衫也是金钱。
君臣看不上,士卒争抢之。
少年艰难抬脚,踩着红色坚冰,向内行。
天又降雪,落在少年头上,肩上。
庭院里,老树下。
坐着一个白发白衣的老人,在风雪中静静望着少年。
老人身在昌国君府这个死人堆里,不动不语,似乎也是个死人。
少年没有注意到老人。
暗中保护少年的盖聂也没有注意到老人。
燕王宫,行乐殿。
殿外白雪飘,殿内热浪滚。
殿中,燕王喜坐在椅子上,将喝过的美酒放在桌角,丢出一张玉牌。
“九饼!”
桌案是在殿中央,前后左右都是美人。
美人环肥燕瘦,各把着一根铜管,甩衣弄袖,媚笑脱衫。
自廉颇退军不足月余,燕国高层享乐之风盛行,皆夸相邦好。
翌日,燕王喜刚醒。
身方坐起,胳膊还压在身边美人胸上,宦官令急匆匆报之。
“嬴相挂印离去,不知所踪!”
燕王喜大惊失色,比昨日知道乐间走了慌百倍。
“为何不早报予寡人,该死!”
他由慌而怒,一剑斩了宦官令。
宦官令死时双目不瞑。
他早就得到消息,却因昌国君府被抄斩一事,怕打扰王上休息被杀,而不敢唤醒王上。
谨慎到了小心之境地,仍是难逃一死。
燕王喜提着剑,立刻下令:
“尽起蓟中所有马匹去追相邦!封锁国内所有关卡!务必把相邦带回来!”
他可以没有乐间,不可没有小燕相!
【注1:“句读”二字出自唐代韩愈的《师说》,大体可理解为是断句。我查了一下二字含义,认为有早期出现的可能。】
【注2:这句话我最初学到的解释是——学习并时常复习,不是很快乐吗?我个人不赞成这个,因为学习实在不是一件快乐的事,复习更不快乐,能从学习中得到快乐的人真的是凤毛麟角。我查阅古汉语字典,结合孔子因材施教,给出了文中的解释。学到的知识能在某一刻用上,那一刻才是快乐的。我以为是我的原创,查了一下发现早有学者提出过。】
【注3:这句话翻译可能有些不好理解,举个例子。比如一把游戏你带飞,可是你的队友却说你除了抢人头啥也不会,喷你玩得菜,你生不生气?这个时候不生气,你就是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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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要你燕国秦弩飞如蝗,秦剑落如雨
下午,申时三刻余。
燕王宫,行乐殿。
殿两侧。
有乐者击鼓弹筝,皆是美人。
殿中央。
美人歌,美人舞。
上首,燕王喜靠坐在椅子中。
一手扶在椅子把手上,一手放在大腿上,食指轻轻敲击。
他哼着燕地民谣,闭目假寐,脑袋随着鼓乐声而轻轻摇晃,怡然自得。
他似乎太入神了,以至于没看到被带来的小童。
热浪袭人,披着熊皮外衣的嬴成蟜小脸冷峻,自顾自地坐在地上。
他脱去外衣。
燕王喜不看他,他也不看燕王喜。
他靠着一根廊柱闭目,反思这场失败的逃跑。
他承认,他小看了国家的力量。
哪怕是偏居一隅,在战国七雄中排倒数第二的燕国,拿捏他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他还没有到易水边,燕太子丹就自后追了上来。
隔着一里地,大地就震颤,马蹄踢踏声如雷鸣。
六十万燕军打不过十三万赵军,六千燕军把嬴成蟜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盖聂和一众门客想要杀出一条血路。
田光集结了数百燕地江湖豪杰等在易水,闻听其被追到,派人传讯,想要冲击燕国军阵助其逃走。
他自咸阳带来的秦国锐士和自邯郸带来的赵国士卒混成一队列战阵,想要与燕军真枪真剑的碰一碰。
诸多人想要战,嬴成蟜不想。
真正面对数千骑兵,才能知道那股压力有多么强大。
根本就打不赢。
那一刻,嬴成蟜对历史上的楚霸王产生怀疑。
所谓羽之神勇,千古无二。
万人敌是吧?来冲个六千骑兵试试看?
这些骑兵座下的马鞍就是一个简易的坐垫,没有后世的高桥马鞍固身,也没有马镫用以借力固身,绝大多数都不能解放双手张弓搭箭。
但就凭着手上的长枪长矛,一次冲锋过来,嬴成蟜还真就想不到什么人能不被戳成英雄碎片。
六千人,六万人,六十万人。
在人嘴上只是个数字,在竹简上只是个数字。
可在现实里,当这些士兵真真正正列阵摆在面前,那是一股巨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