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宸庭
夏侯博领命,即刻就前去进行安排。
旋即,刘备又看向陈到,问道。
“适才叔至曾言不久前有北伐大军的信息传回,子龙、翼德与文长将会率领骑兵先一步返回虎牢关,何时能到?”
“快则今夜,迟则明早。”
陈到估算了一番后,答道。
在得知鲜卑南下的消息之时,北伐大军中的骑兵就已经即刻出发回转,速度比之还需要带着不少辎重的主力自然不知道要快多少。
北伐大军的主力,在距离虎牢关怕是还有十天的路程,骑兵就已然要抵达虎牢关了。
这个速度在刘备看来,也还算不错了。
规模越大的兵马,不可避免的速度就会越慢。
即便赵云是从邺城出发回转,但终究是一人双马,昼夜兼程地赶路的刘备先一步抵达了虎牢关。
当即,刘备依据着密信的内容衡量了一番后,当场下了一道军令,令陈到派人将这道军令以及密信内的子午谷地形图送去给魏延,且特别交待道。
“让文长无须继续赶来虎牢关,即刻就让他以最快速度前往汉中。”
“是。”陈到领命。
随后,刘备的目光在虎牢关内一众守将中扫视了一圈,高声问道。
“谁人是张文远?”
张辽闻言,还以为听错了。
直至陈到见张辽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连忙朝张辽递了个眼色,张辽这才连忙出列行礼,道。
“末将雁门张文远,参见大王。”
刘备上前亲自扶起张辽,温声道。“丞相有一重任欲托付给你。”
第974章 “火”字
一道烽烟起,直入云霄中。
这使得正被胡人不断进攻着的洛阳,似乎更添了几分悲壮。
只是,在城墙上等待着的李基,脸上却是多了些许的笑意。
太史慈不负所望,已然突围了。
那接下来,洛阳需要做的就是坚守,坚守到大军回转,坚守到为胡人所准备的这个瓮完成,然后将这些胡人给烹了。
这道烽火,将会是这个瓮的第一朵小火。
而那道显眼的烽火,同样也被胡人所察觉,第一时间就派人前去寻找是何人点燃的烽火。
只是等鲜卑骑兵找到烽火点燃处,早已然是人去无踪。
不过,这也让韩遂很难不将昨夜南匈奴方向走脱了汉人信使,以及这突兀的烽火给联系起来,意识到李基或许向洛阳之外的汉人传递了什么信息。
李基之名,韩遂同样也是如雷灌耳。
这使得韩遂莫名地生出了几分不安,一边提议鲜卑多往虎牢关方向布置斥候,监视虎牢关方向是否有汉军来援,一边则是更加拼命地督促胡人加紧攻城。
洛阳这个位置,不仅仅关乎着大汉对于西域都护府、凉州以及大半个司隶的控制,同时也深深影响着黄河以北的幽、并、冀三州。
由于太行山脉的阻隔,并州往冀州劫掠除了通过易守难攻的各处太行山径道,若想要绕过太行山,那么必经之路的河内郡将会被洛阳所直接威胁着。
只要洛阳还被大汉所控制,那么一旦鲜卑想要绕过太行山途径河内郡进入冀州,那么随时都能被汉军从洛阳出兵,切断从冀州退回并州的后路。
因此,只有攻陷了洛阳,鲜卑才能在控制并州后,肆无忌惮地劫掠夺取冀州。
这一点,鲜卑清楚,韩遂清楚,李基同样也是万分的清楚。
洛阳的得失,关乎的近乎是半壁大汉江山是否会遭异族铁蹄的威胁。
擒获李基,则是影响胡人能否在汉土真正立足的筹码。
在韩遂不断的鼓动下,胡人对洛阳的攻势在不断地加大着,就似是往前吊着一根萝卜勾着驴不断往前。
反正在韩遂看来,胡人的命不是命,也不值钱。
而对于诸多胡人首领来说,同样也是如此,只要能拿下洛阳,那么利益就能得到保障。
战局,越发的惨烈。
随着伤亡数字的不断上升,陷入了沉没成本的胡人更加疯狂地进攻,而洛阳可用守军的兵力却也在不断下降。
迫不得已之下,为了稳固洛阳的城防,李基只得下令征调一部分洛阳青壮上城墙。
一日、两日……
日子一天天地过,从胡人攻城开始已然坚守了半个月的洛阳,守军兵力已然下降到了四万余。
四万余的兵力,对于长长的洛阳城墙而言已经开始不够用了。
随着张松统计了当日的伤亡,在向着李基汇报之时,不免得忧心忡忡地开口道。
“丞相,该点燃烽火了,不能再等了,西凉军以及汉中郡的军心已然有所不稳,再这样下去洛阳有城破之危。”
点燃烽火,这是李基在密信中所约定的出兵信号。
随着太史慈送出密信至今,已有十天左右,按时间估算,北伐大军已然回转到虎牢关休整完毕,随时都能入关。
“再等等……”
对于张松所说,李基何尝不知?
洛阳当下的情况如何,李基一清二楚,但李基更需要考量的是各方动向。
北伐大军的回转与休整是一回事,除此之外的还有汉中方向的出兵。
胡人久攻半月不下,锐气大减,伤亡同样也是惨重。
如今全凭洛阳这颗饵在吊住胡人,一旦北伐大军入关,胡人意识到攻陷洛阳无望,那么极有可能会当场选择撤退。
假如争取不到足够的时间堵住缺口,让这些胡人逃回了草原,这无异于功亏一篑。
“丞相,就怕子午谷奇谋成功,袭取了长安,也拦不住如今城外的三十余万胡人。”
尽管子午谷这路线是张松所提出来,但如今张松却是越发的悲观。
无他,皆因这子午谷的线路狭窄难行,最多怕是只能容纳五千兵力通行。
这五千兵力即便成功袭取了长安后,假如等不到蜀中援军到来,也难以大量阻挡胡人。
而蜀中道路崎岖难行,且张松深谙刘璋那优柔寡断的性子,就怕这耽搁一下,那牵扯一会,就大大地误了战机。
就在此时,周瑜从门外走了进来,接过话题开口道。
“除非能够在胡人撤离之前重创胡人。”
“重创?这谈何容易?”
张松没好气地道了一句,只觉得周瑜这徒有其表的小儿说话的口气当真是够大的。
不过,当张松转头看向李基时,却发现李基的神色似是有些感到巧合的意外。
周瑜同样也察觉到了李基的眼神,问道。
“丞相莫非也想到了如何重创胡人?”
李基一时萌生了几分玩心,抬手道。“公瑾且勿说出来,你我各写在纸上,看看是否所想一致。”
同样也有几分暗自较劲心思的周瑜,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当顾维给李基与周瑜各自送上笔墨纸砚,然后均是伏案书写了一息,就将纸张拿了起来。
当这两张纸靠近了打开一看,上面赫然都是一个“火”字。
“火?”
张松愣愣地看着,却是想不出该如何用火攻,问道。“丞相莫非是准备夜袭胡营纵火?可这也太过于凶险。”
周瑜看了自己这冥思多日所想的答案,却是与李基所想的一致,忍不住叹息一声后,方才说道。
“非也,胡人扎营之地一片平坦,纵使那些胡人安营章法不足,尽显混乱,但既无干草又无柴薪,便是往胡营纵火,又能烧得了几具帐篷?”
“那还能怎么放火?”张松问道。
周瑜见李基的神色平静,便缓缓地开口道出了李基的心中所想,道。“放火烧的是……洛阳。”
“什么?!”
张松惊得一把扯下了一小撮胡须,霍然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周瑜,然后急忙劝道。
“丞相,这烧的洛阳,满城百姓如何是好?丞相又该如何容身?岂非是胡人同归于尽?万万不可啊!”
第975章 大风起兮
“除了洛阳城墙,洛阳城内不是还有一片城墙吗?”李基缓缓地开口道。
张松愣了好几息,方才反应了过来,问道。
“丞相指的是宫墙?!”
这一处,却是张松从来都没敢想的地方。
在收复洛阳后,洛阳内的皇宫就实行了封禁。
就算是李基为了避免非议,也未曾踏进过皇宫一步。
“正是宫墙。”
李基缓缓地开口道。“洛阳南北二宫占了洛阳城接近三分之一的土地,足以容纳全城百姓暂且避祸。”
“而宫墙之高,不亚于寻常城池,依仗坚守一时也不成问题。”
张松的眼眸瞪大,完全没想到自家丞相会如此的大胆。
纵使乱世之中,这洛阳皇宫早就被外人进进出出了个不停,后来吕布称王更是直接住了进去。
可他终究代表的是汉室,代表的是皇权。
“丞相,这……这怕是有僭越之嫌,纵使大王不追究,也会引得天下人非议,甚至会被记载于史,让后人唾骂,以为丞相有不臣之心。”
说到最后,张松急着跪伏在地,劝阻道。“松斗胆,请丞相三思啊!”
这一幕,看得周瑜的神色也是不禁添了几分复杂。
周瑜想到此计后,颇为苦恼该如何劝说丞相同意。
毕竟让百姓躲入皇宫避祸,再引火焚了洛阳,这怎么看都是大不敬。
可让周瑜没想到的是,自己都尚且没有开口劝说,李基已然做好了全盘的计划。
而面对张松的劝说,李基的神色没有丝毫的迟疑,开口道。
“若能保百姓平安,开万世太平,本侯一时骂名又算得了什么?”
“倘若计成,诱了胡人入城施以火计,便能重创胡人,使之编制散乱再无秩序可言,亦难有再被统一指挥的可能。”
“届时无论是大军衔尾追杀,还是围追堵截都将轻松不止数倍。”
“这等关乎天下安危之大事,岂能因一时荣辱而萌生退意?”
张松抬头凝望着李基,只觉得丞相的身形是如此的伟岸,但却是更不愿看到丞相的名声因此污了,劝阻道。
“丞相啊……”
李基却是没有给张松继续劝说的机会,沉声道。“我意已决,休得再言。”
张松闻言,一咬牙,开口道。“既然如此,还请丞相届时准许由松当众提出百姓入皇宫避祸。”
李基的动作一顿,皱眉道。“子乔这是何故?”
张松目光炯炯地答道。
“松自知能力有限,于天下而言无足轻重。且士为知己者死,代丞相受世人唾骂,于松而言如沐甘露,求而不得。”
这让李基大为动容,没想到张松居然有如此决心。
李基上前将张松搀扶了起来,开口道。
“子乔视我为知己,我又怎么忍心让子乔代受世人唾骂?再说了,些许骂名算得了什么,就权当是自污了。”
这骂名看似轻飘飘的两个字,落在李基身上,以着今日李基的名声威望,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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