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宸庭
“并非多是,而是全是。”
李基纠正着李相,教育道。
“相儿当牢记忠言逆耳利于行,时刻心中要有着一杆称,万万不可因旁人两句夸赞就飘飘然忘乎所以。”
李相神色一肃,答道。“是,父亲。”
“无须这般紧绷着,此番带你赴宴且放松点就是了,不过要尽量多看多想多思考。”
李基再度补充了一句。
而就在李基带着李相、李曦真正走入宴席大厅,原本在宴席之中已经落座的一众文武世家,无一不连忙起身行礼,口呼“拜见侯爷”。
与只能在外围那些相对无足轻重的小官小吏又或是小门小户不同,凡是能进入这处大厅的,不是位高权重便是战功赫赫之辈,不然就是现今豫州世家中真正的高门大户。
一手抱着李曦,一手拉着李相的李基,面露着笑容,微微点头之余,回应道。
“此乃伯符所请的私宴,诸君何须多礼。”
可话虽如此,但并无一人当真还不等李基经过就先行落座的,大厅之内的众人均是等李基经过后,这才小心地落座。
这一幕,看得李相的眼眸不自觉地微微睁大。
此前李基即便带李相去赴宴,所赴的也都是些私宴,不如何讲究礼节。
此刻,李相却是进一步理解了自家父亲的威望以及权势之重,那是真正的一言一行都能让名门世家折腰低头的程度。
‘大丈夫,当如吾父……’
李相暗暗地立着誓,然后侧目看向自己的父亲,只觉得父亲似乎比过往看上去的还要高大得多。
而等李基走入大厅深处,提前被安排在主位上落座的阿斗也已经是乖巧地站了起来,躬身向李基行礼道。
“拜见亚父。”
李基同样躬身回礼后,正欲带着李相与李曦在右侧上首处落座时。
阿斗却是快步走了下来,满脸认真地说道。
“岂有父在下,儿在上之理,请亚父入主位,阿斗当伺立在侧。”
“不可,此有违礼制。”李基开口严词拒绝着。
“阿斗只知孝道,不知有何处违礼?”
顿了顿,阿斗继续开口道。“若是亚父坚持坐于下,阿斗亦当在一侧陪同,且让主位空悬便是了。”
李基的眉头微皱,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狐疑,问道。“少主,此言是何人相教?”
“无人相教,实乃儿已明孝道。”
阿斗有些憨厚地回答着,脸上甚至还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求夸奖的笑容。
至此,李基的疑虑尽去。
以阿斗这个年岁,自然不可能有瞒过李基的演技。
只是,这反倒是令李基有些为难了起来,再三劝说阿斗,阿斗都坚持以孝道奉之。
可李基也断然不可能做出违礼逾越之事,留下一个今后可能会被攻讦或利用的借口。
即便阿斗没有其余想法,甚至刘备也不会听信那等离间之言,但却容易给旁人传递出一个错误的信号,认为李基生出了权臣的想法。
刘备对李基赋予了全部的信任,李基自然也该自发地维护这一份信任。
因此,李基意识到即便这是阿斗的一番孝心,也是不能接受的,否则在外人看来就容易变成变质的孝心。
而提前到了宴席的司马懿,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同样也在思考着这是否为李基故意安排的戏码……
不过,当司马懿看到李基投过来的一个眼神后,当即就反应了过来,连忙上前解围道。
“老师,这大厅有些嘈杂混乱,相公子与曦姬不宜在此久留,不若随我前往侧厅饮宴如何?”
“可。”
李基应承了下来,尝试着偷偷按了一下李相的手背。
不等司马懿进一步开口,李相就迅速会意了过来,主动向阿斗相邀一并前往侧厅。
并未细想的阿斗大为心动,不过并没有直接应承下来,转而向着李基请示想要与李相一同前往侧厅。
在得了李基的同意后,阿斗当即就与李相、李曦前往了侧厅,这暗藏凶险于无形的风波方才消弭。
而李基在入了座后,低声地向着司马懿开口道。
“查一查,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人暗中接触了少主。”
说到最后,李基眼中已然暗藏杀意。
若是阿斗无意的自发而为也就罢了,倘若是有人在背后诱导,其心可诛,其三族亦当诛之。
“是,老师。”
司马懿应声退了下去。
这小小的风波,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
在李基落座后,这宴席也便随之正式开始。
由于名义上是孙策的答谢宴,表面是孙策一一地在敬酒答谢一应文武以及世家豪强自发地冒雪相救寻找。
实则,不管是在宴席内场的一众高门大户,还是在外围的一些小门小户世家豪强,都在等待着李基的声音。
自豫州黄巾卷席全境,无数的豫州世家不得不舍了家业逃命到汝阳附近避难。
如此一来,相当一部分豫州世家豪强保住了性命,但田产家业等却尽数被豫州黄巾均分给了当地百姓。
如今豫州黄巾灭了,刘备也入主了豫州,豫州世家们却骤然什么都没了,没了生命危险,自然也就急着想要的夺回祖产家业。
因此,这段时间来,无数汇聚在汝阳附近的豫州世家都在动用各种关系,以图让李基开口帮他们从贱民手中把家业夺回来还给他们。
可李基这段时间以来,一直以忙于政务的借口推脱不见,一众世家豪强也是毫无法子。
若换做是其余人,世家豪强有的是办法能拿捏对方,可唯独对李基已是敬畏有加,不敢轻动。
直至宴席中酒意渐浓,大厅内忽响起一阵凄厉的哭声,令众人的动作一顿。
“呜呼呼~~~吾已无颜面对列祖列宗矣,求侯爷为我做主啊……”
第790章 倒反天罡
这似是凄苦异常的声音响起,令大厅内的氛围都为之一变,原本正在奏乐的乐师中也似有人是为之所惊,动作一乱,以至于旋律散乱。
在大厅中间表演着的伶人也随之出了差错,乱做了一团。
顿时,一众伶人乐师面露惶恐了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满堂达官贵人,显然都不是这些伶人乐师所能得罪的,但凡有人迁怒于他们,丁点的怒火落在了他们的身上,就足以将与他们相干的一切烧成灰烬。
只是,对于这一切洞若观火的李基,明白这是为自己准备好的一幕。
料是豫州世家暗中在伶人与乐师之中分别买通了部份人,让他们引起混乱,以配合出言的世家引起李基的注意。
否则,即便宴中有人哭诉,可李基只需视而不见,不出数息便会有人将哭诉之人给“请”出宴席,引不起半点的波澜。
可若是伶人乐师都同时出了差池,那便显得难以忽视,李基也不便置若罔闻。
这一刻,一众世家豪强也是心跳不自觉地加速,暗中观察着李基的反应。
是愠怒不悦,是视而不见,还是顺势理会……
李基的种种反应,也将深深影响着豫州世家豪强的未来,更会影响着接下来豫州世家豪强对待刘备的态度。
而李基的目光一扫,然后落在了那个被推出来哭诉的世家代表郭令身上,看得郭令不自觉地低头,身形微微一颤。
惹得侯爷厌恶,对于如今的豫州世家而言可谓是灭顶之灾。
即便得了诸多豫州世家的利益许诺,但事到临头之际,郭令还是忍不住心生惊惧。
无他。
不仅仅是李基的威名权势太甚,更兼之刘备上承天命之事,便是在世家群体之中也渐渐出现了大范围的认可。
若是说借得北风一场是巧合,那天狗吞日,那黄天圣人被苍火焚身而亡又作何解释?
如此种种,如何能让世人不信?
旋即,李基抬手朝那一众伶人乐师挥了挥,且让他们退下。
顿时那些伶人乐师如获大赦,面露感激地连忙退了下去。
紧接着,李基方才故作疑惑地开口道。
“适才是何人有冤屈?”
郭令浑身一绷,但也只能暗中借着大袖掩盖扯着自己的嫩肉,以痛激泪,硬着头皮地起身走了出来,拜倒于地,哭道。
“颍川郭令无意惊了宴席,扰了侯爷雅兴,实乃心中悲苦之极,一时忍不住垂泪,请侯爷降罪。”
颍川人士?
当即,李基对于郭令的出身便了然于心了。
能坐在此处的世家无不是高门大户,那么便唯有颍川郭氏了,也就是郭图与郭嘉的家族。
或许,这也是郭令被推了出来的原因所在。
虽说郭嘉已然从颍川郭氏中分了出来自成一脉,但终究还是有着几分香火情,这是在借着郭嘉与李基之间的关系。
李基叹息了一声,起身道。
“此乃私宴,我本不欲让公事扰了诸位的兴致,但主公临行返回寿春前对我再三强调须爱民如子方可得人心。”
“诸位既为大汉子民,吾定不会坐视冤屈而不顾,郭令且将冤屈道来。”
随着此言一出,在场的一众世家内心又是激动又是拔凉拔凉的。
爱民如子自是儒家所推崇的。
可世家也能算是民吗?
又或者说世家是民的话,那些百姓还能共列为民吗?
被一视同仁显然不是世家们所想要得到的待遇,但在义理上却愣是挑不出半点毛病来,更是将郭令原本想说的话直接堵了大半回去。
因此,郭令犹豫了好半晌后,这才再度开口道。
“侯爷,那黄巾乱贼肆虐之时大量侵占我家祖业田产,还请侯爷做主啊。”
“竟有此事?那黄巾确是可恶,行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屡屡坏我大汉根基,端是可恨……”
李基怒斥着黄巾之时,在场的甘宁不自觉地低头,那憋笑水平一般的整张脸都涨得有些发红。
而李基再度定了一番基调,让在场的世家心中大安。
可李基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不少世家的脸色都为之一僵。
“解决此事倒也不难,不仅是郭令,基明白不少世家豪强在黄巾肆虐下可能都蒙受了部分损失。”
“诸位还请尽快提供相应的房契地契,待我派人一一核实清楚,将尽快让被黄巾所侵占的祖业田地进行归还。”
可不说世家豪强用各种手段兼并田地多年,自然不可能次次都将各种手续都置办得妥妥当当。
什么将上田改为下田,下田改荒地,还有许多隐匿田产人口等操作已然成了世家豪强中的惯例。
更别说其中还有着大量百姓是“被自愿”买卖田产的,世家豪强根本就没有地契在手。
更重要的是,这一次的豫州黄巾肆虐“破坏”得比曾经的黄巾起义更为彻底。
曾经的黄巾起义也曾在豫州蔓延,也攻占了不少城池,霸占了不少世家豪强的家业。
可那些家业基本都被黄巾将领所瓜分,等黄巾败亡后,世家豪强重回故地,除了一些钱粮物件上的损失,一切都是物归原主。
可这一次不一样,豫州黄巾不仅仅将大量钱粮田产都分给了当地百姓,就连带着将他们留在府邸的地契房契,以及在当地官府中留存的地契房契都被付之一炬。
如此一来,明明豫州黄巾败亡了,可一众世家豪强回到故里却发现自家的田地依然还有新主人,他们反倒成了难以自证不是没田没地的流氓了。
倒反天罡!
这一切看在豫州世家豪强眼中,无疑是倒反天罡,更为可恨的是他们居然还奈何不了那些泥腿子。
虽然豫州黄巾是平定了,但武库中的大量武器却是流了出去。
并且整个豫州官场都来了一次大洗牌,豫州世家一时根本就无处借力,一味用强反倒不是那些得了田产好处的乡里宗族对手。
因此,李基这一番让世家豪强提供房契地契看似公平公正,但世家豪强眼下显然是拿不出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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