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宸庭
并非是袁术见不得首级的血腥,而是曹昂首级的神态所流露的是平静坦然,而不是袁术所想要看到的恐惧。
“谁砍的首级?”袁术质问道。
厅外一众文武见状,缓缓地鱼贯而入列在袁术的面前,然后各自悄然相视了一阵,人人均流露着推脱之意,担心继续触怒袁术遭受无妄之灾。
最终,还是阎象硬着头皮地上前答道。
“据兵士回禀,前去抓捕曹昂之时,曹昂似已经提前知悉了什么消息,直呼不愿为他人人质钳制其父,然后拔剑自刎而死,而后兵士才割下其首级。”
袁术听罢,神色好一阵变幻,叹息道。
“那曹贼奸诈残暴,竟能有这般忠孝之子,罢了罢了,如此忠孝之子不宜折辱,缝合尸身,不立墓碑,就地安葬。”
待袁术挥了挥袖子,令人将曹昂的首级拿下去后,目光在下方一众垂首的文武身上一扫而过,然后开口道。
“那刘大耳以李基为帅,即将来犯我边境,大军号称二十万之多,诸位可有退敌良策。”
沉默……
沉默……
还是沉默……
二十万!
李基亲自挂帅。
再加上十万豫州军尽数葬送在了彭城国境内,迄今为止侥幸逃回豫州的兵不足二千,将不过五人,已经是与全军覆灭无异了。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袁术已是大势已去。
尤其是袁术麾下文武中不乏世家大族的代表,如今这些世家大族代表们已经下意识地在思考退路了,哪里还敢发声,免得被袁术点将上去螳臂当车。
“时时厚禄待,月月恩赏赐,需尔等效力时,竟无一人言?”
袁术自嘲地道了一句,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悲凉。
这一言,也让在场的不少文武涨红了脸,尽是羞愧之色。
当场便哗啦啦地有十余武将单膝跪地,冲着袁术大呼道。
“愿为主公效死力,誓死挡住贼寇来犯。”
袁术见状,神色总算了一丝安慰,但也明白想要挡住李基,不是一味的效死力就有用的。
旋即,袁术再度将目光投向着那些文臣谋士。
可武将们还能言以命相搏,但在豫州兵力如此衰弱,来犯之敌又是国士侯亲自挂帅统领的二十万大军,这些谋士们就算想开腔,又何来的良策能言?
不少在场的谋士一代入如此困境,便是觉得脑袋空空如也,甚至认为就算是留侯张良再世,也只能是坐以待毙了。
只是,文人终究都是要脸的。
在被袁术如此直接的目光紧盯着,一个个文臣谋士只觉得额头冒汗,神情尴尬。
尤其是袁术的目光最终完全定格在了杨弘的身上,开口道。“杨弘,杨长史,你就没什么良策教我乎?”
这让杨弘的神色越发的尴尬难看。
毕竟,杨弘此前不仅支持袁术与曹操结盟,更是在说动袁术出兵徐州一事出了大力。
杨弘面露犹豫迟疑之色,硬着头皮出列,拱手行礼,道。
“主公,昔日高祖皇帝斩白蛇起义而建汉,今刘皇叔竟得苍天借北风而大败曹军,莫不是言大汉气数未绝,天意在汉乎?”
“而我等亦是世食汉禄,此前董卓祸乱朝纲,民不聊生,故不得不偏安一方,保境安民,今既有兴汉之势,我等何不顺应天意……”
杨弘越说,袁术的脸色便越是难看。
果不其然,在杨弘给自己,也给袁术好一番贴金后,语气一转,道。
“袁氏本便是大汉肱骨世家,世代辅汉,今主公何不上承祖先之志,下应庶民之望,与刘皇叔合力而匡扶汉室,复兴大汉?”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脸色大变之人不在少数。
杨弘这话说得好听,实则所表达的无疑就是一个意思,那就是降了。
反正袁氏本就世代汉臣,如今刘备有复兴大汉之资,他日必成帝业,便是降给刘备也没有丢了袁氏祖先的脸面,更是让袁氏能够安然传承下去。
不得不说,李基以刘备之名向苍天借北风三刻,在世人看来的震撼可谓是毫不亚于曾经的高祖斩白蛇起义,亦大有光武皇帝的天降陨石助之破贼的影子。
这让刘备在大汉之中本就如日中天的声望更上一层楼,甚至可以说,李基已经在悄然为刘备铺垫一统天下后称帝的事宜了。
并且,此事所产生的巨大影响也正慢慢地扩散开来。
起码,这让包括杨弘在内的不少文臣谋士都下意识产生了几分敬畏之心,此刻暗自赞同归降的人也不在少数。
只是,就在杨弘的话音刚落,袁术随手捡起一个酒盏便朝着杨弘掷下,砸得杨弘额头鲜血直流,摔倒在地。
旋即,袁术缓缓起身,面容多了几分狰狞地开口道。
“刘备,何人也?织席贩履之辈。”
“李基,何人也?寒门士子之流。”
“我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振臂一挥,响应如云,岂能居于这等卑贱之下?谁人再敢言降,誓斩不饶。”
众人连忙应道。
“是,主公!”
只是一直在皱眉苦思着的阎象见状,那脸色更显得苦大仇深似的。
有些人担心主公太过于胆小懦弱,又有些担心主公太过于安于享乐,又或是担心主公太过于残暴不仁……
可阎象不一样。
第695章 生既为公侯,岂能苟安活?
阎象向来担心的,都是袁术那来源不明的自信。
杨弘的用心可诛不假,但袁术这一副要跟李基死战到底的态度,也是让阎象头皮发麻。
若是纪灵所率领的十万大军尚在,即便李基当真是率领二十万大军来犯,那么阎象同样也觉得凭借城池步步为营挡住不难。
可现在的豫州还有这个兵力吗?
显然是没有的。
因此,阎象几乎是硬着头皮地开口道。
“主公能否听我一言?”
“汝莫非有破李基之策?”袁术反问道。
阎象不自觉地流露着一抹苦笑,但暗自咬牙,还是继续开口道。
“主公,今贼兵势大而豫州兵少,当避其锋铓。”
袁术脸上有愠怒之色闪过,但还是忍耐了下来,问道。“何为避其锋芒?”
阎象拱手劝说道。“退让豫州,保全实力。北上与袁本初汇合,他日共举袁氏大旗,不愁豫州不可失而复得。”
这一计,无疑是相当的保守,但在阎象看来却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在袁术如此损兵折将,且刘备得了“天命”的声望大涨之际,袁术死守豫州无疑是不可为的,甚至阎象都放弃了让袁术转进兖州的打算。
在阎象看来,袁术为今之计便是认清时势远离中原,北上与袁绍汇合,合袁氏二子之力共举袁门大旗。
然而……
袁术此前即便与袁绍联合都已经是相当的勉强,更别说是以着投奔的姿态去投靠袁绍。
“袁氏是汝南袁氏,吾若是舍了豫州北逃,那还是袁氏乎?”
“吾宁死,亦不愿折辱了袁氏四世三公之名。”
阎象听罢,脸色有些灰暗。
即便阎象明白这才是袁术一贯作风,但依然难掩心中悲切,跪倒在地,大呼道。
“请主公三思啊!昔日淮阴侯尚有胯下之辱,且只要主公保全实力,他日再夺回豫州便是了,若是死守豫州,必定要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袁术的脸色大为难看地喝道。
“我意已决,休得多言!”
阎象忍不住闭目垂泪,高呼道。
“阎象无能,不能辅助主公成就霸业,但更不愿看主公兵败而亡……”
此言一出,袁术脸上有怒意勃发。
只是,还不等袁术发怒,阎象便是先一步大呼“还请主公三思而行”之余,猛地朝着一旁的柱子撞去。
“砰!”
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
抱着必死之心的阎象,完全没有给自己半点退路,一头撞上,血花绽放。
袁术脸色大变,连忙上前查看,却发现满头是血的阎象已无半点声息。
一时间,袁术面露几分悲色,眼神复杂,其余人等也多有悲戚之色。
良久过后,袁术方才道了句。
“阎象扰我军心,本该重罚,念其多年来辅佐有功,厚葬之。”
等甲士小心翼翼地将阎象的尸首地抬了下去。
在这个尚且还有血腥味弥漫的议事厅内,袁术重新回到主座上,凝视着下方的一众文武,道。
“贼寇来犯在即,而豫州兵力不足,即刻传令各郡各县强征青壮,以壮兵力,坚守城池。”
或许,杨弘与阎象所言都不失为保全自身的法子。
以着袁术所代表的袁氏身份,无论是投降刘备还是投靠袁绍,都还能被封为座上宾,不失一世富贵。
甚至若是袁术保全了相当实力去投靠袁绍,却还有几分今后重新回到豫州的可能。
只是,这两个选择对于袁术而言都是不能接受的选择。
生既为公侯,岂能苟安活?
更何况在袁术看来,豫州人口尚有七八百万之多,又有无数世家为我袁氏马首是瞻。
论底蕴,岂是刘备这等织席贩履之徒所能相提并论。
死守豫州,便是袁术的态度。
只要拖到冬季降雪,那么李基便是有鬼神之谋,也只能黯然退离豫州。
而在袁术的一声令下,即便是麾下的一众文武各有心思,一道道命令却也是如雪花般飞散到豫州各个郡县城池之内。
且在袁术的命令中,各郡县城池需依据户籍直接以着二抽一的比例强征青壮充军。
一时间,整个豫州几乎是一片大乱,百姓哀声怨道争相出逃豫州。
只是为了防备李基,袁术早就提前下令封锁一应官道隘口,禁止任何人等进出通行,违者当场格杀勿论。
当豫州之内的变故动向传到了徐州之时,李基的眉头不由得大为紧皱。
袁术,无疑是高傲的。
若是袁氏底蕴尚在之时,他所奉行的便是无为而治,并不在乎百姓的三瓜两枣。
可当袁术急眼之际,他同样也不会将百姓的存活放在眼里。
在袁术如此的命令下,整个豫州赫然已是一片乱象,大量百姓不愿受这等沉重兵役又外逃不得,只得舍了田产钻入荒野丛林之内避灾。
只是,眼下李基还需要一些时间进一步整军,寿春方向的徐盛同样也需要时间。
而就在李基为此升帐召集众将参谋议事时,前去下邳城中坐镇的刘备派遣快马传来了军令。
【子坤亦速发兵入豫州,护民为上,攻城为下。】
得了刘备的这道命令,李基也不再迟疑,一边传令徐盛提前发兵的同时,即刻便率领大军以浩浩荡荡之势攻入沛国。
……
与此同时。
黄河以北,渤海郡内。
在朱灵这么一个带路党的帮助下,曹操几乎顺利地无比地拿下了渤海郡治所南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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