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宸庭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进!”李基道了一句。
赵云推门而入,拱手道。“子坤先生,已到了时辰,益州牧之子刘璋即将准备起程返回益州了。”
李基点了点头,将桌案上的重要竹简都封存了一下,然后方才整理一下衣袍,在赵云的护卫下朝渡口而去。
刘璋自益州而来时,足足十来艘大船,装载着满满的三十万担粮食。
此刻在丹徒县待了近五天左右的刘璋返回益州在即,秉承着礼尚往来的原则,李基除了送上百十来斤太湖鱼干作为特产之外,还赠送了数卷经学古籍作为回礼,以算聊表心意。
只是,刘璋对于李基亲自来送自然是相当的欢喜,但刘璋那小眼珠子依然不时地看向着后方,似乎还寄希望于某道身影的出现。
“季玉,汝可是在寻何物?”李基故作不解地问道。
而刘璋略微咬了咬牙,还是忍不住主动开口道。
“何不见萌姬小姐?”
“原来季玉欲在离别之际再度一观吴地歌舞,哈哈哈……”
李基笑着拍着刘璋的肩膀,就恍若是什么挚友一般,道。
“待下次季玉再度来访吴郡,基定再好生安排吴地歌舞招待季玉,让季玉能够欣赏个够。”
刘璋张了张嘴,愣是半天没能将肚子里的话给完全说出来。
吴地的歌舞确实美妙,但更让刘璋为之流连忘返的无疑是萌姬本人。
只是,刘璋也深知自己如今还不是享乐的时候,且需事事表现得让刘焉满意,因此刘璋亦不敢开口主动索要萌姬。
然而,刘璋亦有些担心恐怕自己下一次来吴郡之前,萌姬就已经成为别人的形状,被刘备送给了他人。
因此,刘璋咬了咬牙,暗自提示着自己对萌姬的重视,然后开口道。
“下次,吾可要再好生欣赏一番萌姬小姐的小调。”
“放心,基定交代萌姬,让她好生练习,静待下次季玉到来再表演一番。”李基言笑晏晏地应承了下来。
刘璋再度道。“一言为定……”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李基再度肯定的答复,让刘璋安心了不少。
而后,刘璋方才踏上着返程的船只,沿着长江逆流而上返回巴郡。
等刘璋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前,李基返回到县衙的第一件事便是让赵云将甘宁带过来。
五天时间的焦急等待,让坐卧不安的甘宁整个人都似乎瘦了一圈,甚至就连散发的那种急躁的气质都似乎被消磨了大半。
在见到李基的第一面,甘宁整个人居然能忍得住没有直接开口询问。
李基也没有特意绕弯子的意思,径直地开口说出了结果,道。
“甘兴霸,刘季玉不会追究甘家人,巴郡郡丞江值被革职但没有牢狱之灾,你那些锦帆贼部下则是被遣散。”
“另外,稍后只需你手书一份书信,我便令人前往巴郡将书信带给甘家,让巴郡甘家尽快搬离巴郡,今后纵使刘季玉有意秋后算账也无后顾之忧矣,”
可以说,刘璋在这方面算是被李基给忽悠瘸了。
除了巴郡郡丞江值由于所推举之人行刺客之事,自然需要被追究到底,革去官职,但没有牢狱之灾显然已经是刘璋相当大度了。
若无李基的忽悠,恐怕这些与甘宁有关之人由上到下都要被处理一个遍,最好的结果也便是男的杀头或流放,女的改为奴籍充为奴婢。
而听到这个结果,甘宁整个人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躬身朝着李基一拜,道。
“甘兴霸今后纵粉身碎骨亦难报先生厚恩。”
“粉身碎骨就不用了。”
李基道了一声。
对于李基而言,在刘备麾下既没有结党营私的想法,更是没有这个必要。
并非是说李基担心结党营私会引来刘备的忌惮与怀疑,而是考虑到李基当真结党的话,刘备反倒要主动加入自己的这一党,那结不结党还有什么区别?
随即,李基将一份竹简丢到了甘宁的面前,开口道。
“在刘季玉离开之后,我已经暗中将你那些原地被遣散的锦帆贼兄弟聚集了起来,江值也在其中。”
“而我需要你率领着这些锦帆贼前往大海成为海贼,依据竹简之上所记述的目标好好地闹腾一番,我要你将‘锦帆贼’的威名宣扬得徐扬两州沿海无人不知。”
甘宁拿起竹简,神色之中多了一丝兴奋之余,恭敬地应了下来。
对于甘宁而言,当“贼”那可算得上是梦想所在,否则此前甘宁也不会在巴郡那样的环境之中,还不惜自堕身份号称“锦帆贼”了。
而在远离益州,没有甘家的时时敲打,对于甘宁而言那无异于放飞自我。
“只是……”
甘宁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没有船,还请子坤先生告知哪里有船,我领着兄弟们先去抢船。”
??!!
李基。
李基一开始还担心甘宁会不会有所抗拒,没想到甘宁都还没有离开自己的眼皮底下就已经完全融入自己的角色了。
抢船!
还果真是个贼头!
若不是对于李基而言,甘宁还有相当的用处,说不准李基当真要将甘宁给拉下去砍了。
甘宁的这种习惯,一辈子都吃不上正规军的三碗白米饭,麾下的锦帆贼军纪作风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纵使李基的本意是让甘宁去伪装成海贼,可没有让甘宁去超越。
这让李基忍不住开言敲打道。
“甘宁,勿忘了你名义上是海贼,实则已是主公麾下将领,若行滥杀无辜之举,可莫要怪军法无情。”
感受着李基那似是几分玩味的眼神,甘宁莫名地打了个激灵,连忙应道。
“是。”
而就当李基准备让甘宁下去先安顿一下那三百锦帆贼之时,甘宁骤然开口说了一句话,却是让李基都有些犯懵了。
“子坤先生,敢问阁下姓名,也好教我时时刻刻冥记于心感怀恩德。”
???
李基。
这一次,纵使是李基都足足愣了好一会,方才问道。“你不认识我?”
“不认识。”甘宁摇了摇头,耿直地答道。
“那你刚刚怎么称呼我的?”李基再问。
“子坤先生啊。”甘宁再答。
“那你试着只称呼两个字。”李基有些无奈地开口道。
“子坤……”
骤然,甘宁有些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先生并非是号‘子坤’,而是先生的字就是‘子坤’。”
顿了顿,甘宁方才接着问道。“那请问先生的姓氏是?”
李基总算是明白了,甘宁敢情是完全没有听说过自己,且在初见之后,甘宁不是在奔波就是被关在房间里不准外出,以至于甘宁至今就连李基的姓名都不知道。
“在下姓李,名基,字‘子坤’,添为扬州刺史兼吴郡郡守刘玄德麾下郡丞。”
李基干脆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番,方才将甘宁给打发了出去先去处理一下锦帆贼的问题。
待甘宁离开后,李基忍不住朝着赵云感慨了一句,道。
“过去,吾还以为李子坤之名已传遍大汉,不想却是自以为是了。天下不识我者,多也!”
“先生之名,早晚必不输于留侯,使无数百姓传唱千年。”赵云一板一眼地答道。
李基摆了摆手,脸上露出着几分笑容地说道。“子龙倒是不用安慰吾,吾不过是一时感慨罢了。”
说到底,李基的名声大体也便是在中原地区的士子圈扬了起来,除此之外也便是在“仁德书院”建立后再度以着扬州为中心发散。
只是益州位于蜀中,本就地处偏僻,有些小地方甚至就连年号改了三五年都不清楚,更遑论是李基区区一位郡丞的名声了。
至于甘宁本就不是什么士子圈的,且还身处远离中原的巴郡之中,想了解外界信息除了朝廷文书之外,也便是商贾往来以及世家相互传信这两个渠道了。
不识李基之名,李基细细想了想倒也不意外!
第185章 命不该绝
甘宁在心中不断地默念着“李基”的名字,将这个恩义的名字牢牢地记在心中之余,愣愣地走出了县衙之时,骤然看着面前人来人往的大街,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忘了问那三百锦帆贼具体被安置的位置了。
就在甘宁心中纠结要不要返回县衙询问一下李基之时,一个坐在县衙斜对吃着东西的中年人站了起来,然后冲着甘宁招了招手。
甘宁伸手指了一下自己,那中年人则是肯定地点了一下头。
甘宁略有些疑惑地朝着那中年人大步地走了过去,心中却是非常肯定自己并不认识此人。
只是等甘宁靠近后,那中年人用衣袖擦了擦嘴,然后就直接开口道。
“跟我来。”
旋即,那中年人没有多废话,径直起身领着甘宁往着东边走去。
甘宁略微皱了皱眉,但还是大步地跟了上去。
而在跟着中年人兜兜转转了一阵,甘宁很快就出了城,来到了一处位于城郊外的庄子。
随即,那中年人上前与庄子的门房交流了两句,然后手中似乎拿了一笔赏钱,就心满意足地笑吟吟离去了,留下甘宁还在门口处有些茫然。
一时间,甘宁被这不明所以的情况弄得甚至不知道该进这个庄子,还是要跟着那个中年人离开。
就在这时,在那庄子门房处却是走出了一个少年郎,目光细细地打量了一下甘宁,然后行礼道。
“甘兴霸,请吧,江值与你的那三百弟兄都在里面了。”
甘宁闻言,心中疑虑方才随之散去,大迈步地随着那少年郎朝着庄子里走了进去。
只是,甘宁依然忍不住好奇地确认道。“你们是吴郡官府的人?为何要弄得似乎如此隐秘?”
“准确来说,是主公的人。”
那少年郎神色平静地答道。
“子坤先生应该也与你提过才对,你虽实为主公麾下将领,但明面上与吴郡不该有半点干系,我等亦是如此。”
“因此,江值与汝的三百弟兄们自然不宜由吴郡官府进行接触,所以此事便被子坤先生交给我来负责联系。”
顿了顿,少年郎的脚步随之站定,脸上依然仿佛没有任何表情,生硬地开口道。
“吾名刘洋,今后汝跟一应部下与吴郡的联系,皆是由我所负责对接,汝可以记住我的脸,只有什么时候我死了,才会换人与你对接。”
甘宁的神色流露出几分惊异,眼前的刘洋在说出“死”字之时,表情平静得让甘宁觉得对方似乎在谈论着什么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没有字吗?”甘宁随口地问了一句。
直到这时,刘洋的神色才有了些许的变化,道。“吾的功绩,还没有值得被主公或子坤先生赐字。”
这让甘宁的心中为之略微一紧。
甘宁在许多方面堪称神经大条,在对某些细节却也是观察得极其仔细。
眼前这个名为刘洋之人,对于自身的生死尚且蔑视,让甘宁一度怀疑这是不是从小就特意压制情感培养出来的死士之类。
只是,令甘宁颇为意外的,却是刘洋那细微的神色变化又似乎透露着在渴望被认可的荣耀,足以左证他有着正常人的情感。
怪异!
自走入这处庄子,甘宁就觉得颇为怪异。
不过,随着甘宁走进庄子的练武场之中,看着自己的那一票面孔熟悉的兄弟们正百般无聊地以练武场的器具打磨力气,表情骤然化作狂喜。
“哈哈哈哈,小的们,你们的船长回来了!”
伴随着甘宁的一声大吼过后,让整个演武场的气氛都陷入了顷刻的死寂,那一个个呆在练武场的汉子们纷纷扭头看向甘宁。
下一刻,整个练武场就宛如是一大群猴子那样“噢噢噢噢”地叫唤了起来,且一个个汉子疯狂地朝着甘宁包围了过去。
“哦哦哦,老大,你原来还没有死掉啊……”
“老子听说你刺杀那刘璋,然后就没动静,还以为你已经被做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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