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品御猫
……
贾琮原以为这次的筹粮宴会很艰难,却不想会如此的顺利简单。
虽然粮食只筹集到三千余石,加上晏家承诺的一千石,总共还不到预设的一半多。
但银子的问题却得到了解决,除了榜一的郭林冬外,洪世兴等兖州士绅富商,提交了一份名单,每一个人的名字后面都写着捐献的银子数目。
吕效祖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核算完成后就跑到书房,跟刘恪与贾琮禀道:“王爷,大人,不算郭家给的银票,一共是十一万两千五百两。这兖州城的人真是太豪爽了,最低都捐献了两千两白银。”
刘恪接过账本看了看,也对兖州士绅富商的豪举给震撼到了,感叹道:“之前京畿雪灾,四哥提议朝中捐献,总共筹集不到三万两白银,不成想兖州城的人比京城的文武还要知忠义。”
吕效祖脸都红了,喃喃说道:“下官也知忠义……下官还捐了两月的俸银呢……穷啊,下官至今还租着官舍住呢。”
“没说你!”
刘恪瞥了吕效祖一眼,户部就没几个不抠的,一个个都跟老貔貅学的抠门无比。
贾琮打起了圆场,将账本还给吕效祖并嘱咐道:“吕郎中是个清官,能捐献两个月的俸银当然是忠义之臣。劳烦吕郎中将今日捐献钱粮的忠义之士列一个名单出来,张贴公布,并请人刻碑立传。”
吕效祖眼中精光一闪,拱手道:“大人好主意,下官这就去安排。”
咚咚咚……
门口的王府亲兵敲门进来,抱拳禀报:“王爷,府衙外有一名叫郭林冬的人,带来了十余辆马车,说是来送银子的。”
……
因为兖州闹匪的缘故,兖州的门禁检查比以往要严格的多。
在钦差入驻府衙的第二日,天灾人祸导致的大量流民开始不断云集兖州府城。
城墙外搭建的粥棚下,热气腾腾的热粥让艰难撑到府城的灾民落下了眼泪。
也许他们出发的时候都还有亲人在身边,可又是闹匪又是天寒地冻,能撑到这座粥棚外,或许只有他们自己了。
刘恪站在城楼上,遥看兖州城的北方。
流民的队伍拉的很长,远远不见尽头。
“这是多少人受了灾啊,你昨日弄到的粮食恐怕撑不了几天。”
一旁的贾琮点了点头,总共不到两万石粮食,若只是城中的军民,还能撑个十天半月。
可看着粥棚下越聚越多的灾民,贾琮只是大概预估,就能看出情况比自己预想的还要糟很多。
“王爷、大人,小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恪回头看了一眼憨实的郭林冬,忍住了烦躁点了点头:“说罢。”
郭林冬自昨夜将银子拉到府衙后,就说他那个身负户部员外郎散阶的父亲,将他赶出了家门,让他跟在钦差大人的身后助朝廷剿匪赈灾。
什么时候贼人被剿干净,灾民都安顿好了,再让他回家。
于是郭林冬就住在了府衙,帮助吕效祖筹集钱粮,核算账目,组织人手搭设粥棚……
不得不说,别看这是个憨实的胖子,做这些事还真是一把好手,洪世兴等人派来帮忙的人手,在他的指挥下尽然连一点差错都没有,算是给吕效祖帮了大忙。
只听郭林冬说道:“别的地方不敢说,兖州各州县的情况小民还是很熟悉的。按说王爷与大人才来兖州短短两日,灾民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钦差驾临兖州城,更别提在王爷抵达兖州的第二日就聚集了这么多的灾民。这,不正常。”
“所以,这是有人刻意为之!”
刘恪与贾琮当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灾民不管是什么原因得知了钦差驾临兖州的消息,他们都不得不想办法赈灾。
贾琮不由苦笑:“不管是什么原因,朝廷总不能抛下灾民不管啊。”
郭林冬忙摇头回道:“小民当然不是说不管灾民,小民有个不太成熟的建议,不如将灾民作一区分,年轻力壮者去老弱幼小者去疏通河道、修筑城防,最好能远离府城要地。老弱妇人则毗邻府城而居,由朝廷供养。”
以工代赈?
倒是和贾琮的想法不谋而合,实在是聚集在府城城墙下的灾民越来越多,谁也不敢保证其中会不会混杂白莲教匪徒,让其就这么聚集在府城外,实在太危险了。
刘恪将目光转向贾琮,询问贾琮的看法。
贾琮点了点头说道:“郭员外说的对,不能让灾民就这么聚集在府城外了,而且不能让他们闲着,人一闲就容易出问题。可以以朝廷的名义招募工匠人手,疏通河道也好,修筑城防也行,将灾民分开。最好能在提供食物的情况下,给些工钱,这样灾民们对将来的生活就有了盼头。”
听到贾琮赞同自己的提议,郭林冬欣喜万分。
他爹让他又献银子又献力,可不就是想让他在贵人面前露脸求得赏识嘛。
“小民也是这么想的,最好能给工钱,而且不能全给,做工期间只给一半,余下暂存官府,一切安稳回乡时统一发放。”
刘恪略微一思考懂了贾琮与郭林冬的意思,脸上露出了笑容。
粮食的问题总会有办法的,兖州城外的流民安置问题一解决,府城的压力就缓解了大半。
他笑呵呵拍了拍郭林冬的肩膀:“郭林冬,你很不错!”
“这都是小民应该做的……”
“本王现在以钦差的身份,任命你为钦差行辕参事,就暂定正七品吧,由你负责,将城外的灾民进行区分安置。”
刘恪招手叫来自己的亲兵卫统领,吩咐道:“你去安排,给郭参事安排一队亲兵,听从郭参事的调遣。这年月,真正做事的人多受刁难,底下的人要是为难你,你就让人来告诉本王,本王提天子剑去砍了他!”
……
昨日郭林冬献银时,很多人还不理解郭家为何这么傻,朝廷说借真的会是借吗?官府的人什么时候会将吃到嘴里的肉吐出来?
但第二天郭林冬就被身为钦差大臣的忠顺王封官七品,并受命安置城外灾民,将来兖州安稳后怎么也是大功一件,指不定就要官升一级,成为真正的朝廷官员了。
洪世兴一拍大腿,心中懊悔无边。
郭老头真是老奸巨猾,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
他的长子洪腾只考中了同进士,至今还在西南当着升职无望的小州知州。
二子洪骄也因为如夫人的同进士出身,当了两任县丞升官无望辞官回乡,如今跟着自己打理家业。
走官场的路,要么才华过人,要么攀上贵人,眼下在府衙的两位可不就是贵人吗?
“来人,去将骄儿叫来!”
“回老爷,二爷去了晏家探望晏夫子了。”
洪世兴嗯了一声回应,唉,自己都糊涂了。
晏徽重病,他今日一早就遣老二带着一株辽东老参去探病,听到郭林冬的际遇后,一着急竟然还忘记了。
算了,还是自己亲自上!
“去让夫人取五千两银票,备车,去府衙!”
洪家不比郭家这等皇商,家中听起来豪富,实际上现银并不是很多。
贾琮看着洪世兴递过来的银票,诧异的问道:“老员外这是做什么?昨日员外不是刚捐献了五千两银子吗?”
洪世兴起身,往北方拱手,振振有辞:“圣君在上,洪某受皇恩在兖州为官二十年,当下兖州天灾人祸,百姓流离失所,洪某岂能落于人后。今日洪某便是来向大人请命的,还请大人应允,赐洪某一职,以报乡梓!”
第二百六十九章 白莲圣母当妾
洪世兴的来访目的倒也简单,而且正中贾琮下怀。
兖州府可以说是烂透了,自府衙经历司经历以上,近乎全军覆没,均参与了贪墨、渎职之事。
同行的龙禁卫稍一审问,就气的刘恪请出了天子剑,要去牢中宰了这群国贼禄囊。
要不是贾琮与吕效祖劝说,估计这会兖州府府衙的官吏尽数都要去阎王殿报道了。
当然,贾琮与吕效祖可不是为这群国贼禄囊求情,府库消失的钱粮至今还没查到去了哪呢,他们的背后肯定还有人,而且兖州闹匪的事指不定与府衙官吏有关,一切的一切都有这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这么砍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戴罪立功什么的,贾琮根本就不考虑给这群人机会,当然这也导致了吕效祖这两天几乎一个人干着十个人的活,要不是郭林冬带来人帮忙,估计早就累趴下了。
兖州的龙禁卫千户所虽然也跟着府衙的人同流合污了,不过地方资料还算齐全。
洪世兴为官二十年,大概是因为身处乡梓顾忌名声的缘故,官声、名声都还不错。
辞官的原因也有些微妙,貌似是得罪了前任滋阳县令、如今的兖州同知穆鄂。
而穆鄂的老丈人,如今是山东承宣布政使司右参政孔仁荇。
孔仁荇,衍圣公府嫡支,当代衍圣公孔仁轩的堂兄,孔家为数不多在朝为官的存在。
府衙以及府治所在的滋阳县县衙,自知府以下,同知、通判、推官、县令、县丞等等尽数关进了大牢。
摆在刘恪等人面前最大的问题已经不是钱粮了,而是缺人,而且缺额甚多。
发去京城的急奏谁也不敢说什么时候能收到回应,刘恪不耐烦这些事,统统交给了贾琮与吕效祖,自己每日排兵布阵,开始了剿匪大业。
“不瞒洪员外,今日员外不来,本官也要亲自去趟员外家里。府衙与滋阳县县衙的事你应该听说了,本官现在急缺人手,员外能来,算是帮了本官大忙了。”
贾琮没有绕弯子,抬手请了洪世兴坐下。
清茶一杯让洪世兴激动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些,便听贾琮继续说道:“王爷忙着剿匪的事,府中政务几乎都压在了本官与吕郎中的身上,本官正愁没人手呢。”
洪世兴立马拱手应道:“大人但有差遣,在下莫敢不从,还请大人尽管吩咐。”
……
能在兖州当了二十多年的县丞,官声、名望都不错,可见洪世兴是个颇有能耐的人。
贾琮做主,从刘恪那里讨来了好几张盖有钦差大印的官凭告身,暂拟洪世兴代滋阳县令,负责总领滋阳县一切事务。
而且贾琮连洪世兴闲赋在家的儿子都没放过,听闻其善于理财,一纸征令将其调去了吕效祖麾下,赐了个从七品的钦差行辕参事的头衔。
城门立柱,有了洪世兴当范例,原本还在观望的府城士绅多多少少都动了心思。
一连三日贾琮都稳坐府衙,陆陆续续有十来家的家主拜访。
在洪世兴的推荐下,加之龙禁卫的探子私下查探,贾琮拟定了暂代府衙、县衙以及充盈钦差行辕的人选,报予刘恪后,于第三日下午将任命文书送抵各家。
终于在钦差驻跸兖州府的第六日早上,几乎停罢的兖州府衙、滋阳县衙正式恢复了运转。
当当当当……
钟声大作,埋首案牍的贾琮猛地抬起头来。
连日来的大雪好不容易停了,原本定好今日午后要去城外巡视赈灾之事,不想突然传来警钟声。
贾琮起身推门走出了值房,却见一名禁军校尉快步走了进来。
“大人,斥候在城北约十里处发现约万余不明身份的人马,正朝府城袭来!”
“王爷如今在何处?”
校尉的禀报让贾琮大吃一惊,兖州府城北侧是宁阳县,刘恪昨日刚刚带兵出发去了宁阳剿匪。
因府城周边还算安稳,任城卫奉命分兵两路,分别去了东边的曲阜县以及东边的济宁州,当下府城就只有一千五百人的禁军跟两千任城卫。
校尉抱拳回道:“信使今早刚走,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给任城卫大营传令,调任城卫大营剩下的人马全部进城。再传令郭林冬,暂停治河事,让他带着人去济宁州,不要靠近府城一带。城外灾民全部进城,四门关闭,没有本官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城。”
“擂鼓聚将!”
咚咚咚咚……
鼓声震天,两刻钟之后包括钦差行辕、兖州府衙、滋阳县衙的文武齐聚兖州府衙门大堂。
众人落座后,贾琮取出了刚刚收到的斥候急报。
“诸位应该都收到了消息,万余白莲教的乱匪绕过了曲阜,沿泗水直奔府城而来。根据斥候的探查,这群乱匪乃是有备而来,不但人数众多,还携带有攻城器械……”
轰!
大堂中的众人当即炸了锅,府城大部人马四处出击去剿匪,城中兵力空虚,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当下数千乱匪携带器械袭来,他们都有些莫名的恐惧。
晏家的惨状大家可都看在眼里,那群嘴里喊着济民救世的白莲教匪徒,烧杀劫虐无所不干,据说晏家九岁的小姑娘都被扒了个精光,死时不知遭了多少罪。
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
口号多么的伟光正,可实际上呢,白莲教早就失去了最初的面貌,简直是烧杀抢劫、奸淫辱虐无恶不作。
晏家在兖州府甚至是整个山东都有着仁善之名,晏家家主晏徽乃山东大儒,一生醉心教书育人,族中更是数十年无一恶子。
兖州府佃户最想租种的人家绝对是晏家的地,因为晏家的地只收三成的租子。
就这样的好人家,老宅被烧,家族留守的族侄一家尽数死绝,连九岁的小女孩都被凌辱致死。
家中的仆人、租种晏家田地的佃户为保护主家,死伤十余人。
如此的惨状,令在座的众人无比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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