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品御猫
贾琮将黛玉拉到跟前,指着第一个符号说道:“这是逗号,表意停顿。如句中之意需停顿,便可以此符点开。”
“这是句号,寓意结束……”
“这是书名号,标注著作……”
贾琮对标点符号的理解并不完全准确,不过黛玉已经听懂了他的意思。
《淮南子叙》中说:“自诱之少,从故侍中同县卢君,受其句读。”
当下仍依古制,行句读之法。上千年来几无新法为文辞断句,倒是琮哥儿的这个断句之法,极有新意,而且大有可为。
至少在蒙学时,若有此法,可让稚童更易理解经史子集。但有一点黛玉有些顾忌,每有新法,便会有人站出来反对,其中不乏名传天下的大儒……
“林姐姐,这个可不可行?能不能帮我在这些书上做个标注?”
看着两眼发亮的小黑胖子,黛玉咬了咬嘴唇,郑重的点了点头:“行是行,我先给你在这些书上做上标注。不过此事你先不要告诉他人,也不要让别人看到书上的标注,我去信问问爹爹。”
啊?
贾琮疑惑的问道:“这等小事还要问姑父?”
黛玉看着傻乎乎的贾琮,无奈解释道:“你以为是小事,却极有可能在仕林引起极大的轰动。不说别的,你想想曲阜孔家会不会愿意有人在《论语》上加这些……标点符号。便是可以加,加在哪里?是衍圣公说了算还是其他大儒说了算?”
此时贾琮的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声音:“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亦或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第一百九十三章 南池问策 薛蟠挨打
“今日的南池怎么这么……”
贾琮看着此刻的南池坊市,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想了好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怎么这么和谐?对,是和谐!什么时候,南池坊市竟然连个吵嘴的都没有了?那些公子哥都去哪了”
开什么玩笑,京城这等随意一砖头下去砸下去便能砸到五品官的地方,竟然会有如此和谐的一幕,太可疑了。
贾十一幽幽回了一句:“小三爷忘了?忠顺王爷回京了!”
“嘿,这两天太忙了,都把这茬给忘了。”
贾琮扶额笑了笑,说道:“不得不说,十三爷为咱们京城的百姓,背上了京城第一纨绔的黑锅,真是受了大委屈。看看,这才是和谐美丽的大夏京城啊!”
和谐的南池坊市让贾琮略有遗憾,御猫大人今天本想行侠仗义的……
逛了一圈后,贾琮在一家猫舍买了只小橘猫,抱着小猫咪来到了南池边上。
“观海楼……倒是清雅,张三哥还真会挑地方。”
还未上楼,便见二楼临池的窗边,有一贵公子正冲自己挥手,剑眉微张却不显锋锐,反而有种稳重儒雅之感。
贾琮向其挥手回应,随后快步登上了二楼。进了雅间后,两人连寒暄都没有,对坐饮茶,临窗观景。
原来今日约了贾琮来此处的不是别人,正是吴王刘忱的女婿,郡主仪宾、法外狂徒张三张正矩。
“张三哥,你总算来京城了,我原以为你去参加今春的会试。是为了协助吴王殿下处理金陵的事?”
听到贾琮的询问,张正矩摇了摇头,笑应:“金陵那些人不过土鸡瓦狗,王府亲兵一到,一个个乖巧的跟小猫一样。主要是我娘子有了身孕,我哪走的开?”
“啊?”
贾琮闻言连忙拱手贺喜:“恭喜张三哥,等孩子降生,必要去讨一杯喜酒。”
“你便是不想去,我也要将你绑过去。”
张正矩哈哈大笑,聊了几句家长里短后,午时前,雅间的门再次被敲响。
嘎吱一声,房门打开,一名金冠玉带的少年走了进来,贾琮与张正矩起身迎接。
贾琮拱手笑说:“恭喜四哥,你要当舅舅了……”
吴王与当今皇帝是同辈,故而刘弘与吴王府的郡主是堂姐弟关系,还是没出五服的那种。
张正矩未来的孩子,可不就要喊刘弘为舅舅?
在贾琮的引荐下,刘弘第一次见到了备受推崇的江南大才。
“殿下若想依照《大夏律》来考核顺天府的那些官吏,那吏部文选司就要多准备些接替的人选了。”
张正矩只是大概翻了翻刘弘带来的卷宗,便将其合上说道:“赈灾的钱粮一层层拨下来,过手之人几无不沾手的。殿下若想将真正落到实处,首在吏治,其二法度,其三监管。这三点只要有一处没有落实,再有天灾必将死灰复燃。”
短短的几句话,让刘弘大为震撼。不愧是皇祖父亲自推荐给自己的人,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见识。
他起身拱手拜道:“还请先生教我!”
张正矩忙避到一边,作揖还礼:“殿下折煞臣了,为君分忧本就是臣子之责。”
“先生可有妙计?”
“殿下不是说依法惩处吗?那便从《大夏律》开始……”
观海楼的二楼已经被刘弘包下,楼梯口守着一队身着便衣的龙禁卫。有人还想借着家族之势登上二楼,却被一枚飞鱼令牌吓走。
雅间中张正矩侃侃而谈,为刘弘与贾琮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国朝历经百年,吏治废弛颇多。太祖时贪墨白银二十两罢官夺爵,越两百两白银斩立决。当下可敢行此法?”
刘弘下意识的想说句可以,却又想起了他的皇祖父,太上皇宽待臣子,贪墨十万两白银都只是罢官,连大牢都不用坐……
“既然贪墨二十两是罢官夺爵,贪墨十万两也只是罢官夺爵,反正又死不了,何不多捞一些?”
张正矩的面色越发凝重,长叹道:“殿下方才给臣看的那些卷宗,若按太祖朝的规矩,九成九都要押去菜市口砍了脑袋。可殿下敢这么做吗?”
刘弘跟着叹了一声:“我心有此想,却不敢行此事。”
他没有骗人,他是真的不敢。便是皇帝都不敢真的按太祖朝的规矩砍了这群人,因为按照二十两罢官夺爵,两百两斩立决的规矩,朝中的文武大臣可以尽数换新人了。
张正矩点了点头:“臣能理解,牵一发而动全身,故而臣第一个建议是,既然暂时动不了官,那就跳过这一步,直接掌握乡、里之长。”
好熟悉的模式……
贾琮下意识的说了句:“权力下基层?农村包围城市?”
“权力下基层?倒是贴切。”
张正矩详细解释道:“自古流水的官员铁打的乡里,为国朝管理地方的要说是一任任县令,不如说是那些吏员、乡长、里长。故而臣之意,殿下不妨制定新规,将乡、里之长,县中吏员纳入国朝体制,入品置衔。”
“其二定法度,此事臣已与青藤先生有过商谈,再过几日,会上呈宫中。新法自有新法规,可先于顺天府试行。”
“再说监管之事,臣愿意扩大都察院,增加御史名额。不过青藤先生说,小贾大人提了一个新鲜的建议……”
嗯?
贾琮还在思索权力下基层的事呢,就听到张正矩提到了自己。
“张三哥说的可是设置新闻司?”
张正矩点了点头,刘弘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
他扭头问道:“何为新闻司?”
“便是邸报的变种,邸报是自上而下,新闻则是自下而上……”
贾琮举了一个例子:“朝廷可设置新闻司,招揽民间正义之人为记者。如某个地方有豪门大族欺压百姓,官员包庇,百姓求告无门,新闻司的记者便可以一纸文传遍天下,广而告之。上官闻之,岂可不管?”
张正矩点了点头,补充道:“此法可行亦不可行,臣正与青藤先生想办法,对其修正,以期可施行天下,填补监管之缺。”
“不可行?”
刘弘觉得这个办法很好啊,如此一来,大夏不是凭空多了万千御史,那些豪门大族哪里还敢欺压百姓?
贾琮苦笑着解释道:“老师说,此法亦被他人利用,控制民间舆论,不利国朝统治。”
“乡间谶语都会让百姓人心惶惶,殿下小看了这新闻司的威力。若是让有心之人掌控了新闻司,谁也不敢肯定,大楚兴、陈胜王的事会不会发生在本朝。”
张正矩的话吓了刘弘一大跳,方才的谈兴与气氛渐凉,三人皆是略过了新闻司的事,重新将话题转回了权力下基层上面。
这一谈便是差不多两个时辰,就连用午膳时,刘弘都没闲着,请教了不少张正矩关于《大夏律》的事情。
三杯酒下肚,张正矩就放出了豪言。
“《大夏律》疏漏之处几如筛子,若臣犯案,切不说官府根本找不到证据定不了臣的罪,臣还有十成十的把握,将敲惊堂木的人送进大牢!”
听到这句话后,刘弘终于明白贾琮为何要称呼自己的这位堂姐夫为法外狂徒了。
……
送走了刘弘与张正矩,贾琮打了个哈欠,抱着小橘猫去了趟太医院。
虞程朗老爷子将小猫咪检查了一番,喂了颗鬼知道是什么成分的药丸子,便将打搅他玩虫子贾琮赶出了门。
原本见夕阳西下,贾琮打算就此返回府中。不料正当他被晃得昏昏欲睡时,马车突然一个急刹,差点滚出车厢去。
车厢外好一阵吵杂,隐隐有争吵与打斗。
“小三爷,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薛大爷……”
哗啦,贾琮立马掀起帘子,前往不远处的酒楼门口围着一圈人,隐隐能看到里面扭打在一起的几人。
他跳下马车,在护卫开出一条路后,来到了圈子的最前端。
的确是薛蟠跟人扭打在了一起,而且是一对五。
身边的小厮护卫皆被人家的护卫压制,他只能依靠健壮的身体与他人对抗。
此时的薛蟠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要不是熟悉的人,根本就认不出这位是皇商薛家的大爷。
见薛蟠的脸上又挨了一拳头,贾琮立刻出声喝止道:“住手!”
哪料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搭理贾琮,反而有一丫鬟打扮的女子,站在酒楼门口的石阶上皱眉说:“此为我家私事,公子还是莫要插手的好。继续打,姑娘说了,出了事她担着!”
围观的人群立马切切私语起来,其中有人认出了贾琮的身份,小声跟友人冷笑说:“这夏家这会是踢到铁板了,薛家可是荣国府正儿八经的亲戚,琮三爷发起火来,连郡王世子都砍!”
今日出来没穿猫猫服,这是被小瞧了?
他摸着有些吓到的猫儿,冷哼一声:“将他们拉开,敢有反抗,统统打断手脚!”
随着贾琮的命令,几名护卫连刀都没有拔,刀鞘狠狠砸在这群奴仆护卫的手脚上,混乱的场面瞬间被控制。
“怂哥哟,他们系人太森(琮哥儿,他们欺人太甚)……”
呃……
好惨一薛蟠,嘴巴都肿的说不清话了。
贾琮招来薛蟠身旁小厮,不一会就弄清了这桩冲突的前因后果。
原来是为了面前这间酒楼的归属,薛蟠与同为皇商的夏家起了冲突。
当然,这事倒不是薛蟠借荣国府的势压人,反而是桂花夏家,威逼已经收了薛家定金的酒楼掌柜去大兴县衙签了契。
“原来是御猫大人,奴婢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恕罪。”
那丫鬟已经从下人那打听到了贾琮的身份,却依旧不卑不亢,行了个万福礼后说道:“大人,这间酒楼原来的掌柜已经与我家在大兴县衙签了契,收了我家的银子,薛家却来酒楼纠缠,还惹了我家姑娘。便是荣国府位高爵显,也不能不讲道理吧。”
贾琮呵呵一笑:“牙尖嘴利,小爷我便不讲理,你能拿小爷怎样?”
“民女自不能拿小贾大人怎样,可《大夏律》却可以。”
声音清冷,其主人倒是好身段。
薛蟠瞅了一眼从酒楼走出的女子,小声在贾琮耳边说道:“她系夏家的独女……”
贾琮微微点头,原来是原著中薛蟠的孽缘,桂花夏家的姑娘夏金桂。
只见此女面戴轻纱,头上插金戴玉,身上的衣裙无不精美,身材妖娆……
虽然看不到长得怎么样,却让四周的吃瓜人纷纷遐想万分。
就连被打成猪头的薛蟠都嘀咕道:“方才偶瞧见了,长得系真不戳……”
“薛大哥是看上此女了?要不我回去跟姑妈说,让她请人去夏家说媒?”
听到贾琮的打趣,猪头蟠立马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母老虎要不得!”
夏金桂见贾琮都没正眼瞧过自己一眼,想来心气极高的她顿时气闷。
她皱眉说道:“薛家大爷今日闹得我家酒楼鸡犬不宁,又对我出言不逊,我夏家惩戒一二,不为过吧?”
贾琮放弃了与薛蟠继续扯淡,抬眼冷笑道:“桂花夏家,也有资格在本官面前说惩戒二字?谁给你的勇气,敢打我薛大哥的?”
桂花夏家虽然在户部挂职,可那虚衔如薛家一样,早就在其父病逝后被户部收回了。
薛家还有个男嗣薛蟠,若是疏通一二,薛家还能再得一户部的六品虚衔。可夏家没有男嗣,到夏金桂这一代,说不定连皇商的身份都保不住了。
贾琮吩咐道:“去找大兴县衙的人,将酒楼原来的掌柜叫过来。本官今日倒要看看,已经交了定金,大兴县衙怎么就敢给它过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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