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收穫蟻
正因如此，他才招來顧鍾玉，當面質問，其實就是想甩鍋。
但顧鍾玉完全不吃這套，根本不跟他開分鍋會，而是急於解決問題。
牧月猶豫再三，權衡著公司目前的艦隊力量和左徑國的軍事力量，思考奈米疫群爆發後長尾家族還能不能壓制左徑國，左徑國又是否會藉此篡權。
在顧鍾玉再三逼問下，牧月做出了違背家族的決定。
他抱著腦袋，一副豁出去的架勢：“好吧好吧！真是該死，我說就是了！”
“奈米疫群藏在從德拉科星系返回的公司艦隊裡，吞掉了大半迴天號，重創了我們派遣的艦隊！”
“霧月和芽月當機立斷，調集了所有船員在迴天號內與奈米疫群鏖戰。”
第1122章 事已至此
“這不是挺好的麼？”顧鍾玉聽到這裡，冒出一絲希冀，“指揮官果斷，公司的飛船都是低科飛船，對奈米疫群抗性不錯，能打。”
“可問題是，戰爭爆發在超空間！”
牧月咬牙切齒：“這支艦隊補在揹帶褲星系（第1049章）補給完後，本該直接前往仙人掌星系，你們不是一直吵著仙人掌星系面對內外壓力麼，這是早規劃好的。”
“結果半路查出迴天號被奈米疫群控制，爆發戰爭。”
“艦隊本來大都是新人不善戰鬥，也缺乏對奈米疫群作戰的經驗，並且主要軍事力量都集中在迴天號上！”
“超空間爆發戰鬥，遠離超空間倒影無法及時發信求援，雙方隨著亂流一路打，結果中途出了岔子。”
牧月痛心疾首：“迴天號上的空港裡，回收了一批高科飛船殘骸，這些殘骸在迴天號體內肆無忌憚開火，船員根本無法抵抗！”
“隨著迴天號徹底淪陷，雙方戰力尤其懸殊！最後霧月不得不撤退。”
接下來牧月絮絮叨叨說著什麼迴天號主模組被迫放棄，霧月芽月帶人狼狽返回揹帶褲星系之類的話顧鍾玉都聽不到了。
他滿腦子都只有一句話：
如果說只是迴天號被吞噬，其實還好，畢竟無畏艦慢得令人髮指，這還是低科無畏艦，追是肯定能追上的。
就算有奈米團逃脫也不怕，大不解決了迴天號後，嚴格貫徹落實違法奈米物質監管，吃一塹長一智的長尾家族肯定會上心許多。
但高科殘骸被喚醒（他們不知道奈米疫群繞了一圈，帶著高科殘骸又跑到迴天號上了），結果就是奈米疫群獲得了一批能在超空間快速轉移的飛船。
圍追堵截已經沒有意義了，即便摧毀迴天號，也無法控制奈米疫群擴散！高科殘骸會繼續傳播的。
可壞訊息還沒完！
“你聽我說老顧，芽月走之前留了個心眼，派了艘穿梭機跟蹤，3個小時前一支咻斉炾牭诌_揹帶褲星系，艦隊指揮官說中途偶遇了那艘船，代他們傳遞軍情，說這支艦隊正前往仙人掌星系。”（如下圖，綠×為戰鬥爆發點）
牧月語速飛快：“這團奈米疫群，肯定是想把仙人掌星系裡的奈米疫群放出來！”
顧鍾玉目眥欲裂，他雙手撐著桌子，風雅不見了，喘著粗氣說：“這事兒，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牧月抿著嘴看著他，半晌才說：“我也很為難。”
顧鍾玉不是白痴，牧月前後態度變化很鮮明，他已經猜出牧月身後那些小人對自己身份和左徑國力量的忌憚。
老實說，顧鍾玉這一刻真的很想大開殺戒，甚至乾脆舉起反旗，帶領艦隊幹掉董事會每一個傻逼董事，再殺光長尾家族那些狹隘自私的豬玀。
但大局如泰山壓頂，他不能自亂陣腳，更不能激情之下砸了解決問題的助力。
他閉上眼，只覺得悲哀。
這就是聰明人的可悲之處，因為太聰明，所以即便應該衝冠一怒，但理智和道理，又會拴住心猿意馬，逼著他做出正確的選擇。
於是顧鍾玉閉著眼，心中默唸著左徑教派經典，這還是當年亡妻教他的，回憶著與亡妻相濡以沫，她教他學的日子，回憶著典籍，十幾分鍾後，顧鍾玉睜開眼，施施然落座。
“CEO。”
顧鍾玉的聲音罕見的冷：“奈米疫群爆發的後果，您應該清楚吧？仙人掌星系關於奈米疫群的作戰報告，您履任前應該看過，不需要我再給您講吧？”
牧月見顧鍾玉如此模樣，說實話心裡是發怵的。
他聽霧月彙報的時候，都當場動手打人了——尤其是關於他瞞報的部分，就是霧月承認是自己因為與顧鍾玉的關係，錯失了最後清查奈米物質的機會。
他只是點頭：“我知道，就算之前不知道，看了迴天號的戰鬥錄影，也不得不知道了。”
“好。”顧鍾玉點頭，“那我要求風險礦業立刻啟動最高警戒，封鎖勢力星系之間航道，倒查所有空間站，艦船，採礦站，採氣站，行星。優先檢查軍艦，並派遣大軍前往仙人掌星系，這不過分吧？”
顧鍾玉不等回答，繼續道：“工作難度之類的廢話就別說了，做不到就只有死，下面人牴觸就殺了，反正這些廢物隱瞞不報，消極工作最後也是死。”
牧月心道還好沒說，不然顧鍾玉這會兒恐怕真要上手掐死霧月。
“我立刻調遣左徑國所有能動的艦船前往仙人掌星系。”
說著顧鍾玉站起來，盯著牧月，直到對方挪開眼睛，他才用平靜的，宛如只露出八分之一的冰山一樣意有所指說：
“這是能左右風險礦業生死的大事，比安全礦業分裂，失控AI近在咫尺還要嚴重的事。我希望您在後續的動作裡做到坦眨e極。”
“若做不到的話……”
顧鍾玉雙手插進肥大的衣袖，作攏手狀：“大不了我舍了左徑國，帶著女兒艦隊回純潔聖碑星系，給聖徒撒馬爾罕伏低做小，坐看風險礦業滅亡罷了。”
“我有路可退，長尾家族有路可退麼。”
牧月牙根咬緊，勉強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應該不會這麼慘吧。”
“哼，僥倖是傲慢的閨蜜，謹慎是穩妥的戰友。”
顧鍾玉撂下這句話，轉身離開，直到大門合攏，牧月才癱軟在椅子上，扯著領口喘氣，他越想顧鍾玉的話，越覺得恐怖，對霧月的憤怒就越深。
牧月開啟終端：“把霧月拉過來……我知道他骨折了，那又怎麼樣？只要沒死，就給老子拉過來！他自己拉的屎，就是趴坑裡舔都要自己舔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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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秘書只花了十幾分鍾就乘坐穿梭機抵達空間站左徑國艦隊裡，顧鍾玉立刻命令艦隊起航，並召集左徑國所有機動力量，向仙人掌星系進軍。
文卡憂慮道：“太突然了，燃料物資轉咝枰钌賰商鞎r間！主教大人，好歹是7艘戰列艦為核心的艦隊，做不到這麼快。”
“那就只帶一半。”顧鍾玉斬釘截鐵。
文卡看著心意已決的愛人，知道勸不住，幽幽開口：“這是在為風險礦業冒險，值得麼。”
她的意思很明確，就是勸顧鍾玉立刻向撒馬爾罕三世下令，帶走所有艦隊，離開風險礦業，放棄所有取而代之的計劃，過安穩日子。
“宇宙很大，但英仙座星域很小。”
看著觀景長廊外被恆星光芒遮蔽，只剩寥寥數顆星光的宇宙，顧鍾玉輕聲說：
“我答應了她要給女兒留下一個能幸福生活的地方，我答應了她要繼承她的遺志為人類造福，我答應了盧德騎士團要主持公義。”
顧鍾玉低下頭：
“……抱歉，我不能退縮。”
文卡眼圈泛紅，顧鍾玉答應了這麼多，卻獨獨答應不了她。
可她愛的就是這樣的男人，這個男人，就是因為這樣，才讓她欲罷不能。
“那你答應我……”
第1123章 此間有我
（明天三更，工作這塊兒終於快忙完了）
星曆220年8月7日，搭乘旗艦卡斯特拉級，手提另外兩艘主力艦，遙控左徑國，向風險礦業領地內所有左徑教派發布最高訓令的顧鍾玉，心裡做好了決斷。
左徑國自有主力艦17艘，其中兩艘是近些年積攢的傢俬重金借盧德教會產能打造的。
除去撒馬爾罕三世手裡的兩艘在仙人掌星系，能調動的不過15艘。
再扣除不得不留下的5艘外，顧鍾玉發動了10艘主力艦。
沒有選擇大軍盡出的原因有很多，顧鍾玉自有考慮。
其一，仙人掌星系不僅有女兒的兩艘主力艦，更有利群海盜王的主力艦【轟炸空間級】爆裂號，擁有部分瘟疫艦隊的海盜王紫雲，玉溪海盜王的隕石無畏艦【移動掠奪堡壘級】無畏契約號。
再加上自己手裡發賣大教堂級獲取資金，精心訓練狂信徒培養的高素質船員籌備的十艘主力艦。
毫不誇張地說，在仙人掌星系，即便頂著星系內奈米疫群暴動，摧毀鋼龍級無畏艦迴天號也是勝券在握。
其二則是，左徑國有大量左徑教徒，顧鍾玉不可能拋棄這些百姓不管不顧，這是他和亡妻苦心經營的結果，如果有萬分之一的意外，剩餘的五條主力艦，也能護送他們搬走，去找聖徒撒馬拉罕。
最後則是，若如此雄軍都無法鎮壓奈米疫群，那餘下這五條填不填進去，都無法影響戰局了。
畢竟仙人掌星系，顧鍾玉是提前安置了行星殺手的，這都無力迴天，五條主力艦下場也不過是多放五朵大大的煙花。
畢竟，風險礦業自個兒第三條鋼龍級被緊急從神風星系附近召回，這條船，已經是風礦最後的底牌了，雖然牧月說隨時準備接應，但顧鍾玉不大相信。
時至今日，顧鍾玉已經不相信任何人的任何話了。
事實證明，萬事歸根結底還是要靠自己。
艦隊離開超空間前，文卡無聲地遞來終端，金鷹踏地球標誌閃爍著，顧鍾玉笑了笑：
“不曾想我向全星域各個勢力發了訊息，最先回應我的領導人，反而是我女兒的仇人。”
他隨手點開一看，文字言簡意賅：
【全力拖住，我正在籌措物資，30天，30天內趕到。】
文卡眼神裡帶著希望，眼神柔弱，似乎在說寰宇聯合威震星域，CEO李斌言出必行，比起其他勢力以外交口吻假模假樣的慰問，這份來自李斌個人口吻的訊息，應該會很有幫助吧？
但顧鍾玉只是搖頭：
“李斌位處新星之都，才打完地獄軍團，被失控AI盯著，恐怕他的艦隊剛下超空間就要被針對。更何況我觀地獄軍團，已經是期貨死人，沒有拉鋸持久戰的可能。”
“現在那邊最重要的，是在南線失控AI散開，軍團艦隊集合後，擋住這最後，也最兇狠的一拳。李斌如果抽空西線艦隊，豈不是任由兩艘斯卡哈級無畏艦帶隊的海拉艦群，蹂躪人類殖民地？”
“到時候，原本被掘了根的地獄軍團，可就死灰復燃了。”
顧鍾玉的聲音中正平和，一如既往的平靜中見力量：“替我謝過李斌，並讓他釘死地獄軍團，若他還要作婦人姿態絮絮叨叨，你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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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間有我？這個叫顧鍾玉的小登有點兒狂啊。”蘭苑抱著胳膊，在天宮號作戰指揮中心咋舌，“我記得這個左徑國……是咱們手下敗將吧？”
李斌肘著桌面，雙手遮住口鼻，眉頭緊鎖一言不發，彷彿陷入天人交戰，伊莎見狀，代丈夫回答：
“是也不是。”
“左徑國的確跟我們交手過，不過搞事的是撒馬爾罕三世，她是顧鍾玉的女兒，也是她搭的戲臺，把救濟協會跟咱們搞得勢同水火。”
作為技術顧問出席的傑哥壞笑：“從結果來看，這是好事兒，沒有救濟協會幾次送，公司很難有現在這麼多家底，別的不說，救世方舟殘骸改造的虛空工廠已經改造好全面開爐，每天都是海量產出桀桀桀。”
李斌默不作聲挪腚，傑哥這張臉，配合那副笑容，總讓他覺得此獠對某人的溝子產生了興趣。
蘭苑對外交斡旋，政治鬥爭不甚熟稔，她知道撒馬爾罕三世被公司逮到過，還送去農場‘折磨’，有點不清楚為什麼顧鍾玉明知自己女兒被囚，事業被阻，竟然還能跟李斌談笑風生。
其實主要還是因為蘭苑的政治生涯從大崩潰後開始，她這一路上見到的，都是英仙座星域的各路神人，放大崩潰前，在人之領機構裡，肯定會被評價為‘政治殘疾人’，但這些傢伙於無法無天之地扭曲生長，開出朵朵奇葩。
相比之下，如顧鍾玉這般老成持重的成熟政客，反倒顯得有點兒格格不入。
嗯，李斌好歹還裝成貪得無厭的商人，沾染一手銅臭，這顧鍾玉是真裝都不帶裝的，甚至還主動洗掉盧德騎士團身上的瘋味兒，整改軍制。
並且還說什麼‘此間有我’……不是哥們，話說這麼帥，搞得好像你才是救星一樣。
蘭苑去看李斌，李斌還是皺眉，良久才艱難道：“讓艦群停下，出擊命令終止。”
“啊？”蘭苑懵了。
“蘭苑、湯卓凡、林御風、傑夫裡。你們四個立刻提各自艦隊南下，去泰勒星系和迦南星系，我急電盧德教會，委託教宗籌措物資。”
“到達後，我再讓冒險家協會全體動員起來，所有賞金獵人深入地獄軍團腹地，偵察從南線撤離的軍團飛船，一旦發現目標，就各自酌情出擊。”
“我的要求就一個，把沙丘之界星系，和回撤的艦隊割開，集中區域性優勢，剪除軍團殘軍。”
眾人表情一肅，李斌繼續道：“顧鍾玉的意思我猜到了，他最害怕的不是奈米疫群本身，奈米疫群對人類，尤其是使用低、中科飛船的人類而言，並不立刻致命。”
“在德拉科覆滅，速子科技伸張不得的星域，他最擔心的，是失控AI與奈米疫群撞在一起。”
第1124章 雙線配合
奈米疫群可怖之處，李斌已經從聖盧德借好活之口那裡盡知，又轉述給顧鍾玉了。
首先，無論什麼飛船，飛船是什麼武器位，在被奈米疫群侵蝕完成後，所有炮位都會變成通用炮位——原理很簡單，飛船原本的炮塔壓根就被放棄了，奈米疫群自己胡亂搭建新的電網系統和槽位，武器要什麼，奈米疫群就給什麼。
就像變形怪一樣，隨意變形。
其次，奈米疫群無有人力需求，具備鯨吞AI核心的能力，也就是說，這玩意天然就具備失控AI的所有長處。
再次，自修復奈米物質能修復大部分人之領造物，奈米疫群也可以，一旦突破封鎖，所有的遺物艦、飛船殘骸、人之領遺物都可以被它排程。
甚至失控AI因為餘暉飛船系統天然缺乏利用有人空間站，研究站，不得不假借地獄軍團的奴工之手來完成的任務，奈米疫群都可以輕鬆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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