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收穫蟻
只見伏爾甘豎起三根手指:“自由星球、大型集團、還有海盜手裡有啊。”
“我知道你們很急,但你們先別急。”伏爾甘衝所有人扇手作安撫狀:
“現在星域亂戰,艦船價格飆升的根本原因是什麼?是戰爭需求嗎?不對!”
他模仿著李斌的語氣道:“是自保!巨企要自保,大型財團要自保,自由星球更要自保!”
“所以這些勢力才願意出高價採購主力艦。”
“尤其是自由星球和大型集團,前者力量全趴在一顆星球上,僅靠幾艘巡洋艦,如何能抵擋失控AI的狩獵?敦瀾沙星系,神風星系……一個個星系化為焦土,早就讓自由星球的總督、財團恐懼了。”
“如果得不到武裝力量保護,多少精煉廠,多少未來的收益都是虛假利益,不能變現!”
“至於大型集團就更是如此,他們的資產分散在各個星球上,戰爭中可能被巨企徵用不說,某些重資產無法轉移,一旦遭到入侵,他們莫說保護資產,連給貿易艦隊護航都艱難。”
“而大海盜手裡,多少有打劫來的工廠構件,星域現在礦石收購就屬巨企級勢力開價高,有的海盜甚至直接賣給巨企,有理想的都跑來給巨企打工,哪裡還有多餘的勞動力?”
伏爾甘一拍巴掌,喚醒眾人:“綜上所述,一艘斯凱斯級BRV,先賣給巨企級勢力,換一艘主力艦武裝商船,再換幾艘民用巡洋艦,都要二手貨,改吧改吧倒手賣給這三家,精煉廠大大的有哇!”
湯卓凡捏著下巴,憋了半天就憋出一句“牛逼”,氏族掠奪者指揮出身的他,確實沒見過這種陣仗。
太狠了,利潤迴圈,環環相扣,才擺出一副“看什麼看,肯賣船已經是老爺高抬貴手了,你還別嫌貴,嫌貴,你去別家看看,別人賣你麼?”的善心模樣。
讓人賣利潤可觀的精煉廠,還要人感恩戴德。
這就是真巨企級勢力的從容麼?為什麼尖牙氏族當年沒有這樣的大場面?
其實湯卓凡搞錯了一件事,那就是這種操作,是需要得到其他巨企級勢力默許的。尖牙氏族當年純純軍閥組織,外交環境一塌糊塗,沒人願意給它發展壯大的機會。
而寰宇聯合呢?人脈自不必說,貿易分贓搞得風生水起。
最關鍵的是,有事兒李斌是真上,大家都覺得李斌雖然多吃,但他也多幹呀!死的人都是寰宇聯合的,我正好美美作壁上觀,何樂而不為?
再說,寰宇聯合雙奈米鍛爐,缺的就是基礎產業。他們拿到手了,不正好擴大產能,填補我們轉型戰爭經濟導致的民生物資下降的缺口麼?
最後維持百姓的戰爭支援度,還需要李斌的幫忙。
這麼一看,哪裡能說是讓寰宇聯合壯大呢?分明是產能尋租。
以船換廠,兩難自解。
“對了,說起來,蘭苑指揮呢?”伏爾甘掃了眼被船長理論折服的眾人,突然發現蘭苑不在,這個逼沒裝完美,不由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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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走了?”伏爾甘一愣。
“嗯,說是總部那邊有要事要她回去,具體是什麼我們也不清楚。不過刑天號和食夢貘號都沒開走,另外董禮祥也在船上跟她一起走的。”
“老董又是什麼情況?”伏爾甘問。
醉夢撓著頭,思索著說:“聽說是他好容易從殘骸裡搶救出一頭沒被烤熟的千足蜈蚣,從肚子裡扒拉出未受精的卵巢,要立刻送回去進行培育。”
“你也知道我們都沒啥文化,不大懂生物方面的事兒。”醉夢和一幫大隻佬攤手:
“不過說是這些卵巢能節省至少三十萬星幣的研究費用,以及研究中心半年時間,所以趕得很。”
“對了,明天要組織新的授勳儀式,這次有個叫林御風的傢伙執行誘敵任務表現突出,他要去指揮一支白石巡洋艦隊了。你們誰認識嗎?”
“不認識,不是工廠區的。”
“也不是新瑪格歐斯的羅伊德聚居區的人。”
“喂,現在叫瑪格歐斯空間站了。”
“誒呀你知道我說的是哪兒就行了。”
伏爾甘聞言,不禁露出欣慰的神情。
看來是新鄉市成立後的人,公司終於有新血進入高層了,想必能進一步刺激後來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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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空間,白曜石β級巡洋艦艦橋。
蘭苑一臉歉意地看著星辰·菲爾:“不好意思親愛的,讓你趕不上授勳儀式了。”
“不過霸主那邊來信,言說救濟協會的救世方舟正在向星域東部靠攏,可能在明年前後抵達繞星域軌道的最東面,霸主特工情報顯示,協會大機率要發動對伊甸星系的劫掠。”
“我得去坐鎮神之怒級,這條船我也沒開過,艦隊那邊需要你幫忙……你想要什麼禮物賠禮?只要我能給的都給你。”
星辰·菲爾咬著嘴唇,臉色殷紅,從牙縫裡擠出嘟囔:
“你下次輕點兒就是最好的道歉。”
第1023章 俱往矣
(一覺睡醒,直接下午5點半了,人都睡傻了,今兒就兩更了。)
新星之都空間站,戰鬥模組。
整個模組相比原本厚重堅固的模樣,額外加裝了不少桁架以及搭載重型機械的牽引裝置,顯得模組看起來,多了幾分‘原始工業’的粗糲和力量感。
嗯,比起部分無線傳輸能量,磁吸自帶護盾的圓盾無人機,還是這些有型的東西,看起來更能給人安全感。
寰宇聯合第一次正式授勳,卻並不在寰宇聯合的領地舉辦,其背後星際帝國的態度耐人尋味。
不管怎麼說,李斌將授勳儀式設定在損壞的戰鬥模組這裡,的確是故意的。
整場儀式禁止直播,參加的賓客都是寰宇聯合和星際帝國人,只有一小塊區域,用於容納在新星之都空間站有產業的大型集團,以及部分表現優異的金標獵人。
“他媽的,寰宇聯合真硬氣啊。”白沙面罩下叼著煙,眼裡滿是豔羨。
儀式現場位於損壞的戰鬥模組上損壞的空港。
原本整潔但未必乾淨的空港,現如今一副凝固的海浪翻滾模樣。
被魚雷高溫熔化的金屬,爆炸中掀翻綻放的鋼鐵玫瑰,裸露的線路,歪七扭八的額外支撐架,以及昏暗的臨時無人機燈,混雜著殘破的帝國明黃,火焰燎燒的黑,塑造出一幅殘酷的景象。
空港外原本應該是亙古的群星,如今卻擠滿了飛船殘骸。
從最小的海拉獵犬級,到最大的斯凱斯級戰列艦,璀璨級戰列艦。
巨大的艦群悉數在星空下排列,彰顯寰宇聯合的強盛。
不需要鮮花,不需要掌聲,不需要喝彩,更不需要政治動作。
以26艘戰列艦為首的戰果,就是最好的代言,這比什麼都管用。
僅看一看,白沙就興奮地直哆嗦,他怔怔地看著人群在裸露的空港中鼓掌,無論動靜怎麼大,聲音都傳遞不到耳朵裡(因為通訊頻道李斌還沒有開啟)。
這一幕,隨著李斌穿著那身褪色的,有好幾個補丁痕跡的船長服現身,一步步安靜沉穩地踏上演講臺,在寂靜裡,無聲地力量感凸顯出來。
每一步都踩在戰鬥中爆炸而起伏不平的地板上,直到李斌踏上那隆起的金屬地板最高處,像是生生踩出一座沉默著拔高的山巒。
像是山嶽金屬都爭相托舉,像是聲音未經許可都噤聲不動,像是群星都在這樣威武的戰果前畏懼。
這支殘骸,曾經的確具備焚滅行星,湮滅星系的偉力。
如今不過是男人隨手陳列的戰利品。
奧斯本貪婪地注視著,思緒在神經上狂奔,在植入物裡咆哮,發號施令讓無人機無死角拍下男人的每一個角度,每一幀畫面。
就是這樣,就要這樣吔!星域正在見證傳奇,我感覺到了!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正是良機!
我奧斯本就是要靠這部紀錄片,打倒TMD整個星域工作室,成為大崩潰有史以來,全息小說第一人口牙!
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燈光下拉得很長很長,在扭曲的綻放鋼鐵玫瑰的艙壁搖晃,李斌靜靜地看著所有人,每名參加儀式的人都被那雙眼睛所懾。
白沙連呼吸聲都輕了。
他從注視中感覺到無形的壓力,連思維都空白了幾秒。
事後他回想,才意識到自己是被臺上那人的聲譽所震懾。
大崩潰後最新的巨企創始人,霸主的女婿,救濟協會的宿敵,人類聯軍大捷主導者,26艘主力艦全殲戰役總指揮,東部星域多角貿易主導者,星際帝國-布萊頓聯盟-寰宇聯合軍事聯盟的實際控制人……
每一個名頭拿出來,都是星域活的傳奇。
而現在,這活的傳奇佇立在所有人面前,這一瞬間,大家才再一次意識到這張臉竟然如此年輕。
碩大的‘29’數字,猩紅而張揚,對映在主人身後扭曲的空港牆壁。
穿著陳舊船長服,鬍子拉碴的男人打了個響指,通訊頻道啟用,那清脆的響聲遲了幾秒才在眾人頭盔裡響起。
艹了,這氣氛,這場景,這動作。就像好像是李斌允許,於是聲音才能流動的感覺。白沙吸得頭盔裡滿是煙霧,酸到不能自已。
“我今年29歲,在舊地球有句老話,叫三十而立。意思是三十歲就該有自己的事業,這個事業未必很大,但一定是你要為之奮鬥一生的。指代的是人到這個歲數,應當認識自我的慾望和訴求,並將之踐行。”
李斌的第一句話,卻與營造的氛圍,儀式的主題風馬牛不相及。
他扯著自己那並不合身,有著大量無用的摺疊設計,只為彰顯身份的廉價船長服:“這套衣服是我16歲,也就是星曆206年,在埃爾非空間站買的船長服,用的是自助量體裁衣亭,當年為了能多穿一段時間,故意買的大碼,沒成想到現在都還顯大。”
有人在臺下會心笑,那是傑夫裡等最早一批跟隨李斌的人,但他們笑拘束在頭盔裡,並不外傳。
“我的故事大家都知道,,那時候我的夢想,就是當垃圾佬淘寶,然後做一輩子商人跑商。”
“但慾望隨著我的事業越來越大,越來越膨脹,就像這衣服一樣。”李斌扒拉著自己的領口,“直到現在我都撐不起這衣裳,我也撐不起我的夢想。”
傑夫裡輕輕地吹口哨,眼裡流露出唏噓的神情。
他無數次用誇張的話描述自己與船長的初遇,為了描繪那場在聽眾眼裡金光閃閃牛逼Plus的風雲際會,他什麼詞兒都掏出來了。
什麼金風玉露一相逢啊,什麼我有傑夫裡,猶魚之有水也啊,什麼顯金貴怎麼來。
但他也不至於騙著騙著把自己也騙進去。
他清楚地記得當時就是一群落魄漢子湊在一起,一群人兜裡其實掏不出一個子兒,所有星幣加起來,再把每個人拆開了剁碎了都不夠還債。
這些與他站在一起的老船長們,當年個個都是生澀得一批的傢伙。
以前玩化學池閥門的手去擰燃料艙,推吊臂的手去推操控杆,一群全靠刷賽博空間度日,連營養膏都得挑年節啃的傢伙,如今卻成了世人羨慕的物件。
真是造化弄人。
第1024章 白日夢想家
李斌拍拍衣裳,故意沒洗的衣裳騰起灰塵,他的眼神在灰塵裡迷離:
“我很多時候在想,這夢,做多大才算大啊。要不就這麼著吧,這樣也挺美的,日子夠過了。”
李斌描述著自己早期的理想。
一家中型貿易公司,一處類地行星的莊園,自己帶著弟弟妹妹老婆孩子,在莊園沒羞沒臊的過日子。
等到弟弟妹妹成年長大,就抹著淚看哪家姑娘小子撬走他們,再等幾年,又重複上述過程看子女撬走別人家姑娘或者小子。
“很可惜我碰到的是伊莎,伊莎貝拉·布朗。”李斌伸手指向臺下,伊莎雙手背在後腰,筆直的脊樑迎接著李斌的虛戳,絲毫不帶彎腰。
“這個婆娘不一般,霸主貴種下人間。我原本的計劃因為愛上她,被迫改變了。”
伊莎抿著嘴笑,回憶起兩人初次相見,一個假死的落魄軍官,一個拿大的欠債公司老闆,在泛著酸味兒和汗臭,嘔吐物,酒精,菸草的酒館裡,用傻逼兮兮的弱智土味情話開局,互相笨拙地試探。
這樣的兩個人,是怎麼走到今天的呢?
伊莎回望過去,忍不住搖頭,若是當時的自己聽到李斌用陳述句描述十幾年後的未來,恐怕會當場被笑話的引力摔倒,然後一刀囊死這個拿自己開玩笑的傢伙吧?
李斌說自己改變了他的理想,可他又何曾沒有改變自己呢?
原本她不過是想重振家族,結果最後卻跟李斌踏上了燃燒星域的戰場,昔日的死仇,走著走著就成了路邊一條,一腳踹死。
李斌感慨:“家族的仇恨逼迫我不得不更激進更冒險,越過以前的理想後,我赫然發現,原來自己身後,已經聚集了一大票人。”
“他們相信我,崇拜我。我也相信他們,依靠他們,我的擔子越來越重,但我卻樂此不疲。”
“直到有一天,我親愛的水手長提醒我,公司也已經足夠大,大到必須做出抉擇。”
“是甘心做一個大型企業,隨時可能被人弄死,還是冒險更進一步,邁過天塹,成為巨企?”
“我看著公司名單,久久無語。”
謊言!老獨眼舔著牙齒,笑容猙獰。
什麼狗屁成為巨企,什麼狗屁抉擇。
我們當年談論的,可比這還狂野十倍,不,是百倍!
雖然出發點是一樣的,但手段可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但見船長如此嫻熟地真假參半地演講,透過自己的經歷調動參與者情緒,老獨眼的笑越發帶著滿意的色彩。
他深知李斌搞這麼大陣仗,卻這麼低開頭,又是憶苦,又是回溯歷史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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