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卖凶宅那几年 第58章

作者:娄十三

  “糟了。”我话还没说完,老摊头气急败坏地往那立着的山石上踹了一脚。踹得脚疼,他又蹲下来揉脚。

  他这个样子很滑稽,但是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我凑过去问道:“摊爷,你都把我弄糊涂了,到底怎么回事”

  老摊头捂着脑袋说道:“这事怪我了,我没考虑周全。我告诉你,那些尸体的尸骨,都是我捡回来的,是我亲手送到缝尸匠那里去的。这里面,压根就没有女人。”

  我一愣:“没有女人,怎么可能,那……那个女孩……”

  “是你三叔。”

  “啊?这不可能!”我对于老摊头的话感到很可笑。三叔一个糙老爷们,怎么会是那个女孩呢。

  “小子,听没听过鬼遮眼。夜半时分,在这杻阳山上,阴气遍布,墨顶之下,永远不要相信你眼睛看到的东西。”老摊头摇了摇头,说道。

  “三叔?那人是三叔?”

  听了老摊头的解释,我心里也没底了。对于鬼遮眼这种事,我绝对是相信的。说白了,就是你的眼睛被蒙蔽了,看到的都是假象。

  现在回过头,我仔细又回忆了一遍,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味道,那个女孩身上的味道!

  当时我就觉得那味道我闻着熟悉,但是又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现在想起来,那就是三叔身上的味道啊。

  鬼遮眼只是把眼睛遮住,看到的是假象,但是闻到的气味却是真的。

  想到这里,我惊呼了一声:“是三叔,那人是三叔。这么说……”

  我看着那深不见底的崖底,身体像是虚脱了一般。如果三叔的灵智被人控制了,那肯定也跟着那些尸体跳下崖底了啊。

  看来三叔当时还存有一丝意念,他当时和我说话,是在向我示警,呼救?

  可是他为什么让我躲开呢?

  躲……躲……

  我反复念叨着这个字,突然反应了过来,我错了,完全错了。

  三叔当时不是说的“躲”字,而是“我”字。

  两个字的韵母完全一样,而且当时三叔的口齿也不清晰,所以导致我当时听成了躲字。

  我弄明白了这一切,也跺起脚来,我懊恼的程度比老摊头更严重。三叔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我却没能把他救回来。而且现在极有可能已经葬身崖底。

  我的身体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感觉万念俱灰。

  老摊头赶紧扶住我,劝解道:“小子,别灰心。老摊头我说话一向很直,你三叔可能已经死了。但是在没看到你三叔的尸骨之前,你什么都不要做。我这就下崖去给你三叔捡骨,如果你三叔真在下面,我保证一块不少地给你拿回来。”

  我这时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个老摊头也真是口无遮拦,连安慰人都不会,三叔都死了,我要那些骨头干什么啊?

  老摊头看了看还站在一旁的马谡和梁悦,便走了过去,双手结了几个手印,嘴里念念有词,最后用大拇指在马谡和梁悦的眉心用力按了下去。

  马谡和梁悦先后打了个冷战,茫然地看向四周。

  老摊头对我说道:“他们没事了。”

  如果没有三叔这件事,我会很高兴,现在看他们好了,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梁悦转了转脖子,一眼看到了我,忙跑向我。

  谁知道她刚迈开步子,就站立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

第122章 不见棺材不掉泪

  马谡看到我,也想向我这边走,刚挪了半步,也是身体一晃,险些摔倒。看着像是两条腿都不听使唤了一样。

  我忙过去把梁悦扶了起来,问老摊头:“摊爷,他们怎么回事?不是救回来了吗?怎么腿还不好使了?”

  老摊头说道:“他们是被控制得时间有点久了,身体的精血和体筋都需要恢复的时间,放心,活动活动三五分钟就能恢复过来了。”

  梁悦皱着眉头问我:“李阳,这到底怎么回事?这是哪啊?”

  马谡也是一脸不解,回忆道:“我们不是进了南柳村了吗?后来起了雾……后来……”

  我摆摆手:“你们先别问这么多了,抓紧时间活动活动身体。我这边慢慢给你们说,我问你们,在雾起之后,你们和我三叔有过什么交流没有?”

  梁悦想了想说道:“当时我跟着老马,就听见你三叔喊,让我们都跟住了,千万别走散了。可雾气太大了,跑了一会我就看不到你三叔了,只能紧紧跟在老马的后面。后来,老马就停了下来……”

  马谡接着说道:“是,我停下来是因为我手里的指南针失灵了,指针飞速地旋转,就是停不下来。”

  我点点头:“那种情况,指南针根本就靠不住。后来呢……”

  “后来,我和老马再找你三叔,就看不到他了。这时,我就感觉脑子晕乎乎的,好像看到有一队排列整齐的人在我面前经过,我不知不觉就跟了上去,然后发生了什么,就记不得了……”

  老马也点头说和梁悦的情况差不多。这些也和我预想的基本一样,看来三叔当时也应该和老马他们一样,但是可能三叔本身有一些道行,那引魂幡没能把三叔完全迷惑住,所以他才会和老马他们的情况有所区别。

  发现我的情绪有点不对,马谡问道:“看来是你们救了我和梁悦,怎么你三叔不在?”

  老摊头指着那山崖:“他啊,跟着跳崖了。”

  马谡和梁悦都很吃惊,都盯着我。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这时候还不是伤心的时候,事情到底怎样结局还没有最后的定论。我挑主要的部分,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跟梁悦和马谡说了一遍。

  听我说完,马谡把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连连摆手:“李阳,你可别逗了。要说别人出危险,我信。你三叔?从这里跳下去了?打死我都不信。那个臭老道,鬼精鬼精的,那雾气一起来,估计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肯定早做准备了。我们俩都没事,他会有事?我把话撂这,他要是有事,我马字倒着写。”

  梁悦也说道:“我也相信洞宾大师,他道行那么高,不会有事的。”

  我本来心里一片死灰,听他们俩一说,又升起了希望。

  老摊头却撇撇嘴说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这样吧,眼见为实,为了让你们死心,我这就带你们去下面捡骨。他是死是活,到下面就知道了。”

  老摊头打着那灯笼,走在前面,从那平台旁边的一条不起眼的小岔路走了下去。

  马谡走在小路上,低声让我看了看那路面,我发现那条小岔路上的草,东倒西歪的。马谡说道:“看到了吧?这草被踩折了,但是还没枯死,显然就是刚刚被人踩的。你三叔如果真的上了这崖顶,一准是从这里又下去了。这个老杂毛,这么吓唬咱们,见了面有他好看。”

  我心里一喜,这么说三叔还真的有很大的可能活着。

  没想到老摊头又转头说道:“那个执幡人也是从这里离开的,这草啊,应该是他踩断的。你三叔……还是凶多吉少。”

  这老摊头说话是真的不中听,我刚燃起来的一点希望,又被他一盆冷水给浇了下去。

  不过他好歹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说什么话,我也不敢去责问。

  梁悦却不管那一套,听老摊头说完,反唇相讥:“我说大爷,您就不能说点吉利话啊?怎么从您嘴里就听不到一点好词呢?”

  老摊头哼了一声:“老摊头我,就干的这丧气的差事,说的也是丧气的话。这叫良药苦口,说吉利话容易,到时候别乐极生悲就好。”

  我知道跟这老摊头较起真来,指不定还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呢。他也是嘴直,有自己的判断,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而已。

  我示意梁悦别再多说,一路跟着老摊头从崖顶往山谷里撤。

  这条向山下延伸的小路很陡,有些地方甚至是直上直下呈九十度的坡。好在这时月光很足,不然我们仅仅依靠灯笼的照明,会寸步难行。

  而老摊头对路径也是十分熟悉,那条小路中间又出现了很多岔路,老摊头也是不假思索就做出判断。这大大缩短了我们到达崖底的时间。

  算起来我们从崖顶到崖底,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老摊头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前面穿过那片树林,就是崖葬的崖底了。按说我得在崖葬的三天之后才来拣骨。今天我破个例,先进去看看。如果你三叔真的在里面,我很快就能找到他。这事我也有点责任,到时候他是死是活,我都给你们个交代。”

  我忙说道:“摊爷,我们跟你一起进去。”

  老摊头义正言辞:“不行。崖葬之地是南流村禁地,我带你们来到这里已经坏了禁忌了。那里面你们更不能去,那里每年两次都是积尸之地,阴气倒灌,常年阴风怒号,又多山兽虫豸,进去了我怕是照顾不了你们。你们在这里等我,不出一个小时,我就会回来。”

  说着,老摊头要过我手里的两面通明旗,提着他那盏寻骨灯,大踏步走向那树林,过了一会远远地传来他念诵口诀的声音:“山石水土,觅尸拣骨,尘归尘,土归土,阴人入葬,阳人寻祖。山精归洞,虫豸入土……”

  原来他这口诀后面还有很长,想必是他怕我记不住,就让我背了前面一段。

  等念到后面的时候,老摊头的声音就渐渐地弱了,直到再也听不见。

  我知道老摊头的话不是危言耸听,那处崖底,每年都有大量的尸体从崖顶跳落,是个纯粹的积尸之地,更是山狗啃噬尸骨之处。尽管有老摊头来拣骨清理,但是这种地方,的确是不适合普通人长期驻留的。

第123章 鸟不落

  等老摊头走了,我的心依然在悬着。

  三叔的生死安危,如同一块巨石压在我的身上,让我感觉到喘气都很困难。

  我在原地来回踱步,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来回。

  马谡和梁悦看着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我。最后梁悦走到我的旁边,拉住了我:“李阳,我知道你担心你三叔。我觉得老马说的对,我们几个都没出事,他就更不会出事了。”

  我点点头,现在只能这么想来安慰我自己了。

  梁悦指着地上说道:“别转圈了,这草都让你踩秃了,歇一会吧。”

  马谡也说道:“那老头不是说一个小时就能回来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吧。”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在天边已经泛起了些微的鱼肚白,看起来很快就要天亮了。我们已经在这山里困了一夜了。

  可是老摊头那边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走的时候动静不小,此时却像是石沉大海了一样。

  这种心急火燎的等待,简直就不是人受的。

  梁悦看了我一眼,咬了咬牙说道:“这样吧,你们在这等我,我进去找找看。”

  说着,梁悦转身就准备进那树林。

  马谡赶紧拦住了梁悦,说道:“不行,这时候不能单独行动。再说了,那里面情况不明,贸然进入也是于事无补。”

  梁悦反驳道:“那老头说一个小时,这都到时间了,难不成他一辈子不出来,我们还等一辈子啊?”

  马谡摆摆手:“准确地说,他进去了五十五分钟三十二秒,还不到一小时。”

  梁悦气的直瞪眼:“我没工夫陪你在这数秒玩。”

  两个人在原地吵嘴,我迫使自己冷静了一下。老摊头这人虽然出口比较丧气,但是他是这里的拣骨人,对事情和环境的判断都要比我们准,他既然说了一个小时,应该是留出了余地的,而且必然有他的道理。如果他没在一小时出来,那只能是里面出什么岔子了。与其等在这里,真的不如进去看看。而且现在天马上就要亮了,里面的阴气也会随着太阳升起逐渐减弱,一些邪祟鬼灵也会退去,我们进去也不至于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梁悦和马谡吵了一会,谁也说服不了谁,又都把目光看向了我。

  我对马谡说道:“老马,一小时到了,再留出十五分钟的时间。时间一到,我们就进崖底寻人。”

  马谡点点头,和我们一起对那片小树林翘首以盼。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尽管我们望眼欲穿,那小树林里依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反倒是随着天色渐亮,越来越多的鸟雀从另一片树林里飞出来觅食。

  马谡指着我们眼前的树林说道:“你看,这山上有大量的鸟雀,但是唯独眼前这片林子里,没有一声鸟叫,而且也没有鸟雀从里面飞出来。这说明里面的环境和外面大为不同,我们不得不防啊。”

  这个现象我也注意到了,也知道马谡说的有道理。这种鸟不落的现象,只能说明里面有鸟雀惧怕的东西。但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已经容不得我做出别的选择了,只能华山一条路了。

  很快,马谡就告诉我,时间到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我们三个。让我欣慰的是,尽管我们晚上经历了一些波折,但是我们随身背的包都还在,里面有一些必需的用品,到里面也可能用的上。

  这时,天已经逐渐亮起来了,我们也不用借助月光和灯笼来照明。

  我把那盏通明灯灭掉,背着背包和马谡,梁悦一起走进了那片树林。

  果然如马谡所说,这片树林里很静,没有虫鸣,没有鸟叫,好像这里没有一点生机一样。而我们的闯入这死气沉沉的林子,像是打乱了这里的平衡,我感觉到身上的毛孔都麻酥酥的。

  老摊头曾经说过,穿过这片树林,就是崖底了。所以我走在这树林里,心里很慌,不知道那传说中的崖底是个什么样子,里面到底会不会见到三叔,老摊头一去不回,又遭遇了什么?

  经历了诡异事太多,心里难免胡思乱想,我生怕这树林里又有什么古怪,再给我们来个迷魂阵什么的走不出去可就糟了。

  事实上我还是想多了,这树林的面积并不大,我们走了二十多米后,就穿出了树林。

  树林外面满眼都是荒草,那些荒草都是野生野长,肆无忌惮的,高的足有一米多高。中间也没看到有路,完全不知道老摊头是从哪个方向走过去的。

  马谡包里带着便携的手工锯,我们在树林里锯了几根树棍当手杖,一是方便行走,二是可以打草惊蛇。草丛里不知道有没有毒虫蛇蝎之类的东西,有个棍子就好了许多。由于不知道正确的方向,我们只好随便找了个方位,朝草丛里走去。

  风把那些荒草吹得飒飒作响,我们三个就像个探险者,一步一步地深入进去。

  我们三个谁也没说话,自动地呈品字形散开,相互之间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突然走在我斜前方的梁悦说了一声:“这好像有个石碑。”

  我和马谡也集中过去,把梁悦所指之处的荒草拨开,果然在那里出现了一块断裂的石碑。

  那石碑一分为二,下面的那块深扎在地下,上面那块散落在一旁。

  “这上面有字,是不是个地名啊?”马谡对这些比较感兴趣,看到石碑忙凑过去查看。

  石碑上的字因为许久没有人维护,早已经变得斑驳不堪,上面也没有色漆,所以乍看之下也看不出是什么字。

  马谡摘下手套,伸出手在那两块石碑上不断地摩挲。

  我和梁悦都看着马谡。

  突然,马谡正在摸石碑的手,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一愣,忙问道:“怎么?摸出来了?写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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