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斧利否
“我是兩個月前,到一家餐廳,做打掃衛生的工作……她在後廚負責洗碗。”
“她叫陳子衿,已經確詾樽訉m癌晚期了……而且醫生說她太虛弱了,沒辦法再進行放化療,這些藥……也只能止疼。”
向楠說著,嘴唇有些哆嗦,開始哽咽起來。
趙青峰默默的點頭。
“醫生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她隨時可能閉上眼睛。”
向楠平復情緒,繼續說道:“子衿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沒見過父母,現在她最大的願望,就是能見一見她的親生父母……”
趙青峰明白了向楠的意思。
這個女孩並不是需要金錢上的幫助,反而是想在生命最後時刻,尋找自己的親人,這讓趙青峰心裡面微沉。
這種忙他願意幫,只不過短時間內,想要找到的機率,也十分渺茫。
不多時,向楠帶著他走到了一間病房。
推開門,就見到病床上,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女孩,捂著肚子,緊緊蜷縮著,眼睛也死死閉著,有淚水從眼角溢位。
向楠一顫,連忙走過去,說道:“子衿,止疼藥給你買過來了,我餵你吃……”
趙青峰神色卻是一怔。
因為病床旁邊,正有一位三十多歲的男人手足無措的看著女孩,眼眶發紅。
趙青峰心裡有數了。
他便默默坐在床邊。
陳子衿疼了好一會兒,臉色才緩緩舒展,臉上都已經佈滿了汗水。
隨後,她強行擠出一抹笑容,說道:“楠楠姐,謝謝你!”
向楠沒有回話,戴上手套喂陳子衿吃止疼藥。
陳子衿吃完以後,就問到:“喃喃姐,小安寶呢?”
“劉姐幫我看著呢!”
向楠說道。
“哎呀,”
陳子衿笑道:“楠楠姐你快回店裡吧,劉姐可粗心啦!別讓小安寶磕著碰著了。”
“可是你……”向楠還有些遲疑。
趙青峰忽然開口:“向楠,你回去吧,這裡交給我了。”
陳子衿立即看向他,或許是不擅長和男生交流,她很快就移開了目光,小聲的問道:“楠楠姐,這位是……”
趙青峰發話,向楠心裡面就有底了,連忙說道:“他是趙先生,是個非常好的人!他能夠幫助你!”
其實她心裡也很牽掛女兒,說完便匆匆離開了。
病房中,頓時安靜了下來。
趙青峰溫和的說道:“子衿,聊聊你的情況吧,我或許能夠幫你。”
其實以趙青峰的眼光來看,陳子衿是個很好看的女孩,五官很精緻,但現在太瘦了……
陳子衿嗯了一聲,沒有去看趙青峰的眼睛,小聲的說道:“我叫陳子衿,不過我不知道父母的樣子……”
……
陳子衿從有記憶開始,就是在孤兒院生活。
她問過孤兒院的院長和老師,他們告訴她,是在一個雨天,從孤兒院門口撿到了襁褓中的她。
這種情況有可能是被遺棄的,所以她一直期盼著,父母會良心發現,再回到孤兒院,把她接回去。
她就一直等啊等。
不知不覺,她就十五歲了。
到了這個年紀,孤兒院已經不能夠再收留她了。
雖然不捨,但陳子衿也只能無奈的收拾行囊,離開了孤兒院。
第一次接觸社會,對這個女孩來說,是極為陌生的,可是走進社會,第一件事就是必須要養過自己,能吃上一口飽飯。
於是,她開始尋找工作,這對她來說很艱難。
因為他年紀太小了,絕大部分的老闆,看見她又瘦又小,都清一色的拒絕了。
最後,終於找到了一間餐廳。
老闆人很好,看她可憐,就給她一個洗餐具的工作。
其實也算不上工作,因為老闆並非是聘用她,僅僅是讓她洗碗,工作量並不大,相應的也只是給她提供居住的地方,以及一日三餐,並沒有薪水。
那天,陳子衿吃上第一口熱乎乎的飯菜時,她的眼眶蓄滿淚水,當晚上睡在暖烘烘的床鋪上,她的眼淚更是奪眶而出。
她已經餓了很久的肚子,也睡了好多天的公園。
所以,陳子衿無比感激餐廳的老闆。
餐廳其實並不大,每天要洗的盤子也不多,她只要一有空閒時間,就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在這段時間,是她最快樂的時候。
後來。
她不知不覺,就到了17歲,這天她經過一家十元店的時候,忽然駐足不前。
因為……今天是她17歲的生日。
猶豫了很久,她鼓起勇氣,走進了這家十元店,挑選了好久好久。
終於買下了一支十塊錢的唇彩,當做自己的17歲生日禮物。
這對她來說,無疑是一份“昂貴”的禮物,因為她除了生活必需品以外,甚至都沒有買過一次零食。
唇彩的塑膠材質,一看就十分的廉價而劣質。
但陳子衿卻視若珍寶,懷揣著唇彩,她工作的時候,都渾身使勁。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她迫不及待的回到了簡陋的宿舍。
洗完臉之後,她小心翼翼的把唇彩塗在了嘴唇上。
對著鏡子,看著自己嘴唇上的星星點點,陳子衿終於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到晚上睡覺,她都沒捨得擦掉,懷裡還抱著這唯一的“奢侈品”。
夢裡面,她找到了很好的工作,也有一位個子高高的男生追求他,她羞澀的答應了……
但夢終究是會醒的。
後來,餐廳生意本來就很差,而且老闆娘聽見一些閒言碎語,逼著老闆將陳子衿趕走了。
她又回到了剛從孤兒院離開的那種生活。
第439章 陳子衿的故事
陳子衿又一次,開始為了活下去,苦苦掙扎著。
她沒有錢租房,就只能睡又冷又硬的公園長椅,下雨的時候,就只能去網咖、酒店、甚至是醫院這些公共區域。
陳子衿的臉皮很薄,也很內向,永遠都是低著頭。
或許這樣,就看不見別人異樣的眼神了。
但睡覺可以將就,吃飯卻要實打實的花錢了。
年僅17歲的陳子衿從來沒有想過求助以前的同事們,或許對她來說,所有人都生活的不容易。
但她實在沒有錢,就起了一些小心思。
她又瘦又弱的小小身板,會在深夜偷偷去工地上搬一些鋼筋碎鐵出去,到收廢品的地方換個十塊八塊,這樣她就能飽餐一頓。
往往這個時候,才是她最快樂的時候。
她覺得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或許就是肚子吃飽的感覺了。
只是吃飽以後,她蜷縮在角落睡覺的時候,腦海中卻忍不住回想白天的事情,她感覺很煎熬。
因為這是偷竊,是做壞事。
本性善良的陳子衿,經常因此而睡不著覺。
只是吃飽飯,活下去,才是每個生命的本能。
後來,陳子衿找到了一份發傳單的工作,這讓她開心懷了。
她本就是個非常容易滿足的女孩。
於是,陳子衿每天工作起來,比誰都要積極。任何人收到她發出去的傳單,都會看見她熱情洋溢的笑容,當然大部分人,不管接不接她的傳單,都會友好的點頭。
只是有一次。
遠遠的就看見一個帥氣的男生走了過來。
這個男生很高,她夢裡的男朋友很像,陳子衿心中這樣想著,她便伸手遞出了傳單。
然而……
男生距離她三米遠的時候,就開始躲避起來,眉頭也皺了起來,露出嫌棄的表情。
陳子衿臉上的笑容,就變得有些尷尬。
她眼看著男生走過,沒有勇氣再伸手,但她分明聽見男生嫌棄的聲音。
“這麼髒還學別人發傳單,那手多久沒洗過了?粗糙成啥樣了,真噁心,也不怕嚇到人……”
聽見男生毫不掩飾的嫌棄,陳子衿呆住了。
她愣愣的低頭,才看見自己蘿蔔一樣的手指,的確很粗糙,很醜陋,但她每一天出門前,都有認真的洗過啊!
只是……在長時間的勞動中,她的手再也變不回那白皙纖細的模樣了。
而且手上還有不少被傳單劃開的細小傷口。
這一刻的陳子衿,淚水洶湧流出。
以往的生活中,即便是再苦再累,沒有飯吃,沒有地方睡,她都沒有哭過,但男生的一句話,讓她瞬間破防。
那一天,她蹲在地上,在人來人往的廣場中間,把腦袋埋在雙腿間,嚎啕大哭。
她也是一個女孩,是一個17歲的女孩,正是愛美的年紀。
那位個子高高,模樣帥氣的男生,這一句話就彷彿一把尖刀,狠狠刺進了陳子衿的心口。
本就殘破的心靈,在這一刻碎成了一地。
一個從小孤苦伶仃,渴望被愛的女孩,找遍了全世界,卻無一人愛她。
她沒有做過十惡不赦的事情,可僅僅是想要被人愛,這麼簡單的要求,也只能夠在夢裡面實現。
那一天,陳子衿哭完,委屈完,就只能漲紅著臉,繼續發著傳單。
只是每次看見自己的雙手,她就臉頰漲紅,表情既自卑、又羞恥。
可如果只是這樣,她至少每一天,都能頑強的活下來。
老天爺偏偏給她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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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衿從小就營養不良,身體一直瘦弱不堪,從孤兒院出來以後,三天兩頭吃不飽睡不暖,更是虛弱的不成樣子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陳子衿時不時的出現腹痛,有時疼的渾身發抖,滿頭冷汗。
起初她還想著忍一忍。
畢竟這麼多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但有一天,她在街上碰到了以前的同事向楠,陳子衿見對方還記得自己,就很開心。
只是沒聊兩句,小腹卻再次開始疼痛。
這一次的疼痛遠超以往,甚至讓陳子衿當場暈厥。
向楠喊醒她以後,就要送她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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