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恶魔 第1401章

扶苏点头：“圣伐神藏的存在，对星空各族来说，便是噩梦，而圣帝纪元，也成了各族的黑暗纪元。”

“整座星空世界，皆为古圣族一家独大，是真正的大鱼吃小鱼，只有一条大鱼，其余皆为小鱼…”

任杰听的直咧嘴，这种境况之下，光是想想，就遍体生寒了。

各族被压迫的，怕是连生存空间都没有，全都成为了古圣族的序列库，任取任拿，想要生存下去都费劲的吧？

扶苏继续道：“一开始，各族还能维持，但随着时间推移，古圣族的持续剥削，各大种族都开始急剧消亡。”

“各族也尝试过反抗，但古圣族太强大了，所有的反抗皆被暴力镇压，各族灭亡进一步加剧。”

“事情逐渐不对了。”

任杰眯眼道：“强于暴政，也终于铁腕么？”

扶苏默默点头：“是的，由于古圣族的特殊性，其强大的根本，是来自星空各族能力序列的供养。”

“唯有保持种族多样性，不断地有新鲜血液的流入，使星空格局维持在一个可持续发展的健康生态中，古圣族的辉煌才能够得以延续。”

“但古圣族早已在掠夺，欺压中迷失了自我，再也不是那个揭竿而起的古圣族了，体量大了，再想要调头就难了。”

“而古圣族的未来甚至是可以预见的，再这么发展下去，星空各族必被欺压至死，逐一灭亡，而古圣族也会因失去各族的供给，而化作一潭死水，终于无声中泯灭…”

说到这里，扶苏的眸中燃起一抹野火。

“于是…变革开始了，古圣族中出现了两道不同的声音，一道则是死守古圣先祖意志，以求外道，海纳百川才可不断精进自身。”

“而另一道声音则是，摒弃古圣族先祖的方式，不再求外，转而苛求己道，精进自我，方能摆脱对外族能力序列的依赖，让圣帝纪元可持续发展，如此古圣族才能破茧成蝶，长久的存续下去，以改纪元崩塌之局。”

“以一场名为救族运动的变革为契机，古圣族开始了绵延许久的内战，也正因为这场内战，彻底撕裂了古圣族。”

任杰眸光闪动着：“所以…也因为这场战争，古圣族彻底分化为两个种族，神族与魔族是吗？”

扶苏重重点头：“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苛求己道者，化作魔族，创立了弥天魔殿，而带头变革之人，便是始祖魔主，段明城！”

“而遵循古圣一道者，拿到了古圣族遗产，圣伐神藏，以求外道，更名神族，创立了诸神宫。”

“神魔两族开始了漫长的星空大战，死伤无数，而时光蹉跎之下，因为道不同，神魔两族也各自进化出了不同的天赋，甚至很难看出两者曾同属于同一种族。”

“时至今日，神族的修行方式，依旧离不开圣伐神藏，可以说，圣伐神藏的存在是神族的命根子，甚至关乎到神族的存续，根本，是神族的重中之重！”

说到这里，扶苏意味深长的望向任杰，任杰则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没再继续于这个话题上深谈。

聪明人，相互不必说的太多，那样就显得刻意了。

但任杰依旧读不懂扶苏的眼神，因为这道眼神中，带着太多的含义了。

任杰不知道…这究竟是试探，还是提点。

可任杰却默默的记下了圣伐神藏的名字，并暗自握紧了拳头。

“那…方舟计划的由来呢？”

扶苏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确信任杰已经嗅到什么了。

“古圣族分裂，神魔两族对立，星空大战不休，纪元也更名为神魔纪元，原本这场战争，将以一方被彻底埋葬而终结，无论这场战争究竟要打上几千万年，还是上亿年！”

“但…意外还是出现了，蚀序者…开始入侵了。”

第2010章 彼岸古井

对于蚀序者，任杰不是一般的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存在，让制霸星空的神魔两族都奈何不了？

甚至拿其没有丝毫办法。

扶苏则是继续道：“蚀序危机降临，现在跟你解释起来有些费劲，不过等未来接触到就知道它们的难缠了。”

“于蚀序者的残食下，星空世界开始塌落，而神魔两族的手段于蚀序者来说皆无用。”

“并非神魔两族羸弱，我敢肯定的是，蚀序者危机放在任何一个星空纪元中，都是足矣灭世的危机。”

“纵使自身强大至星空极巅，亦无用！”

任杰眉头紧锁：“蚀序者并非源于此界，而是…外来之物么？”

扶苏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而这不禁让任杰再度产生了一个疑问。

这座星空世界之外，又是什么？

我们究竟生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里？

但这些…都不是任杰现在能想的。

扶苏则是继续道：“这是神魔两族根本无法独立解决的危机，于这股压力之下，神魔两族被迫破冰，携手，结束了漫长的神魔战争，不得已开始共同对抗蚀序危机。”

“蚀序战争开始了，但于塌落区的战争中，神魔两族却屡战屡败，一退再退，穷尽所有能想到的办法，也无法终结这场危机，甚至获得丁点的优势。”

“这也让我们明白了，这场蚀序危机，不是光凭神魔两族就能解决掉的，想要结束危机，必须拥有超越极巅的力量，登临那传说中的主宰境，让这座星空中，再度迎来一次奇迹！”

“但长久的内耗，让神魔两族早已失去了突破自我极限的根基，就算是真的有奇迹诞生，也不可能出现在神魔两族中了，求内，唯死而已！所以…我们也只能将眸光落向两族之外。”

任杰眉头拧成了川字：“那些…被欺压至今的弱族么？”

扶苏苦笑一声：“是啊？但报应来了，那是古圣族留下来的烂摊子，星空各族皆羸弱，整座神魔时代又不具备可以让他们成长的生态，条件。”

“别说诞生奇迹了，就连存续下去都成问题。”

“当我等想要求外之时，却发现…这座原本瑰丽的星空，已毁于古圣族手中。”

任杰只是笑着，可在他的笑容中，却看不到丁点笑意。

古圣族的狂妄，暴政，毁了自己的可能，同样也毁了整座星空世界的可能。

也算是自食其果了。

扶苏则是继续道：“于是…方舟计划诞生了。”

“神魔两族携手，压缩星空，以虚假真理创造出方舟星笼，又将所有幸存下来的种族，包括他们的母星，皆塞入方舟星笼中，再以单个星笼分割。”

“放置灵泉，引发争端，再以时空魔渊，神圣天门制造对立，以血与火淬炼各族，当时代完成大一统后。”

“便开始方舟计划的第二，第三阶段，以筛选有可能成为奇迹，成为救世主的存在。”

“整个计划由神魔两族共同筹建，监管，并向其中持续投入资源，而剩下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任杰苦笑着，默默握紧了拳头：“楚门的世界，崩坏之下的乐园么？只不过…这同样是一座充斥着苦难与杀戮的乐园。”

“这座星空中…何来净土？”

“那些从时空魔渊中跑出的恶魔，魔灵，魔痕病，代价又是怎么回事？”

提起这个，扶苏的眸光便是一黯：“神圣天门的体系你已经清楚了，整个方舟计划，神魔两族扮演的角色是不一样的。”

“如果这世上的一切事情真的能用好坏去定义的话，那么在方舟计划中，神族便是正义，魔族…便是邪恶。”

“我魔族负责制造生存压力，于我魔族弥天魔殿中，有一口彼岸古井，井口一直向虚空中延伸，并分出无数虚空通道！”

“每一条虚空通道，都连接着一座时空魔渊，如有需要，也可将时空魔渊相互连接，化作虫洞一般的存在，开启方舟战争。”

“至于那些于魔渊内涌入的恶魔…”

说到这里，扶苏眸光一黯，默默攥紧了拳头。

“那些…的确是我魔族的族人。”

“如今的星空世界并非如你想象那般精彩，资源贫瘠，匮乏，群星皆黯才是现状。”

“而魔族人口基数庞大，根本无法做到尽数培养，所以魔族内部，自有一套淘汰政策。”

任杰瞪大了眼睛，愕然的望向扶苏。

扶苏则是深吸了口气道：“魔族内部执行精英策略，那些被判定为天赋不佳，没有上升空间的魔族，会被通知进入彼岸古井…”

“所有进入彼岸古井的魔族，都会被强制洗去记忆，过于强大的那些会兵解，分化为数只恶魔，甚至是一些罪犯都会进入彼岸古井！”

“而一些老兵，老魔族，皆会主动申请进入彼岸魔井，他们不知道这座星空世界，魔族究竟是否还能拥有未来。”

“但他们知道，只要进入彼岸古井，便能为魔族带来些许希望，哪怕代价会是死亡。”

任杰沉默着，这对于魔族来说，的确有够残忍的。

就像是所有的人族民众都想让人族存续下去一般，魔族的族人也是如此。

但他们却救族无门，如果进入古井，以身饲方舟计划，能为魔族带来希望的话，他们甘愿如此。

从最开始的始祖巨魔，到后来的深渊意志，皆是如此。

那深渊意志可能是一位老兵？一位罪犯，这已经无从考证了。

但他那颗想要为魔族找寻到希望，想要这星空尽明的那颗心却是真的。

只见扶苏的眼中满是苦涩：“自方舟计划以来，魔族已为此牺牲了太多，而我…也不容许其被破坏。”

“至于那些契约魔灵？你可以将之理解为魔族已死之士的意志，幽魂，携带了部分自身能力序列，投入了彼岸古井。”

“他们…会去选择那些被命运抛弃的生灵，给予他们力量，因为魔灵们深知，唯有苦难与命运的磨砺，方能塑造出坚韧的性格，在面临危机时，亦会百折不挠，越挫越勇。”

第2011章 星空生命周期

说到这里，扶苏凝视着任杰的双眼：“你曾为魔契者，应该深知这其中的道理。”

“而魔化代价…我魔族不同于神族，苛求己道的我们也无需从魔契者身上夺走什么，那些千奇百怪的代价…只不过是一次又一次，对魔契者内心的磨砺，意志的锤炼。”

“想要成为强者，首先要拥有的不是什么绝强的实力，而是一颗强大的内心。”

“还有魔痕病，其是魔族针对魔化，代价设定的约束机制，魔痕亦能起到磨炼意志的作用。”

“至于普通人也会染上魔痕，主要也看自身的情绪，以及体质，魔痕与神焱都是神魔两族各自进化得来的基础之道，如果神焱的作用是夺取，那么魔痕的作用便是解放。”

“试图更深层次的去解放其原本的能力，只是人族由于有基因锁在，魔痕的作用，并不是特别明显。”

有关于魔族在方舟计划中的所有操作，包括扮演的角色，运行机制，等等一切的一切，都被扶苏全盘托出，没有半点隐瞒。

这一刻，任杰的心绪极其复杂。

不可否认的是，魔族的确为方舟计划付出了很多，相比于神族的方式，魔族的做法已经相当地道了。

一切只为磨砺出那个足矣被称之为希望的强者。

但其对蓝星所造成的伤害也是事实。

多少民众死于魔灾？这其中甚至包括任杰的亲生父母，就连陶夭夭也被魔痕病折磨了多年。

理解吗？任杰理解，但不接受！

一片花瓣落入茶杯，扰乱了杯中倒影，任杰眼神复杂的望向扶苏：

“为什么要将一切的真相说来于我听？”

“所以…这就是魔族布下的那道反制手段了是么？”

“神族的约束是实际层面的，可魔族的约束，却是来自精神层面的…”

“不得不说，扶苏…你的手段，比玄盏高明多了。”

“而这些真相，你又跟多少位救世主说过呢？”

纵使小心思被看穿，扶苏脸上并没有尴尬的神色，而是坦然道：

“我并不是跟每一位救世主都说这么多，随你怎么理解就是了。”

“你认为我是极力洗白魔族也好，是借助你的同理心，为魔族搏一条生路也好，亦或是在你心中埋下一颗种子，为魔族开罪也好…”

“我只是将这一切的事实，一五一十的讲出来，没有半分隐瞒，半分作假，怎么评判，是你自己的问题。”

“这一路走来，魔族所做的一切，过错也好，功绩也罢，是非对错我扶苏都认账！”

“我扶苏所为一切皆为魔族存续，我…亦无愧于心。”

说到这里，扶苏顿了顿继续道：“或许…你真的有超越极巅，莅临主宰，为星空世界带来奇迹的那天。”

“等到了那时，无论你是想秋后算账还是怎样，随你的便，我也不会畏惧你的超越而压制你的成长…”

“我只求…到了那时，你能给魔族留一条生路，所有的账，以我扶苏的人头来抵！”

“只要！你能让魔族存续下去！”

说话间，只见扶苏直接将自己的魔帝之剑拍在桌上，扯开衣领，露出脖颈，目光灼灼的盯着任杰。

“你答应我么？”

任杰并未正面回应，而是苦笑道：

“扶苏…你是一位合格的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