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纯洁滴小龙
李追远站在水塘边,向下方看去。
润生说道:“小远,我下去摸摸看是否有东西。”
“润生哥,水脏。”
上头不仅还漂著一具浮尸,里头更是尸妖原先的藏身地。
“不脏,没事。”
润生脱去上衣和裤子,然后一段助跑后,纵身跳了进去。
这一小段动作,让李追远依稀看见当初秦叔跳江时的影子。
“阴萌,你收拾一下器具;彬彬哥,你去看看那些人的情况。’
李追远走到那具“死倒”旁,已经瞧不见死倒了,只有一滩脓水和一件衣服找了根铁棒拨了拨,衣服里有不少细长的黑色酥脆,铁棒一触及到就散裂开,应该是原本死倒体内的那些小蛇。
要是先前真让那绿雾连带著体内的这些毒蛇喷出来,那事情还真不好收场。
除此之外,就只看见了一块黑色的石头,看造型原本应该是块玉佩,但早已浸润了户气,变得毫无价值。
李追远用了点力,对它敲了敲,玉碎了,里头也是黑的,呈粉末状。
好在,李追远对此本就没抱多少期望,有时候摸尸,只是一种习惯,跟捞死倒一样,享受的是这一过程。
谭文彬绕了一圈回来了:“小远哥,那些和尚道士现在都昏迷著,伤得很重,但也就折个胳膊断个腿,不会有生命危险。倒是那边,我刚看见一个,应该是有个小偷逃跑时心急,摔钢筋上去了,那么粗的钢筋,直接刺穿了胸口,应该是要不行了。”
“他看见你模样了么?”
“没,没有,他脸没对著我。”
水下传来动静,润生浮出水面,上岸,手里拿著一尊香炉。
“小远,下面一团糟的,应该本来是有个水葬,被挖破开了,我就瞧著这玩意儿可能有点价值,你看看。”
李追远接过香炉,它很小巧,也就巴掌大,但很沉。
底座是一只乌龟,香炉中间还有一座碑。
李追远:“这是拿来占卜测命用的,点个香,问吉凶。”
润生挠挠头:“那对小远你来说没用了。”
“有用的,以后去哪里遇到岔路不知道走哪条时,可以点根香问问它,要是再去水葬地宫那样的地方,也能靠它来指路。”
谭文彬问道:“那和抛硬币有什么区别?”
“要配合罗盘、寻阴问路法门和命格算法一起用。”
谭文彬眨眨眼:“要是高数课上教这个就好了。”
“润生哥,收起来吧,以后团队行动时,也带著它。”
“好。”
润生穿好衣服,伸手去接香炉。
“等一下,下面有字。”李追远重新将香炉举起,先前在水里浸湿了,整体深色,瞧不出来,现在晾干了一些,出现了白痕刀刻纹路。
谭文彬打开手电筒,帮忙照了过来。
李追远仔细观察,发现上面先画了一张很简单的鬼脸,等看完下面的那一行字后,李追远确定这张鬼脸应该是一张人脸,有鼻子有眼。
下面这句话是:“此乃叶兑真容。”
谭文彬把字念了出来,然后疑惑道:“这怎么这么像小孩子口吻?”
这字是刻在底座,也就是乌龟肚子上的,就跟小学生喜欢在一些插画上写下同桌或朋友的名字一样。
李追远:“可能就是小孩子玩闹。”
“那叶兑是谁?”
“知道刘伯温么?”
“晓得,老朱的谋士。”
“差不多的人物,不过他在老朱称帝前就归野了。”
谭文彬指了指地上那摊脓水,不敢置信道:“就是他?”
“肯定不是,那样的人物就算变死倒,也不会这么容易解决,先前这具死倒虽然看不清楚性别,但死时应该是个中年人,和叶兑对不上。
再说了,这炉子本就是个宝贝,流落到谁手里都不例外。”
李追远将香炉递给润生,润生将其收入背包。
谭文彬有些好奇地问润生:“下面就没其它东西了?”
“没了。”润生指了指水塘,“你可以下去再看看。”
“我才不下去。”谭文彬摇头,然后,“嘶———·痛。””
李追远解释道:“说不定第一次挖破时,东西就被当时的工人拿走了,好了,咱们回去吧。”
四人顺著原路出了工地,再绕行到工地门口时,发现俩保安全都待在保安亭里。
而原本西北角路边停著的那辆三轮车也不见了,钢筋落了一地,应该是最后一个小偷翻出来后急急忙忙骑走了。
“彬彬哥。”
“明白。”
谭文彬捡了一块砖头,本想丢过去提醒他们出去救人,谁知砖头一砸在保安亭上,俩保安就推开门,大叫著向工地外跑去。
他们先前应该是听到了工地内传来的动静,正处于精神紧绷状态,这下子是直接连大门都不要了。
“小远哥,那我现在去找个公用电话报警?”
“嗯,去那边找个电话亭,呼你爸。”
“我爸不管这个片区——”
“你爸现在还真负责这个。”
找到个电话亭,打完电话后,四人又往外走了一段路,这才打到了的士,
因为东西多放不下,所以李追远和谭文彬坐第一辆,阴萌和润生再打下一辆。
看著离去的第一辆的士,阴萌说了句:“我们该买辆皮卡的。”
润生点点头:“下次我把食堂买菜的三轮车骑出来。”
“这儿是金陵大城市,三轮车可太慢了。”
“再远的地方,多蹬一会儿也就到了。”
阴萌做了几次深呼吸,脸上浮现出笑意,她仰起脖子,松了松肩膀,感受著这种身心舒泰。
“好畅快的感觉,润生,你有么?”
润生:“就像电视里放的外国人喜欢极限运动一样,它会上瘾,捞死倒也是。”
“小远刚教育我了。”
“嗯,你确实不该那么早和死倒近身。”
“脑子发热,招式就凭本能用出来了。”
“下次注意就是了,你这又不算犯错。”
“你说我是不是贱,我还是更喜欢小远以前冷冰冰的样子,他现在说话明显柔缓多了,这让我反而心慌。”
“可是,小远不喜欢他自己冷冰冰的样子。”
“润生,我有种感觉,小远像是在故意等著我们成长一样。”
“其实不是,小远是在等他自己长大。”
上车后,李追远闭上眼,睡了一会儿,等醒来时已经到了校门口。
走进校园,回到宿舍,后半夜的洗手池空荡荡的,俩人洗了个澡。
将一盆接著一盆的凉水往身上冲时,李追远不仅感受到了痛快,还察觉到了一股发自内心的轻松与愉悦。
虽然很微弱,虽然过段时间就会不见,但的确真实存在。
洗完澡回到宿舍床上,谭文彬翻来覆去,不时挥一挥手臂,又不时笑嘻嘻。
“彬彬哥,你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小远哥,我兴奋,脑子里全是工地上的画面,睡不著。”
“你明天还得军训。’
“没事,林书友明天出不了院,我还能继续请假陪床。对了,小远哥,我昏迷时看见你了。”
“嗯?”
“我看见你用大拇指,把一条大蛇给按了下去,然后你又抓著那条蛇,给它烧成灰了。””
说著,谭文彬拍了拍手:“真的,这事后拍手动作,绝了!”
“你看见火了么?”
“看见了,黑色的火。”
“那你是走阴了。”
“我走阴了?我还以为当时我是半昏迷著,身体动不了呢,早知道我就起来帮你抓蛇了。”
“你过来的话,可能会连你一起烧掉的。”
“额———·那幸好。””
李追远没有继续聊下去,闭上眼又眯了一会儿。
天刚亮,他就早早起床,哪怕算上在车上的时间,他其实也没休息多久,把东西收拾好放进书包后,就离开了宿舍。
刘姨刚起床打开屋门,就看见少年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小远,你这是来得越来越早了。”
“早上好,刘姨。”
“我早饭还没开始做呢,你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
“那你等著,我先给你柳奶奶把头发梳了再给你做饭。”
“好的,不急,我不是很饿。”
李追远走进客厅,在椅子上坐下。
柳玉梅背对著他坐著,刘姨走到她身后,拿起梳子。
刚开始梳没多久,穿著白绸睡衣的阿璃,就从楼上走了下来。
柳玉梅只得道:“随便梳两下就是了。”
“哎,晓得。”刘姨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行了,就这样吧。”柳玉梅侧过身,对阿璃摆手,“阿璃,来,到奶奶这儿来。”
阿璃看向李追远,李追远对她笑了笑。
女孩走到奶奶身边坐下,柳玉梅亲自为她梳妆。
李追远继续安静坐在那里看著,阿璃抬起手,要下棋,李追远接了。
但当少年习惯性想同时开第二盘第三盘时,女孩却并未落子。
柳玉梅瞥了一眼少年,疑惑道:“怎了,你昨晚又去放火了?”
李追远摇头:“没,去工地了。”
“你太爷没给你汇生活费,用得著你小子去工地打工挣钱?”
“汇了的。”
将阿璃梳妆好,柳玉梅面露满足的神情。
这些年来,她每天最大的快乐就是给孙女梳妆打扮,第二大快乐就是给孙女设计新衣服。
“吃早饭啦。”
三人来到餐桌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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