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名侦探 第89章

作者:嗷世巅锋

贾赦冷哼了一声,却也没有要继续逼问的意思了。

两千两银子跟他贾大老爷面子比起来,自然是不值一提,可谁让他最近手头紧呢?

一千两银子给俏寡妇置业,剩余一千两银子,还能再去赎回几件心爱的玩物出来!

是该先赎那把北宋的扇子呢,还是唐代的……

却说就在贾大老爷陷入甜蜜的烦恼时,孙绍祖也气咻咻的到了后院。

两千两银子对他而言,其实倒也算不得什么,只是一想到这十几年来总被贾赦欺辱,心里便一百个不得劲!

于是进了正院堂屋,他一把便先将茶壶掼到了地上,吓得轮值的两个小妾齐声尖叫,又慌忙捂住了嘴巴。

不过她们这一尖叫,倒让孙绍祖生出个想法来。

于是想也不想,冲外一指道“你们到二爷院里,寻姨太太扫听扫听,那荣国府的二姑娘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是聋是哑、还是瞎了眼、瘸了腿!”

在他想来,若不是那贾迎春有什么毛病,贾赦也断不会这般没皮没脸的卖女儿!

虽然打听出这些,也并不能改变什么,但听一听贾赦的窝心事,总比在这里干窝火来得强!

至于贾赦那里么……

他既然说要好好凑一凑,自然不能这么快就把银子拿过去!

且不提孙绍祖在屋里如何憋闷。

却说两个姨娘领了吩咐,也不敢回屋多穿件外套,便抱着肩膀哆里哆嗦的,一路直奔孙绍宗的院子。

如今天色还不算太晚,正是孙绍宗与阮蓉例行六九闲聊的时候,眼见两个穿着薄衫的小妾进来,不觉都有些莫名其妙。

待问明她们的来意,阮蓉便更纳闷了——这稀里糊涂的,怎么就问起贾迎春来了?

但既然是大爷问了,她自然要好好回答。

“那迎春姑娘么……”

阮蓉稍稍回忆了一下,便道“模样自然是极出挑的,只是为人有些木讷,平时也不怎么爱说话,就是被姐妹们打趣几句,也只是笑笑,从不与人争执——听说下人们背地里都唤她做二木头。”

木讷、寡言,不爱争执?!

孙绍宗心下忽的打了个突兀,暗道这不正是便宜大哥定下的标准么?

难道说……

便宜大哥竟把主意打到荣国府里去了?!

这可当真是胆大包天!

孙绍宗心中惶惶,可他却哪里知道,这实是贾赦上门推销,甚至还要强买强卖!

却说阮蓉又沉吟了半响,才继续道“这位二姑娘,在家似乎并不得宠,平日里比旁的庶出姐妹,还多存了几分怯意。”

说到这里,摇头道“旁的实在瞧不出什么了,毕竟这位二姑娘闷葫芦似的,一共也没和我说过几句话——你们不妨再去问问香菱,她与那贾迎春倒有些交情。”

两个小妾千恩万谢着,便又去了西厢,从香菱嘴里听了一大堆,那贾迎春如何木讷寡言,受上下人等欺凌,又被父亲、嫡母厌弃的惨事。

她二人小心记在心里,又向香菱借了两件旧衣裳,这才巴巴的回了正院,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讲给了孙绍祖。

孙绍祖初时倒也不甚在意,但越听越是精神抖擞,最后喜不自禁的打开钱箱,却是毫不犹豫的扯出了厚厚一打,足有上万两银票……

第180章 崇文门杀人劫财事件【上】

第二天一早,孙绍宗原本打算找大哥问个清楚,谁知到了正院一打听,才知道孙绍祖早在天不亮就去了巡防营。

心里明白,便宜大哥这是不想给自己反对的机会,孙绍宗也只能无奈的把这事压在心里,悻悻的去衙门当值了。

一路无话。

到了府衙门外,孙绍宗正待招呼守门的衙役,把自己的新坐骑牵到马厩去,就见一行人风风火火的从里面冲了出来,为首赫然正是贾雨村!

眼见孙绍宗在门外,贾雨村顿时大喜过望,二话不说上前便扯住孙绍宗道“贤弟来的正好,赶紧跟我出一趟公差!”

昨儿才与他冲突了一场,这没头没尾稀里糊涂的,孙绍宗如何肯跟他出什么公差?

当下便如同脚下生根一般,任由贾雨村怎么拉扯,都是纹丝不动。

贾雨村多精明一人?

扯了没两下,就看出了他心中的顾忌,忙垫起脚凑到孙绍宗耳边,小声道“当真是正经的公差,崇文门那里刚刚发生了一起命案!”

崇文门?

孙绍宗皱眉道“那附近没住着什么大人物吧?商户倒是有不少。”

一般人是死是活,如何能让贾大人这般慌张?

反过来说,能让贾雨村这般惊慌的,肯定涉及某个大人物!

贾雨村忙又补充道“死的倒不是什么要紧人物,不过是个小寡妇罢了——可眼下那唯一的疑凶,却是荣国府的大老爷贾赦!”

贾赦?!

这下孙绍宗倒真是吃了一惊,这昨晚上贾大老爷还去了自己家做客,怎得一转眼就成杀人犯了?!

“是谁报的案?”

随即,他便忙问道“可有目击者?消息传出去没有?!眼下是谁在那边儿处理?!”

他问这些,其实是想知道,贾雨村扯自己过去的目的。

如果没什么人晓得这事儿,以贾雨村的为人,八成是要遮掩起来,搞个替罪羊出来。

自己去了,和他们同流合污的话,心里别扭;不肯同流合污,把这事捅出来吧,以荣国府现在的势力,最后十有七八会是个‘罚酒三杯’的结局。

到时候只会白白得罪了荣国府。

就听贾雨村道“周达已经带人去了,倒没人看到是大老爷杀的人,他自己也并未承认——只是左邻右舍,有不少人都看到他满身是血的,与那小寡妇躺在一张床上!”

满身是血的躺在一张床上?

“那小寡妇死了多久?”

“听说是昨晚上死的,至于具体多久,我却还不晓得——还请老弟莫要耽搁,速速与我前去查明真相!”

要说这贾赦会杀人,孙绍宗倒不觉得稀奇,他这等臭名昭著的老纨绔,失手杀死个把百姓并不稀奇。

但要说贾赦有胆子与尸体睡在同一张床上,还直到第二天早上,那孙绍宗却是不信的。

当然……

要是喝的烂醉,倒也不是全无可能。

但总归还是存了疑点。

这本就在孙绍宗的职权范围,消息又已经散开了,再加上贾雨村是以上级的身份下了命令,他自然不好继续推拒。

于是便翻身上马,与贾雨村等人匆匆赶奔了案发现场。

事发地点离崇文门不远,就在一条说偏僻不偏僻、说热闹不热闹的小巷里。

孙绍宗和贾雨村带人赶到的时候,巷子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

随便支起耳朵一听,就能听到‘荣国府’、‘大老爷’‘杀人’等关键词——看来想封锁消息,确实是没有可能了。

孙绍宗接着下马的机会,斜了贾雨村一眼,见他面色已然阴沉的锅底一般,便又扯着嗓子给他添了些堵

“顺天府府丞贾大人到!”

贾雨村无奈的瞪了孙绍宗一眼,却并未说什么,只是让属吏和衙役们分开围观百姓,与孙绍宗一起进了小巷。

死者的家,位于从巷口数过去第三家,看着倒也还算富裕。

“见过府丞大人老爷、通判大人老爷!”

一进门,周达和赵无畏便迎了上来,拱手道“贾将军受了些惊吓,眼下正在东厢歇息,尸体则是在卧室的床上,除了贾将军外,并未再让旁人碰触过。”

这两人跟孙绍宗办了大半年差,倒也历练的愈发干练了,可惜那斜肩谄媚的阿谀模样,却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贾雨村闻言,二话不说便钻进了东厢——毕竟若不是贾赦在此,他也压根不会主动出面。

孙绍宗自然也紧随其后。

一进门,就见瞧见贾大老爷满身是血的,仰躺在一张逍遥椅上,两眼无神的望着屋顶,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叔父?叔父!”

贾雨村上前小心翼翼的唤了两声。

那贾赦迷茫的扫了他一眼,立刻从逍遥椅上跳了起来,扯住贾雨村便嚷道“雨村,你可算是来了!快、快把外面那些刁民统统抓回去拷打,看谁还敢再胡乱造谣!”

这货肯定没敢走出巷子,否则他就该知道巷子口足有好几百看热闹的,这要都抓回去,估计连广德帝都得被惊动。

“叔父莫急!”

贾雨村忙宽慰道“只要查清楚真相,这谣言便不攻自破了!”

说着,他伸手一指孙绍宗“有邵宗贤弟在,定能还叔父大人一个清白!”

贾赦瞧见孙绍宗,又是眼前一亮忙道“对对对、查查查,一定要查个清清楚楚!”

说完,却又迫不及待的道“雨村,你且先护送我回府,这地方我片刻也不想再待了!”

这草包还真是搞不清状况。

眼下这情况,贾雨村不肯避嫌,就已经算是徇私舞弊了,眼下要是再在众目睽睽之下,送这唯一的嫌犯回荣国府……

除非他这个府丞不想干了!

“世叔稍安勿躁。”

贾雨村苦笑道“如今这案子,怕是要世叔留下来帮忙……”

贾赦却那是个听劝的?

一蹦三尺高的叫嚣着“人又不是我杀的!我为什么要留下来?!贾雨村,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是在怀疑我不成?!”

“不不不,小侄怎么敢!”

贾雨村这个府丞,仰仗荣国府的地方,可比孙家多多了,面对贾赦这等无礼举动,也只能奴颜婢膝的劝说着,还试图拉上孙绍宗一起。

“世叔!”

但孙绍宗如何会与他一起趟这潭浑水?

抢先拱手道“我现在便去勘查现场,好尽快还世叔一个清白!”

说实话,他心里其实挺好奇,昨天便宜大哥与这贾赦,到底达成了什么交易——可惜眼下实在不是问这事的时候。

从东厢出来,孙绍宗便带着周达、赵无畏二人,奔了堂屋里间。

进门之后,就见一具半裸的女尸侧歪在床上,死不瞑目的眼睛,正对着房门的方向。

“咦?!”

看清楚这女人的相貌,孙绍宗便不觉惊呼了一声。

却原来这女子,虽然因为死前的痛楚与恐惧,表情稍微显得狰狞了些,但那五官、那气质,活脱就是王熙凤的翻版!

第181章 崇文门杀人劫财事件【中】

望着那酷肖王熙凤的女尸,足足愣怔了好半响,孙绍宗这才下意识的问道“这女人叫什么名字?平时秉性如何,这些可曾查问过了?”

“自然查问过了。”

赵无畏忙凑上来道“这女子叫吕慧娘,听说性子泼辣的很,她那举人丈夫还在世的时候,常被她呼来喝去的。”

周达在旁边补了一句“她丈夫是夏天备考的时候,不慎染上时疫去世的。”

啧~

这连性格也能搭的上,难道说贾赦对自家儿媳妇,竟存了别样的龌龊心思?!

孙绍宗这番推断,却是八七不离十。

当初那东府的贾珍,与儿媳妇秦可卿不清不楚的,旁人提起来固然是唾弃万分,但贾赦在暗地里,却反被撩拨起了龌龊心思,对这‘聚麀之事’颇有艳羡之意。

然而他那儿子贾琏,虽也是个放浪的公子哥儿,却远没有贾珍的儿子贾蓉那么心大。

再加上王熙凤的性子,也不似秦可卿那般好摆弄,更有父亲王子腾撑腰,贾赦压根也没胆子强迫于她,只好把这份心思暂时压在了心底。

可常言说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这股邪火憋了两年,倒成了贾大老爷的一块心病,隔三差五便要往外翻腾,直烧的他浑身不得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