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名侦探 第425章

作者:嗷世巅锋

谁知到了堂屋里,那王二虎一见这二人,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转身就钻进了里间,又想从窗户跳出去,然后翻墙而走。

可他刚把窗户推开,其中一位客人就赶将上去,薅住了他的后颈,小鸡仔似的将王二虎扯了回来。

听到这里,陈敬德下意识的想要发问,却被孙绍宗拦了下来,示意刘氏把话说完。

不过在这之后里间发生的事儿,刘氏其实也不怎么清楚她被另外一个人,带到厨房里看押起来,还受了男人的调戏。

后来她再次被带到堂屋里间的时候,王二虎那胖大的身子,就已经被悬在了梁上,地上还倒着只方凳。

再然后,那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威胁她谎称是王二虎自己上吊死的。

说到这里,那刘氏忍不住撇清道:“民妇当时也是想着,先假意答应他们,等他们一走就去报官来着,可谁承想他们临走之前,又告诉小妇人,我儿子我儿子已经他们的同伙带走了!”

“我赶忙出去寻找,结果就见两岁半的闺女,正在后街上巴巴等着,说哥哥跟着捏糖人的走了,一会儿就带着麦芽糖回来”

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抽噎起来。

“你先别忙着哭。”

孙绍宗使了个眼色,黄斌在一旁适时的递上条毛巾。

等那妇人胡乱抹了把脸,孙绍宗才继续问道:“如果真想救下你儿子,就仔细交代那两个歹人的相貌举止!”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听你的叙述,那王二虎应该是认得他们的,你之前难道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王二虎与那二人认识,基本是可以确定的了他甚至还猜出了两人的来意,否则也不会一见面就想要逃走。

刘氏闻言一愣,随即面露恍然之色,可就在众人翘首以待之际,她却苦着脸道:“听大人这一说,我那贼汉子还真认得他们!可民妇以前从没听说过,他还认识这等要命的强人!”

孙绍宗略有些失望,不过双方既然认识,应该也会留下蛛丝马迹,以后遣人顺着这条线继续追查,或许会有所收获。

至于眼下么,自然只能先按下此事不表,先问清楚两人的形貌举止了。

“那两人一个魁梧、一个精瘦;魁梧的是国字脸,精瘦的是长脸。”

“精瘦的那个似乎是领头的,不过动手杀了我家二虎的,却是那个魁梧的。”

“再仔细些对了!那精瘦的留着短须,魁梧的只有鼻子下面有两撇八字胡。”

“还有还有,那瘦子左胳膊上有道伤疤,约莫就在手腕往上两三寸的地方!”

“皮肤?好像都挺黑的,可也不像是晒成的,估计本来长的就黑。”

“对对对,那瘦子虎口上有老茧,跟我们家二虎差不多!”

“味道?身上也没啥味儿,不像我家二虎,总是一身的油烟。”

“听口音,应该就是京城人。”

“衣服料子么我也说不准,不像有钱人那么光鲜,但也不是一般的料子。”

“他们好像没佩戴什么东西,香囊、玉佩都没有”

孙绍宗事无巨细的,仔细盘问了半天,确认刘氏实在想不出什么新鲜的,这才终于作罢。

“大人!”

陈敬德见事情告一段落,立刻出列请示道:“您看要不要按照这妇人的描述,张榜通缉这两个歹人?”

孙绍宗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反问道:“你这是想逼那些歹人撕票么?”

“卑职不敢!”

陈敬德一缩脖子,心下却忍不住腹诽,不过是个下三滥人家的小崽子,死了便死了,哪有查清楚户部大案来的要紧?

孙绍宗略一沉吟,先让那刘氏暂且退了出去,然后才交代道:“黄斌,等下你带几个精明的,暗中护送刘氏回娘家,看看沿途是否有人盯梢记得,就算查不出什么,也不能让人察觉到你们的存在!”

既然是拿刘氏的儿子,威胁她做帮凶,按理说肯定会时刻关注她的情况。

当然,对方也未必一定就是用盯梢的法子,又或者对方的行动十分巧妙,难以觉察出来。

故而孙绍宗才交代黄斌,宁可无功不可有过。

至于事先屏退刘氏,自是怕她听到有人在后面跟踪,瞻前顾后的显出异常来。

如果黄斌能顺藤摸瓜,查到那两个贼人自然最好不过。

可若是没能查到,至少也不会刺激的对方直接撕票。

不过这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那孩子最终能否存活,恐怕还要看那两个贼人是不是天良未泯。

“另外。”

孙绍宗转回头,又对陈敬德下令道:“你之前一直在调查的那几个小吏,再给我重新筛一遍。”

“大人的意思是”

陈敬德眼珠一转,随即喜形于色道:“大人放心,只要那两个贼人潜伏其中,卑职一定将他们缉拿归案!”

“不!”

见这厮回错了意,孙绍宗忙解释道:“你只需和以前一样就行,不要刻意搜寻那两个贼人。”

那两个贼人杀死王二虎时并未蒙面,还留下来刘氏这个活口,足见他们眼下并不在官府的筛查范围之内,否则怎敢如此肆意行事?

所以孙绍宗让陈敬德继续筛查,不过是借他打个幌子,意图麻痹对方罢了。

真正要紧的,一是黄边这边儿,看是否有人盯梢刘氏;二是另外派人,暗中追查王二虎生前的关系网。

第741章 贱如草芥

这一趟出来,算是有了不小的进展。

不过后续到底能不能有更多的发现,眼下却也还说不好,做那事只能等下面人做水磨工夫了。

考虑到短时间里,未必能有什么突破,孙绍宗返回大理寺途中,就琢磨着要不要先把卫若兰的案子解决掉。

否则那长腿王妃若等不及了,误以为自己吃干抹净不肯认账,再来个鱼死网破,岂不是乐极生悲?

啧~

当初真不该鬼迷心窍,上了这个邪。

可真要能忍得住,孙绍宗家中何至于会囤积了那么些女子?

要不说做清官难呢。

这人世间的诱惑实在太多了,能像海瑞那样刚直的,实在是万中无一——至少孙绍宗自己,就绝对做不到铁面无私。

甚至穿越以来,这意志力是愈发的薄弱了,上面管不住嘴,下面管不住‘腿’的,实在是愧对我党多年的教育……

“二爷。”

正习惯性的放飞心绪,冷不丁前面赶车的张成,忽然压着嗓子禀报道:“前面那人好像是那个同德堂的贼汉子!”

同德堂的贼汉子?

哪又是个什么东西?

等等!

莫非是……

孙绍宗先是有些莫名其妙,随即才恍然大悟——当初夏金桂设下仙人跳时,不就曾谎称是什么‘同德堂的大小姐李金枝’么?

而这所谓同德堂的贼汉子,八成就是北静王妃的陪嫁军汉了。

这厮出现在大理寺左近,难道真让自己说中了,长腿王妃已经等不及了?

想到这里,孙绍宗忙问道:“人在哪儿呢?左边还是右边?”

听张成说了声‘左’,孙绍宗忙挑了帘子向后张望——方才是在前面,可这说话间马车又奔出几十步远,自然已经把那汉字抛在了后面。

果不其然!

这一眼看过去,就见当初把自己诓出来的那汉字,也正顶着一脸忠厚相,伸长了脖子往这边儿张望。

而他所处的位置,正是昨儿夏金桂所在的花店。

不等再细看,马车就已经到了十字街口,张成放缓了速度,小声问道:“二爷,要不要折回去?”

“不用了,先回衙门把正事处置妥当。”

张成这才驭使着马车转向,缓缓的停在了大理寺东角门外。

“少卿大人!”

孙绍宗刚从马车上下来,就见寺中一名评事迎了出来,拱手道:“下官奉命在此等候多时了。”

一听说‘奉命’二字,孙绍宗立刻就想到了魏益头上——道衍师徒的案子,他半点不肯沾边儿;这户部的案子,他倒是关切的紧!

这一门心思,怕是早都钻进钱眼里了吧?

孙绍宗心下腹诽,可既然魏益想要听取案情进展,总也要过去打个照面——尤其这次出去,也的确查出了些端倪,并非无话可说。

于是他跟随那评事,来到了惯常开晨会的花厅左近。

魏益也早在里面翘首期盼多时了,听人禀报说孙绍宗终于到了,也顾不得两人平时的不对付,直接就从里面迎了出来。

“孙少卿!”

就见他目光灼灼的问:“那吕给谏的案子,可曾查出些什么端倪?”

“幸不辱命。”

孙绍宗微一拱手:“虽没有锁定真凶,但总算是稍有进展了。”

魏益听了这话,越发急切的想听细节,可孙绍宗却自顾自的收住了话头。

魏益张嘴刚要催促,忽又醒悟过来,忙把手往里一让,将孙绍宗请进了花厅之中。

两人分宾主落座,魏益又殷勤的斟满了茶水,孙绍宗这才将今天查到的线索,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而魏益听说,已经知道那两个贼人的相貌,又知道其中一个贼人手臂上有伤疤,当下也不由亢奋起来。

就听他决然道:“孙少卿,此事实在拖延不得,依我看还是发下海捕文书,在京城各地张榜缉拿,也好速速将这两个贼人逮捕归案!”

这厮显然和陈敬德想的一样,认为区区平民百姓家的幼子,哪及得上户部大案来的重要?

只是在他面前,孙绍宗却不好拿人质说事儿,毕竟这年头虽也常说人命关天,可在很多时候普通人的性命,却又卑贱的如同草芥一般。

他略一沉吟,这才摇头道:“若是平日,倒也还使得——可如今顺天府的刑名司是个状况,大人应该晓得吧?

“而大兴县少了负责查案的典吏,宛平县干脆少了知县这个主心骨,想要依靠地方衙门查出两个贼人的下落,怕是……”

说到这里,孙绍宗略微停顿了一下,等魏益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这才又继续道:“与其如此打草惊蛇,还不如先进行暗中查访——我已经命人外进内松的守住了城门,若是最后查不出究竟,再张榜缉拿也不为迟。”

魏益听孙绍宗说的头头是道,又知道在这方面自己远逊于他,也就熄了张榜缉拿的心思,只是一味的叮嘱孙绍宗要尽快破案,免得那些无法无天的奸商,在万寿节前夕闹出乱子来。

呵呵~

这大理寺的供应商,有几个不是魏益上任之后签订的?

当初没少拿好处,如今却又满口的奸商……

心下不屑的辞别了魏益,自花厅里出来,孙绍宗原是想立刻派人,去调查王二虎生前的人际关系,看能不能筛查出那两个歹人。

可左思右想,交给谁都怕不够稳妥。

同黄斌追查盯梢一样,这事儿也只能悄悄进行,否则一旦惊动了那两个凶手,打草惊蛇也还罢了,威胁到人质的安全,才是最麻烦的。

莫非……

又要请外援了?

可这总是勾连外部人员,也容易招来非议,更不利于孙绍宗在大理寺扎根。

所以能内部筛选的话,最好还是先从大理寺内部选拔。

想了许久,孙绍宗才想起个人来——九品司狱典吏王彪。

这人几次接触下来,算是颇为精明,又能拿捏住分寸的,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刑侦的经验。

或许……

可以先给他来个岗前考核?

不过这考核肯定要往后推一推了,至少也要等到应付完夏金桂以及长腿王妃,才好塌下心来考校王彪。

拿定主意之后,孙绍宗先回左寺官署,取了些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这才匆匆的出了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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