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名侦探 第422章

作者:嗷世巅锋

“要只吵闹也就罢了,可那酸臭味道隔着墙就往鼻子里钻”

说着,他又皱着鼻子,拿手扇了又扇,一脸的难以忍受。

见他这副模样,孙绍宗却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伸手在贾宝玉孱弱的肩膀上一拍,反问道:“你既然想管闲事,自然就要管到底,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再者说了,你不是总吵着要去破案么?连这么点酸臭都生受不了,以后还怎么去凶案现场?”

贾宝玉也只不过是顺嘴抱怨两句罢了,真要是因为这个恼了,昨儿也不可能忍耐上一整晚。

如今听孙绍宗打趣,也便嘻嘻一笑,将这事儿抛诸脑后,转而探问道:“二哥,我方才听张成说,你又破了一桩奇案?听说凶手竟然是宛平知县苏行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他风评不错啊,还是个有名的孝子来着。”

这连珠炮一般的发问,只换了孙绍宗两只白眼。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赶着吃了早饭去衙门呢,哪里有闲工夫给你讲故事!”孙绍宗说着,赶苍蝇似的摆了摆手:“我用的急,就不陪你们两个一起了。”

说着,先打发走尤二姐主仆,便转身去了前厅用饭既然说了急着走,总不好再优哉游哉的赶奔后院。

却说简单扒拉了七碗珍珠米饭、两盏高汤,并五谷杂粮飞禽走兽十数样,孙绍宗就匆匆的到了马厩,打算乘车赶奔大理寺衙门。

谁知刚乘车到了角门左近,迎面就和一辆自家府里的车马打了个对头。

如今这府里,几个女主人都不太可能外出,因此除了孙绍宗也没几个人有资格用饺子了。

莫不是赵仲基回来了?

难道是张安家里又除了什么变故?

孙绍宗忍不住挑了帘子去看,就见对面马车上,也正有人探头出来张望,这四目相对,却不是邢忠的女儿邢岫烟还能是哪个?

毕竟男女有别,孙绍宗原本想着,就这么擦车而过算了,哪曾想邢岫烟见是他在车上,竟忙扶着车辕下来见礼。

孙绍宗眼见如此,自然也只好下车迎了上去。

第736章 应该还是日常

邢岫烟之所以会一大早,就乘着孙家的马车赶过来,自然是因为贾迎春听说邢忠昨夜很是凶险,生怕担了责任,故而天不亮就派人去荣国府通禀。

邢岫烟的母亲,听说丈夫喝的直吐胆汁,登时又气又恼,说什么也不肯过来瞧他。

没奈何,就只能让邢岫烟抛头露面。

好在两家也算亲戚,前几日也刚来过一回,倒不至于有什么关隘处。

只是不曾想,这一路紧赶慢赶的,竟在角门前撞见了孙绍宗。

方才挑开帘子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其实邢岫烟心下也是颇为尴尬。

毕竟当初在孙府做客之后,她也曾萌生出些不该有的荒唐心思,此时骤然撞见正主,自是难免羞臊。

不过她毕竟是个内慧早熟的,并不肯由着性子胡来,而是强自把那杂乱的心绪收敛了,下车主动向孙绍宗致谢。

“家父无状,偏劳孙大人看顾了。”

就见她不卑不亢的道了个万福,那莺哥绿的裙袄撑在雪地里,恰似冰雪中绽放出一朵水仙。

虽妖娆不足,却胜在清新鲜嫩。

孙绍宗心下暗赞一声,又琢磨着贾宝玉果然不愧是原书男主,这身边的嫩白菜一茬一茬的,都来不及割了。

话说……

这原著到底是爱情悲剧,还是种马收场?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孙绍宗也笑道:“邢家妹子不必多礼,昨儿主要是宝玉和大嫂忙里忙外的,我不过也就动了动嘴而已。”

说着,又一拱手道:“我急着去衙门处置公务,实在抱歉的紧,怕是不能陪妹妹去东跨院客房了。”

邢岫烟见他并不居功,便又弯腰行了一礼,然后才退避到了一旁。

而她乘坐的马车,既是出自孙家,车夫又哪敢拦住二爷的去路?

早扯着缰绳闪出老远。

故而孙绍宗重新上车之后,那包着四蹄的挽马便踢踢踏踏的出了角门。

一直到目送孙绍宗的马车远去了,邢岫烟这才回头向车夫请托道:“怕是要再偏劳尊驾一回,带我去家父所在的客房。”

那车夫却不敢擅离职守,同邢岫烟告了声罪,先去马厩里和同伴打了招呼,这才引着邢岫烟往东跨院客房赶去。

闲话少提。

却说到了邢忠所在的小院,贾宝玉并不在隔壁房中,连带着他那些小厮,也都躲出去老远。

在近前伺候的,只有鸳鸯派来的婆子。

此时邢忠也已经清醒了大半,正阴沉着张老脸歪在塌上,跟一盅养胃益气的药膳较劲儿。

眼见女儿自外面进来,他才终于露出些笑模样,把那药膳往床头一放,连连招手道:“乖女儿,爹就知道头一个过来看我的,指定是你没错!”

“母亲也惦念着您呢,只是这等天气,我怕她不小心再跌上一跤,就抢着过来了。”

邢岫烟说着,上前端起那药膳,拿汤勺舀了试试温度,一边往邢忠嘴边儿送,一边忍不住规劝道:“爹,不是女儿说您,您都这等岁数了,怎还不知道爱惜身子骨?”

“哼!”

邢忠冷哼一声,待要说些什么,却又突然闭上了嘴巴,直拿眼斜楞一旁的婆子。

邢岫烟见状,先从袖囊里摸出十几个铜子儿,想了想,又换成半钱银子,不动声色的塞到那婆子手里,歉然道:“昨儿多亏了有嫂子支应着,这些钱虽少了些,却也是我的一片心意,万望嫂子莫要嫌弃。”

“不能够、不能够!按理说,就这些钱,咱们也是不该收的。”

那婆子笑盈盈的直摆手,满嘴的推让,却早把那赏钱收入囊中。

随即她又道了声谢,这才识趣的退出了客房。

砰~

那婆子前脚刚出门,邢忠就一拳砸在了床沿上,愤声道:“这狗娘养的世道,一个个都掉钱眼里了!”

“爹!您小声些!”

邢岫烟被他唬了一跳,忙踮着脚去到门前往外窥探。

等隔着门缝,瞧见那婆子已经到了门洞底下,正同人兴高采烈的掰扯什么,她心下这才松了一口气。

转回头,忍不住就数落道:“爹,你昨儿是喝了多少?怎得这时候了,还满嘴的胡话!”

“我哪里胡说了?”

邢忠见女儿的举止,也知自己方才行事莽撞,可他又怎肯在女儿面前坦承己非?

于是梗着脖子强辨道:“就说昨儿吧,说好了是你姑父请客,临了他竟然又推说,有个什么石呆子的生事,要晚些才能过去,结果到最后连人影都没见着。”

说到这里,他越发的咬牙切齿,揪着床上的褥子恨声道:“那几个憨胚足足吃了十二两七钱银子,然后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独独把你爹我扔在了店里!”

“若不是二房的宝公子恰巧路过,今儿你就该去酒楼赎我了!”

虽说京城的物价不比别处,可十二两七钱银子,也足够庄户人家支用半年了。

故而邢岫烟闻言,也禁不住腹诽自家姑父,只是她身为小辈儿,如今又正寄人篱下,到底不愿意背后说人长短。

因此只是规劝道:“爹,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您往后少跟那些人来往,寻个正经的营……”

“没错!”

邢岫烟是想让爹爹,寻一门正经营生,谁知还不等说完,邢忠就回错了意,抢着道:“咱家是该寻个正经的依靠了!”

正经的依靠?

姑母那里都不大靠的主,却去哪里寻什么正经依靠?

因此邢岫烟不赞成的摇头道:“爹,求人总归不如求己,咱们若能凭本事在这京城站稳脚跟,岂不好过处处仰赖别人?”

可惜她这番话,邢忠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反倒满眼提溜乱转,也不知是在盘算什么。

邢岫烟见状,也只能叹了口气,默不作声的舀了药膳喂给邢忠。

“乖女儿,你说这药膳里都是什么东西?燕窝不像燕窝的,嚼着还有股怪味儿。”

约莫是觉得气氛有些压抑,邢忠咯吱咯吱的咀嚼着,心不在焉的问了句。

就听外面忽然有人笑道:“这是正经的金丝血燕,比起一般的燕窝可是要金贵十倍不止呢,也就是咱们老爷太太阔绰,等闲人家可舍不得拿来待客。”

却原来是方才那婆子,端了盆温水去而复返。

邢岫烟忙起身接在手里,又婉拒了那婆子留下来伺候洗漱的提议。

好容易打发走那婆子,转回身却见邢忠正两眼放光的盯着那药膳,像是要把眼珠子挤进去,好沾一沾富贵似的。

邢岫烟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重新端起药膳道:“既然是姐姐的一片心意,咱们可不好浪费了。”

邢忠张嘴接住一勺,感觉似乎比方才美味了百倍不止,于是不等咀嚼完了,又忙张嘴示意女儿继续喂食。

就这般三下五除二的,把那药膳吃了个干净,邢忠咋摸良久,忽然开口道:“乖女儿,我昨儿约莫是伤了脏腑,怕是要在这里将养几日才好起身。”

“这如何使得?”

邢岫烟闻言不禁愕然,急道:“昨儿是赶巧了,现如今您既然醒了酒,哪好继续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

邢忠连连摆手:“你也留在这府上,伺候我几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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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7章 百密一疏

“前面绕一下路,先去张安家。”

马车出了孙府角门没多远,孙绍宗便又挑帘子吩咐了一句。

方才把邢岫烟误认成了赵仲基,倒让他有些记挂张安家的丧事了。

前两日是非不断,他一时无暇分身,可屈指算来,距离头七下葬也不远了,总该再过去露一面才是。

话说这年头的停灵,也要分个三六九等,穷人家三天下葬的大有人在,稍有余财的一般停灵七日。

至于那大富大贵的,则要凑够七七四十九天,才算是风光大葬。

“吁~”

正想些风土民俗,冷不丁马车忽又停了下来,孙绍宗挑帘子搭眼一瞧,却见前面熙熙攘攘围了能有百十人,把一条本就不怎么宽广的背街,堵了个水泄不通。

这又是出什么事了?

孙绍宗使了个眼色,张成立刻跳下马车上前打探。

不多时回来禀报,原来是一户人家的老宅,昨天后半夜被大雪给压塌了。

虽说住在里面的老两口并没有什么大碍,可闻讯赶来的儿孙,却因为互相推诿吵了起来,眼下一对叔侄还不顾尊卑的动起手来,故而引来了周遭邻居的围观。

啧~

再怎么强调百善孝为先,这不肖子孙也还是层出不穷。

就说本朝初年,刚登基的广德帝还处在太上皇的阴影之下,为了表示自己尊老敬老,特地从内务府拨款,给京城之中年过七旬的老者,分发过冬的衣物、薪炭。

并责成顺天府,为当年冻饿而死的老者,提供收敛用的棺木、衣物。

这虽然主要是为了讨好太上皇,却也不失为一桩善政,可惜却低估了某些人的底线。

是年,京中死于‘饥寒’的老者,竟比前一年还要多了将近半成。

广德帝因此而震怒,勒令顺天府严查,结果发现不少年迈老者领走的薪炭,全都被儿孙挪借去了。

甚至有些人贪图朝廷发放的寿材等物,刻意让家中长辈冻饿而死。

呃~

貌似有些扯远了。

却说张成回禀之后,又道:“二爷,这里离着张家已经不远了,要是绕道怕是耽搁了行程,您看是把人赶散了,还是……”

“绕路吧。”

孙绍宗却不等他说完,就做出了决定,继而把车帘放了下来。

这要搁在当初,他担任顺天府治中的时候,肯定要停下来先问个究竟,再当场断个青红皂白。

可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如今他管的虽然还是刑名,却已然脱离了地方官序列,按规矩无故不得直接插手地方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