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名侦探 第388章

作者:嗷世巅锋

牛家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自己要不要先行知会北镇抚司,对牛家多加提防呢?

一路琢磨着到了左寺衙署,见柳湘莲又按常例,去整理统计那殴斗档案了,他便悄没声的褪去了官服,径自赶奔左寺官衙的西北角。

前几日四下里巡视,孙绍宗就发现这荒僻的角落里,长期泊了一只乌篷船。

此时赶到近前,果见那船正随着水波荡漾,岸边上插着一支两丈长的撑杆,船头还挂着副蓑衣斗笠。

再往里看,不大的船篷里五脏俱全,煮茶、佐酒的器具一概不缺,甚至还有折叠的棋盘、琴台、以及笔墨纸砚等物。

这大理寺的官吏,可真特娘的悠闲!

若在平时,看到这套泛舟湖上的标配,孙绍宗肯定气不打一处来,但今儿却顾不得管这许多。

看看四下无人,船上也积了些灰尘显然打从自己赴任之后,就再没人动过这船孙绍宗便麻利的解了缰绳,披挂起蓑衣斗笠,将那撑杆往岸上轻轻一点。

丈半长、四尺多宽的乌篷船,似离弦之箭一般射入了湖中,没多会儿功夫,便劈波斩浪的行出数里之遥。

眼看那龙王庙就在前面不远,孙绍宗便又将撑杆挂在船舷上,任那乌篷船沿岸漂流。

此时正值初冬时节,那湖面上并无多少船只往来,清风徐徐、一望无际,倒真让孙绍宗有些后悔,来的时候太过匆忙,忘记带几瓶烧酒上船饮用。

好在也没让他等上多久,那正主儿就悄然登场了。

只见前后三辆马车沿着堤岸缓缓驶来,负责驾车的却不是男子,而是几个膀大腰圆的仆妇。

内中还有两个,孙绍宗瞅着有些眼熟的,分明就是常伴北静王妃卫氏左右的女骑士。

看来那长腿王妃,果然已经被夏金桂说动了!

不过孙绍宗并没有造次行事,依旧慵懒的坐在船头,正眼也不瞧那车队一眼,只等那马车停在龙王庙前,才用余光悄悄打量。

只见头辆马车上,先跳下个娇俏的丫鬟孙绍宗依稀记得,这是夏金桂的贴身丫鬟,唤作什么宝蟾的。

那宝蟾快步到了第二辆车前,将夏金桂请了出来。

与此同时,第三辆马车上也是门帘一挑,跳下个一身装的女子,虽说看不到正脸,可瞧那紧身马裤里包裹着的长腿隆臀,便知是北静王妃卫滢无疑!

第678章 接踵而来【中二】

却说北静王妃卫氏下了马车,望着不远处那小小半岛上龙王庙,满眼都是挣扎与惶恐。

虽说昨天晚上,被夏金桂软硬兼施的调教了许久,可那毕竟不过是假凤虚凰罢了,和真正的出轨偷情,压根儿不能同日而语。

因此她原本并未下定决心,更没想过要主动找上门来。

然而偏偏就这么巧,今儿一早忽然得了消息,说是缠绵病榻多日的勇毅伯牛继宗,忽然兴师动众的造访大理寺。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是要向孙绍宗施压,好迫使他重判卫若兰。

这消息便似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使得北静王妃慌了手脚,毕竟在她看来,孙绍宗如今满腔怨愤,早有迁怒卫若兰之意。

若孙绍宗顺水推舟,与牛家一拍即合,却哪还有卫若兰的活路?

正因忧心于此,卫氏才在夏金桂的怂恿下,硬着头皮匆匆的赶了过来。

“姐姐。”

正望着那三面环水的龙王庙出神,忽听旁边有人娇声低唤,卫滢这才满面纠结的,转向了凑到近前的夏金桂。

昨晚那些不可描绘的经历,让她实在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位表妹。

夏金桂却似没事人一样,笑着指了指那龙王庙:“姐姐昨夜梦到的那积水潭蛟龙,想必就是应在这龙王身上,我瞧这庙里香火不盛,也无什么富贵人家造访,姐姐不妨好生祭拜一番,说不准儿就能得个世子爷呢!”

旁人听了顿时恍然大悟,心道怪不得王妃要来这偏僻所在,感情是梦到了一索得男的吉兆。

但卫滢听了这番说辞,心头却是恼恨不已——用什么借口遮掩不好,夏金桂却偏要拿‘求子’做由头,和此行的目的结合起来,实在是歹毒至极!

但她一来分辨不出,夏金桂是否意为之;二来当着这许多人,也实在不好发作。

因而也只好强自按捺住心头的火气,冷着脸向身旁的仆妇打了个手势。

那仆妇立刻扬声呼喝:“去几个人,把里面的闲杂人等全都赶出来!”

跟在北静王妃身边的仆妇,显然早就做惯了这等差事,听了吩咐,各自取过马鞭、铜钱等物,气势汹汹的杀进了庙里。

不多时,就见个一老一少两个庙祝,哆哆嗦嗦的自里面出来,年老的手上捧了把铜钱,年少的脸上印着道鞭痕,却都不敢看卫滢、夏金桂等人一眼,规规矩矩的避让到了路旁。

“姐姐,咱们进去吧。”

夏金桂笑盈盈挽住了卫滢的胳膊,拉着她往前行了几步,忽又回头叮嘱道:“你们守在这路口,莫让闲杂人等闯进来!”

等紧跟在后面的仆妇、丫鬟纷纷驻足,姐妹两个这才‘不慌不忙’的进到了庙里。

到了那龙王爷的神像前,回首见庙门被风水墙遮了个严严实实,卫滢立刻甩脱了夏金桂,沉声质问道:“你方才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然而夏金桂经历过昨晚上的肆意妄为,也早没了敬畏之心。

听卫滢厉声喝问,她非但不答,反将一双狐儿媚的眸子上下扫量,只看的卫滢浑身不得劲,正待喝问她到底意欲何为。

夏金桂却忽又噗哧一笑,掩嘴道:“姐姐倒是有心了,这一身紧衬利落的,倒把身子裹的愈发勾人了。”

说着,伸手在卫滢马裤上撩了一把,啧啧叹道:“尤其姐姐这一双腿儿,实在是……”

“你做什么!”

卫滢急忙退开两步,羞愤的瞪着夏金桂。

她今儿穿这身猎装,纯属是自我保护的心理作祟,哪曾想落在夏金桂眼里,却成了刻意展露身姿,勾引男人的象征!

这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卫滢紧咬着银牙,正待分辨几句,忽见夏金桂收敛了笑意,摊手道:“姐姐别生气嘛,我就是瞧你太过紧张,随口开几句玩笑罢了。”

这奸猾的小蹄子!

卫滢心下暗骂一声,可如今毕竟还有要用到她的地方,倒也不好直接翻脸。

于是她在心底给夏金桂记了一账,然后直接跳过这茬,沉声问道:“你说经了昨天那事儿,姓孙的还敢不敢来?”

卫滢哪里知道,这次是夏金桂主动献计,要里应外合的‘欺辱’她?

因而有这等担心也是在所难免。

夏金桂立刻打包票道:“姐姐放心吧,我昨儿曲艺奉承,怎么说也……”

啪!

就在此时,那神像突然传出了一声脆响。

两人都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的望向了那龙王神像。

啪~

过不多时,就听又是一声脆响,这回两人却听清楚了,发出动静的并不是神像,而是神像后面的墙壁。

这是怎么回事?

啪~

二女正狐疑不解,那墙后又是一声脆响。

卫滢与夏金桂对视了一眼,便从西南角的后门,进到了后院之中。

这院子不大,却一应物事俱全,显然是那两个庙祝安身的所在。

啪~

又是一声脆响入耳,这下两人终于看明白了,却原来是一颗棋子,自外面飞了进来,在墙上撞的粉身碎骨。

夏金桂心下一动,立刻拉着卫滢四下里查探了一番,果然在角落里,又发现了一个通往外面的后门。

这后门的十分狭小,推开之后,就见二十几阶青石板蜿蜒向下,一直通到了岸边。

然而夏金桂茫然四顾,那碧波荡漾中,却并不见想象中的身影。

奇怪!

难道那棋子,不是他扔进来的?

正疑惑间,西侧茂密的芦苇荡中,忽然划出了一叶扁舟随,而那船头渔翁打扮的壮男子,手上正捧着个陶瓷棋篓。

虽说是身披蓑衣、头戴斗笠,但只看那雄壮的身形,姐妹二人又怎会不知来人是谁?

当下一个暗、喜一个心惊,一个快步上前、一个踌躇倒退。

快步上前的,自然是夏金桂。

她到了水边儿,回头见卫滢未曾跟上,便压低嗓音道:“郎君,那庙里如今只有我们两个,你若是想下手……”

“让她自己到船上来。”

孙绍宗却是没等她说完,就不容置疑的吩咐着。

方才他之所以没有立刻露面,其实是驾着小船,悄悄绕到前面清点人数去了,因而不用夏金桂多嘴,也知道这庙里并无旁人。

但再没有旁人,也远不如这乌篷船上稳妥。

夏金桂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孙绍宗显然是不准备让自己跟去。

心下虽为看不到卫滢的窘迫而失望,但一想到她在船上进退不得,必须直面孙绍宗的窘境,就又恢复了几分亢奋。

于是夏金桂转身快步回到门前,丢下一句:“我去前门守着,姐姐尽管放心上船就是。”

说着,也不管卫滢如何反应,径自回到院里,顺手带上了房门。

这下卫滢却彻底蒙住了,昨晚上两人不是说好了,那些曲意逢迎的羞耻事,都由夏金桂来分担么?

怎得事到临头,她头一个就临阵退缩,反倒把自己给单独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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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9章 接踵而来【中三】

今这个晚上三更,明天也三更,算是感谢首个盟主。

就在北静王妃手足无措之际,那乌篷船却已然打横靠在了岸边。

这缓缓一靠,虽只发出了些许声响,但传到卫滢耳中,却与旱地惊雷无异;而那不大的乌篷船落在她眼里,也恍似是泰然压顶一般!

心下惶恐之余,卫滢便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然后转身推开了龙王庙的后门,就准备逃回庙中。

偏就在此时,湖面上忽又传来了哗哗的水声,卫滢下意识回头扫了一眼,却只见孙绍宗把持一根撑杆,竟也是毫不犹豫的撑船而去!

这等举动,恍如是当头泼下一盆冷水,登时让卫滢记起了此行的目的。

真要让孙绍宗如此离开,岂不是前功尽弃?

于是她僵住了脚步,缓缓转回身子,望着那缓缓驶离的小船,踌躇许久,终于一咬银牙拾级而下。

随着高挑的身形渐行渐低,卫滢一颗芳心,却也仿似坠入了无底深渊之中。

然而更让她羞愤莫名的,是孙绍宗明明看到她迎了上来,却完全没有要靠回岸边的意思,反而继续撑着那小缓缓驶离。

即便卫滢算不得太聪明,此时也早看出,对方是在欲擒故纵。

可就算看出来又如何?

这注定是一场不平等的交易!

姓孙的贼子家中早有美妾数人,新近又夺了那夏金桂的元红,即便对自己有染指之心,却也未必会有多急迫。

而自己欲救卫若兰脱险,却是半刻都耽搁不起。

所以这恶贼压根就是有恃无恐!

眼见得那小船,已经驶出两丈多远,又慢慢调转了角度,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扬帆远去,卫滢也只能抛去心中羞愤,硬着头皮呼唤道:“孙孙大人请留步。”

孙绍宗这才停下磨洋工的撑船动作,故作诧异道:“方才见娘娘转身就走,下官还以为那夏金桂又在撒谎呢如今娘娘叫住了下官,真不成真要亲身向下官赔罪?”

听他不说亲自,却用了个别扭的亲身,显然是亦有所指。

不用说,肯定是夏金桂那小贱蹄子,提前泄露了自己的来意!

卫滢紧攥着双手,几乎都把指甲刺入掌心的嫩肉里,这才强忍着没有转身离去,可言语间却还是不可避免带了些恼意:“我昨日设局固然不对,可你身为朝廷命官,却凭一己之私,欲加害”

然而不等她说完,孙绍宗拿撑杆往水里一点,那乌篷船立刻又横移出了丈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