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名侦探 第274章

作者:嗷世巅锋

却说还礼之后,她又歉声道“今儿是兄长的家宴,我和大姐实在不该过来叨扰,如今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就先行告退了。”

尤氏好容易又见到孙绍宗,哪里愿意就这么走了?

只是尤三姐既然已经把话说死了,孙绍宗和阮蓉有没有留客的意思,她也只好依依不舍的跟着起身告辞。

不提这姐妹两个,如何回到尤三姐所在的客房。

却说孙绍宗同尤二姐,将两人送出院子之后,正待折回凉亭里,却忽被尤二姐缠住了胳膊。

“怎么?”

孙绍宗斜了她一眼“莫不是又嘴馋了?”

话说香菱现在已经出了月子,当初的计划是不是可以尝试一下了?

正想些有的没的,尤二姐忽然垫着脚,在他耳边窃笑道“我那姐姐怕是看上爷了,这几日一个劲儿打听爷的事儿,今儿又在爷面前卖弄风情……”

啧~

这尤氏果然是欠了些谨慎。

好在她还没彻底露馅,孙绍宗正待矢口否认,耳垂上却贴上条温热湿软的小丁香,就听尤二姐含糊不清的道“爷要是也有兴致,我倒是能想办法撮合一下。”

这个……

孙绍宗只是略一迟疑,尤二姐便心下了然的放开了他,掩嘴笑道“爷放心,奴一定办的妥妥当当!”

第511章 满月酒

王府书房。

周谟虾米似的弓着身子,愤然道“我刚提起让他从旁协助的事儿,那孙绍宗便一口一个太子殿下,分明是仗着攀了高枝儿,就不把王爷您放在眼里了!”

顿了顿,他抬眼窥视了一下忠顺王的脸色,又小心翼翼的道“以小人看来,这其中怕也有太子殿下的意……”

当啷~

一只茶碗劈手飞了过来,在周谟脸上砸的稀烂,都不等那碎片完全落地,两行鼻血便喷薄而出。

“你方才想说什么?”

忠顺王阴沉的嗓音,像是喉咙里裹了一团坚冰,方一出口,书房里便骤然降了几度。

“小人改死、小人该死!”

周谟连抬手擦一下都不敢,慌忙跪在地上,左右开弓先给了自己几个大嘴巴,直抽的那鼻血在地上画出一道‘虹桥’,才听忠顺王骂道“行了,你这狗才少在本王面前扮小丑!”

听忠顺王说起‘小丑’二字,周谟伸手胡乱一抹,把那鼻血涂的满脸都是,仰面堆笑道“小人在王爷面前,可不就是个小丑么。”

“哼。”

忠顺王冷哼一声,盯着周谟那张血淋淋的面孔,思绪却早飞到了别处。

虽说他刚才严厉的制止了周谟,可心下却也觉得孙绍宗这种态度,八成和太子脱不开干系——自打他建议广德帝老骥伏枥,争取再生个儿子替换太子之后,叔侄两个虽说不上是反目成仇,却也是嫌隙暗生。

可自己这次冒险对付牛家,不也是为了他们父子么?!

真是不识大体!

怪不得会被人算计,连命根子都丢了。

照这样看来,日后太子若是顺利登基称帝,怕是……

想到这里,忠顺王忽然愠怒道“你去太医院问一问,那固本培元的方子本王用了年余,也没见有什么差池,这怎得交上去都一个月了,还没呈送到陛下面前?!”

周谟忙从地上爬将起来,到外面先洗了把脸,又想法子止住了鼻血,这才赶赴太医院好一番发落。

且不提他从太医院回来,如何向忠顺王交差。

却说夜色渐深,十数根儿臂粗细的蜡烛,将孙府客厅映的亮如白昼一般,那席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个顶个喝的是红头胀脸。

尤其是那薛蟠,十几日滴酒未沾,这好不容易逮着‘解渴’的机会,不等别人敬酒,他自己都还抢着往里灌呢。

因而旁人只是五六分酒意时,他却早已经烂醉如泥,那被酒精泡大了的舌头,在嘴里也没个把门的,含含糊糊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蹦。

“宝……宝玉。”

就见他将胳膊往贾宝玉脖子一搭,没轻没重的使劲勒了勒,也不管宝玉被勒的直吐舌头,把大脑袋凑上去,含含糊糊的问道“咱……咱姐姐最近怎么着了?到底怀……怀上没?”

这‘姐姐’指的自然是贤德妃贾元春。

按理说,当着旁人打听这事儿,就已经有点逾越礼数了,偏这厮浑然不觉,又大着舌头道“我……我可听人说了,咱姐夫年纪大了,那玩意儿有点不……不太好使,说硬不……不硬……说软不软……”

话音未落,桌上众人顿时都变了颜色。

这是要疯啊!

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褒贬广德帝的生殖系统!

这要是传出去,被人说成是贾元春私下里透的口风,莫说是种子选手的位置难保,说不准整个荣国府都得吃了挂落。

到时候薛蟠这始作俑者,自然也讨不得好!

“薛大头!”

眼见众人面色都有些古怪,孙绍宗忙疾言厉色的呵斥道“琏二哥就在这儿坐着呢,你小子胡咧咧什么?!”

这却是薛蟠嘴里的‘姐姐’,说成了两人的表姐王熙凤。

旁边贾琏‘无辜的中枪’,却哪敢分辨什么?

反而把头点的小鸡啄米一般,随声附和道“你小子不过是多喝了几杯猫尿,竟然连我都敢编排了!罢罢罢,等哪日有功夫,让你瞧瞧哥哥我的真本事!”

“不是说二哥,我是……”

薛蟠还待分辨,却早被一旁的柳湘莲扯将过去,兜头塞了四两豆腐丝儿,莫说是嘴巴,险些连鼻子都给他堵的严严实实。

冯紫英更是拿错了台本一般,义正言辞的道“这厮真是粗俗,粗俗的紧!来来来,这大好的日子,少说那下三滥的事儿,谁起个头咱们行个酒令吧!”

说着,他伸手一指正冷眼旁观的仇云飞“就从你开始好了。”

虽说在孙绍宗的斡旋下,两人勉强算是罢手言和,可这心里的旧怨,又岂是那么容易消解的?

因此冯紫英寻着机会,就想让仇云飞出丑卖乖。

可仇云飞在刑名司摸爬滚打这么久,可不仅仅瘦了十几斤肥肉而已,就见他翻了个白眼,反讽道“什么酒令不酒令的,你当别人都跟你似的闲在,整日里寻人捉刀,抄些酸诗烂曲糊弄姐儿。”

“你!”

冯紫英跳将起来就要发作,却又被孙绍宗一把摁了回去,没好气的呵斥道“好歹是给你们小侄女过满月酒,都给我消停些成不?”

冯、仇二人愤愤对视了一眼,又各自转过头去,可这酒席上热闹的气氛却也被他们给搅了。

敬陪末座的林德禄见状,忙腆着脸扯开话题道“大人,听说宛平知县徐怀志要被贬到外地做知州了,还说是他留下的缺儿,要从咱们顺天府选人去补?”

“不是咱们府衙的人。”

孙绍宗摇头道“是大兴县的县丞苏行方,他之前在西北做过三年知县,又在宛平县担任了一年多的县丞,每年考评都是优异,论资历论能力,都是不二人选。”

顿了顿,他又补了句“你回去让赵立本熄了心思吧,这二年里咱们府里走马灯似的换人,眼下连府尹都没定准呢,怎么可能再往外抽调熟手?”

林德禄面色一僵,这才晓得自己与赵立本私下来往的事,早在孙绍宗的掌握之中。

有心要解释几句,孙绍宗却早转了话题,他也只好暂时把这事儿压在心底。

第512章 失踪的稳婆

八月二十八,中雨。

被那淅淅沥沥的雨声从睡梦中唤醒,孙绍宗小心翼翼的将手从香菱胸口拿开,撩开被褥坐起身来,正想从床头把衣裳扯下来披上,忽觉手上黏黏腻腻的。

低头一嗅,却是微微发腥的甜香。

有心叫丫鬟打水进来,先把手洗干净再穿衣裳,却又怕吵醒了香菱,于是他干脆趿着靴子走到窗前,推开窗扇把手伸出去,借着雨水胡乱搓弄了几下。

转回身正待去拿毛巾,却见香菱已然拥着被子坐了起来,茫然的四下里扫量了几眼,忽然惊道“爷怎得也不披件衣裳?”

说着,取了孙绍宗的衣裳就待过来侍奉。

“你躺着、你躺着!”

孙绍宗忙上前把她摁了回去,顺势夺过自己的衣裳,道“说是已经出了月子,可这下雨阴天的也该小心着些——何况我还开了窗户。”

说着,三下五除二把衣裳穿戴整齐,又摸出怀表瞧了一眼,眼见已是卯正初刻六点十五,便道“今儿我要去衙门点卯,就不在家里吃早饭了,你也别急着起来,好好的睡上一觉再说——左右是刚素了大半年,姐妹们也不挑你的理儿。”

香菱脸上顿时潮红起来,羞的支支吾吾,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孙绍宗见状,又忍不住调笑道“你不是喜欢写诗么?把昨儿那事儿好生写一写,写的好了爷我重重有赏!”

说着,嘿笑着到了外间,先去瞧了女儿一眼,见瘦巴巴个人儿睡的正香,也不敢像对待儿子那般,把胡子贴上去闹她,只把一根手指放在女儿掌心上,轻轻的摩挲了几下。

悄悄从女儿屋里出来,正准备喊石榴或者芙蓉,把自己常用的蓑衣拿出来,却见晴雯独自一人站在廊下,正自对着这漫天的雨幕长吁短叹。

啧~

孙绍宗撇撇嘴,扬声吩咐道“在哪里愣着作什么,快去把爷的蓑衣斗笠拿来!”

晴雯被唬了一跳,忙抹了眼角的泪痕,低头钻进堂屋,不多时捧着全副雨具出来,冒雨送到了西厢。

孙绍宗接过蓑衣斗笠,也懒得理会她那些情情爱爱的小心思,直接吩咐道“少爷哪边儿有奶娘盯着就足够了,你先转到香菱屋里伺候着吧。”

晴雯娇躯一颤,心下明白这是彻底把自己当成了府上的丫鬟,而不是什么注定要离开的匆匆过客。

她忍不住抬头瞧了孙绍宗一眼,欲言又止半晌,最后却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只是一边点着头,那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掉。

孙绍宗此时已然披挂整齐,见状二话不说,大踏步闯进了雨幕之中。

到了前院,孙绍宗略一犹豫,并没有急着出门,而是转到去了西跨院的客房。

到了其中一间客房门口,孙绍宗正待上前推门而入,就见彩霞端着盆水自里面出来,见了孙绍宗忙躬身施礼道“奴婢见过二爷。”

“那少年如何了?”

孙绍宗一边探问着,一边暗道也不知是哪个安排的,竟把这恋童癖分派过来伺候。

彩霞忙道“李公子方才吐过一回,眼下又睡着了。”

却原来里面住的不是旁人,正是前些日子断案时,遇到那聪慧少年李贤。

昨儿这少年上门应邀上门道贺,孙绍宗原是想等酒宴散了,再和他单独聊一聊来着——谁成想李贤却被薛蟠那厮,硬逼着灌了一杯烧酒,当即就醉的人事不省。

听说李贤还没醒过来,孙绍宗也只好交代彩霞好生照应着,悻悻的出了府门。

因雨势渐渐滂沱,赶到府衙的时候,早已经过了点卯的时辰。

不过那守门的小吏,自然不敢为这点小事儿给‘三老爷’找不痛快,因此没等孙绍宗发话,便忙翻出预留的空白处,请他将名姓写了上去。

一路踩着积水到了刑名司里。

那堂屋正厅里却是空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

孙绍宗愣怔一下,才想起这两日孙承业和于谦要收拾行李准备搬出去住,所以临时请了事假。

可这样一来,近几日府里积欠的诉讼案件,可就没人帮着梳理了。

略一犹豫,他便又转身去了东跨院里,抓了林德禄的壮丁。

“大人!”

林德禄亦步亦趋的跟着孙绍宗,回了刑名司正堂,也不嫌那门槛附近沾染了泥水,便噗通一声双膝跪地,颤声道“卑职的岳父与那赵立本原是同乡,因此卑职以前和他走得近了些,可自从大人您主持刑名司以来,卑职从没有……”

“行了。”

孙绍宗不耐烦的把手一摆,道“就赵立本眼下的尴尬处境,莫说你没背着我做什么亏心事,就算真上了他的贼船,又能怎得?”

说着,顺势往孙承业素日办公的桌子上一拍,道“赶紧把这些卷宗分一分类,把那需要紧着处理的,给我送到里间来。”

眼瞧着孙绍宗自顾自进到了里间,林德禄搜肠刮肚想出来的解释,都闷在了嗓子眼里,他又跪在地上愣怔了半晌,这才愁眉苦脸的起身,去查看摆在桌上的卷宗。

虽说心下惶惶难以集中精力,可他毕竟是刑名司的大管家,这里面的卷宗有大半都是他整理之后,再呈送上来的。

因此没过多久,林德禄便抱着两摞案宗,低眉顺眼的进到了里间。

“大人,照您的吩咐,我将这些案宗诉讼,按轻重缓急排列好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些卷宗,摆在孙绍宗的公安上,又大致介绍了一下优先级顺序。

眼见孙绍宗没什么反应,他正犹豫要不要再解释几句,却听孙绍宗头也不抬的道“下去吧。”

林德禄刚刚鼓起的勇气,顿时泄了个干净,蔫头耷脑的往外走去。

就在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之际,孙绍宗却忽然又吐出四个字来“下不为例。”

林德禄顿时大喜,忙转回身磕头如捣蒜一般,指天誓日的保证,绝不敢再瞒着孙绍宗,私下里与人勾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