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第一状元郎 第95章

作者:日日生

此时正捏着一把扇子,逗弄花厅挂着的鸟笼里的鹦鹉,见到吕泰玄等人进来,抬头笑道:“吕四哥,好久不见。”

“怎么是你?”吕泰玄眉头一皱,问道:“方妙怜,你来这里做什么?”

被叫做方妙怜的女子,天生的瓜子脸,鼻梁高挺。比起汉家的美人儿,五官更为立体,轮廓深邃有种淡淡的异域风情。柳眉下的眼睛很大,睁大之时眸光锐利,眯眼斜倚时又有着猫儿似的庸懒。

她的双唇也极是丰润,唇瓣上却不见干裂细纹,反而倍显艳红。

她轮廓虽深,五官上却有江南女子的柔媚,肌肤也比番邦女子来得细腻,明显是因为混血之故,而且更倾向于汉女,可见此女的异域血统已经历经几代,逐渐淡薄了。

再往下看,玲珑的身姿罩在宽松的袍子里,仍然难掩峰峦丘壑,挺翘有致。让人难免心生遐思,这要是剥光了来看,该是怎样的双丸迭宕,玲珑浮凸。

这样的尤物,纵使是男装也当得起祸水二字,身为男人的吕泰玄却有些烦躁,言语间十分不耐烦,甚至有一丝淡淡的恐惧。

方妙怜相貌上有些混血的特征,嗓音却是正统的吴侬软语,也不着恼只是笑道:“许久不见,吕四哥做什么这般凶,都是在白船上讨口饭吃,四哥哥做了这朝廷的大官儿,就把小妹忘到脑后去啦,连门都不让登了。”

吕泰玄哼了一声,左右看了看,全是自己心腹,这才低声道:“太平州一战,我们也死了不少的弟兄,当年厉和尚作保,两家划江行道,彼此再不相干,这么多年了,你又要作甚?”

“吕四哥何必瞪眼呲牙的,许你们洗白上岸,就不许小妹不干那刀头舔血的买卖了?现如今我们在汴梁买卖粮食,前些日子被杨通大哥的儿子,夺去好多的粮食,没来由亏损了几万贯钱财。杨大哥财大气粗,何必和我一个弱女子过不去,更何况咱们还是老相识了。”

吕泰玄想起这个老相识,就难免想到最血腥、最难熬的那段时间,盐贩子之间的争斗可比官府的威胁大多了,动辄就是灭人满门。

这个女人背后的势力深不可测,来头神秘诡异,行事狠戾异常,手下悍不畏死而且人马众多,当年在太平州争夺盐场两边没少打,六个弟兄结义,两个就是死在他们手里。

前段时间收粮的事,吕泰玄并不太清楚,但是也不想因为几万贯钱跟这条毒蛇结怨,神色一缓说道:“大哥他回扬州了,这件事你等几个月,我那杨霖侄儿治河回来了,你再来。咱们既然修好,就不会为了几万贯小钱重启干戈,这点钱安安稳稳跑几趟船就回来了。”

“治河?”

吕泰玄嗯了一声,道:“水患如此严重,我那侄儿乃是朝廷大员,当今皇帝的左膀右臂,自然要出城治理。”

“杨大哥得子如此,真真让人羡慕。”方妙怜这句话不但夹杂着羡慕,语气竟然有股说不出的寥落萧索。

吕泰玄想到当年的日子确实让人不愿回忆,同病相怜下恶意少了三分,说道:“这样吧,你给我一个传话的地址,等到霖儿回来,我第一个通知你来见他。到时候我帮你说几句好话,呵呵,霖儿这小子,还是很听我们几个老东西的话的。几万贯钱财,于你我都不是大数目。”

方妙怜眼珠一抬,薄嗔道:“这可不是几万贯的事,我的四哥,你们家那位忒也霸道了些,吃相有些难看。他不是赚了几万贯就停了,而是杀鸡取卵,把我们汴梁大部分粮铺都打上了‘黑店’的标签。说大家发国难财,要限制大家每个月的购粮数目,我们每个月只能进三百石粮食,还卖个什么劲,自己的掌柜伙计吃都不够。然后你们杨家的粮铺大肆开张,光一个开封府,已经有几十家了。”

吕泰玄老脸一红,这的确是侄子的行事风格,如此一来汴梁的百万人口,真要仰仗杨家吃饭了。

方妙怜虽然不指着粮铺赚钱,但这却是她暗中筹粮的渠道,这一点她是万万不会放弃的。所以才甘冒奇险,来到宿敌的老巢。

吕泰玄心虚之下,说道:“此事我可做不了主,你还是等他回来吧,毕竟修河是朝廷大事。”

方妙怜无可奈何,叹了口气走出花厅,吕泰玄抹了把额头,说道:“这小子也太哈哈,青出于蓝呐。”

转头一看,几个心腹手下盯着远去的背影,直勾勾的不肯回头,似乎少看一眼就吃了大亏。

“贼杀才!”吕泰玄一巴掌扇在一个的脑袋上,骂道:“你知道她是谁?这可是万年竹叶青,看一眼都可能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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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府外,咸平县,道路还是泥泞难行,一群当地的地方官簇拥着杨霖,在河边观望。

浑浊的河水滚滚而下,撞击巨石发出巨大的声浪,让人丝毫不怀疑掉下去就能粉身碎骨。

两侧的河提上有许多的缺口,河水流到外面也只能凿渠沟引流,这个时代想要去堵上河提,简直是痴心妄想。

远远看去这条灌溉了汉文化的母亲河,就跟一个巨大的蜈蚣一样,两侧全是引流出来的小河。

河提不断地加高,现在已经有了地上河的样子,这样一来难免更加容易决堤。

治理黄河这个千年难题,摆在杨霖的眼前,让他一阵头大。

“治河需要集思广益,不然都是徒劳,还会耗费大量的府库银钱,马上通知所有沿河的郡县,主事官吏到咸平来,共商治河之计。”

第一百二十二章 治河之策

“治河,首先要治沙,否则再怎么加固也有上涨到堤坝以上的时候。泥沙堆积,就是河患根源。”

咸平县衙内,挤得满满当当,很多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县尊都蹲在一旁,杨霖居中而坐。

小小的县衙门挤进几百人,让堂内有些闷热,现在虽有人都瞪着眼看一个中年县令侃侃而谈。

杨霖问道:“你说的还算有点见地,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县的?还有就是治沙,该怎么治。”

小吏一看少宰捧场,劲头更足了,撸起袖子道:“回少宰,下官是延津县令宗泽,下官认为,治沙就得建堤束水,以水治沙。”

此言一出,举座哗然,很多人已经开始嘲笑出声。

杨霖听着名字微微有些耳熟,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摆了摆手,骂骂咧咧地说道:“你这县令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不加阔河道也就算了,还要束水?”

束水就是把河道修窄,现在大水到处奔流,再束水的话肯定更难治理。

宗泽元祐六年中的进士,到现在已经十六年了,也就是杨霖出生的时候他就是进士了。混到现在还是县令,可见此人不怎么擅长钻营,也没有后台,听到当朝少宰的否定也没有惶恐,而是大声辩解道:“少宰试想一下,河道宽则流速小,泥沙堆积沉淀,只会越来越多。河道窄则流速快,冲击之下泥沙减少抬高速度,就不用再加高河堤,我们将有充足的时间治理。”

杨霖一听,陷入了思考,这事还真是说不清有没有道理。

若是修窄河提,真的有冲走泥沙的效果,当然是可行的。

但若是想当然的思路,一旦修窄了水患加深,那可就成了千古笑柄了。

抬头一看,宗泽的脸上果敢坚毅,再看看旁边脑满肠肥的一群县令,杨霖一拍桌子,起身道:“他娘的,不管了,赌一赌。反正再坏能坏到哪去,万一成功了就是个长久之计。”

当下便在开封府十六个县的县尉、县令、主簿们的围绕下,制定了详尽的治河计划。

首先是在上游植树种草,命令直接下到永兴军路,并派缉事厂的人前去监督。

其次在沿河一带重修河堤,把河道变窄,加速水流冲击泥沙。然后在河道外修防洪外河道,修筑分洪区。

然后让河北诸路主意引流,减少泥沙淤积,组织民夫浚淤和筑堤。

“至于民夫,就从难民里招募,每日按工付钱,一日一结。”

这次水灾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房屋被冲毁的极多,杨霖趁机下令,建屋多用砖石,少用木材。

一来可以少砍伐一些树木,而来也是为了防火防水。

命令一下,有些县令已经开始不以为然,都认为少宰是着了道了,竟然信了宗泽的话。

殊不知,在后世的治河中,无不采用束河冲沙的办法。

在杨霖看来,只要加固上游水土,使泥沙减少。再冲刷打捞淤泥,黄河之患将会大减。

散会之后,杨霖拍着县令宗泽的肩膀,笑道:“好好干,若是将来有了成效,本官保你升官。”

宗泽笑了笑,抱拳出了衙门,杨霖撇着嘴道:“七品小官,还挺有骨气。”

突然,杨霖一下想了起来,宗泽?尼玛不就是三呼过河那个名将么。

没想到一代名将,宦海沉浮十几年,现在竟然还是一个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