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罗罗
回答这一封语气恭谨之极的张作霖亲笔信的，也就是一声冷笑。
“好一个刀打豆腐两面光的手腕，难怪这个绿林出身的张作霖可以创下好大基业。只怕就是靠得这套本事，周旋在各派之间吧？我敢打包票，这会儿天津卫那个武藤信义司令官的手头上也有一封这样的亲笔信吧？”
“这是背叛！”张闻天（洛甫）拍了下桌子，猛地站了起来，一张白白净净的书生脸儿上满是怒容：“我们要反击这种举着抗日的旗帜破坏抗日局面的龌龊行径，我建议组织北京的学生、工人和一切爱国人士上街游行抗议。同时我党的《红星报》和其它的左派报纸也要揭露国民党反动派的阴谋，要让全国人民都认清楚，谁才是真正在抗日！谁才是只想着抢地盘、摘桃子。”
周恩来也拿起这张信筏，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最后也就是淡淡一笑：“眼下战争即将要结束，是该到了摘桃子的地步了。而我党这次可以说是收获颇丰啊！山东黄河以北三十四县连带着一个德县兵工厂，还收了十几万人的国民军。国民党又给了一批二手的日本军械，奉系、晋系也都给了枪支弹药军饷粮草，还有全国民众的捐助……最后还有这么一个联合政府的主席。人家瞧着眼热，想要出来分一杯羹是可以理解的，再说咱们现在也不能吃独食是吧？”
马上就要当主席的毛泽东似乎没有一点儿高兴劲，反而是掏出一根香烟，点燃了慢慢抽了起来，眉头也越拧越紧。他不像张闻天那样激动，也不像周恩来那样淡定。周恩来最后那句“不能吃独食”让他产生了很多想法。
这一次“进京赶考”的题目是联合政府，既然是要联合就不能吃独食了。而北方现在不过是辽、吉、黑、热、察、直、晋、绥、蒙，一共九个省区，外加上陕北、陇东、鲁北、北京城这几块小地盘。拢共也就是三分之一的天下，还得分几分，各派都要有点儿油水，这个主席还真是……不好当啊！
“这次奉系的行为只怕不只是要分一杯羹那么简单吧？他们或许是想通过争夺华北抗日领导权来扩大他们在联合政府中的话语权，最后达到控制联合政府的目的。”刘少奇的轻轻敲打着桌面，开始分析起奉系的真实目的来了：
“他们恐怕早就将直隶、北京、天津这些地盘看成是自家的私产，不想让我们染指了吧？这次他们出面组建这个什么‘联军’，还要求我们也参加进去，不就是为了限制我们在直隶平原的行动？可能还要找机会把我们调走吧？这些军阀没一个靠得住，心里面只想着那一点私利，哪儿有国家？有民族？对于这种封建军阀，我党该强硬的时候决不能手软，一定要同他们斗争到底！”
毛泽东轻轻点了点头，认同了刘少奇的分析。他心里也明白，这一次中共借着直隶抗战的由头将大军调集到了北京周围，已经让奉系感到恐惧了。所以才会有现在导向国民党的举动，不过眼下的国民党和奉系之间更加是水火不容。这些年来国民党对其他军阀势力采取的手段只有一个，那就是吞并！如果奉系投靠国民党，那下场也绝不会例外，必然是彻底被国民党消灭，张家父子顶天就是一元帅军衔，然后转入预备役去享清福。这种生活只怕是早已经品尝过权势滋味的张大帅宁死都不愿意去过的吧？更何况还有数以万计的奉系军官和官僚，国民党对他们的安排只怕是更加让人接受了吧？而奉系想要维持割据一方，称王称霸的局面，也唯有和中共合作一条路，所以中共目前得寸进尺一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中共能允许他们一直这样称王称霸下去吗？
周恩来却是微微皱眉。这个联合政府就应该是求同存异，相互谅解的。眼下中共已经占了大便宜了，不仅得到了大量的物资和装备，而且还将势力扩张到了直隶平原上了。奉系感到威胁也是很正常的。中共在这种情况下应该适当表现出维护团结的诚意，在地盘问题上稍稍让步，以换取联合政府真正向一个政府演变，而不是变成第二个有名无实的中央政府……
……
北京顺承王府，由奉军挑头刚刚成立的“华北抗日联军”总司令部。
这里的景象，却和人们想象中那种大战将临时的紧张忙碌的气氛截然相反。
王府内外一片安宁祥和，既没有高高竖起的天线，也不存在往来穿梭传递各种情报和命令的参谋人员。只是王府后花园的入口处，有两个挎着短枪的卫士动也不动的站得笔直，任何闲杂人等都不得出入。
花园内，奉系大帅张作霖正背着手站在荷塘边儿，看着满园的春色，却是愁眉不展，脸儿上全都是阴郁的表情。站在他身后的，正是刚刚上任的奉军总顾问土肥原贤二大佐！一个日军现役的大佐居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华北抗日联军”的司令部里面，而且还站在总司令张作霖的身后！这个怎么能不让张老将愁眉紧锁呢？
奉军也就是另一个时空的东北军当然是爱国的！是抗日的！这个早已经盖棺定论毋庸置疑了……不过日本人出钱出枪出顾问，甚至还直接出兵帮助奉系打仗这也是无可辩驳的史实！在另一个时空里，日本人为了阻止卖国的国民党当局武力讨伐爱国的奉系张大帅，还出兵山东直接进攻国民党北伐军。这一切难道都是日本人的愚蠢和无知吗？就像这回派了顾问来帮助奉系抗日一样吗？
土肥原贤二身穿着一袭中式长袍，静静地站在张作霖背后，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鼻梁上架着一副无边眼镜，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里透着的却是阴沉冰冷的目光。好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在某些人的眼睛里，张作霖或许是一个“爱国者”，可是在日本人眼里，他就是一个傀儡！只是不太听话，或许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想摆脱日本的控制吧？这样的傀儡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张大帅，这场不幸的战争马上就要过去了，两国间的谈判正在进行。现在中共已经派出代表参加这次和谈了，难道奉军方面就打算一直置身事外吗？”土肥原贤二一开口就是极流利的京片子，语气也平静和缓。
张作霖缓缓转过身，望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上日本式谦恭微笑的土肥原贤二一眼，苦苦一笑：“土肥原先生，不知道我们奉军应该在和谈中提出什么要求呢？”
土肥原贤二僵硬地点头：“满洲是奉军的根本，绝对要保持相当高的独立性，也应该保持一些特殊的制度。在下的想法是……满洲应该作为一个特殊的自由贸易区存在，实行低关税和低税收，以方便各国的商人前来贸易。同时……满洲地区也绝不能允许中共的红军存在！一定要借着这次的机会把中共的红三方面军彻底从满洲驱逐出去。”
这两个条件是日本方面反复研究磋商后定下的底线。经过这场差不多算是打败了的战争之后，日本在华的利益又一次大幅度缩水了。在“国统区”里的日商企业自是不必说了，战争一起那些日本商人就被国民党军警给扣押了，财产也被暂时冻结……虽然没有正式宣战，但是毕竟是打起来了，这些人算是“敌侨”关起来也是应该的！现在战争打败了，这些个“敌侨”自然是驱逐出境了事。“敌产”自然统统没收，拍卖以后用于赔偿在山东之战中蒙受损失的各友邦的商业企业。
在国统区外，苏区自然也没有日本的利益，青年军控制的西北也几乎没有日本的商人和侨民。而直隶、山西、察哈尔、北京等地，眼下在日益高涨的反日情绪笼罩下，早已经没有了日货的踪影，大批日商企业不是人去楼空就是大门紧闭！最后剩下的，也就是满洲的四个省区还是日货和日本商人的天下。不过也非常的不景气……这倒不全是因为战争，而是朝鲜银行因为上海的公债投机失败，现在差不多就是在倒闭的边缘徘徊。它发行的纸币也近乎于是废纸了，连带着一大批东北的钱庄票号倒闭，直到现在金融危机还没有结束呢！
张作霖点点头，挤出了一点笑容：“这两个条件我一定会在同中共的谈判中提出的，只是……中共他们不一定肯退出满洲。”
土肥原贤二冷冷瞧了张作霖一眼：“奉军可以在其它地方做出一点让步，比如察哈尔可以让给冯玉祥的国民军。这样也解决了中共的一个难题，想必他们就肯让步了。此外，奉军应该牢牢控制天津这棵摇钱树，绝对不能让它落到中共手中。”
张作霖一笑：“那是自然，天津是我们奉系的地盘，当然不能给中共控制了。”
“包括天津海关和将来要在大沽口修筑的炮台都必须掌握在奉军手中！”土肥原贤二接着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这个……”张作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这两天杨宇霆一直在和中共方面谈判联合政府组织事宜。控制海关并且在天津大沽口修建海防要塞似乎也是中共极力要争取到的利益。而张作霖看中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地盘，所以在这方面，他已经决定让步。只要中共能够将主力撤出直隶，海关的管理权可以交给中共，也让中共的大员们从中捞一点油水……那些大官看上去一个个都像是穷光蛋。
……
就在中日两国在山东摆开战场激烈交锋的这段时间，蒙古也有一场早已经注定了结果的“公投”正在进行。这次“公投”的题目是蒙古是否将留在中华民国的版图之内！所有三十八万年满十八周岁，没有精神病或是因为触犯法律被剥夺公民权的蒙古地方居民，都有权用自己的神圣一票来决定这块一百五十八万平方公里的国土归属！
这件事情听起来是好悬的，可是包括中华民国总统孙中山在内的全体中国人对这场“公投”的结果是没有一丝担心的。至于远在苏联的斯大林，对蒙古公投也丝毫不抱有幻想了！事实上如果没有苏联人和蒙古人民革命党这几年的“残酷统治”的话。这块高原上的蒙古同胞没准还真存了独立自主的心思。只是“独立”的这几年，日子过得也着实凄惨了一些……连当了喇嘛去吃斋念佛居然也是坐牢的罪过！要知道在另一时空的历史上，蒙古人在一九二八年还真发动过一次试图回归中国的暴动！当时苏联人和蒙古人民革命党的不得人心就可见一斑了。
除了苏联和人民革命党的反面教材之外，还有两个决定性的因素使得这次公投变得毫无悬念。
第一个因素自然是三月底到四月中旬的山东之战，十万日军被歼灭。当日军的第二、第五、第六师团余部三万余人，穿着破破烂烂的军装，拖着破枪烂炮，垂头丧气地走进天津城的照片被送到克里姆林宫之后。斯大林掰着手指头一盘算，干扰蒙古公投的最重要的不利因素就彻底消除了……
第二个因素也是很关键的，就是这会儿正在罗耀国家里面和肥肥嫩嫩的小正太罗清扬玩耍嬉戏的藏族小男孩。他的名字叫罗桑却吉，也是出自西藏大贵族之家，和那个黄埔一期毕业的藏族学生麦琪多吉是表兄弟。不过眼下这个调皮得不行的小家伙还有一个名字——哲布尊丹巴！外蒙古人民心中的至尊圣者，最高宗教领袖和精神领袖，差不多等同于真主安拉胡在穆斯林国家中的地位！现在这样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就住在罗耀国的蓓庐里面，和小清扬一起玩耍，可能还要一同成长，这下蒙古人民还有选择吗？
罗耀国站在蓓庐二楼的阳台上，望着在草坪上玩耍的小蓓母子，还有……那个理论上是神仙的小家伙！在他的身后恭谨地站着两个穿着传统藏族服饰的男子，其中一个就是罗耀国的好学生麦琪多吉。另一个矮矮胖胖，但是气度雍容的中年男子，则是麦琪多吉的贵族老爹麦琪仁次。
“这个孩子很可爱，我很喜欢，就让他当我的养子吧。”罗耀国吩咐道。
“那我就替我妹妹多谢辅帅了。”麦琪仁次微微一弯腰，一脸堆笑道：“等到下一世达赖喇嘛选出来，也让他做您的养子吧。”
罗耀国微笑着点点头：“仁次兄，我听说十三世达赖可是一个枭雄般的人物，你们有把握对付得了？要不就再等几年，说不定他就自己圆寂了呢？”
麦琪多吉摇摇头，叹了一声：“我们离开拉萨的时候佛爷他已经得病了。西藏那边又没有什么好医生，只是些巫医神汉，小病也会医成大病的。只是……达赖喇嘛一旦圆寂，大权马上就会转到热振林活佛一般摄政手中。我们的麻烦只会更大，还不如趁着佛爷久病不能理政的机会……”
第0451章 赶考（九）摘桃子（下）
“那么说来，你们已经准备就绪了？”罗耀国瞥了一眼自己的好学生麦琪。只见他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狂热的神色。让罗耀国有些愕然。看起来又是一个快要被权力迷失掉本心的人呢！
“好了！一切都准备就绪了……”麦琪多吉的语气微微有些发颤：“我们已经收买了一批对佛爷不满的藏军军官。只要刘自乾将军的大军一旦逼近昌都，佛爷一定会命令藏军前往昌都地区布防。到时候……就发动兵变，杀回拉萨控制布达拉宫。同时我们还会派出刺客杀掉热振活佛，让丹吉林活佛出任摄政主持大局。家父将会出任首席葛伦，学生就是藏军总司令了。”
“哦，那样西藏就是你们麦琪家的天下了。”罗耀国只是冷冷看了麦琪多吉一眼。
“不，不……一切唯老师马首是瞻。西藏也永远是中国的一部分，等到新的达赖喇嘛选出来，我们立即就把他送到您这儿来。”麦琪多吉被罗耀国这冰冷的眼神扫了一下，不自觉的就是一哆嗦，赶忙表白。
“呵呵……”罗耀国只是冷笑：“西藏是你们麦琪家的天下也不要紧，我是信任你们的。到时候我会命令刘文辉将主力驻扎在昌都，派一个团进驻亚东，一团驻阿里。其它地方全都不驻军，由着你们麦琪家管理就行了。从今往后，昌都以东行汉制，昌都以西仍然一如既往，刘文辉不得干涉民政，你们觉得怎么样啊？”
只是寥寥数言，西藏那么大的地盘，还有生活在上面的百万农奴，便统统许给麦琪仁次、麦琪多吉这对似乎也有点儿枭雄模样的父子俩了。至于这对父子要怎么管理这块地盘，怎么对待他们的同族，罗耀国才懒得去想呢。至于推动西藏社会进步，解放百万农奴什么的……那就等十四世达赖长大亲政之后自己考虑吧。罗耀国只管把那个还不知道在哪里的十四世达赖弄来武汉，放在自己家里养大就行了。
或许是幸福来的太突然，麦琪父子俩愣了那么一小会儿，才双双反应过来。连忙俯身行礼，恭谨的连看都不敢看罗耀国一眼，生怕这个掌握着他们一家老小荣华富贵的“辅帅”，一个不高兴就要把西藏给收回去一样。
……
北京，铁狮子胡同一号，中央政府陆军部。
“雨亭兄，周先生。咱们中国人办事总要讲一个体面，自己的体面，国家的体面。绝对不能让世界上的列强耻笑，是不是啊？比如说这次的对日和谈吧，咱们自家人总该口径一致，才好去和小日本谈判吧？而你们奉系和共产党怎么就……为了一点小事争执不下了呢？英国法国美国的公使可都已经说了，如果因为咱们的原因致使和谈无法如期举行，他们可就要解除对日本的制裁了。到时候，你们两家可就都要下不来台了！”
说这话的正是吴佩孚。这些日子，中共和奉系之间的“和谈”居然毫无进展，双方为了地盘、海关、东北自由贸易区等等的问题争吵不休，全都寸步不让。结果弄得对日和谈一拖再拖……最后出面调停的英美法三国找到国务总理曾琦，向他施加压力。曾琦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请吴佩孚这个“老前辈”出面，在陆军部里面摆下了“和头酒”。请来了奉系大当家张作霖和中共实际上的掌门人周恩来，大家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是啊，是啊。我们都是中国人嘛，怎么能为了一点儿蝇头小利就伤了和气呢？”杨永泰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接到了邀请，这会儿满脸堆笑接过话头：
“周先生，依在下看……这一次贵党的势力扩张的已经够可以的了。山东拿到黄河以北三十四县，现在张雨帅又肯拿察哈尔出来安置冯焕章。这个冯焕章现在是谁的人，咱们心里面都是知道的。所以你们红军还是从直隶和满洲退出去吧，北京也仍旧由吴玉帅的第三师和奉军、红军共管，我们国民党的那几千人就都撤出去，把名额让给贵党，这样总行了吧？”
“什么？”周恩来闻言一愣，望了一眼这个白白胖胖，一脸笑咪咪的杨永泰。心道：“看起来孙中山是不会再回北京了。这样一来北京的地位必然会下降，武汉隐隐就有第二首都的地位了……下一步或许就是把中央政府和国民政府合流了吧？”
张作霖摸了摸胡子：“老夫进这北京之前可是没有一根白胡子的，这才几年功夫啊……已经是须发皆白的老头子喽，也不知道还有几年活头。真想不通，你们共产党为啥削尖了脑袋要往这陷阱里面钻？也罢……我们奉军也撤出北京，把那五千驻军名额让给你们中共，段芝老现在也无兵无将，我做主把皖系的额度也给你们，再加上国民党的额度。你们红军就在北京驻兵两万，吴玉帅的第三师也是两万，其他红军都撤出直隶。周先生，您看行不行？”
周恩来扬了扬眉毛，红军主力撤出直隶，北京由红军和吴佩孚的军队共管。这个倒是在中共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再说了十几万红军也不能一直驻扎在直隶啊，别的不说，南边的国民党军，西边的青年军可都不太友好呢！谁知道啥时候就打过来了。至于东北张国焘、叶挺的一万多红军，猫在大兴安岭里面没吃没喝的，而且两个人矛盾也大了……还是退回来算了。想到这里，周恩来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了：“好，我党也就此退一步，直隶的红军除留下两万人以外，全部撤走。”
“好！好！好……这就对了嘛。咱们中国人怎么能为了这么点儿小事下不了台呢？”吴佩孚闻言大喜，他的最后一点本钱，那两万人的第三师这回终于有块小小的地盘了。
“恩来兄，驻军的事情谈妥了，下面就该谈海关了。”曾琦一张笑脸儿凑到了周恩来跟前。
海关的事情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东北自由贸易区。也不知道这个名词是怎么想出来的？总之张作霖提出了这样一个东西。此外关内数省再成立一个独立关税区，由中共、阎锡山、奉系共管，同时关税收入全部归联合政府支配。此外联合政府辖区内各省的盐税也都要上缴。由这两项收入构成联合政府的主要财政来源。而各地的田赋、商业税、厘金则“自收自支”。
可是根据这个方案，东北四个省区仍然将实行超低的关税，税收收入也不归联合政府……如此一来联合政府的财政收入立马就少了一多半，而且北方的市场也一下子缩小了许多。对中共的经济建设和发展重工业也非常不利，所以周恩来也死活不肯松口。
“恩来兄，眼下咱们各派都在打什么算盘，大家心里面都清楚，我也不挑明了。”曾琦轻轻转动手中的酒杯，琢磨了一会儿，又道：“说句公道话，雨帅的奉系也是左右为难呢！日本人在东北渗透之深，势力之大，你们没有亲身经历是难以想象的。如果这会咱们硬要收回东北的关税自主……只怕日本人要撕破脸和咱们打到底的。到时候，是不是再去请他们出兵？这东北打下来又归谁？这肉到了狼嘴里面，还会吐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