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纸包
“確實累壞我們了。”沈亦安揉了揉肩膀哈哈笑道。
“放心，家裡好東西不少，你外公肯定不會虧待你們。”
蕭湘一句話，讓沈亦安瞬間精神了，這話說的豈不是見外了，都是一家人，他就看看，不會拿的。
“我現在能去看看他嗎？”蕭湘歪頭看向坐在地上的蕭寒。
“可以。”
沈亦安點頭側身讓出路來，站在蕭寒旁邊的百世見狀也往旁邊挪了下位置。
蕭湘去看蕭寒的間隙，沈亦安伸手溫柔撫摸起葉漓煙的小臉：“抱歉，讓你擔心了。”
葉漓煙搖頭，乖乖道：“我相信，有夫君在一切都會安好的。”
“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就見蕭湘剛走過去，蕭寒就開始咳嗽，意識逐漸甦醒。
“我這是怎麼了？這股力量…我難道已經死了嗎？”
蕭寒坐在地上有些懷疑人生，自己一個將死之人，境界早就跌到了天武境初期，再有一段時間怕是會跌到自在境，體內這股力量，分明是自己巔峰期才會有的。
還有這具軀體，有一種莫名的輕鬆感，像是年輕了三四十歲一樣，腰不酸腿不疼了，尤其是丹田處，血觀音每時每刻給他造成的痛感消失了。
嘶，自己這是迴光返照了？！
蕭寒很快得出了結論，之所以身體如此輕鬆，自己其實已經死了一會了，死之前體驗一把生前的巔峰狀態，似乎也不錯。
話說，人死了不都傳會有陰司的勾魂使來接引他們前往冥界，怎麼沒人來接他？自己不會成孤魂野鬼吧？
仔細想想，其實成鬼也不錯，自己想辦法修行鬼術，成為稱霸一方的鬼王，到時候就能一直陪在二丫頭身旁。
等以後二丫頭也走了，自己這個鬼王也能罩著她，豈不美哉？
正當蕭寒胡思亂想之際，蕭湘的臉湊了上來，嚇了他一跳。
“湘湘？你是來給為父收屍的嗎？”蕭寒下意識問道，隨之又是一嘆：“從此你我陰陽兩隔，咱家只剩下二丫頭你一人，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唉，可惜了，不能看到你出嫁的樣子了。”
說著，蕭寒不禁自嘲一笑：“差點忘了，現在的你聽不見我說話…”
蕭湘聽著蕭寒的自言自語，額頭青筋猙獰，扭過頭和藹的笑問道：“請問，我現在給他一拳，他不會有事情吧？”
百世被問的一愣，尷尬的看向自家殿下。
沈亦安乾咳一聲：“如實說就好…”
百世收到首肯回道：“可以，但不要太用力，蕭老先生的身體還處於恢復階段。”
“好的，謝謝。”蕭湘得到答案後滿意的笑了。
蕭寒聞言大驚，指著蕭湘頓時急了：“大逆不道！為父都死了你…？！”
“砰！”
第404章 枯海寂，霜月落，寒天覆
蕭寒幾乎是出於身體本能的反應，一掌接住了蕭湘揮來的拳頭，兩者都沒有邭猓鈶{肉身碰撞就發出一聲震耳的悶響，一圈衝擊肉眼可見的朝四周快速消散。
“力氣倒是比以前大多了，就是這脾氣，唉，以後誰敢娶你。”蕭寒感受著從掌心處傳來的痛感，啞然一笑，苦口婆心的說道。
方才大腦混沌時的記憶漸漸清晰，此刻一切都已明悟，是自己的外孫和那個百世救了自己，將血觀音從自己體內完全祛除，還給自己餵了一堆大補的丹藥，從而讓自己的境界重回巔峰。
“呵呵呵...老傢伙恢復的不錯啊，都能接下我一拳了。”蕭湘身體伴隨著冷笑有幅度的開始抖動，這一拳足夠讓她推斷出老傢伙的身體狀況。
蕭寒心中一驚頓感不妙，面對那股危機感他想反抗，卻發現軀體突然如同灌滿鉛石動彈不得。
“砰！”
又一聲悶響，在沈亦安三人瞪大的眼睛中，蕭湘一記漂亮的鞭腿甩出，蕭寒化作一道黑影撞破會客廳的牆壁徑直飛了出去。
“小...小姨...”
沈亦安嚥了下口水，這也太狠了吧，自己親爹說揍就揍，真是父慈子孝的名場面。
這也讓他想起當初用【南柯一夢】在夢中暴揍自家老爺子的場景，但那是夢中啊，和現實多少是有些區別的。
蕭湘拍了拍手，一甩自己的高馬尾淡然道：“放心，那老傢伙最後一秒用真氣護住了腦袋，而且我也沒用力，這一腳根本傷不到他。”
沈亦安眼角一抽，音爆聲都踢出來了，還沒用力？
自己以後還是少惹老女人吧，她說揍你，那是真揍你。
“那個，要不要去看看外公的情況？”
葉漓煙也被嚇到了，聲音軟軟弱弱的提議道，剛剛外公被小姨一腳踢出去後，好像就沒動靜了。
“嗯，去看看。”
蕭湘點頭，沒有拒絕。
一行人來到外面，就看到蕭寒披著大衣站在院中間一動不動。
蕭湘剛想喊對方一聲，就被沈亦安阻止。
“噓，小姨，外公現在處於一種頓悟的狀態。”
蕭湘輕點頭，四人呼吸都隨著氣氛變緩，聚精會神看向蕭寒的背影。
“空！空！空！”
三聲震響從蕭寒體內傳出，氣勢沖天，山莊下，阿甲感受到自家主人那磅礴的氣息後，興奮的仰頭長嘯，像是在為主人的新生歡慶。
院中，蕭寒突然動了起來，身形迅疾如風，閃爍間留下道道殘影，細看會發現這些殘影連在一起，竟是一套掌法。
“這是，飛星掌？”
自幼母親就教她與姐姐這套掌法，蕭湘一眼就認出蕭寒的這一套掌法，與之配套的正是母親的絕學飛星步，無論是掌法還是身法，這一整套都突出一個快字，快如飛星，現那一剎那的光華。
“咚！”
蕭寒一掌壓向地面，身後所留殘影盡數消散，取而代之是一顆顆璀璨的星辰，不斷閃爍光亮，就連地面都不知何時被一片無垠的黑暗的包裹。
在眾人的視角中，蕭寒就像是站在一片耀眼的星空之上，彎腰伸手攬星的仙人。
稍稍停頓一下，蕭寒再次動了起來，站直身子伸手抓向虛空，一點寒芒似耀星撕開無垠的黑暗飛來，落入手中眾人才發現那是一杆銀白長槍，槍芒動天，絲絲縷縷的寒意隨風傾灑而來。
“嗡！”
蕭寒手腕陡然發力，銀白長槍在他的手中快速舞動，陣陣槍風呼嘯，嘯如風雷，槍尖帶一點寒芒貫出，順勢轉身掃槍，槍鋒橫掃八方，所過一片霜雪，如迢迢銀河落下九天。
“這是父親的長槍，霜芒...”
蕭湘瞳孔微縮，自母親離世，她已有許多年沒見過父親舞槍。
這一套槍法乃是父親的自創，【枯霜月】。
“枯海寂，霜月落，寒天覆。”
一招一式異象盡現，無盡的悲涼與思念在四人心中迴盪。
“歸終。”
伴隨蕭湘吐出最後兩個字，蕭寒的身形忽止，單手持槍，一槍刺向天霄，驚天槍意撕裂蒼穹貫徹天地。
“當！”
蕭寒轉過身，突然將霜芒橫於胸前一掌推出，霜芒徑直橫飛了出去。
蕭湘幾乎是出於本能向前踏出一步，手向前一伸就將霜芒抓在了手中。
“老傢伙…你…”
蕭寒雙目微閉，顯然還未從那種頓悟的狀態中退出，隨手向虛空中又是一探，一把金色長尺飛來。
“無鋒的劍？不對，是長尺！”沈亦安第一眼沒看清，還以為是長劍，細看才發現一把金尺。
正當沈亦安驚疑時，蕭寒的身形再次動了起來，這一次是劍法。
“這是母親的【傾天】？”
蕭寒僅僅是起手式，撲面而來的瀟灑與江湖氣息就讓沈亦安瞬間認出來，這是母親當初所留下的劍法，自己的外公不僅槍法絕倫，在劍道上也是一絕。
到了他這個實力的劍修，遇到其他劍修，對方一出手，深溇涂梢钥闯觯夤珜Φ睦斫夂驼莆眨耆惠斃顭o憂等人。
原來如此，外公槍劍雙絕，母親蕭嵐繼承了其劍法，小姨蕭湘則繼承了槍法。
他不敢想象，這樣一位絕世高手，失去了妻子和女兒，又被仇人的奇毒折磨如此之久，究竟是怎樣的心境和毅力讓他堅持至今，換作尋常人，怕是早就走火入魔，或者帶著一腔不甘恨恨而死。
“最後一劍，天地人間…”
沈亦安喃喃，相較剛剛枯寂、森寒的槍法，外公現在所展示的劍法，盡是殺伐，對方的眼中似乎有無窮無盡的敵人朝他撲來，他能做的唯有殺，殺盡一切仇敵。
“嗡！”
金尺金光驟然大亮，沐浴在金光中的蕭寒，渾身的煞氣和殺伐之氣竟然消散了幾分，隨後出的每一劍都劍意凌空，完全沒有剛剛那種即將瘋魔的感覺。
“好神奇的尺子…”葉漓煙蒼藍色的美眸閃爍，她親切感受到從這把金尺中所散發出的溫暖力量，令人無比舒心，一切煩惱彷彿都煙消雲消。
“這是玄黃尺，可退心魔，殺人不染煞氣。”蕭湘輕吸一口氣，介紹起這把金尺。
沈亦安險些大腦宕機，殺人不染煞氣，是不是還不沾因果，這什麼上古神器？！
嘶！
【還有，稍等！】
第405章 分家產！
劍意如洪，最終化作一道光束，如天人揮動筆墨在九重青天之上留下濃厚一筆。
一劍舞罷，蕭寒面朝沈亦安，手中玄黃尺朝其投出，後者心領神會，向前一把握住。
“謝外公賜寶。”沈亦安手持玄黃尺，恭聲行禮道。
蕭寒未語，默默穿好大衣一揮衣袖，一切異象盡數隨風散去，微閉的雙眸緩緩睜開。
思念如泉湧，想見的人卻早都不在了，這麼多年，他一直活在自責的陰影中，忽視了還在的人。
在會客廳血觀音爆發，瀕死時，他看到了自己的妻子，也看到了嵐嵐，她們站在那裡，在朝自己詢問著什麼，可他什麼也聽不見。
現在仔細回想，她們似乎在問湘湘的情況，再問外孫的情況，再問自己怎麼樣了，她們好像什麼都知道，又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所以他剛剛就在想，沒照顧好湘湘和外孫，沒為她們復仇，自己什麼也沒做好，就這麼窩囊的死了，下去後，該怎麼去面對娘倆。
力量已經回來了，趁著自己還沒老的不行，把該做的事情是時候完成一下了。
“我也要謝謝你們…”蕭寒朝四人拱手輕笑道。
“你，確定把它交給我嗎？”
蕭湘手持霜芒，一雙美眸盯著蕭寒沉聲問道。
“【枯霜月】你已習得大成，最後一式歸終，我相信以你的天賦，用不了太久就能徹底悟透。”蕭寒背過手認真的說道。
“對了，我記得你在武衛司似乎有一把長槍，用秘銀石仿造的霜芒？”
“是，用著順手，所以仿造了一把。”
蕭湘沒有否認，她第一次用槍就是霜芒，之後也是，可那是自己父親的配槍。
自離家出走，她用過許多名槍，可都不如霜芒順手，索性用秘銀石在天工部仿造了一把，手感雖還是與真品差了點，但用著比之前的名槍都舒服。
“現在好了，真正的它傳到了你手中。”蕭寒哈哈一笑，眼神中滿是寵溺。
“我不要，你不是要出遠門？總得有個趁手的兵器。”蕭湘拒絕的很乾脆，將霜芒扔還給對方。
“傻二丫，為父還缺這一把槍？”蕭寒又把霜芒推了回來。
“不許叫我二丫！”
聽到“二丫”二字，沈亦安差點沒忍住噗嗤笑出聲，老女人的小名實在是太有意思了，但好在想起蕭湘一腳踹飛外公的畫面，他把笑意硬生生憋了回去。
將霜芒徹底交給蕭湘，蕭寒扭頭看向沈亦安笑問：“小安，這玄黃尺，你可喜歡？”
“回外公，我很喜歡！”沈亦安連忙點頭應聲回道。
“哈哈哈，喜歡就好，我觀你的劍，殺業很重，容易煞氣、業障纏身影響你，也影響你們沈家的氣撸蕴匾馊磉@玄黃尺助你，有它在，安心放手去搏！”
蕭寒直言這玄黃尺的妙用，帝王之路，本就充滿了殺戮與血腥，生在皇家本就有許多身不由己，他不想自己的外孫在走這條路時，迷失自己。
這個過程，他自會鼎力相助，成功當然好，失敗也罷，自己這山莊能住不少人，吃喝管夠，隱世的生活其實也不錯，也算是條後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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